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得知郑郎带着姜寒颜回来后,全都闭门不出。
原本村里人都不屑张叔的警告觉得说几句又死不了人,可是当张叔将那些说的过分不停大肆传播的人抓到祖宗祠堂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但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张叔借着机会警告众人,在恶意瞎说所有人严惩不贷,那家的补贴直接扣除。
众人不愿出声反对,张叔板着脸怒喝众人道:“你们所说的可是亲眼所见?”一句话将所有人问倒了,这件事情并没有目击者,都是听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传出来的。
“可有证据?”张叔又问了一句,人可以没有学问没有钱,但不可以没有人性。
失去人性的人还是人嘛?
有人忍不住反驳道:“要不是没有证据,为什么只传她而不传别人?”这句话像是信号,一打开其他原本敢怒不敢言的人纷纷开口。
一瞬间整个祠堂吵成一片,庄严而又神圣的地方像是个大闹场,气的各个族长跳脚,拿着手中的拐杖敲地道:“都给我闭嘴,像什么样子?”这一声怒吼中气十足,一点都没有以往的有气无力。
祠堂中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都缩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被气火冒三丈的族长们,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郊外城门口
一群拖家带口拿着行李从远处往城里进,可还没有到地界就被众多看门兵给拦在原地不让继续往前。
他们的家乡发生了天灾,无法才背井离乡想要找一个安居之地,他们千里迢迢撑着这口气只为能赶到这个地方,可就在一步之遥处被拦住,被告诫他们不能继续前进。
“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进?”有的人被官兵们的这个举动给刺激到了,他们原本就在绝望的边缘,好不容易看到一点曙光,如今又被打回谷底,他们怎么可能会接受。
“你们非我城中之人,不能进就是不能进。”士兵被一个穿着破烂不堪之人挑衅,拿着手中的长矛抵着那人的胸口恶狠狠的道。
原本还有怨气的人瞬间闭上了嘴不敢出声了,他在怎么有怨气,在怎么不满,可在手里有武器的人面前他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士兵见他这样瞬间找回了面子,也顺着台阶下来,他收起长矛回到原来的位子。
此刻已经没有人敢在多说一句话,刚才那杀鸡儆猴就是给他们看得,他们不可能在用头去碰刀了。
他们无法只好就地扎营,眼前就是城,可他们没有资格进不去。
他们走了很久一直滴水未进,大人还可以抗一抗可小孩子却受不了了,有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娃娃,抱着自己母亲的腿在哪儿嗷嗷大哭,他渴的难受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孩子的母亲不是不知道自己孩子渴了,可她们的水在半路的时候就喝完了,现在每个人手中的水都是救命的东西,谁都不愿意把命拿出来一点。
孩子的哭声在荒扩的郊外显得格外洪亮,吵得人头疼。原本大家就一肚子气,现在简直是火上加油。
有一个痞里痞气的人,将手中的包袱扔到地上怒气冲冲的向那对母子走去,大人和小孩在不知道有危险在靠近。
母亲一直在安慰孩子,可小孩是真的渴急了哭的眼泪都快干了,但还在哪儿张嘴小嘴嗷嗷大哭,母亲看的心疼可她真的一点水都没有了,她的眼睛下意识的看到旁边在喝水的人。
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因为她也口干舌燥的很,但她只是看看并没有开口。
被盯上的人直接将水盖上装回背包里,紧紧地抱在怀里深怕被抢走,而且也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向身边,深怕其他人也窥视她的水。
母亲不停地逗弄着孩子,小孩也哭累了,嗓子也变得沙哑起来,母亲正在考虑要不要给孩子喂血的时候,突然她被踹飞了,手中的孩子直接落在地上。
原本快不哭的孩子摔倒地上,瞬间哇哇大哭起来,哭的那个肝肠寸断。
惊得其他人都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退,母亲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去抱自己的孩子,孩子哭的现在已经没有声音了,母亲吓得失声呼唤,可孩子没有回她,急的她不知所措。
打人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小孩突然没有声音而后怕,反而更加气愤他伸脚对着小孩就要踢去,母亲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连连吃下那几脚。
已经骨瘦如柴的母亲,每受一脚都觉得身上的骨头断了一根,四周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出声帮忙,也没用一个人出来阻拦,就连看着城门的官兵们都假装看不见。
