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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1
    49.1不受控的怪物
    ************
    各位,圣诞快乐啊!^^
    很不幸啊,
    仙迪要跟克莱说再见了……
    但,他是活该的吧?!
    丁香雨
    *************************
    克莱从未尝在董事局彻夜开会,这月来,他却天天都在开会,除此之外,他就是到处向其他银行商讨融资方案,他不想让克拉尔跨在自己的手上,那是连家最重要的家业,是祖父及父亲多年的心血所在。但他又可以如何?他只是个只爱享受、喜欢艺术的花花公子。
    「都是我不好,我为什麽没好好打理业务?」连日来徒劳的东奔西跑已让他疲惫不堪,还要让父亲也走来粗心,却仍然找不到一个真正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原来我真是个没朋友的人,最好的朋友却是最积极来害我家人的劣种,嘿!」
    他生气地把办公桌上的所有档扫到地上,大声狂喊,「洛森,究竟我家欠了你什麽?你为什麽就是要一个一个地追击?」
    他心里激动,「早知道,我应该一早宰了你!」他想起瑰若是如何被他玩弄,拳头便没法放下,「都是我这个哥哥太懦弱,我没好好保护瑰若,之後也没追究,是我让那混蛋把胆子养大,让他以为我们姓连的就是要给他欺负!岂有此理!」
    他拿起电话,却又再次放下,他想打电话给妹妹,叫她要更加小心洛森那恶魔,可是,那只会扰乱她的比赛情绪,毕竟现在是商场上的战事,瑰若根本不会留意,也不会明白。
    然而,他实在没法明白,洛森为何要针对连氏集团来开刀?是因为他看穿了连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实?如果洛森是纯粹从商业角度考虑,他是绝无怨言的,但他担心洛森是别有用心。
    「究竟你在盘算什麽?究竟谁才是你的猎物?」记起那天洛森一身风尘的到了画廊,他一直站在瑰若的画像前,那眼神是多麽的锐利,「我知道,你捕不了瑰若是不甘休的!可是,我虽然不是个精明商人,也不是什麽好男人,但我决议要当个好哥哥!我绝不会让你再伤害瑰若。」
    他站在窗前,想起从前的洛森为瑰若而快乐,为瑰若而消瘦的德性,那时候的洛森是个阳光的大男孩,为什麽短短两年,洛森会变成如此诡诈的卑鄙小人?是什麽改变了他?他却依然没有忘记瑰若。
    「我实在没法理解,既然爱瑰若,为什麽如此苦待她?为什麽仍然要跟柏安琪一起?这样的男人,我怎可能把瑰若交给他?」克莱坐在椅子上,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
    「今天又会发生什麽事?那头大漠之鹰今天又要跟我在那儿交锋?要跟我抢夺散户手中的克拉尔股票吗?还是,再耍暗招给连氏集团发放不利的虚假消息?」他瘫坐在沙发,他已经心里有数,自己已没有多少筹码跟他斗下去。
    「嘿,我真是太少看这只禽兽,又太高估了连氏的实力!或者,我真的是个不务正业的败家子,现在真是累人累物!」
    他疲倦地望著天花板,仍然不死心地想知道究竟洛森为何会有如此的改变?洛森就跟瑰若一样,在短短的两年间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却忽地想到了──
    「是爱情,是因为他们都失去了对方!」克莱的心在颤动,「就是那怪物,任谁碰上它也不会有好结果。」
    他终於明白了,就是那头不受控的怪物──爱情!
    「所以,我不曾企图或意图去找上它,那头名叫爱情的怪物。」可是,他的心里立即浮起一个忧雅的丽影──仙迪。他轻轻的笑了。
    「再过几天,我就会成为身败名裂的穷光蛋,也许到时仙迪是会接济我的,她也不会嫌弃我穷,此後,不会再有女人主动来约会我,她也许会很高兴。或者,我们可以永远保持像现在一样的状态,这样也不错。」
    49.2不受控的怪物
    他终於找到一件可以让自己心情好一点的事来了,「仙迪是这世上唯一不因为我的外表及钱财而喜欢我的女人,她不会离开我的,就算家豺全泡了,她也不会溜的,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什麽是钱,那古怪的未来名画家。」
    每次想起仙迪,他的好心情便会回来,就是面对即将家财尽失的严峻危机,他仍然可以淡然面对。
    「我不需要爱情,我只要站在她的画架前跟她一起看画,这说够了。见鬼的爱情,管它!」
    他再看了看腕表,尚有一小时,股事便要开市了,他是时候回到克拉尔银行的行政大楼准备迎战,心情不禁又沉重起来,究竟今天又有多少人走来给他落井下石?只有尽力而为了。
    却在此时,他的办公室门开了,一张他熟悉的脸从门缝伸进来,竟是他正在想著的仙迪。
    「嗨,克莱。」仙迪轻声的说,「你忙吗?我可不可以进来?」
    「嘿,傻瓜,快进来。」克莱高兴极了。
    然而,当门打开来,仙迪却跟平时有点不同,她身上是一袭华丽的礼服,身後跟来了一串腰干笔直的大汉。
    「连先生,恳请你要注意跟公主大人说话的用语。」说话的人竟是那天在画展追逐仙迪的大叔。
    「你……」克莱一向对男性名字也有记忆障碍,「你是那个……」
    「谁也不紧要,今天来找你的人是我而已。」仙迪当然知道他是没法说出阿莫的名字了。
    「究竟是什麽事?」克莱莫名其妙。
    「没什麽,今天仙迪天使要来给你一个愿望,你看我一身的打扮就知道了,我今天像天使吗?」仙迪笑说。
    「可是,你怎麽眼睛红红的,你哭了?这骗不了我的,我最会看女人的表情。」克莱其实在任何时候也在注意仙迪,这才是事实。
    「呃,真骗不了女人猎人啊!」仙迪轻笑著走到窗前,指尖偷偷把眼角再擦了一擦,她真不想在此最後的一刻给他留下一个泪容。
    「究竟是什麽事?」克莱走近去,他嗅得出不幸事的兆头,「仙迪,你说啊,我已倒楣到了极点,什麽坏消息也可以受得了的。」
    「不,我是来给你好消息的。我刚才不是说要来给你一个愿望吗?」仙迪强笑说,「我不只是瑰若的天使,也是克莱的天使。」
