他这是打算坐在一旁看热闹了?
胡掌柜心里暗喜——只要陈老爷不在这当中插一手,那事情就好办了!
他就不信了,就凭他的本事,还对付不了一个顾拓!在他的记忆里,顾拓可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货,互相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哪次这个家伙不是被自己使唤得团团转?
就算他现在带了媳妇和儿子来当帮手,可这一个弱质女流,一个还没长成的小娃娃,他根本都不放在眼里!
他连忙调整好心情,就对顾拓道:“顾师傅,诚然上次你去我妹夫的铺子上闹事那一次,我是没有拦下那打你的五藤条,可毕竟那也是因为你自己已经认下左右的罪名了啊!当时我也劝你了,是你非要犟,最后落得那个下场。甚至你伙同顾家村的人打了我们铺子的伙计泄愤,我不也没和你多计较吗?我自认为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可你怎么……哎!”
顾拓打断他。“咱们不要说那些旁枝末节的。胡掌柜你自己心知肚明,从五月开始,我做的家具就没有卖给你们有义家具行,因为你说我的东西已经被人仿制走了,所以你不愿意给我那个价钱。我又不肯降价,所以我们不欢而散。五月初三那天我去你们铺子里,发现我之前卖给你的家具都已经销售一空,那么五月初三之后你再卖出去的,那都不是经我的手。”
“因为那天在长宁镇上出了事后,五月初四那天我就直接去县城将那一车家具都卖给了县城里的永兴行,还有制作那一批家具的手艺,也一并卖了。那一批家具上就已经打上了我们顾家的标记。这一点,我能请来永兴行的掌柜作证。”
“至于你,你口口声声说这些劣等货都是我卖给你的,那永宁镇上的有仁家具行哩?我只有一个人,而且我做的东西向来讲究精工细作,一个月根本都出不了多少东西。光是现在这里这些家具,拼凑起来少说也有一张桌子十二把椅子,这么多我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出来。那就只能是你找人仿造我的手艺做的!”
“而且这些木片一看就和我的工艺不一样,这是硬拧成这个弧度的。最开始拧出来,乍一看似乎是那么回事,可是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最多半个月,这些东西就会吃不住力散架。”
顾拓说着,他眼神一暗。“这么说的话,除了陈府外,镇上应该还有其他人家也都遇到了同样的事情。而且事情都是发生在五月初三之后!胡掌柜你猜我说得对不对?”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架势,胡掌柜目光闪躲着,竟然说不出话了!
咦?
夏盈见状,她却是大惊。
原来这个男人也有这么能言善辩的时候吗?她还以为他就是个只会闷头做事的人,满肚子的主意都不知道怎么表达哩!
因为太过震惊,她不知不觉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顾元泷小声回应:“在其他方面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只要关系到他最心爱的手艺活,他绝对能舌绽莲花,咱们两个人加起来都说不过他!”
原来是这样!
夏盈顿时明白了。
陈老爷眼见这两个人之间的状况,他心里就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叫来人。“去有义行边上的铺子问问,看五月初三以后,是不是有许多人都因为这些家具的事情去找过他们了。”
小厮连忙答应着要走,胡掌柜就彻底绷不住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陈老爷息怒!陈老爷请息怒啊!这次的确是小人见利忘义,才干出来这种蠢事。求求您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一定改过自新,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还有这次这些桌椅的钱,小人加倍还给您……不,十倍!您看这样可以吗?”
他越是表现得卑微,陈老爷就越是生气!
“这么说,他们刚才说得都是对的?这一切原本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你们有义行看到别人做的东西好,就直接偷过来了,然后出了问题又把脖子一缩,将责任推还到了别人头上?你们还指望我把火气都发泄在他们头上,这样就能放过你们,让你们继续苟延残喘、为祸世间?”
话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十分严厉、用词也很是犀利。
胡掌柜吓得浑身直发抖。“陈老爷饶命!陈老爷饶命啊!”
“想让我饶你?行啊,今天这件事,你给我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想出来了,我就饶你!”
“这个……顾师傅,求求你了顾师傅,帮我一把吧!”
胡掌柜挣扎半天,最终发现他竟然还是只能朝顾拓求助!
顾拓冷眼看着他不语。
陈老爷都被气笑了。“姓胡的你要不要脸?你都陷害别人多少次了,现在还指望别人来救你?现在就算顾师傅肯答应,我也不答应!你敢坏了我的好事,这次我一定不能饶你!”
“来呀,给我把胡昌全抓起来,你们再去找来其他的苦主,大家一起将他们告到里正跟前去!”
“是!”
胡掌柜还想求饶,可陈老爷根本不听。陈府的小厮也都训练有素,一看老爷是下定决心要灭了胡掌柜一伙,他们就赶紧抓来几块破布堵住他们的嘴,就将人给拖了出去。
马上,院子里就变得无比清净。
陈老爷深吸口气,他就大步上前,拱手对顾拓行个礼。“顾师傅,方才是陈某气糊涂了,差点错怪了你。还请你不要和陈某一般见识,现在速速想出一个法子来帮陈某解决眼前的急难才好啊!”
“五十两银子。”夏盈突然开口。
陈老爷愕然扭头,就见夏盈一脸理所当然的道:“这么危机的情况下,想让我男人帮你化解眼前的难堪,重新得到古大人的欢心,难道都不值五十两银子吗?”
“对了,还得加上你一开始冤枉我们的补偿费!”
这女人!
顾拓父子几个闻言心里齐刷刷个等下。
她还真是胆肥,见谁都敢敲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