母亲承受不住便倒在地上紧紧地护着孩子,嘴里一直念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可是怀里的小人没有回应了,她的心也凉透了。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个上了年轻的老头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哄道:“你真的以为自己杀了人不用偿命吗?”老头原本觉得这么多人总有一个会出手帮助的。
这群人里大老爷们多的很,可没有一个人出来的,真的连抬头的人都没有。
打人的男人觉得自己此时厉害的不得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敢阻止他,就连官兵都不管,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以占地为王了,他想想就兴奋。
可如今突然被一个糟老头子给打断了,他气的又狠狠地对着母亲踢了几脚回头对着老头道:“死老头子有你什么事?早干嘛呢,现在装好人不觉得迟了嘛?”男人的笑很是嘲讽,但他的态度很是变态。
“是,我是管迟了,可现在管还不晚,你要继续这样我就要告你了,虽然我现在的身份是灾民,但只要我告状这些官兵也无法拦我。”老头的一句话瞬间让站在远处的官兵们愣了愣,因为老头说的对。
打人的男人停顿了一下,被打的母亲直接抱着孩子从地上爬起来向官兵跑去,然后跪在他们面前道:“我要报官,我要报官,我要报官……”母亲嘴里一直念着这么一句,双眼无神像是失去了灵魂,双手抱着孩子,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这个母亲的样子把官兵们吓到了,他们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是生是死,只知道这个母亲八成疯了,但语气还像一个正常人。
打人的男人见母亲抱着孩子去告状连忙要上前阻止,可却被从前面过来的官兵给抓住,然后只听到带头的官兵道:“既然有人报官,那么就和我们走一趟吧。”
“给我放开,放开我不进去,是你们不让我们进去的,我不进去。”男人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他原本以为就算他打死人了也不会有人管的,谁会管他们这些灾民。
“这可由不得你,给我带走。”官兵直接下令将人带进去了。
其他人都蠢蠢欲动,各自领着包抓着家人抱着孩子等一声令下,可等了很久都不见官兵开口放他们进去,只要三个官兵带着大打人的男人和母亲离开后,剩下的官兵继续守城门。
“我们也想进去,求大人放我们进去吧。”其中一个人好像奔溃了直接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她想活着啊。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下,没一会儿郊外跪了一地的人。
那些守城门的官兵一下慌了手脚,这大礼他们受不起啊,可他们又不能私自放人进去,只好往后退了退不与他们靠的太近。
“大人啊,放我们进去吧,我们只想活下来而已啊。”
“求大人了,求大人了。”
“苍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啊,上天抛弃了我们,如今连当今皇上也要抛弃我们嘛?”
一瞬间,整个郊外怨声再起,有的人甚至开始辱骂当年皇上不仁,不知道他们这些百姓们的苦,那些官兵想让他们闭嘴,不可以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可他们现在不敢。
因为他们现在的人并不多,而灾民却有小几百,他们怕这些人直接冲进城门,到那个时候就出事了。
还好灾民们还没有往那上面想,他们只是在哪儿一个劲的怒骂,哭嚎。
之前的那个老爷子叹息的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小声的与身边的人道:“我们先找地方吧,夜里肯定还会冷,我们需要团结了。”虽然老爷子的声音小,但却不知道为何让所有人都听到了,而且他们下意识的都信靠他,听他的话。
众人都相互搀扶,老爷子见这个场面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刚才那母子被打有人站出来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这个事情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痛,他想对那母亲和孩子说对不起,当时他没有站出来,如果他早点站出来该多好。
不知道是讽刺还是什么,只觉得人们在收到威胁和利益上的冲突时,可以变成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众人见老爷子这样瞬间想起刚才的场景,这让他们羞愧的低下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们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在人收到威胁时是真的只能自保,只能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