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热气氤氲,略带刺鼻的味道从黄褐色的木桶中散发出来,充斥在整个房间之内,黛西将弗洛扶起,略带迟疑的看着一直观察病情的阿尔夫,阿尔夫也是一愣问道怎么了。
黛西知道,在阿尔夫眼里,其实就算是弗洛真是一丝不挂,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在这个小狼人眼里,病人就是病人,基本上没什么差别,但是他这么想没错,可是架不住别人会多想,给弗洛大小姐治病的原理黛西明白,在加里帝国时,这个长耳朵就施展过这种金针治病的绝技,就连自己的皇兄和父王都叹为观止。
阿尔夫究竟有多少种方法去救弗洛,黛西不知道,但她知道以阿尔夫的能力肯定不止一种,只不过阿尔夫治病有一个特征:完全尊重病人或者病人家属的意见,然后才给出解决方案。毕竟每个病人的实际情况不同,有些人想、有心无力,有些人是有力无心,阿尔夫只是尽力完成那种要求。
“你不觉得你应该转过身吗?这女孩子的身体怎么能是你随便看的?”黛西没好气的说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说眼前的聪慧的长耳朵是真的不知道。
“转不转身有什么区别吗?总归是要能看到的,我不但看,我还得摸,要么你来?”阿尔夫撇着嘴扭头说道,黛西听完不由得一阵气结,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脸色一沉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转过去,不许看,你要知道,这未出嫁的女孩子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身体,会被冠上不贞的名声,本来你就已经犯了礼数。”
“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人族就是麻烦。”看到黛西的脸色越发难看,阿尔夫抿了抿嘴说道:“好好好,我转过去就是,把里面的衣物留下就好,然后放在木桶里,先泡上一段时间,看看结果,等到她的脸色开始有乌黑之色的时候再叫我。”说完阿尔夫真的转过了身,不再看黛西和弗洛。
“你是谁?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虚弱的声音从弗洛干裂的嘴唇中吐出,经过阿尔夫的刚才的治疗,弗洛体内的毒药发作已经被压制,人自然也就变得清醒一些,只是她身体虚弱,精神恍惚,就算是黛西坐在她身边也是看不清,只知道有人脱了她的衣服,本能的抗拒而已。
黛西没说话,只是继续自己的动作,弗洛的身体被这段时间折腾的消瘦许多,就算是黛西一个女孩子都能轻松的将其抱起,皱了皱眉头,忍着那股刺鼻的药味将弗洛放了进去,然后才对着阿尔夫说道:“好了,我把她放进去了,你可以转身了。”
阿尔夫闻言耸了耸肩转身看着黛西一阵轻笑,黛西开始还不明白,可是她却从阿尔夫的背后看到了自己,一时间挫败感顿生,就在床的对面居然还有一面铜镜,自己刚才的动作全都一丝不落的落在长耳朵的眼中,不过现在已经是这种结果,除了瞪他一眼之外,黛西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刚一进入木桶,弗洛开始还有些不适应,过了不到五息的时间,脸上的神色舒缓了很多,可是时间不长,她苍白的脸色开始出现不正常的灰色,黛西惊讶的看着弗洛脸色的变化,然后又看看阿尔夫,却发现阿尔夫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凝重,在黛西的印象中,长耳朵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这种凝重的表情一般都意味着他遇到的问题非常棘手,而现在弗洛的脸色是死灰,还没有完全到乌黑的样子。
痛苦的*再次在弗洛的口中发出,这声音时断时续,当她的脸色灰色越来越浓开始向黑色转变时,不管是黛西还是阿尔夫的脸上都已经开始密布汗水,黛西抓住自己的衣角,一脸紧张,跟着阿尔夫学了很长时间的医术,这种情况她也能看的明白,利用药水将弗洛体内的毒集中在头部,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等到一定程度之后再放毒。
但是她有一点疑惑,不管怎么说,人的大脑都是最重要的地方,这里掌管着身体的一切,如果毒素长时间的聚集在脑部,会对脑部造成不可恢复的损伤,这阿尔夫应该知道才对,可为什么还要选择这种方式?