    「等一等。」克莱制止仙迪说下去却走到阿莫面前,又把跟在阿莫身後的一干人等再次细看,之後又再次把今天穿得像公主一样华丽的仙迪看进心里,他知道自己的梦要醒了。
    「仙迪,你不是要留在巴黎当画家吗?你要放弃了?」克欺急躁起来,无礼地指住阿莫的鼻尖,说,「你来捉她回家?她不是说明了不再回去吗?」
    「连先生,是公主大人命我来接她回去的,我一切都是按大人的指示而行。」阿莫没有生气,因为他可以猜得到仙迪跟此人的关系。
    「克莱,我想我也是时候回家了……」仙迪垂首低语,「那样,对大家都好。」
    「对大家都好?有什麽好?我们现在不好吗?」克莱急逼的说,「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你画画,我卖画,又有瑰若及小森伴我们,一起晚餐、画画、吃雪糕,我们可以继续下去,即使银行没了,我仍然有能力照顾你们,你仍然可以……」
    「不可以,我就是不可以!」仙迪忽地抢著说,眼睛再次红了,「我很辛苦啊,克莱。」
    「辛苦?最穷的日子你都捱过了,现在有什麽辛苦?」克莱不解。
    「不,这段所谓的穷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跟瑰若一起,我学会了坚强,可是,我怎也学不了瑰若另一项最强大的力量,我学不了她的忍耐,她可以忍受爱与恨的一切折磨,但我不能,我实在没办法!」
    一滴泪终於从她眼低滑下,她却轻轻的拭去,把笑容再次展示,续说,「抱歉,我今天是来演天使的角色,不是来哭哭啼啼的,我们还是说回你的愿望吧。克莱,我要为你达成一个愿望。」
    「不,我不要什麽愿望,我不需要。」克莱有强烈的不祥感,「我什麽也有,我很满足,不需要任何的改变。」
    「克莱。」仙迪生气了,「世界不是围绕著你转的,你不想改变是因为你以为你可以掌控,但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能,你没办法,不是吗?」
    「我不介意没了那银行,没了它,我家人也不会饿死,不是吗?我已尽力了。」克莱看著仙迪说,「难道公主大人嫌弃跟不再富有的克莱做朋友?」
    「对,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从来也不想!」仙迪骂说,「你真的好讨厌,我实在受够你了,我……我根本不想跟你做朋友,你是知道的。」
    「我们相处得很好,不是吗?」克莱心里一揪,似被她打了一拳。
    「一直都只有你好而已,我过得好辛苦,我真的好辛苦!」仙迪半低垂的脸上,泪水终於滚滚而下,「我实在没法忍受你视我为永远的朋友,你总是对其他的女人比我更好,你的眼睛总是在看别的女人,你从来不曾真正看过我一眼……」
    49.3不受控的怪物
    「不是!我怎会没看你一眼?我事实是从第一眼就注意著你,你每天穿什麽衣服,我全都纪录在我的女友档案里。」克莱冤屈地说,「我,只是没让你知道。」
    「可是,你说我不会成为你的女朋友。」仙迪不甘心地说。
    「这是因为,你是瑰若最重要的天使,是我们最重要的朋友,我不能让你伤心,你跟别的女人不同,我……」他也不知要如何解释了。
    「才不是,你其实是怕。」仙迪难过又生气,「你怕真正地爱上我,你怕我伤心?完全是藉口,你是怕自己伤心才是真的。连克莱,你从来都怕承诺、怕付出、怕爱人,怕被爱,你怕遇上真正的爱情,你是胆小鬼!」
    「对,我怕,我是胆小,那又如何?我只是不想你为我这样的男人而伤心,这不值得!难道我这麽保护你也不对?」克莱也生气了,「我们不要改变,现在的状况是最好的,仙迪,不要走!如果你真的要当天使,要给我一个愿望,那麽,请你留下,不要走。」
    「对不起,愿望是我给的,你只有接受的份儿,这正如你用你认为最好的方法来保护我一样。你用你认为最好的方式来跟我相处,那全都是你的决定,我只有接受的份儿。」仙迪不忿之极。
    「你这算是报复吗?还是要教训我?」克莱无耐地说。
    「不,什麽也不是。我只是要帮你渡过难关,就像从前你在我最穷困的时候帮我一样。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我几乎是要饿昏了!你却突然出现,让我去餐厅,给我吃了人生里最美味的一顿美食。」她仍甚回味似的,「那天,我吃了……」
    「水牛芝士、鲑鱼和芝麻雪糕,最後还加了点鹅肝酱!在快要饿昏的状况下仍然吃这些东西,看来就只有蒙马特公主大人一人了。克莱坐在沙发上,颓丧地靠在椅背。
    「你早就知道了?」仙迪问。
    「比你想像中的早。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为什麽不敢太靠近你,你……」克莱觉得再说什麽也没用了,大局已定,巴黎就是如此的一个鬼地方,它能吸引人远道而来,却总是没法把人永远地留下。
    「公主大人,是时候了。」阿莫硬著头皮来打扰二人,「公主,拖拉下去,实在不好。」
    「嗯。」仙迪明白阿莫说的不是离开的时间,却是指跟克莱的关系。她伸出手来,阿莫即递上一个信封。
    克莱看见了另一面的仙迪,他在心底说──「真有气派嘛,始终是个公主!」
    「克莱,这是我借给你的,你一定可以安然渡过难关。」她把信封塞在克莱手里,「拜托你,不要让人认定你是个只会享受和追逐美女的花花公子,用这干点事。」
    「那麽多?我知你富有,可是,这绝对不是小数目,钱从那里来?」克莱看了封内的支票,那银码让他汗颜。
    「我问老爸拿的,当然,是有条件的。」仙迪说,「他要我当王位继承人,因为我老哥也不肯接位,他老人家也快被我们气死的了。」
    「这是什麽意思?是说,你要当女王?」克莱疑惑地说。
    「又不是立即,但,此後就没自由了,是什麽自由也没了。」仙迪叹了口气便动身离开去。
    「我一定会还钱的。」克莱追上前,「你等我,我会来还钱的。」
    「不,不用还,我不想你还。」仙迪幽幽地说。
    「为什麽?」
    「因为我要你欠我一世,那麽,你便不会忘了我。」
    她转身离去却被他拉住了,一个告别的仪式,多少次他也忍耐著,不可以抱她,不可以亲她,不可以充靠近她……可是,在此最後的一刻,已再没有再见的机会了,他还要忍耐什麽?
