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新月歪过头去看苏子杭。
苏子杭不慌不乱,伸出手来,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交给护卫,而后淡淡的道:“在下是城主的故人,麻烦你将这封信交给城主,城主看了之后,自然知道。”
护卫犹豫片刻,看了两人一眼。
边上的涂新月连忙道:“你只管将信交给城主就是了,若是到时候耽搁了大事,你可能够负责吗?”
两个人的衣着并不像是普通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护卫犹豫了一会儿,听见涂新月的话,连忙将信件接过拱手道:“两位稍等,我这就进去禀告城主。”
苏子杭颔首:“多谢。”
护卫转身离开之后,涂新月这才开口道:“好啊,相公,原来你一早就认识城主!你怎么不早说啊!”
苏子杭笑而不语。
涂新月翻了一个白眼,这男人就喜欢卖关子。
片刻之后,护卫快步跑了出来。
他的态度和方才截然相反。
“不好意思,公子,我们城主让你们进去。方才多有得罪。”
“不碍事。”
苏子杭微微摇头,并未为难对方。
两人跟在护卫的后面进了城主府。
本来在外面,涂新月便觉得城主府十分的奢华。这进去之后,更加觉得气派。便是当初,苏子杭贵为宰相,府邸也没有像是这个邺城城主一样奢华。
陈国的小小一个城主,竟然会有这样的财力?
涂新月眯起眼睛,心中多了两分计较。
拐过了长廊之后,一行人就进入了大厅里面。
大厅里站着一位中年男子,看起来四十多岁,蓄着小胡子,国字脸。光是从相貌上看来,对方倒像是一个忠义之辈。
涂新月看了苏子杭一眼,还未开口说话呢。
城主已经朗声大笑。
“这位就是宁贤侄了吧?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李伯父。”苏子杭拱手,含笑道:“许久不见,今次偶来陈国,所以特地来拜访伯父。”
“不碍事不碍事,我与你父亲多年未见,上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呢,没有想到,你竟然长这么大了。”
两人叙起了旧。
涂新月在边上听的是云里雾里的,半天没有明白过来。
什么李伯父,什么宁贤侄?
如果她的脑子还在的话,自家相公好像是姓苏吧?
“既然贤侄来了,就现在府邸里面住下。这府邸空荡荡的,你随便挑选。”
苏子杭笑道:“伯父真是客气。其实这一次,晚辈上门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知李伯父。”
“何事?”
李城主的面色忽然严肃起来。
对方倒是一惊一乍的,涂新月擦了擦额头上面的冷汗。
不过,任凭是她现在有万般的疑惑,都没有当场表现出来。
因为,她倒是想要看看自己的相公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最主要的是,涂新月害怕自己一开口,到时候就会暴露他们的身份,若是真的这样的话,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实不相瞒,这次来陈国,在下已经听说了,陈国现在在通缉一个名为周勋的人,可有此事?”
李城主微微一愣,而后道:“贤侄从何处听来的?”
陈国皇帝错信了周勋,这件事情,他在满朝文武都站不住脚。可该死的是,这陈国皇帝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即便是后来已经知道了自己是错信了对方,可是仍旧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眼拙。
所以,他想要缉拿周勋,也不能昭告天下。如今,是一封密函交给众多城主,让他们私底下通缉。
所以,这会儿苏子杭知道这事儿,李城主还是挺意外的。
“实不相瞒,晚辈早就已经听说过周勋的事情。当初北疆战场上面那位将军,是晚辈的好友。”
苏子杭含笑道。
涂新月心中一跳,下意识的看了苏子杭一眼。
这个男人是疯了吗?
若是在李城主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到时候李城主想起陈国的惨败,直接翻脸怎么办?
正想着,却见李城主摸了摸胡子,一脸意味深长的道:“原来贤侄竟然还有这个门路,那不知道这一次,贤侄上门来,和那人是有什么关系呢?
周勋。
李城主其实也很讨厌对方,恨不得将对方给抓住大卸八块。毕竟,如果不是对方的话,陈国的那些将士们根本就不会无故牺牲。就是因为对方那疯狂的计划,甚至让无辜的百姓都受到了牵连。
苏子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抬起头来,因为带着面具,所以城主只能够看见对方半张脸。
“因为,眼下周勋就在邺城之中。
“什么?”
城主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很明显,他是不相信的。
“怎么可能?”‘李城主惊讶的道:“实不相瞒,邺城之中,可谓是重重守卫,我已经让人严加提防,怎么可能他在邺城我这个城主却不知道。”
李城主没有将话给说完。
他的意思很简单,为什么他这个做城主都不知道对方的下落,可是苏子杭却能够知道呢?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来邺城多久啊。
“因为,伯父在明处,周勋在暗处。”
苏子杭开口道:“在下言尽于此,若是伯父能够相信在下的话,在下就继续说下去。若是不相信的话,在下离去便是。”
说着,男人拉住了涂新月的手,起身想要离开。
“等等。”
李城主连忙起身道:“等等,贤侄,你先坐下,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慢慢商量。”
这话,就是相信苏子杭了。
就算是不相信,心里面也已经动摇了。
边上的涂新月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相公一眼。
如果身边的这个男人不是她的相公的话,她一定会觉得这个男人非常的可怕。因为,苏子杭实在是太聪明了。
他说的话看起来很简单,可是每一步每一句都抓紧了城主的情绪。
若不是如此的话,对方根本就无法这么轻易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一盏茶喝完,涂新月和苏子杭一起出了门。
她神色未动,直到上了马车,才忍不住全部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