时间流逝,当弗洛的脸色变的乌黑,阿尔夫却松了一口气,捏住一根针慢慢的走到木桶旁边,将针扎在了弗洛的头部,这一针立刻引起了弗洛的强烈反应,身体绷直,头猛然扬起一口黑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紧接着几声干呕之后,又是一道黑色的血箭从口中射出,两口血吐出弗洛的身体立刻变得绵软,再次滑进桶中。
黛西的赶忙伸手将她扶住,避免她的头也浸到药水中,阿尔夫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第二根针,再次插到了弗洛的脖子上,不过这次弗洛却已经没有任何反应,看到没反应阿尔夫反而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连着插了几根针之后,阿尔夫偷偷的看了一眼黛西,黛西不明其意开口问道:“你怎么停下来看我做什么?”
“刚才说看,现在就得摸了,你不闭上眼睛吗?”阿尔夫脸上一笑打趣的说道,黛西眼睛一翻冷哼了一声说道:“抓紧时间做你的事情,否则小心我让我叔叔揍你。”
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公主是说到做到,意兴索然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好好,我治病就是,真是的,堂堂公主,居然还张口闭嘴的嚷嚷着打人……”嘴上的唠叨不停,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一伸手将弗洛从桶中扶正,黛西会意扶住后,阿尔夫再次行针,不过这次速度却明显慢了很多,等到上半身都扎完之后,已经是一个小时过去。
“接下里才是最危险的时刻,你可要挺住啊!”阿尔夫看着手上寥寥无几的几根针,对着已经肩膀酸痛,一脸倦意的黛西说道。
“我知道,我是身体累,你可是身心俱疲,放心,我好歹也是牧师,挺得住。”黛西微微的晃动身体,这是长耳朵交给自己的一种缓解身体疲倦的方式,不过只能顶一时,长时间下去人反而会更加疲倦,这是黛西终究是个女孩子,体力有限,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出乎意料,阿尔夫点头说道:“让她站起来了吧,你扶住了。”
屋里是什么情形,本德罗和三位夫人并不知道,虽然他们心急,可是对于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神殿祭祀,却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大厅之上,一个年级约有五十岁左右上下的老人坐在大厅的首座,一脸淡然的看着站在身前的本德罗和他的三个夫人,这个老人头发花白,一身镶金线白袍,手边还有一根纯白色的法杖,上面是一颗水蓝色的魔晶石,正是神殿的金袍祭祀。
神殿的祭祀分为实习祭祀身穿米色袍,负责信息传递和神殿杂物,不允许接触信徒,白袍祭祀一身纯白长袍,负责接收祷告信徒宣传教义,收取贡金,金袍祭司则是镶金线白袍,负责统领白袍祭祀,在神殿中管辖的事务极多,再向上则是红衣祭祀和教皇。
后两者很少出面,出面则是大事,而负责管理神殿的金袍祭祀权限也不小,所以一个金袍祭祀直接来到将军府,自然会引起将军和三位夫人的重视。
不过今天有些奇怪,如果说往常的情况下,祭祀都会直接说出来意,可是今天的这个金袍祭司不但脸生不说,来了之后居然一字不发,就是直接看着在场的四个人。
良久,当本德罗将军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这个金袍祭祀却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绵柔声音说道:“本德罗将军,听我的白袍祭祀说,您府上今天来了一个兽人通缉犯?可有此事?”
兽人通缉犯?
本德罗和三位夫人闻言不由得一愣,今天来的兽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给自己女儿医病的狼人阿尔夫,可是这个兽人虽然来历神秘,但绝对不会是通缉要犯,这金袍祭祀怎么一张口就直接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是专门来找阿尔夫麻烦的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本德罗,不过他却是冷笑了一声说道:“大人何出此言?我这里怎么可能有要犯?不知道这个要犯叫什么?可有通缉画像?罪行又是什么?又是谁看到他进我的将军府的?”
本德罗脑袋直在荣光城里是出了名的,所以当他将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的时候,不但是对面的金袍祭司都面露惊讶,就连身边的三位夫人也是目瞪口呆,身为妻子,丈夫是个什么德行她们自认为最为清楚,要知道这几句话要在平时,打破脑袋本德罗也说不出来,这几个问题句句切中要害,而且语速极快,让人能听清却来不及反应。
阿尔夫在荣光城里有没有通缉令不用想也知道,他敢直接拿着告示堂而皇之的走进将军府就足以证明这一点,可现在这个金袍祭祀一张口就是污蔑,如果不能就这几个问题给出合理解释,那就是自打脸面,而且丢的还是神殿的脸。
“本德罗,你是在质疑本金袍祭祀的话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