    她终於得著他的抱拥,他的臂湾好温暖,他的唇更是火热,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亲她,可惜,也是最後一次。
    50.1真的完了
    克莱回到克拉尔银行总部跟几位执行董事一起恭候黑蜂集团蓄势待发的股票收购战,众人看见克莱带回来的庞大外来资金,也不禁高兴起来。
    「我们这次大可以返败为胜了!」一位年资甚长的董事激动地说,「克莱,渡过这次经济危机之後,你一定要回来董事会当主席。」
    克莱只以微笑回应,他在心里难过,脑里仍然念著仙迪离开前那个幽雅美丽的苦笑。
    「仙迪是用自己的自由来换取这笔资金给我的,她是为了我而离开的!她本可以继续留在巴黎,继续画画,继续享受自由的生活。洛森,都是你,是你硬把仙迪从我的生活里拉走。你这混蛋,快来吧,让我好好回敬你。」
    他在心里吼叫,真想立即跟洛森赤手空拳地打一场。他绝不想动仙迪的钱,用女人的钱,这将会是他一生的污点。但这是仙迪的心意,她希望克莱可以成功反击洛森,让所有人也知道克莱并非无能的纨絝子弟。他也不想辜负仙迪。心情矛盾极了。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上午的股市交易时间也完了,黑蜂却一直没有动作,这叫克莱更生出不祥之感。正觉得奇怪,却接到一个意外之极的电话,那竟然是洛森的得力助手──施律师。
    「非常抱歉,连先生。洛老板请我先向你道歉,他极之盼望得到你的宽恕。」
    「洛森究竟又打什麽主义,不要浪费我时间,说吧。」
    「不,洛老板真的很难过、惭愧,他说他从没想过原来瑰若小姐会是你的妹妹,他很感意外……」
    「究竟你想说什麽?洛森又对我妹怎了?」他的心直往下沉,「瑰若在西班牙参赛去,你叫姓洛的不要搔扰她!」
    「很抱歉,瑰若小姐昨日并没有如期出席比赛,她入院了。洛老板想请连先生到马德里来,瑰若小姐已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他相信你来一下比较好。」
    没等施律师说完,克莱已直冲出银行大楼,跳上他的跑车直向机场走,他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什麽事了,却没想到──「为什麽所有不幸事都要由瑰若一个承受?岂有此理!她是为了救银行所以去找洛森吧,真是的,怎麽不先跟我说?」
    他一面揣测著在瑰若身上可能发生的事,一面赶路,心里担忧之极。
    「为什麽弄到如此严重,竟要入院?还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那是什麽意思?」
    当他赶到马德里某医院,那已是黄昏的时候,施律师在大门外恭候。
    「究竟发生什麽事?」克莱立即问。
    「瑰若小姐割脉受伤,是老板送她进院的。」施律师边引路边说,「她可能是为了银行收购之事去找老板的,详情由老板跟你说比较好。」
    克莱看见洛森正在病房门外,满脸憔悴,眼里尽是歉疚。他快步跑向病房,两眼瞪视洛森,手指如刀一样指向对方,似在说──「我会跟你算帐!」
    洛森目送克莱进到瑰若的房间,再颓丧地坐在走廊里一张长椅上,他真盼望克莱立即来把自己处决。
    他十指抓在乱发之间,克莱那充满痛恨的眼神,还有那双跟瑰若同样地特别,黑中带蓝色的深邃眸子,他的神经再一次被刺痛了。
    他彷佛听见克莱在斥问他──「为什麽你如此多疑,为什麽要怀疑瑰若,为什麽要怀疑我?她是你最爱的女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何竟向我两兄妹下此毒手?」
    「我真蠢,我是个被妒忌蒙蔽了眼睛的大蠢材!我……究竟要怎麽才可补偿过错?」
    他想起克莱家的多间公司被他策划的计谋而陷入了经济危机,他家最重要的祖业被他利用第三投资者拉入毒资产的投资项目,他处心积虑地要拖垮克莱的家业,却就是为了一场如此可笑的误会。他要如何向瑰若的父亲及兄长交代?自己对瑰若干了如此可耻、不可原谅之事,克莱可以谅解吗?
