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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旧日的霸主【二合一】
    不出赵昭所料,在宋云告辞后不久,城内便相继传开了两则谣言。
    第一则谣言,说的是宋人难以忍受魏国的苛政,欲携宋郡投奔齐国。
    而第二则谣言,则说齐相赵昭因为是魏国的公子,不希望母国的利益受到损害,遂拒绝了宋人想要献纳宋郡的意图。
    这两则谣言,在短短两日内便在齐国王都临淄传得沸沸扬扬,并对此争论不休:见过左相赵昭的人,皆拍着胸脯认为那是一位可敬的君子;而那些并未见过赵昭的人,则因为听信谣言,对赵昭抱持怀疑。
    期间,也不乏有些本来就对赵昭不满的齐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将赵昭推上了风口浪尖。
    在这种情况下,纵使是赵昭,也只能托病闲在府中。
    而在赵昭托病的第二日,临淄宫内,便有公子白——也就是如今的齐王吕白,派来内侍,请赵昭秘密入宫。
    赵昭并没有推辞,在那些内侍的掩护下,称作王驾进入了临淄宫。
    待等赵昭来到宫内主殿的正殿时,齐王吕白正坐在上座,与殿内几位卿臣说笑。
    这几名卿臣,赵昭皆十分熟悉,毕竟都是齐王吕白座前的重臣。
    “哈哈,尚兄来了。”
    瞧见赵昭迈步走入大殿,齐王吕白抚掌笑道。
    虽然贵为齐国的大王,但吕白至今仍然只是一位年近十六七岁的少年而已,还未养成像其父齐王吕僖那般的威势,性格开朗,倘若脱掉那身王袍,相信谁也不敢相信这就是齐国如今的王。
    面对着齐王吕白恣意轻佻的招呼,赵昭却并未有丝毫怠慢,稳重地走到殿内中央,恭敬地拜道:“臣赵昭,拜见大王。”
    其实这会儿,齐王吕白早已经得知了在临淄城内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两则谣言,且今日也正是因为此事才将赵昭这位姐夫召到宫内,本来,他还借机调侃这位姐夫几句,但当他看到这位姐夫面无表情时,他心中稍稍也有些畏惧。
    这也难怪,毕竟自八年前齐王吕僖将女儿嫆姬许配于赵昭之后,前者便叫这位才学过人女婿教导最年幼的小儿子、也就是如今坐在主位的齐王吕白,八年相处下来,吕白早已摸透了这位姐夫的性格。
    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不涉及大是大非的问题,这位姐夫都是很好说话的,哪怕两人初次见面时,那时还颇为顽劣的公子白故意捉弄赵昭,让赵昭平白无故被淋了一脸盆的水,但是,后者却依旧没有动怒。
    吕白至今还记得,当时被淋成落汤鸡的姐夫赵昭,在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后,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冠,依旧温文尔雅地向自己见礼。
    那时吕白简直看呆了,他从没见过,有人在被淋了一盆水后,仍旧那般儒雅,甚至让他暗暗后悔自己的行为。
    当然,这是这位姐夫「善」的一面,要说起「恶」来,回想起那无数个白天与夜晚,回想起这位姐夫一脸微笑地督促他学业时,他简直恨地牙痒痒——有一段时间他深信,这位看似和善、儒雅的姐夫,绝对是记恨他俩初次见面时的遭遇,故而在学业方面对他极其严格。
    而让吕白一度感到绝望的是,曾经他想要当这位姐夫出丑,可惜无论他绞尽脑汁想出什么刁钻的问题,这位教授他学业的姐夫,总是一脸平静地给出答案,哪怕是其余几位授师私底下帮助吕白,都没能难倒这位姐夫。
    后来吕白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过目不忘、触类旁通的天纵之才,而他姐夫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应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逸才!
