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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韩之重器【加更12/40】
    其实早在九月中旬的时候,新晋北原十豪、代郡守司马尚,便率领麾下的五万重骑兵,从北燕堪堪抵达邯郸、武安一带,原本准备赶赴河内前线战场,却因为釐侯韩武得知魏公子润有意图偷袭他韩国腹地,准备将计就计围杀这位魏国未来的雄主,便令司马尚驻军于武安一带。
    当时釐侯韩武想得很好,待魏公子润率领十万魏军攻到馆陶时,他派渔阳、上谷、北燕三支军队截断魏军的归路,然后在正面战场释放司马尚的五万重骑,他相信在这种情况下,纵使是魏公子润率领的十万魏军,也得步上那十几万东胡骑兵的后尘,惨死在他五万重骑兵的铁蹄下。
    可没想到是,魏公子润却使诈偷袭了巨鹿,这就全盘打乱了釐侯韩武最初制定的战术。
    不过好在魏公子润这只煮熟的肥鸭还未彻底脱离他韩国的掌握,他还有机会挽回局面,重创魏公子润麾下的魏军,将其生擒。
    话说回来,重骑兵的行军速度确实是个问题。
    别看重骑兵好歹也沾着「骑兵」两字,可这支兵种的正常行军速度,其实并不会比步卒快到哪里去。
    毕竟每一名重骑兵,其基本装备是一套人甲、一套马甲,还有用于作战的长兵器、短兵器以及远距离兵器,再加上干粮什么的,负累何止几百斤,就算是一名重骑兵配置两匹战马,托运的重物对战马的负担也是非常大。
    因此,重骑兵的最佳配置其实是三匹坐骑、一名扈从,前者三匹坐骑可以轮换驮物,保证始终有一匹战马处于精力充沛的状态,以应对突发变故,至于后者,纯粹就是帮重骑兵打下手,在重骑兵临阵时,帮助穿戴盔甲、照看战马等等。
    但遗憾的是,韩国勉勉强强凑了七八万匹战马,连一名骑兵两匹战马也难以达成,协助重骑兵的扈从甚至只能徒步跟随,实在是没有余力达到一名骑兵三匹坐骑的程度——这要奢侈到什么地步?
    毫不夸张地说,就司马尚麾下这其实还达不到最佳配置标准的五万重骑兵,其花费完全可以用来打造七八万轻骑兵,外加最起码十万的步卒,再加上为了保证战马的体力,马饲料皆选用上乘的大豆(黄豆),简直吃地比这个时代的人还要多,总而言之这些乱七八糟的花费通通算下来,打造且养活这样一支五万人的重骑兵,韩国完全可以武装二十几万的军队。
    不能否认,重骑兵是平原地带的王者,但同样的,这是一支需要喂金子的军队,当年釐侯韩武雄心勃勃,欲打造五万重骑兵时,根本没有想到,这支军队居然是这样一个无底洞。
    要不是魏国的商水游马重骑屡次在中原扬名,要不是韩国这五万重骑兵的初战便一举全歼了东胡十几万骑兵,釐侯韩武甚至忍不住就想放弃了。
    因为就算他韩国能打造地起这样一支军队,他也养活不起。
    不过五万重骑初战就全歼了十几万东胡骑兵的辉煌战绩,让釐侯韩武坚定了信心:纵使是砸锅卖铁,也要养活这支战斗力惊世骇俗的兵种。
    而此番,无论是对魏国宣战,亦或是眼下围剿魏公子润的十万魏军,釐侯韩武皆将司马尚这五万重骑兵,视为最大的王牌。
    他甚至忍不住幻想,率先打造出重骑兵的魏公子润,在看到他韩国拥有十倍于魏国商水游马重骑的重骑兵后,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震撼?亦或是惊恐?
    九月末,代郡守司马尚率领五万重骑兵,抵达了巨鹿郡,在渔阳军军营南边大概五里的位置安营扎寨。
    而与此同时在渔阳军的帅帐内,釐侯韩武、荡阴侯韩阳,以及渔阳守秦开、上谷守马奢、北燕守乐弈三人,正针对「如何将魏公子润诱出城外」一事而商议着。
    起初釐侯韩武以为,渔阳军前几日攻城未果,折损兵力不说还损失一员勇将,这或许能让魏公子润改变战术,选择主动出击,毕竟中原传闻,魏公子润是一个进攻欲望很强烈的统帅,若不是情非得已,绝不会被动采取守势。
    可没想到是,时隔数日,驻扎在巨鹿城的商水军依旧是按兵不动,与其说是他们将魏公子润包围在巨鹿一带,倒不如说是他们反过来被对方给牵制了。
    毕竟据说最新的消息,前几日还驻扎在巨鹿泽一带的鄢陵军副将孙叔轲,于两日前亦袭击了「柏县」,而占据「邢台」、「沙丘」的鄢陵军将领屈塍、晏墨,亦有迹象出兵辐射周边县城。
    鄢陵军的目的很明确:一是为了收刮粮草,二是为了搅乱这一带。
    拜其所赐,至今为止已有数万平民被迫离开故乡,投奔邯郸,若长此以往,邯郸的粮食储备必定会成为问题,这将直接影响到前线河内战场的军队。
    然而,釐侯韩武偏偏还不敢放任魏公子润所率领的五万商水军,转而去阻击鄢陵军,因为这股军势的威胁太大了。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釐侯韩武唯有通令邯郸郡、巨鹿郡境内的县城,让本地驻守的县兵严加提防,虽然他不认为那些县兵能够挡得住鄢陵军,但怎么说也能对鄢陵军造成一些阻碍。
    而他这边,则聚集力量一举歼灭商水军。
    在他看来,这是目前他韩国唯一能挽回局势、且奠定胜利基础的策略。
    大概半个时辰后,还没等釐侯韩武几人商量出一个结论,新晋的北原十豪、代郡守司马尚便来到了渔阳军的军营,来到帅帐与诸人相见。
    当得知釐侯韩武等人所面临的难题时,司马尚想了想,建议道:“不若放出谣言,谎称河内战场魏军已败,以此逼迫魏公子润?”