    他两手掩面,昨晚的事即浮现在他的脑海,瑰若那委屈的眼泪、痛苦的惨叫,羞愤的脸容……
    他想起瑰若曾说过──「你说你不会伤害我、永远珍爱我。你说的是彻底的谎言!」
    「完了,真的完了。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这样的男人,还值得她爱吗?」
    50.2真的完了
    克莱远远地看著自己一再保证要好好照顾、保护的妹妹,她一只手系上点滴的小管,身体却卷曲的侧躺著,似一个在母腹中的胎儿,她总是以样的姿势睡觉,克莱不知道这是她的习惯,还是她太缺乏安全感、觉得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他希望是前者。
    他心痛得不敢走近,怕看见她受尽创伤的脸容,他并不善於安慰人。这时候,妹妹最需要的,应该是仙迪天使,可是天使走了,他要如何向妹妹交代?仙迪是为了挽救他们的家业而伸出援手,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没用,他竟然连累了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
    瑰若听见克莱的脚步声,心里稍安定下来,她却紧闭著眼睛,她怕向哥哥交代昨晚以至此刻的一切事,她可以说什麽呢?是她自己自愿走进洛森的魔掌,她也心知将会发生什麽事,她却万想不到洛森会如此凶狠地对待自己,他何以要如此折磨自己?瑰若实在没法理解洛森的恨意。
    然而,她更没料到自己竟会因羞愤而冲动地自伤,她竟然没想起小森在家等著,真太傻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尊严早已被恶魔摧毁,没料到自己竟仍会有羞愤之痛。可是到了此刻,她肯定自己已一无所有,他连最後一丁点的自尊也不肯留给她,这就是爱上恶魔的代价。
    「瑰若,哥来了。」克莱小心地轻抚瑰若纠缠在额前的发丝,仍然似婴孩一样柔细,长长的眼睫毛仍沾著泪珠,他知道妹妹一定又被恶梦缠绕了。他轻声地说,「不用怕,我会对付那个为你制造恶梦的混蛋。」
    瑰若装著熟睡,眼泪却偷偷地从紧闭的眼帘滑下,继续把寝头浸湿去。
    「连先生可以先跟医生了解瑰若小姐的状况,我会尽量提供协助。」施律师官式的对话里竟渗入一丝的忧虑,在旁的医生一脸沉重,克莱却没料到事情会是如此地叫人愤恨。
    医生带著同情的声音报告说:「病者左手手腕有三公分的伤口,相信是自伤造成的,因为及时送院,失血状况未至於严重,已缝针处理。此外,脸颊有肿伤,腿间有严重创伤,相信曾受暴力伤害。如你们决定报警处理,本院及本人将会负责提供有关的医务报告。」
    克莱的脑袋彷佛受到雷击一样,他愤怒得说不出话。
    「连先生,我代表洛老板表达痛切的悔恨及歉意。我方愿意作出任何形式的赔偿。希望连先生能够冷静处理。」施律师的说话一点不能让克莱冷静,他只有更加生气。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一次又一次……」克莱沉重的声音似掷地的石头在房间之中敲打著他与受害者的心,痛得难以形容,「他以为我妹妹是什麽?」
    「连先生,或者待瑰若小姐醒来之後,看看她的意愿如何……」
    「姓洛的就是欺负我妹妹心太软!她,她像天使一样,那混蛋怎麽可以如此待她?弄得她伤痕累累,他究竟怎麽下得了手?」克莱怒吼,「要报警处理,我要送那人坐牢!」
    克莱拿出电话,他的手却被施律师紧紧的拉住,「连先生,有事慢说,如果要走到上法庭,对你们两大家族也不好,瑰若小姐也会更难堪。」
    「我要那人受到惩罚!他罪大恶极,连家不会容忍此恶魔,瑰若受够他了。」克莱猛力推开施律师,可是另一纤弱无力的手又把他拉住了。
    「不,克莱,不要,我求你,哥。」是瑰若,「不要报警,不要。」
    「瑰若,他应该坐牢。你不用怕,我会处理。」
    「不,那是我自愿的,是我自己去找他的。」瑰若痛哭了,「我求你,不要再追究了,哥,哥哥。」
    克莱被妹妹喊得心痛了。
    「你为什麽要去找他,你……」克莱却骂不下去。
    「我……只想他不要再跟你拼,他是为了我而已,我不想连累你和爸爸,对不起,对不起!」瑰若哭得伤心,叫看见的人怜爱疼惜也来不及。
    「洛森实在欺人太甚,你一再容忍,只会纵容他,他此後更不会放过你!」克莱骂说,「我不能让他再伤害你。」
    「连先生,容许我提出建议,连先生可以向法庭申请禁制令,禁止洛森接近瑰若小姐,那麽便可避免告上法庭,又可以保护令妹。」施律师急速的说。
    「禁制令?」克莱似乎愿意考虑。
    「对。以保护人生安全为由,向法庭申请强制令,禁止洛森在瑰若小姐十米以内的范围出现,严重违犯禁制令可即时收监,这总比漫长的诉讼有效。」施律师诚恳非常,「如果连先生及瑰若小姐愿意以此解决事件,我代表洛老板接受此条件,另外再作补偿。」
    「克莱……」瑰若恳求的说,「这就够了,不要再追究了,我求你!」
    克荚却对医生说,「麻烦你仍然要为我预备有关的医务报告,若那家伙过後又来烦我妹子,我一定会告上法庭。」
    在旁的所有人听了才舒了一口气。
    50.3真的完了
    「我代表洛老板表示感谢,我很相信他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也很感激你们所与的机会。」施律师却似乎不太了解洛森了。
    「如果他答应此禁制条款,我就不追究,可是,你认为那家伙会肯摆手吗?」克莱太了解洛森了。
    他转身步出门,说,「你看他如何回答才来跟我说感谢吧!」
    克莱猛力打开门,满脸怒容。瑰若掩住耳朵不想知道之後要发生什麽事,担心门外的世界又要吵起来了。
    洛森立即迎上前,他决定了就是克莱要把自己碎尸万段,他也绝不反抗,因他是该死的。
