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洛雪沉出面儿说了好话,阿德这才将剑放下来。关奕朗好不容易舒了口气,却又见阿德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下恐慌不安,还没来得及给洛雪沉告别,便急匆匆地溜走了。
他可不想再被这狗奴才打断一条腿!
望着关奕朗那副狼狈的模样,洛雪沉心里暗道称快,满意地踱回了东苑。
进了屋,顿时凉爽了不少,安晴服侍着她脱了外罩,只剩下一件薄如蝉翼的长衫,整个人松快许多。
关黔南正倚靠在雕花床栏边,含笑看着自己,没有说话。
洛雪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刚刚怎么不早些来救我,害的我跟那厮纠缠半天,差点儿被他轻薄了去。”
原来她一早支开安晴,便是让她回来通风报信,好在阿德及时出现,否则关奕朗还真可能硬拽着她去看戏。
和这种待在一块儿,哪怕仅仅一刻也让人难受至极。
“我瞧你不是说的挺欢实么?再说了......谁让你无缘无故买个大红浴桶回来,况且还是个雕花儿的,你且瞧瞧那浴桶上雕的是什么花样。”关黔南轻笑着咳嗽了两声,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洛雪沉狐疑地朝身后望去,只见那大红浴桶四四方方地摆在洗浴隔间儿里,那桶上所雕刻的乃是“鸳鸯戏水”!
“这......”洛雪沉羞的不敢再看,她记得自个儿挑的时候只注意木桶的材质去了,根本没怎么看花样,谁知闹出了这等的笑话!
“怎么样?这也不怪那关奕朗多想,换做是我......恐怕也会想到那事儿上去。”他摊了摊手,一副看自己笑话的模样。
洛雪沉又羞又恼,解释说这浴桶乃是买给他泡药水浴用的,关黔南面上恍然大悟,但眼底里仍旧是含着笑意的。
说到最后,洛雪沉都倦了,干脆不同他再谈及浴桶的事,反倒是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关奕朗身上,责怪他不早点让阿德出现。
“我听说你不是跟他聊得很投机么,说不定你还很享受同他讲话,若是阿德出现扰了你们怎么办?”
洛雪沉一听这话,气的直甩袖子,无奈地给他翻了个白眼之后,便说要跟关奕朗摊牌。
这戏......她是真没法子再演下去了。
没想到关黔南听了之后,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更加怂恿,“我觉得此想法甚好,你若真的想摊牌,那就尽快同他说清道明。”
“你!”洛雪沉长呼了口气道:“就你最爱说风凉话,若真是同他摊了牌,后头的事情就没办法一一进行了。那我还怎么捉弄他?像他这样的人,就活该受点教训才是!”
关黔南听了,也只是淡笑,洛雪沉立刻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全都是反话,便道:“我才不会轻易上你的当呢,前头都铺垫好了,突然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倒还算是聪明,知晓我说的都是诓你的,看来没我想的那般蠢顿么。”关黔南挑了挑眉道。
蠢顿?!
洛雪沉长呼了口气,打算同他好生辩辩究竟何为蠢顿,而宋妈适时地出现了,“夫人,六爷该喝药了。”
关黔南望了望那一碗黑乎乎的药,立即别过了脸去,“不喝,倒掉罢。”
宋妈净瞪大眼睛看了洛雪沉一眼,十分为难,进退不得。
“将药给我罢。”洛雪沉叹了口气,将药碗接了过来,然后又一如既往地劝关黔南喝药。
宋妈不禁心里暗叹只要有夫人在,关黔南的药便会稳稳当当的下肚,自个儿也轻松了许多。
“快喝药罢,这可是我亲自去外头帮你抓来的,难道你也不喝?”洛雪沉轻轻吹了吹,然后将药碗递到他眼前,“你瞧瞧一点儿都不烫。”
关黔南见状,立即别过脸去,用手按住了头,“嘶......不知为何我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想必是没休息好罢,我得再躺会儿,你别打扰我了。”
说着,这人便煞有其事地缩进了被窝里。
洛雪沉一开始还以为他真是头疼,便上前去探,却被关黔南一把抓住了手,“我自个儿歇会儿便好了,你别忧心。”
力气这么大,还说自个儿身体难受?!
她不禁冷哼了一声,将药放到一边儿,然后将手伸到了关黔南的胳肢窝下,轻轻地搔弄了起来。
原本关黔南以为成功蒙混过关,可没想到她会留这么一手,瞬间被整治地服服帖帖,只得按她的要求喝药。
“快喝了,喝了药才能快点儿好起来,素素还等你同她一块儿玩呢!”
就这样,关黔南屈服在了洛雪沉的淫威之下,将那碗难闻的药汁都全数喝了去,就在他想要反呕之际,洛雪沉立即往他嘴里塞了一枚蜜饯,暂缓苦味儿,“如何?感觉好些了么?”
关黔南故意做出了一副嫌弃地模样,摇了摇脑袋道:“看来古人所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倒是句实话呐。”
洛雪沉笑了笑道:“我瞧那古人怕是对女子有偏见,还有你......我这般苦口婆心地劝你喝药,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你可得将我说的话都得听进去。无论别人怎么说,你要对自个儿的身子有信心,东苑一大家子的人都等着你快点好起来,你可别让她们失望。”
突然听得她这般关切地话语,关黔南倒是开不起玩笑了,只见他渐渐敛起了笑容,低声道:“我身子究竟如何,心里是有杆秤的,你也不必那般忧心。听安晴说,你拉着她去跑遍了京城里东市的药铺,就为了祛除外敷药方里刺激的成分?”
“啊?”洛雪沉面色有些讪讪的,心里暗道这安晴嘴巴不把门儿,可关黔南去突然贴了过来,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辛苦了。”
洛雪沉本觉得这是分内的事儿,再说她为他这般,也不是全然没有私心的,他们现在可是一荣俱荣,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自个儿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她抿了抿唇,“无碍,只不过我还没寻到能改这药方的大夫,等明个儿再去城郊的药铺问问。”
关黔南笑着将她耳畔的碎发撩起,柔声道:“神医的方子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改的了的,所以你也不必忧心,就按照上面写的给我外敷便是,不过是疼一些,我还是受得住的。”
洛雪沉轻轻哦了一声,似是不太习惯与他贴的这般近,于是便随意寻了个由头,匆匆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