    听闻此言,秦开、马奢眼睛一亮,但旋即却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因很简单,因为魏军已经驱逐了巨鹿城内的韩国百姓,他们哪有可能释放什么谣言?退一步说,就算魏军并未驱逐当地百姓,他们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联系到巨鹿城内的百姓,以谣言的方式动摇魏军。
    而此时,釐侯韩武在思忖了片刻后,点头说道:“司马将军所言,本侯以为是个不错的办法,我们可以这样,写一封信送到魏公子润手中,告诉他在河内战场魏军已经战败的消息……”
    “魏公子润未必会信。”北燕守乐弈淡淡说道。
    看了一眼乐弈,釐侯韩武笃定地说道:“哪怕他不信,此举亦能增加他的疑虑。……我不信魏公子润在巨鹿,却还能清楚掌握河内战场的事。”
    听闻此言,秦开、马奢、司马尚等人微微点了点头,反正好歹是个办法,尝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见此,乐弈索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于是乎,釐侯韩武特地叫人伪造了一份战报,且在当晚亲笔写了一封书信,于次日派人送到了巨鹿。
    次日辰时,当魏国太子赵弘润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时,一名东宫卫便将釐侯韩武的书信送到了前者手中。
    “韩釐侯韩武?”
    念着信封上的落款,赵弘润不禁有些意外,毕竟他一来没有在近几日的韩军阵列中看到釐侯韩武的身影,更没想到后者居然会给他写信。
    在侍妾赵雀泡茶的工夫,赵弘润坐在城守府的大堂上,拆开了信件,取出了内中一份战报,以及一封釐侯韩武的亲笔书信。
    那份战报,是釐侯韩武叫人以韩将暴鸢的视角伪造的,其中清清楚楚地列举了近段时间河内战场的局势,其中内容半真半假——九月以前的皆是事实,但九月之后,就开始胡编乱造。
    当然,就算胡编乱造,釐侯韩武也不敢编得太过于离谱,写出什么类似「韩军已攻破大梁」这种完全不可能的事,他只敢写魏国在河内战场稍微处于劣势,并且,这个劣势还在持续扩大。
    遗憾的是,这份釐侯韩武花费了许多精力伪造的战报,赵弘润只是随便扫了两眼,就将其当成废纸丢到了一旁。
    开什么玩笑,暴鸢、靳黈那种将领,能够力挫南梁王赵元佐?
    倒并不是轻视暴鸢、靳黈,事实上在赵弘润看来,暴鸢、靳黈亦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问题是他们的对手南梁王赵元佐,那可是他魏国首屈一指的统帅,除了赵弘润本人以及禹王赵元佲外,纵观整个魏国,有能力对付南梁王赵元佐的人,简直不做第三人想。
    也正是这个原因,就算赵弘润对这个三伯非常厌恶,但还是忍着厌恶,重用后者。
    而如今这份战报却说,暴鸢、靳黈等几名韩将力挫南梁王赵元佐,赵弘润怎么可能相信?
    别说他不信,就连在旁的宗卫长吕牧都丝毫未曾相信。
    随即,赵弘润摊开了釐侯韩武亲笔所写的书信,在粗略扫了一眼后,皱着眉头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釐侯韩武在信中表示,如今魏国在河内战场败迹已露,只要他赵润承认韩国的霸主地位、且交还巨鹿,韩魏两国仍可以维持此前的和平,愿意放他赵润安然无恙返回魏国云云。
    而这在赵弘润看来,完全就是毫无营养的废话:魏韩两国这场仗,除非两败俱伤,彼此皆无力继续,否则,岂有可能轻言结束?
    而赵弘润之所以将这通篇的废话反复仔细观看,只是为了判断釐侯韩武的目的,毕竟后者总不可能吃饱了撑着伪造一份战报,派人送到他手中吧?
    『……他伪造这份战报的目的,想来是为了令我焦虑,让我因忧心河内战场而不敢继续在此拖延,逼我主动出击,也就是说,他希望诱我出击……嘿,看来,韩国的五万重骑已经抵达这一带了。』
    想到这里,赵弘润放下手中的信件,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几许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眼下军中缺少一些必要器械与道具的情况下,他当然没办法重创韩国那五万重骑,但这并不表示他就没有办法使那支重骑兵折损一些人数。
    “呵,姑且陪你耍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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