    「我会以保护瑰若的人生安全为由,向法庭申请保护禁制令,你此後不得在瑰若十米范围内出现。」克莱强压住自己的怒气,冷硬地说,「这是你的律师刚才代你提出的。」
    「保护禁制令?」洛森茫然的望向施律师,「不许我走近瑰若十米的范围?」
    「洛老板,我是从你的最大利益为出发点,这总比被告上法庭好,事情也易於处理……」施律师当然知道洛森不愿意接受如此的条件,却没料到他就是连考虑一秒也没有便拒绝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没有瑰若,更不能禁止自己走近她,那是完全不可接受的。」洛森断然的说,「我拒绝此条款。」
    「现在不是你可以选择答应与否的时候。我现在是来知会你,我将会正式禁制你,不许你再伤害我妹妹。」克莱怒吼,大脚猛力往洛森的肚皮一蹬,洛森被踢得倒退了几步,但他没吭半句。
    「克莱,你可以任意的打,我是该死的,但我拒绝接受此条款,我绝不会再离开她。」洛森捧著被踢的肚皮,忽地跪在地上,「是我错,请你原谅我。我保证此後不会再让瑰若伤心。」
    「你这句话在很久以前已说过了,你仍有面再把这话搬出来?」克莱激动地揪住洛森的肩膀,一个直拳立即打在洛森的脸上,「你知道你怎麽对待我妹?你这恶魔,还装出这痛悔的样子,简直叫人作呕。」
    「我不是有心伤害她的,我……我是真的很爱瑰若,是真的。」洛森立即又跪回地上,「你要怎麽打我也可以,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只是一次,最後一次,拜托。」
    「你没资格再得到任何机会。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她,你以为她仍可以支援下去吗?你知道她这两年来一直被恶梦缠绕?你知道她因为你受了多少苦?不管你是无心伤害,还是刻意折磨,总之,你看见到吧,她受不了,她自杀!你还要怎样才肯摆手?」
    克莱骂得眼睛发红,一双拳头已猛向洛森挥去,洛森一再被轰倒,整个人撞在长椅子,在旁的一个灭火筒铿然的倒地滚出当当的响声,似在向他发出警告似的。
    「克莱,如果你硬是要禁制我,你不如现在就打死我吧!」洛森擦去嘴角的血,爬起身来,「我就任你打,你打死我就可以禁制我了,来吧!」
    「好,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克莱被洛森进一步的激怒了。
    「连先生,你冷静一点啊!」施律师喊说,一直在旁的医生却已急步走去找保安人员去。
    克莱拿起滚落在地的灭火筒,骂说,「这是私人事,其他人不要来插手。我打死他;我去坐牢,我打不死他,他去坐牢。」
    瑰若听见克莱的咆哮,不禁大惊,心焦得哭了。她扯掉手上的点滴管子,撑起虚弱的身子扶著墙往门外走,她要制止克莱。
    「施律师,我就是死了,也不许任何人向克莱追究,因为我是自找的。你是我的律师,你要执行我的决定。」洛森命令的说。
    「洛森,少来扮大仁大义,你这卑鄙小人。」克莱愤怒到了极点,「是谁用暗招把我家的公司逐一推入经济危机?是谁在幕後造谣促成克拉尔的挤提事件?你现在还敢来装悲剧英雄?」
    克莱提起那沉重的红色圆铁筒猛力捅向洛森的肚腹,再来一个侧击打在大腿上,洛森立即吐血倒地。他却再次的爬起来,但已没法站住了。
    「不,不要打,克莱!」微弱的哀求声从身後响起,两个男人立即被她的声音唤过头来,只见瑰若扶著门板勉强的站住,那点滴的管子跟她的长发一样软弱无力地垂下,眼泪把肿伤了的脸染成更鲜的红,病人袍子下的身体在微微的抖,一行血痕再次从撕裂的伤口流出痛楚,洛森哭了。
    「瑰若,对不起!」洛森喊说。
    施律师急忙去把瑰若扶在手,瑰若的状况是糟得不行,脚步虚浮得似要不支倒下了,可是她仍勉力撑起身走来为洛森解除被责打的危机,施律师看得心里不忍。
    「不,不要过来。我们完了,洛森,到此为止,够了!」瑰若用尽所有气力大声地说,「我们不要再见了,求你!」
    「不,不可以,我拒绝。」洛森急著想走近她,他却只能用爬的走去。
    「不许再走近我妹妹。你一生一世也不要再走近她,这是我最後的警告。」克莱不喊一声,灭火筒如挥出安打的棒球棍一样击向洛森的xiong膛,洛森整个人被撞到墙上,在瑰若的尖叫里不支倒地。
    「噢,天!」瑰若一跌一爬的扑向洛森,抱著那曾爱她如宝,也曾伤她如仇敌的男人,撕心裂肺地痛哭。
    50.1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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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新年快乐啊!
    新一年,大家要快快乐乐来看文啊!
    这故事也要走进最後的阶段了,
    虽然玫若受了不少苦,
    之後却会苦尽甘来。
    大家放心看,不会哭死你的,
    保证是笑多於泪!ok?!
    猫小丁
    (orz新笔名,连我自己也未习惯^^
    没法了,因为原来的笔名在另一网站绑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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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来,把这个喝了,对医治内伤很有效。怎样,痛不痛?」洛夫人为儿子递上一碗黑压压的中药,看著他消瘦的身体,一脸如死的模样,她心痛极了。
    洛森一动不动的躺著,身上的纱布把他裹成木乃伊似的,因为有两根筋骨断了,他被迫留在红园休息,但身上的痛可见可医治,他内心的绝望悲伤又可以怎麽医呢?