    在遇到这位姐夫之前,他从未听说过,一个人与八个人同时下八盘棋,竟能够逐一将那八名对手击败,甚至于,落子的速度快到让那八名对手冷汗直冒、跟不上速度。
    一想到这样一位惊世之才被自己老爹绑到齐国的战车上,吕白就对他父亲吕僖阅人的能力佩服地五体投地。
    “尚兄请坐。”齐王吕白指了指东侧的首席。
    “多谢大王。”赵昭拱手称谢,随即便走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屈膝跪坐下来。
    这时,他这才环顾左右,打量坐在殿内的这几名熟悉的同僚。
    在赵昭的下首,坐着齐国的右相田讳。
    田讳,乃是临淄田氏中唯一一位留在庙堂的卿臣,虽然目前担任的是文职,但这位身高近九尺的伟岸男子,实则文武兼备,即能提笔处理国家政务,亦能策马南征南北,正因为这样,田讳才被人称之为「田氏五虎」之一。
    自「诸公子内乱」平息之后,田讳便取代了「海滨田氏」的原齐国右相「田広」,成为齐国的右相。
    在齐宫廷中,论关系赵昭与田讳的关系最好,故而在赵昭走近时,田讳还笑着与他打招呼。
    而此时在赵昭的对面,也坐着一位身高将近九尺的大臣,这位大臣的身份可不得了,他乃是齐国姜姓王族分家族人,「姜姓高氏」的后裔,「高傒」。
    往前倒几代,高傒的祖上乃是前代齐王的儿子,后因食邑封在「高邑」,故而改称高氏。
    换做在魏国,这高傒就相当于成陵王赵燊等几位世袭诸侯王的待遇,唯一的区别在于,高傒比成陵王赵燊、原阳王赵楷等人更有才华、更有能力,此前就是先王吕僖的左膀右臂,位居上卿,纵使是作为左相与右相的赵昭与田讳二人,在这位面前,也得抱持尊敬。
    记得先王吕僖在征讨楚国时不幸驾崩,右相「田広」在得知此事后,抢班夺权,欲扶持「公子诸」篡位,正是高傒以「未得大王遗诏」为理由,拒不配合,率领宫内的士大夫与田広抗争。
    不得不说,相比较宋国的士大夫,齐国的士大夫简直就是血性的典范,在田広企图掌控临淄时,宫内的士大夫们,纷纷持剑相迎,带领卫士以及各家府上的家仆,亲自上阵与叛乱者厮杀。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正因为有高傒这批坚定的国家鼎石在,赵昭与田讳才能率领齐军及时赶回临淄,否则,待等田広在临淄扶持公子诸上位,假冒齐王吕僖的遗诏将新君登基这件事告知齐国上下,那么,赵昭、田讳这些受齐王吕僖托孤的重臣,反而可能沦为叛臣。
    而在高傒的下手,则坐着两位齐国的士大夫,「鲍叔」、「管重」。
    「鲍叔」乃是齐国士大夫「鲍敬」之子,原本也担任公子白的授师,赵昭也不陌生。
    而「管重」,原本则是辅佐「公子纠」的近臣(非大臣,相当于家臣、幕僚),在「公子纠」造反失败后,管重保护着公子纠逃往鲁国。
    本来,齐王吕白、赵昭提及田讳,都是要杀管重的,但因为鲍叔与管重自幼相识、且两人关系默契,因此,鲍叔百般劝阻,竭力劝说齐王吕白——主要是劝说赵昭与田讳,使赵昭这才得知,原来管重是一位大贤,于是便派人将管重接回了临淄,并出面劝说吕白,授予管重士大夫之职。
    赵昭、田讳、高傒、鲍叔、管重,这五人,便是如今齐王吕白在庙堂上最信任的肱骨重臣。
    待等赵昭坐下之后,高傒率先开口询问道:“左相大人,今日是高某奏请大王,将你请来……至于所为何事,相信左相大人你也能猜到,我就不多问了。……城内的谣言,究竟怎么回事?”
    正如高傒所言,赵昭早就猜到了今日这场君臣议事的目的,因此在前者询问的时候,丝毫也不感觉意外,如实便将宋云前往他府邸拜访他的事,以及宋云亲口提出「宋郡欲依附大齐」的事也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听了赵昭的解释,齐王吕白当即就说道:“我说什么来着?似姐夫这般的君子,怎么可能会见异思迁?更何况,姐夫对我姐可是宠溺地很呢,连娶妾都要询问我姐的意见……”
    听闻此言,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而作为当事人的赵昭,闻言也隐隐有些端不住他那温文尔雅的架子,忍不住瞅了一眼吕白。
    这也难怪,毕竟齐国的男人,大多都有些大男子主义,似赵昭这般,就连政治联姻向的纳妾,还要询问正室意见的,真的是绝无仅有——这也正是赵昭被无数齐女视为「梦寐以求的夫郎」的原因。
    注意到赵昭脸上的尴尬之色,田讳暗自偷笑了几声,随即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大王所言极是!”说罢,他抬头看向高傒,那表情仿佛是在问:高傒大人,您还有什么疑问么?
