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宁儿能够称之为亲人的人,也就只有林锦绣他们了。
看着赵康将孙贵签字画押的那份文件收起来之后,林锦绣在心里默默地发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得想尽所有的办法,让宁儿过的幸福。
“好了。”亲眼看着签字画押之后的东西已经被赵康收了起来,怀彦青的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看着孙贵,伸出了一只手,“孙先生,请吧。”
此时孙贵瘫在椅子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钱没拿到手里,却连家里剩下的东西都丢掉了。
为什么他的人生这么惨!
赵康上前,将一个袋子扣在了孙贵的头上,遮挡了他的视线之后才转身离开。
赵康带着孙贵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林锦绣他们才敢发出声音。
“我们就这样把宁儿的父亲弄走了,真的好吗?”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来不及,不过林锦绣还是看着孙贵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怀彦青叹了口气,“也只能庆幸宁儿是小户人家的女儿,若是家业再大一点,这个父亲可就不好摆脱了。”
说的也是。
林锦绣目前为止也仅仅是小小地体会了一下来自古代的家族观念,谁知道居然还碰上了这样的家庭,没感觉到温暖就算了,连自己都差点搭进去。
“孝是一定得遵循的。”林锦绣走到房间的四周,多点亮了几盏灯,让这个房间更亮一些,“但是有些家长却做不到慈。”
秦枢尧并没有多说什么,让他做恶人这件事情他本身就有些不情愿,但是为了小姑娘的以后,他也认了。
“你那边的事情,没问题了吗?”秦枢尧问林锦绣。
“嘛……”林锦绣耸了耸肩膀,“当着全村的面跟家里决裂了,但是户籍还在,可能得想点办法才行。”
秦枢尧眯眼笑:“这个简单,交给我了。”
“是吗?”林锦绣一听有人帮忙就乐呵了,“那就拜托尧哥了。”
这时,宁儿打开了门,将小脑袋伸了进来:“姐姐。”
“我刚才看到赵康哥哥将爹拎出去了。”宁儿看到房间里没什么外人,就钻了进来,伸着双臂就往林锦绣的怀里钻,“所以,宁儿从今天开始,就没爹了对吗?”
宁儿的问话让林锦绣心里一酸,只能伸手摸摸宁儿的小脑袋,安慰道:“爹还是有的,只是最好不要见面了。”
宁儿什么都懂,点了点头,看着林锦绣说道:“等我自己厉害了再回去找爹,那时候就不会被爹欺负了。”
“好。”林锦绣答应道。
再怎么说,孙贵都在宁儿的小时候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伴随她成长到那个她已经开始记事的年龄。
赌博这种东西与毒品一样,只要沾上了,成瘾了,就会带给人非常可怕的改变。
就像是孙贵一般,虽然林锦绣并没有见过宁儿的父亲之前的样子,但是能够给宁儿留下好印象的,绝对不是他现在那样贪婪疯狂的样子。
“姐姐。”宁儿将自己的脸埋在林锦绣的怀里,轻声说道,“宁儿现在就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了,姐姐,姐姐……”
“姐姐可千万不要抛弃我……”话说到最后,宁儿已经有了哭腔,两只手也紧紧地抓着林锦绣的衣服,就像是自己一松手,林锦绣就会消失一般。
林锦绣将宁儿抱进了怀里,郑重其事地承诺道:“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将宁儿你抛下。”
“宁儿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好不好?”
得到了林锦绣的承诺之后,这个满心都是被抛弃的小姑娘脸上终于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林锦绣不是一个会随便给承诺的人,而她所答应的每一件事情,都会被她牢牢地记在心里,并实现。
曾经,林锦绣答应宁儿与李大娘,一定要带着她们过好日子,然后她真的做到了。
她答应过怀彦青,就是用命也要将他活着带出那黑市,她也做到了。
而现在,林锦绣郑重其事地说出自己的承诺之后,对于宁儿来说,就是她一定能做到
“不过宁儿得先答应姐姐一个事情。”林锦绣伸手捏了捏宁儿的小脸儿。
宁儿带着疑惑抬起了头,看着林锦绣,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富婆,包养姐姐吧。”林锦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身前的宁儿,乐呵道。
现在林锦绣所有的财产都在宁儿的身上,而她现在身无分文,算起来还真得靠宁儿养。
在林锦绣刻意的逗趣下,宁儿终于笑出了声音,连忙在自己身上翻找着林锦绣先前在公堂上塞给她的东西,重新塞回了林锦绣的手里。
“姐姐,我把店还给你!”宁儿抿着自己的嘴唇,大大的眼睛看着林锦绣,“锦绣人间放在我手里实在是……”
“放在你手里多好。”林锦绣又捏了捏宁儿那圆圆的小脸儿,“到时候再有人想坑我要我的店,最后发现店其实不是我的,坑我也没用。”
林锦绣将那地契与宁儿的小手一起捏在了手中:“宁儿,这地契你拿着,就当做姐姐保护店的措施,好吗?”