    「放下,出去。」他说话少之又少,根本不想见任何人。
    「不如让安琪来伴你,好吗?」洛夫人认为这是让两口子培养感情的好机会。不料,洛森勉强地坐起身来,脚才碰在地面,脚踝立即恼怒地踢向放著中药的小茶几。他用尽气力地踢,也用尽气力地喊骂──「滚!」
    「好的,我出去,你不要生气,那会让你的伤口再次爆裂啊!」洛夫人实在没办法,她从来就没法让这个儿子听她的话,但从小把他宠坏的人,不就是自己吗?现在才来教训儿子要他行为处事不可如此暴躁,已是太迟了。她也不禁骂自己是自作孽。
    洛森也不想向母亲动怒,可是,她就是要迫他跟安琪一起,这叫他不胜其烦。当房门关上,他木讷地看著窗外的天空,再次陷入思海,海里塞满的回忆,回忆里就只有瑰若的影儿。
    那边厢的瑰若,她呆呆地抱著孩子坐上克莱的跑车从连家大宅离开,天色已晚,小森已在她的臂弯内熟睡了。
    克莱看著比从前更加清减的妹妹,心里好不担忧。
    「瑰若,不如回家跟爸妈一起住吧,在家总是好照顾一些,反正现在仙迪也不在了。」每次提起仙迪,克莱的脸上便难掩失落的表情。
    「不太好吧,那太打扰了。」瑰若垂下了头,长发扫在小森的脸上,他的小手反射地抓住那发丝,彷佛生怕妈妈又跑了。
    「爸妈也很想你回去同住,他们都很担心你。而且,那是你的家,怎麽会说是打扰?」克莱皱眉的说。
    「没需要担心我吧,我现在不是很好吗?」瑰若装作奇怪的说。
    「是吗?你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没?」克莱指住车内的小镜,「你看你瘦了多少?本来就没什麽肉的了,现在更只剩下一层皮而已。没有人误会你是来自埃赛俄比亚的舞蹈员吗?」
    「才没有。」瑰若偏起嘴来把镜里的自己一再细看,「那里有如此美丽的埃赛俄比亚舞蹈员?真是的。」
    「总之,你不要再瘦下去了,好不好?」克莱哄孩子似的轻说,「明天我叫人来给你把东西搬回家去吧。」
    「不,不要。」
    「为什麽?」
    「都说了,我不想打扰爸妈啊。」瑰若用委屈的眼神望著克莱,「我不想让他们更加担心。如果……被爸爸听见我每晚在梦里的尖叫,那……」
    克莱没作声,车子一直驶到瑰若的家,他才打破沉默。
    「他被我打得很伤,断了两根肋骨,但仍然死不了。你不用担心他。」克莱平静地说,「那恶魔不会再来搔扰你。法庭的保护令,还有你交我的那些东西,我已一拼寄去红园了,此後,一切都可以从新开始。」
    「嗯,如果是这样……也不错。」瑰若下了车,却回头说,「但我仍然是不会搬的。」
    「为什麽?」
    「因为,我想仙迪总有一天仍然是会偷走回来的,我怕她忘了带门匙啊!」瑰若笑说。
    「是吗?她仍会回来吗?」
    「她没有跟我说再见,又没有把房中的东西拿走,不是吗?」瑰若想起仙迪,心里也极难过。
    「她是为了帮我而被迫回去的。」
    「不。」瑰若的眉头轻锁,「克莱,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洛森就不会这样对你,是我累了你和仙迪。」
    「算吧,一切都过去了。以後你就要好好对自己,否则,仙迪一定会很生气的。」
    「嗯,她昨天才打电话给我,说快要闷死了。」瑰若试探的说,「你要她的电话号码吗?如果接到你的电话,她一定很开心。」
    「她也有我的电话的,但她没有找我。她跟你联络,但也没提起过我,对吧?」
    瑰若没说什麽,克莱好像知道一切事似的。
    50.2出席
    「她是回去当女王啊,我的妹妹!」克莱微笑说,「她要选什麽样出身的男人当王夫也可以,但唯一的条件就是,那人一定不可以是个花花公子。」
    「你可以改的,不是吗?」瑰若委婉的说,「为了深爱的人改变吧,克莱。」
    「有可能吗?」克莱反问,「你很爱洛森吧,你可以因此而原谅他一切的恶行吗?」
    「你怎麽可跟他混为一谈?你们完全不同,你不会伤害仙迪。」瑰若急著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有什麽分别?只是形式不同而已。如果有一天,她看见我背叛了她,她所受的伤害不单是来自我,却是从四方八面而来,她的整个国家人民要怎麽说?那样的压力,她如何负荷?我也没可能面对得了。」
    「你就是为了这些,所以宁愿放弃她?」瑰若有点激动,「你怎麽可以这样对仙迪?她对你如何,你不知道吗?她干错了什麽?她也不想自己出生在那样的家庭,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我不是合适她的男人,我配不上她。」
    「克莱,你是胆小鬼!」瑰若换了一个姿势把儿子抱在肩膀,她很生气,「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只会想自己的一份,你可有想过对方的感受?你们都是自私又自以为是的小男生,岂有此理!」
    克欺无言以对,他知道妹妹骂得很对,可是,他就是没信心,就是胆小。他不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合仙迪的身份与要求的好男人。
    瑰若转身走了,没有给哥哥一声再见,实在太生气了。她没法理解克荚,就像她没法理解洛森一样,也许,男人就是如此难以了解的怪物,她已放弃了。
    她小心翼翼地让儿子安睡了,再回到只有自己的幽暗房间,这天她真的太倦了。
    她拉开大衣柜,拿出一个残旧的背包,那是瑰若现在唯一拥有的洛森的遗物。在她心里,这跟遗物无异,因为洛森已真正地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他死了,因为她的心也死了。
    她抚著那空荡荡的背包,想像著洛森收到那包裹的时候,他的心情会如何?
    「你会跟我一样在哭吗?」瑰若向遗物说。而此刻在远方的他却似乎听见了她的提问。
    洛森打开克莱寄来的包裹,上面有一封法律档,不出他所料,是法庭发出的保护禁制令,从此刻开始,洛森不能接近瑰若身边十米之内的范围,为期三年。
    「三年,仍然有希望啊!」他安慰自己说,「三年之後,我们一样可以继续,我不会放弃!瑰若会等我的,她只是要听哥哥的话而已。她一天没真正的拒绝我,我一天仍有机会。」
    然而,当他再打开另一包裹时,里面的东西却告诉了他另一个讯息,一个他不肯相信的讯息。
    盒子里整齐地安放了洛森过去在沙漠里为瑰若写的每一封信,它们安静地躺在盒子里,像尸体一样。
    那些尸体一样的信件之上,有一页粉红色的信纸,它却不是一封情信。上面的字迹非常漂亮,活像写字的那人一样,那是瑰若的字。
    她很简单的说:
    森,
    再见了!瑰若
    他想起了最後一次见瑰若,那就是在医院里,她最後跟自己说了些什麽?