    看了一眼田讳,高傒摇摇头,仿佛解释般对赵昭说道:“左相大人,高某绝非是怀疑左相大人,左相大人的品德如何,这些年来,朝野皆知,我只是奇怪,城内为何会传开那样的谣言,并且,那些宋人为何要针对左相大人,故而请大王将左相大人请到宫内。”
    赵昭点了点头,接受了高傒的解释。
    毕竟是同朝为官七八年了,赵昭当然也了解高傒的性格。
    怎么说呢,高傒的人品也好、性格也好,与魏国宗府宗正赵元俨颇为相似,那真的是对齐国、对姜姓吕氏王族忠心耿耿——正因为忠心,哪怕是「赵昭以权谋私」这种再小的可能性,高傒也要赵昭当面解释清楚。
    正因为这样,高傒在齐国宫廷享有极高的威望,但私底下,还真没什么人愿意跟他来往——因为这个人太较真。
    可能是见殿内的气氛仍显得有些沉重,鲍叔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没想到,那个北亳军的宋云,竟然会使出这等低劣的伎俩。……看来,他们在宋地的处境恐怕是不乐观啊。”
    说到这里,殿内出现了些许寂静。
    见此,赵昭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否则,诸人的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
    于是他点头附和道:“的确,据我所知,魏国曾派兵讨伐宋地,后来,因为魏国内部发生了内乱,故而魏军从宋郡撤兵……但前一阵子,「魏公子润」上位,成为了魏国的储君,那么不难猜想,那位魏国储君在上位后,肯定会设法打压北亳军……”
    『……不愧是坦荡荡的君子!』
    殿内四位卿臣皆在心中暗暗称赞,因为这些话,还真的只能由赵昭将话题提起,倘若另外一个人,恐怕都有质问的嫌疑。
    “魏公子润……”高傒捋着胡须沉思道:“莫非就是那位曾担任过先王副将的魏公子?”
    当年齐王吕僖组织齐、鲁、魏、越四国讨伐楚国时,只任命过两位副将,其中一位便是如今镇守在齐国与楚国边界的齐将田耽,还有一位,就是魏国的公子润,也就是如今的魏国东宫太子。
    “正是!”赵昭点头说道。
    “唔……”高傒唔了一声,从鼻子里长长出了口气,面色显得颇为凝重。
    除了齐王吕白外,在场诸人都能明白高傒心中的顾虑:本来魏国这些年崛起的速度,就已经让齐国这个中原霸主感到了压力,而如今,魏国的储君又由「魏公子润」这等雄主上位,不难猜测,魏国会以更快的速度愈发强大。
    半响后,高傒皱眉问道:“倘若魏国此时与楚国开战,胜负如何?”
    虽然他没有明问,但谁都知道他问的是赵昭,于是,田讳、鲍叔、管重三人皆转头看向赵昭。
    只见赵昭在沉思了片刻后,微皱着眉头说道:“上回五方伐魏,楚国的「三天柱」之二,寿陵君景舍兵败自刎、邸阳君熊商战死雍丘……反观魏国,如今是猛将如云,太子赵润、南梁王赵佐、禹王赵佲,以及韶虎、龙季、庞焕、司马安、魏忌、翟璜、屈塍等等,此时若魏国与楚国开战,我想双方胜算恐怕是六四之数,魏国六、楚国四。”
    听闻此言,高傒脸上的凝重之色变得更浓了,而田讳,亦不禁皱了皱眉头。
    要知道在九年前,单凭暘城君熊拓麾下的势力,就险些逼得魏国迁都,更别说楚国倾尽全国的兵力。当时,赵昭也正是因为魏国不敌楚国,故而以自己作为人质的代价,恳请齐国帮忙牵制楚国。
    而仅仅只是过了九年,魏国已强大到可以单凭一己之力抗衡楚国,这如何不让在场众人震惊?
    别看在齐王吕僖时代,齐国曾一度压制楚国,但那只是因为楚国国内的贵族不齐心,不想因为与齐国展开更进一步的战争,而使自己的财富受到损失罢了。
    毕竟打仗都是需要钱的,不是谁都像齐王吕僖那样奢侈,砸钱让鲁国打造不计其数的战争兵器,哪怕这些战争兵器最终只是用在楚国的粮募兵身上也毫不心疼。
    所以说,楚国与齐国的战争,其实并不是楚国当真打不过齐国,而是楚人、确切地说是楚国的贵族们,他们被齐王吕僖那种用砸钱砸出胜利的巨壕式战争方式给吓坏了,不肯拿出自己的财富跟齐王吕僖这个巨壕拼,以至于被齐国吊打二十几年。
    否则,就楚国这种紧急情况下可以征兵四百万人的国家来说,不惜一切代价,同时攻打齐、鲁两国,说实话,齐国的军队还真不见得能挡得住。
    什么?还有鲁国的军队?
    鲁国有正规军?那不是一群工程兵么?