“毕竟姐姐需要宁儿一起保护我们的店,好不好呀?”
林锦绣循循善诱,宁儿终究还是同意了将地契收在自己的名下,心里就当是帮着姐姐了。
这单纯没有坏心眼的小姑娘才不会想当然地就将那店认为是自己的呢。
林锦绣一边哄着宁儿,一边转过头看着身后的怀彦青他们,示意她先去将小姑娘哄睡着了再说。
在林锦绣带着宁儿出门之后,怀彦青与秦枢尧互相看看对方,皆是叹了一口气。
“我的家庭一直是严父慈母,和睦得很,从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秦枢尧感叹道,“真是各人有各人的不幸啊。”
怀彦青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而秦枢尧也并没有提起怀彦青的家人,两人就这样很默契的,将怀彦青的家庭这个话题给漏过去了。
过了一阵子,林锦绣终于回来了。
“不好意思。”林锦绣将门关好,走到了自己先前坐着的椅子上,“宁儿一直拉着我的袖子,我一时没办法将她直接拉开。”
秦枢尧与怀彦青皆是点头说没关系。
“所以,我们这边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完了吧?”林锦绣从桌子上随便端了一杯茶,撑着脸看秦枢尧,“所以,秦大人,是时候该了解一下你那边的急事了。”
其实这两天,林锦绣与秦枢尧用雷霆手段将这件事情解决,就是为了能够尽快去帮秦枢尧的忙,现在终于解决了她们自己的事情,是时候给予秦大人一些帮助了。
“唉……”秦枢尧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林锦绣与怀彦青相当认真地听他说。
……
自从秦枢尧破了精米的案子,带着莫相林回到州府之后,便开始了有关于幕后黑手的审问。
由于被林锦绣救过一次,成功给秦枢尧留下了心理阴影,秦枢尧便开始找老师,教自己学武功,至于水平什么的是一个方面,但是秦枢尧一个文官忽然开始学武,可是让州府里的很多人心里都产生了疑问。
莫非是这秦大人在青瓷县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才逼得他一定要学会武功吗?
但是秦枢尧本人却什么都不愿意说,周围那些想要探听的人也只能作罢。
更何况秦枢尧这一次去青瓷县本身就是微服私访,并没有带任何亲信,打听也打听不出来。
而且,秦枢尧在回到州府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原本性子还有一些温润柔软的青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变得雷厉风行,无论是审案子还是审问犯人,一时间整个州府的天牢里哭爹喊娘,倒是在很快的时间内就解决了好几件原来搁置的悬案,着实神奇。
这一切看在州府的百姓眼里是喜事,但是总有人会觉得,秦枢尧的改变是在针对谁。
其中一个,就是几乎与秦枢尧平起平坐,权力却远远低于秦枢尧的雍州刺史。
这个人是秦枢尧的死对头,原本他才是州牧的下一个人选,却因为半路杀出秦枢尧这个程咬金,整个州府的氛围都变了。
秦枢尧人更年轻,长得也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样的人放在州府中,有谁不爱?
相比之下,那刺史无论从相貌还是才学上来说,就是略输一筹了。
纵使秦枢尧并没有对刺史有过不敬之举,但是看在那刺史的眼中,秦枢尧即使是一个问好都是在给自己挑刺。
“所以你就这样被那个刺史盯上了?”林锦绣问道。
秦枢尧点点头:“虽然我本人并不愿意自夸,但是当你与一个人对视的时候,他的眼神有时候会非常明显。”
林锦绣表示自己明白了。
因为秦枢尧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被人嫉妒的人,非常可以理解。
“然后呢?”怀彦青问。
秦枢尧接着说下去。
州府里的人似乎分成了两个派别,一个站在秦枢尧这边,另外一个站在刺史那边。
就在这个时候,秦枢尧从一点蛛丝马迹中,看出州府中,似乎潜藏着什么其他的力量。
雍州是燕国的产粮大州,与此同时,也是军粮的必经之地,此时周边还在打仗,正是紧张的时候,秦枢尧本人连在青瓷县里运送精米都亲自去看,自然是非常警惕,觉得州府内部绝对有什么秘密还没被他发现。
于是秦枢尧便开始调查有关于州府中有关于他所察觉的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