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医生，我们家阿恒，他没事吧？”
    陆老夫人的话音刚落，病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随着陆老夫人一起落到了陆清恒身上。
    “妈，阿恒他……”
    也不知是不是自觉亏欠，又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自己被捕，陈佩芝回来后的性情改变了很多。从前很少在陆老夫人面前低头她此刻是扯着笑脸，想要接陆老夫人的话。
    “我问你了吗？”然而，陈佩芝的适当讨好却没有得到陆老夫人的赏脸，陆老夫人一个侧眸，那严肃的脸上，可不是在跟陈佩芝开玩笑的意思。
    “我……”被当面怼，陈佩芝一时语结，也说不出什么来。
    婆媳俩这么一来一回，这病房内的气氛就难免有些微妙的尴尬了……
    “谢奶奶挂念，我很好！”陆清恒微凝的视线淡淡划过陆老夫人身旁尴尬着的陈佩芝，淡淡回应着陆老夫人。
    从前，陈佩芝太过心高气傲高傲自大，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陆清恒觉得她冷血无情，如今，看着她讨好着笑脸面对陆老夫人的时候，又觉得不舒服。
    心情难掩矛盾！
    乔医生在这时也适当出声了，年迈的脸上是淡淡又温和的笑意：“陆老夫人，阿恒他情况挺好的，您老也别担心！”
    乔医生说完，视线又是转向陆清恒，脸色亲切很多：“况且，阿恒他的这个情况，也不算病。”
    从前，陆清恒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乔医生曾在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陆老夫人和陆丰年的谈话。
    乔医生记得很清楚，陆老夫人说过的话。
    陆老夫人：“这孩子得了这种病怕是废了，丰年，你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跟那女人离婚再娶一个，我们陆家，可不能断后呀！”
    陆丰年自然是拒绝的。
    然而，陆老夫人又很快搬出了另一计划：“陆丰年，你不肯离婚也行，不然你就把锦年接过来养大给你接班，这孩子比你那有病的儿子好！”
    ……
    自那件事以后，乔医生就已经决定等陆清恒康复后辞职的想法了，也正好他儿子要移民出国，也就跟着出国了。
    却不想，回国来，有些不想看到的事还是会看到。
    “乔医生医术高明，有你在，我自然不会担心！”陆老夫人是不清楚乔医生的想法的，依旧皮笑肉不笑跟乔医生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
    “舅妈！”
    在乔医生和陆老夫人交谈的同时，一旁的宋锦年倒是对乔嘉颖偷偷瞥过来的视线视而不见，冲陈佩芝打了招呼。
    昨天陈佩芝开庭，宋锦年本想过去听审的，但陆老夫人不允许，说陈佩芝是败坏家风，所以他为了不生事，才顺了老人家的意思没到场。
    不过，即便不到场也能从不少风声中大概清楚陈佩芝也是无辜的，所以这也才有了今天陆老夫人不情不愿来看陆清恒的情况。
    “锦年，你也回国啦？听你舅舅说，你妈妈怀孕了？她身体还好吧？”陈佩芝转脸向着宋锦年笑了。
    “是的，她挺好的！”宋锦年点头，突然想起陆家老宅藏着的女人和孩子，再看陈佩芝一脸的无知，心头黯然。
    “那就好！”陈佩芝也不是会聊家常的人，淡淡地笑着，也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陆老夫人并没有在医院多待，不过半个小时，就起身打算离开了。陪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乔医生。
    用陆老夫人的话是，近几日觉得身体多有不适，想请乔医生到老宅为她诊治一下，乔医生到底也当过十几年陆家的家庭医生，退脱不了，也就应了下来，预备随陆老夫人一同回陆家老宅。
    “我送你们吧！”陈佩芝走近陆老夫人，明艳的脸上，并没有因为陆老夫人给她难堪而不满的神色。
    “不用，你就陪着阿恒吧！”陆老夫人冲陈佩芝摆了摆手，语气要比刚才好了一些。
    “留步！”乔医生也淡淡朝陈佩芝颔首，一同走了出去。
    待病房门关上，偌大的病房内，就仅剩陈佩芝陆清恒母子两人了。
    病床上，陆清恒神色没变，拿过床头柜的笔记本打算继续自己的事情。
    陈佩芝回头看了病床上神色淡漠的陆清恒一眼，走近，犹豫许久，才出声：“阿恒，昨天，谢谢你！”
    陆清恒拉开笔记本的手顿了顿，没抬头！
    这算不算陈佩芝第一次真心诚意跟他道谢？陆清恒想不起来了，但印象中，陈佩芝就对他没有过好脸色。
    陈佩芝见陆清恒没说话，又是继续道：“阿恒，谢谢，因为你，我才能出来！”
    陆清恒回神，依旧没抬头，只哼出一个鼻音：“嗯！”
    陈佩芝抿唇，心中却是禁不住好奇：“阿恒，那些录音和证据，你是怎么拿到的？”
    “别人给的！”
    “别人给你的？谁呀？”
    陆清恒本不想细说，但看陈佩芝这么追问，也不隐瞒：“李暖君！”
    “李暖君！”陈佩芝脸色怔了怔，重复了一遍李暖君的名字，脸上划过尴尬，“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
    “温家豪出事了，录音应该是他录了给李暖君的！”陆清恒心中其实已经将事情了解地八九不离十了。
    “温家豪出事了？那他现在？”陈佩芝又是一惊。
    “他前几天刚从重症病房转出普通病房了，你若想去，可以去看他！”
    陈佩芝点头，打算出门：“那我去看他一下！”
    “等等！”陆清恒又是突然出声。
    陈佩芝回头，脸色疑惑！
    陆清恒没给陈佩芝缓和的时间，直接抛出了问题：“对于温家豪的突然出现，你就不觉得奇怪？”
    “奇怪？”陈佩芝在陆清恒这么直接的问话下神色闪了闪，“阿恒，妈妈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温家豪是欧阳修故意让陈聪推荐给你认识的，为的就是要温家豪勾引你上当，好让你落个千夫所指的罪名。”陆清恒直接抛出了重弹。
    “……”陈佩芝腿一软，往后踉跄了一下，脸色更是白地如同纸张。
    “您还要去找欧阳修吗？”陆清恒脸上没有同情，只有凝重。
    他不是看不出来，陈佩芝肯定会想着去找欧阳修，可如今的欧阳修已经不是陈佩芝当初认识的欧阳修，她去，不是羊入虎口？
    陈佩芝本就想趁着陆丰年忙去找欧阳修问清楚的，这会被陆清恒直接挑了出来，又是愧疚又是尴尬：“阿恒，有些事情，妈妈想去弄清楚！”
    “别去！”陆清恒凝着的脸出现了类似乞求的神色。
    陈佩芝脸色怔住了！
    “欧阳修已经不是您认识的那个他了，您别去，有我和爸在，会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