    ──「不,不要过来!我们完了,到此为止,够了,我们不要再见了,求你!」
    一滴眼泪从他锐利的眼睛流下,滴到信纸上。多少年了,他不曾真正的哭过,他还以为自己是没有泪线的,但瑰若给他否定了。
    「洛森。」是安琪尖叫的声音,她气愤地冲进洛森的房间,疯狗似的喊,「你告诉我,究竟你要把我们的婚事推到什麽时候?下月的宴席我决不延期的了,你究竟要不要出席?你说!」
    洛森缓缓地抬起头来,目无表情的回说了一句,「好,我出席。」
    51.1不可不说
    「很抱歉,我想我要跟你辞职,因为我已看不见还有什麽事要为你做了。明天洛森先生便要跟柏小姐结婚,既然如此,你要我做的事也可以算是完满结束了。」施律师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拿住电话的手也是如此的稳重。
    「我明白,但我不认为我还有什麽需要跟进了。现在我已全面接手舞团,律师事务所的工作,与及黑蜂集团的工作仍然在持续,工作实在太忙,所以,我想跟你早一点把工作协议处理……是,虽然只是口头的协议而已,但我还是需要跟你说明,你交托予我处理的事,有关的工作协定就在今天正式完结。」
    她跟电话里的人有一种很近却又很远的感觉,既亲近却又疏离。她从来也只会按照电话里那人的话行事,可是,今天她还是要跟他对著干去,而且要不动声色地进行,这竟然让她生出一种刺激感。
    「是的,我会注意的,明天在红园见,再见。」她挂上电话,疲倦地甩了甩颈子,心里舒了一口气。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档,一再细心地检查,心想,「有一些事可以视而不见,但有一些事却是,不可不说的。现在我既是在工作协议完成之後才把这档拿出来,正式来说,我没出卖任何人!」
    她把档放在洛森的办公桌上,心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轻声地跟空著的椅子说,「洛老板,这是最後机会,我可是敢著激怒大老板的可能而来给你安排的,如果你不把握此最後机会,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她拿起工事包步出办公室,再走向练舞室去。她拿掉眼镜,把额贴近玻璃门来探视瑰若的状况,那位女首席舞者是最叫她担心的一个投资项目来呢。
    「施律师,进去看吧,不用偷偷摸摸地看嘛!」小丁从走廊回来,看见施律师偷窥似的站在门外,这跟平日过度端正的她大不相同,小丁不禁取笑说,「你要偷看的帅哥在此啊!」
    「什麽?」施律师猛地回头,方发现自己的动静好不偷**摸狗的,脸颊不禁红了,「我不想打扰你们而已。」
    「噢,天!你没戴眼镜?」小丁大惊似的走近来,一手把她的眼镜抢在手,说,「原来你的眼睛这麽漂亮,哇,我真是走漏眼了。」
    「嗨,不要玩了,还我眼镜。」她的脸变得更红了。
    「哇,你还会脸红呢,好漂亮啊!」小丁才没理会,更把眼镜戴上,说,「噫,眼镜是平光的?你怎麽没事没干拿眼镜来挂,还那麽土气的款式,害我没及早发现你这大美人啊!」
    「不是土气,这叫成熟!我们当律师的,当然要有一个稳重的外表,客人才安心把工作交来。」她解释的时候已把眼镜抢回来,拿出抺布在擦。
    「究竟你今年多大了?」小丁竟老实不客气地以闪电般的手法把施律师一直盘在脑後的发髻拉开了,一把长长的直发散下,小丁立即被雷了!
    「嗨,你干什麽?」施律师冷不妨被偷袭,不禁一惊。
    「哇,老天!你好漂亮啊!」小丁呆了一秒之後,即说,「让我们约会吧,施律师,你的名字是什麽?」
    「小朋友,我很忙!」施律师戴上抺得一尘不染的眼镜,又把发夹从小丁手上抢回,熟练又快速地把发髻重置,冷淡地说,「丁先生,这是你的练习时间,请尽快回去继续工作。」
    「我们正在构思新舞,各人也在自由活动中寻找灵感,一小时後才再开会,我可没偷懒啊!」小丁开朗的笑容跟施律师绷紧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呢。
    「嗯,近日瑰若小姐的状况如何?」施律师向来也特别关心瑰若,这也不是怪事,因为瑰若本就是全团人的中心,她永远都是众人所关爱的,受伤的人鱼公主。
    「哦,她看似没什麽,但瘦得不象样了。」小丁认真起来,「昨天,她看到了洛老板要结婚的新闻了,她没说什麽,但精神比平日更彷佛了。」
    「明白,那麽,这两天请骑士团多点看顾她,我现在就要去见洛老板作最後一次工作汇报。」施律师如常地平淡的说。
    「什麽最後一次工作汇报?这是什麽意思?你也要走了?」小丁紧张地拉住施律师的手,「不要走啊,千万不要!」
    施律师再一次被小丁吓了一跳,因为他的手竟是如此有力,而且带著火似的热力呢。
    「我没说要走,是洛老板要把舞团完全交给我,要走的是他。」
    「哦,原来是这样。那麽,他这次是真的要放弃瑰若了?」小丁有点难过,「可是,他至今也不知道小森的存在啊!」
    「你认为他应该知道?」施律师也想知道其他人的看法。
    「当然了,那对小森很重要。谁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小丁激动了,「我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老爸是谁,我不一定要找他,但至少让我知道啊!」
    「知道了,却又不能喊他一声爸,那可能更痛苦。」施律师幽幽的说。
    这却更勾起小丁的好奇来了。「看来,我们的背景好像有点相似,是不是?」
    「不是。」施律师冷淡地回说,「但不管是或不是,也请你先放开你的手,丁先生。」
    「噢,我一直在握著你的手啊?」小丁看著他握住的素手,却没有放开的打算,「因为你的手好冷啊,我只是想给你一点温暖。」
    「多谢了,但我不需要。」她猛力甩开小丁的手便转身走,却说,「丁先生,你还不回到练舞室,我要扣你的工资了。」
    「不要那麽斤斤计较嘛,大美人。」小丁追在她身後,「你要去跟洛森说些什麽?」
    「没什麽,只是一些应该说的、不可不说的事。」她仍然一脸冷漠的。
    「你会让他知道小森吧!你不会让那小朋友有爸喊不得吧?对吗?」小丁紧张地问。只见她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那彷佛是给小丁一个肯定的答案,这叫他高兴极了。
    「施律师,我等你回来啊!」
    施律师回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等你回来,跟你约会啊!」
    「我对小朋友没兴趣。」
    「那就等著瞧吧!」
    施律师不禁失笑,继续往前走,留下小丁在走廊上目送她远去的影子。她急赶的走,要争取更多的时间,她要干早就应该干的事。
    51.2不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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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大家之前可有想过原来此二人是这样的关系?^^
    噢,你们也发现了吧,我其实早对小丁是情有所锺的呢!