    总而言之,若当真死拼起来,齐国充其量只能守着国土,而无法援助鲁国;至于魏国呢?已拥有三四十万军队的魏国,已逐渐拥有了能与楚国殊死搏斗的能力。
    魏国步卒,本来就是天下最强悍的步卒,就以「魏楚雍丘之战」的双方伤亡数字计算,差不多到十名楚国士卒,才能堪堪换死一名魏国步卒。
    在这种伤亡比例下,拥有三四十万军队的魏国,已经有资格与楚国来一场灭国级的战争。
    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有资格并不代表魏国真的会那样做,毕竟就算魏国打赢了楚国,自己也差不多了,到时候韩国只需一路军队,或许就能将魏国、楚国一锅端。
    “没想到,魏国已然强大到这种地步了,而我大齐……”
    高傒长叹一声,随即正色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修复与鲁国的邦交。”
    不得不说,自「诸公子内乱」之后,齐鲁两国的关系就出现了裂痕。
    原因就在于,公子纠的母亲,正是鲁王的妹妹——姑且称作「鲁姬」。
    其实,早在齐王吕僖驾崩于楚国王都寿郢城外时,鲁王公输磐就已经知道齐王吕僖准备将王位传给「公子白」,毕竟齐王吕僖曾在临终前亲口嘱托过,恳求鲁王日后多多帮衬齐国。
    鲁王与齐王吕僖自幼相识,且前者的王位,也是在齐王吕僖坚定不移的支持下获得,因此,鲁王当然不会拒绝这位兄长临终的托付。
    正因为这样,后来在齐国陷入「诸公子内乱」时,任凭「公子纠」的母亲「鲁姬」托人恳求兄长相助,但鲁王始终不为所动。
    只是在最终,在「公子纠」带着母亲「鲁姬」逃到鲁国时,鲁王给予了庇护。
    问题就在于,齐国当时非但将鲁姬母子像狗一样赶到鲁国,且后来,公子白在登基之后,写国书要求鲁王交还兄长公子纠。
    那时,鲁姬知道儿子这一去齐国,必死无疑,遂在兄长面前恳求,终归是自己的妹妹,鲁王心一软,就拒绝了齐国的要求。
    之后,齐国与鲁国就有些不愉快了。
    齐国这边想:你鲁国庇护我国的乱臣贼子,这算什么意思?
    而鲁王那边想:我是看在你(公子白)老子的面子上,才对你诸般忍让,你小子还真把我当你的下臣?
    再加上鲁王身边有妹妹鲁姬煽风点火,鲁王一怒之下就跟齐国断了邦交。
    或许有人会说,鲁国的经济全靠齐人撑着,难道鲁王真敢与齐国断了邦交么?事实上,鲁国还真不怕,毕竟鲁国除了齐国这个盟国外,它与魏国也是盟友,而如今,西边的魏国迅速窜起,尤其是「梁鲁渠」、「博浪沙」这些以商业贸易为目的设施一开,鲁国还真不怕齐人断了对他们的经济支持。
    当然,其实事实上嘛,鲁王也只是气话,毕竟齐鲁两国世代结盟,他又受到齐王吕僖临终时的托付,怎么可能真的在齐国最虚弱的时候抛弃齐国?
    说到底,鲁王要的是齐人的尊重——作为中原霸主,齐人一向是很高傲的,当初还有齐王吕僖压着,可如今这位齐国的贤君不在了,难免就会有人将鲁国视为齐国的附属国,就像魏人看待卫人那样。
    因此,这个时候只需要齐王吕白以自己的名义,向鲁王投递一份国书,说几句好听的话,鲁王还是会立刻恢复与齐国的邦交。
    可问题就在于,想让高傲的齐人低下头颅,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哪怕此刻殿内的齐王吕白与五位肱骨大臣愿意,临淄乃至整个齐国的齐人,恐怕也不会同意这件事。
    于是乎,齐鲁两国的关系目前就出于冷僵状态,相比之下,反而是前几年复国的越国国主少康,如今与齐国的关系更密切——近期田耽在齐楚两国边界与楚军的摩擦,其中就有吴越之地的「东瓯军」无私相助。
    魏国的崛起、鲁国的疏离,这使得齐国正渐渐失去中原霸主的地位。
    而在这种关键时候,北亳军的宋云携宋郡投靠齐国……
    说实话,说不动心那显然是扯淡,毕竟那可是偌大的宋地,比整个齐国都小不了多少。
    但在场的几位卿臣都清楚,倘若他们齐国在这件事上插手,那么,「齐魏联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魏公子昭来到齐国临淄而出现的「齐魏友好」,多半也将化为泡影。
    可反过来说,难道就真的眼睁睁看着魏国逐渐壮大,逐渐取代他们齐国成为中原的霸主么?
    待等魏国真正吞并宋地,它的国力会比如今更强盛,而到时候,相信那位「魏公子润」,也应该登基为王,那可是一位比魏王赵偲更具进取心的雄主啊……
    『……或许,应该早做准备了。』
    除了赵昭外,田讳、高傒、鲍叔、管重几人,颇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随即,皆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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