    再说一声--新年快乐!
    猫小丁
    2/1/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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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盛大的婚礼正要在红园举行,这儿已久未见如此热闹,洛夫人忙得不亦乐乎,然而,最快乐的人,当然是婚礼的女主角,柏安琪。她终於如愿了,而且这不是订婚宴而是结婚啊。她不知道洛森何以突然有此决定,她也没时间细想,一切就留待成为洛家媳妇之後再处理吧。
    始终婚礼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幕,她将是最美丽最受注目的女主角,她非全情投入不可。
    她幸福地看著镜里的自己,想起多年前的事,那时候,连瑰若才是红园里最受关注的人,不管是洛森、洛夫人,以至所有的下人,甚至於所有相识的人,全都那麽喜欢那女人。但现在的世界不同了,这是柏安琪的时代,未来的红园女主人,只有她。
    「到最後胜利的,始终是我。」她对著镜子笑说,「洛森是我的!」
    安琪带著娇豔的笑容,以半个主人的身份伴在洛夫人身旁接待陆续到场的宾客。
    「你好,洛夫人,柏小姐,我是黑蜂集团的行政秘书,施哲遥。」施律师一身高贵的礼服,但脸上仍然挂著那个平光的老土眼镜,发髻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後,冷硬的行政人员形象,如一个机械人到场。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美丽的女人只会招惹麻烦,尤其女主人是位善妒的家伙,那就要加倍小心地收藏自己。
    「哦,协助森把姓连的打得落花流水的人就是你?」安琪高兴地说,「可惜最後还是没把连克莱拉下来,嘿,算他走上个好运!但干得不错。」
    「我只是按照洛先生的吩咐执行而已。」施律师以一贯的机械人话音回说。
    「噢,欢迎。今天不要谈工事,来聚聚,凑凑热闹就好了!」洛夫人的微笑充满慈爱,那温暖又软滑的手把施律师拉住,好不亲切。
    「很抱歉,洛夫人,我今天来,其实是为了向两位洛先生汇报工作的。」施律师仍然没半个表情,心里却有点生嫌,她好想立即甩开夫人的手。
    「啊,那真是的,为什麽总是工作工作工作的?」洛夫人抱怨的说,「那两父子都是一个模子的工作狂。」
    「哲遥,来了啦?」一把沉厚的声音在身後响起,正是洛敬山,「来,给我报告一下工作状况。」
    「是的。」施律师感谢洛敬山及时出现把她从那两个蠢女人的身边拯救出来。
    她跟著洛敬山到了书房,恭敬地站在书桌前,「大老板,我……」
    「哲遥,这儿没有其他人,难道你就不可以喊一声爸吗?」洛敬山叹气的说。
    「都是一句而已,没什麽分别。」事实上,从她十岁那年知道自己是私生女的时候,她已再没有喊他一声爸。
    「好,真是姐弟啊,你就跟你弟一样,爸的话都听不下。」洛敬山叹气说,「难道我真是个如此失败的父亲。」
    「对不起,这个我不太清楚,我也没有弟弟。」施律师冷冷的说,「我今天只是来作工作汇报,如果大老板不需要听报告,那我现在就离开。」
    「我这个爸真的那麽不可原谅吗?」洛敬山生气了,「你就是要给我脸色看?」
    「我不敢。大老板心情不好的话,我先去向洛森先生报告工作好了。」施律师冷硬地回说,也没等候回应便转身去。
    「如果你喜欢的,我可以把你接回来的,哲遥,不要那样待父亲,好不好?」洛敬山总没这女儿的辨法,她就是太聪慧能干,太独立了。
    「我早已过了需要父亲的年龄了。」她把门关上,心里说:「一个孩子怎可以没有爸?这种事,你一世也没正视过,真个岂有此理的男人。」
    她再走了一回,终於到了洛森的工作间,眼前的新郎瘫痪似的坐在书桌之後,完全没有喜气,却满脸於思,本来锐利如鹰的眼睛,今竟是涣散地呆看著天花板,这叫施律师有点难过。
    「洛老板,我是来作工作报告的,你要知道舞团的近况吗?」对著一个没有反应的人说话,施律师感觉在自说话,她却仍然保持著专业的表现,不管洛森听不听,她只管一口气地说下去。
    「……或者,洛老板你可以看一下我今天给你建议的会议行程,你有好几个急赶的约会,若赶不上,那就再没有机会了。」她把一个信封塞入洛森的手,「是十分重要的会议,你非出席不可,整天的会议主题只有一个──最後机会。」
    洛森被施律师莫名奇妙的话吸引了,终於把视线从天花板拉回来。他看了施律师一眼,完全摸不著头脑,她明知今天是什麽日子,干麽仍为自己安排工作会议?他勉为其难地把信封打开来,一看之下,他心头不禁一震。
    「这是……」洛森不敢相信,这个施律师竟然为他安排了如此的会议日程。
    「这是瑰若最後一场表演,剧码是本来预备在西班牙参赛的那个独舞。」施律师依然那麽冷静,「如果你赶不了在一小时後起飞的那班机,你便赶不上此会议日程,这个最後机会也会自动消失,因为你在一小时後就要结婚了。」
    洛森抽出封内的一张剧院门卷,上面印著瑰若的相。
    「她瘦了。」
    「跟你一样。」
    洛森缓缓地站起来,看著施律师,回以一个轻轻的微笑。他拿起外套,把会议日程小心地存放在口袋,两脚快步走向房门,却又被施律师叫住了。
    「你的车匙。」她把一串锁匙抛给洛森,微笑说,「祝你好运!」
    「多谢!」
    洛森一缕烟似的消失了。施律师思考了一回,决定留下来见证父亲被气得心脏发的经典时刻。
    她站在窗前,看著洛森的跑车疾驰而去。她在心里为他高兴,不觉地低说,「你真的不怕气死老爸?嘿,原来,我们真有点相似啊,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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