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馨虽然不太知道家里究竟有多少钱。
但是知道“华美风”、“自强建筑公司”、“风牌专卖店”、“事竟成宾馆、饭店”等等的价值。
知道两千万美金不足一个亿人民币而已,家里亏得起,其实不是太紧张。
但是她认为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父母,她是正直的,认为博彩就是赌博,是陋习、恶习,不希望黄瀚沾染。
“爸爸,你听了别着急,也让妈妈别急。”黄馨道。
“哎呦喂!你赶紧说,这个样子能把我急死。”黄道舟急切道。
“黄瀚在安排沈晓蓉赌世界杯。”
“就这事儿啊!吓死我了。”
黄道舟如释重负。
他早在八四年就曾经同意黄瀚把四万美金交给秦淑洁带去美国下注。
要知道当时的四万美金对于黄瀚家来说远高于现在的两千万美金。
那时他和张芳芬第一次看奥运会实况转播,着实跟在后面玩了一次心跳。
凑过来侧耳细听的张芳芬原本相当紧张,儿女连着妈妈的心,如今的日子美得冒泡,最是不能听到儿女有不好的事情。
听清楚了黄馨说黄瀚赌世界杯,她立刻放心了,坐了回去。
然后她对黄道舟道:“日月如梭啊!转眼间四年没了,又有世界杯了。”
额?这话音不对呀!黄馨奇怪道:“黄瀚赌世界杯你们怎么不紧张呢?”
黄道舟干笑两声,道:“那是体育博彩跟赌博还是有区别的。”
“可是他让沈晓蓉押两千万美金啊!”
黄道舟当下操控今年总资产价值铁定超过九个亿人民币的“全力企业”,年底有望实现营收超二十五亿,耳朵里听到两千万美金,当然不会一惊一乍。
“两千万?”张芳芬抢过话筒问道:“黄馨,你知道赔率是多少吗?”
张芳芬截然不同,她知道两千万美金赌赢了会是什么结果,急于知道准确赔率。
黄瀚的事儿从来不刻意瞒着妈妈,至多是或许有些事忘了说。
因此他赌八四年奥运会、八六年世界杯、八八年奥运会张芳芬都知道。
她还知道儿子一看一个准,赢了很多钱,这些赢来的美金是海外公司主要资本来源之一。
但是黄道舟仅仅是知道黄瀚赌赢了八四年奥运会。
这一刻的黄馨有些懵,妈妈是怎么回事呀?
黄瀚让沈晓蓉拿两千万美金赌博,她根本不生气,还问赔率?
她疑惑道:“妈妈,你怎么也懂这个?”
“有点懂,赶紧说赔率是多少?”
“这个我不懂啊!”
“那黄瀚有没有说如果押对了能够赢多少钱。”
“好像是两个多亿美金吧!”
“这么多?哈哈……,哈哈……”
黄道舟怒道:“你乐什么乐?赢了才是两个多亿,输了两千万美金就没了。
这孩子太不像话,哪能得一望二?还赌这么大!我明天一定打电话骂他!”
额!不能让老公跟儿子发脾气。
张芳芬赶紧道:“不用你骂,明天我打电话给他。”
“我还不知道你?他几句花言巧语,你还骂得出?”
“这件事不要你管,我来!”
“那你不仅仅要好好骂他,还要他保证以后永远不许博彩。”
黄馨道:“对对!你们要赶紧的,沈晓蓉明天就去就下注了。”
“你是说现在还没下注?”黄道舟问道。
“是啊!黄瀚在半个小时前刚刚跟沈晓蓉说好了。”
“那你赶紧去喊黄瀚起来接电话!”
张芳芬连忙道:“黄馨,别喊,这事儿我会处理。你安安心心睡大觉,没什么大不了,我们挂电话了。”
黄道舟还等着跟黄瀚通电话呢,见张芳芬直接挂了,不高兴了,道:“你怎么把电话给挂了?”
“怎么?大半夜的骂孩子啊?”
“明天就来不及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这时美国时间是上午,沈晓蓉肯定已经去下注了,你现在打电话给黄瀚,黄瀚挂通美国长途也找不着人,不是瞎耽误工夫么!”
“那怎么办?”
“随遇而安呗!我们家又不是输不起!”
“你这是什么思想?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赢。你这种机会主义心理要不得,我们都是踏踏实实做事的人……”
“别!别!千万别跟我说教,我知道赌博是恶习,万万不能沾染。明天肯定要狠狠地骂黄瀚,现在我要睡觉。”
“睡觉?这会儿我哪里睡得着?你……”见张芳芬不仅仅睡下了还拉上被子蒙住头,一副不想聊的做派。
“唉!……”黄道舟一声叹息,不吭声了。
第二天早上,张芳芬刚刚起床,难得失眠的黄道舟顶着黑眼圈立刻旧事重提。
他追问张芳芬,为什么知道儿子赌那么大的输赢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夜里不仅仅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做美梦笑出了声!
“啊?我做梦都在笑?”
“啊什么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你打呼噜也就罢了,还笑得那么大声!”
张芳芬没法说清楚缘由,她聪明得很,知道这几天依旧留在家里,夫妻俩一见面就免不了要谈黄瀚博彩的事儿。
干脆当着黄道舟的面打电话让项惠红开车接她去沪城。
见张芳芬亲自去沪城,黄道舟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
他哪里知道,张芳芬来沪城住了几天,完全是处理其他工作,根本没有训黄瀚,甚至于黄瀚都不知道黄馨告状了。
张芳芬来沪城的当天就跟黄馨好好谈了谈,她把“华美风”合资的美金从何而来原原本本告诉了黄馨。
没想到弟弟还有这个本事!黄馨当场石化。
她终于又弱弱地问了一句:“妈妈,黄瀚究竟是不是神仙啊?”
张芳芬呵呵一笑,回了一句:“有可能是个半仙!”
然后母女二人都笑得直打跌。
她俩一样的是无神论者,总是为无法解释黄瀚的神奇之处而烦恼!
但是张芳芬忽然间对足球比赛感兴趣了,特意找有关于足球比赛的电视节目看。
她来沪城当然是住虹口公园附近黄瀚、黄馨居住的这栋小洋楼,萧蔷、陆瑶等等晚上都陪她聊聊,或者一起看电视。
原本除了成文阁,其他人都不爱看足球比赛。
这两天怪了,只要是有关于足球比赛的消息和节目,一屋子人都爱看,连九零年世界杯预选赛录像重播都看得津津有味。
反倒是黄瀚该干啥干啥,根本不看电视!
这一天满心疑窦的张芳芬终于忍不住,喊住准备回房间看微电子方面书籍的黄瀚,道:
“黄瀚,我已经看了好几场预选赛,怎么没看到有那个喀麦隆队啊?”
“一个非洲小国,人口都不到苏南省的四分之一,哪有存在感?
上海电视台、中央电视台不可能放九零世界杯非洲预选赛的录像。应该是回放欧洲和南美赛区的比赛录像。
因为欧洲、南美洲有德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巴西、阿根廷等等世界一流的球队。”
“那么今年的世界杯我们的电视台会实况转播吗?”
“应该会,最起码要转播开幕式和揭幕战。”
“揭幕战是不是喀麦隆队和阿根廷队比赛。”
“是啊!妈妈,你怎么忽然间对足球感兴趣了?还知道了世界杯,居然还知道有个喀麦隆队?”
说这话时黄瀚意识到了什么,瞧向萧蔷。
萧蔷很聪明立刻道:“我什么也没说!”
黄瀚又瞧向陆瑶,陆瑶白了黄瀚一眼道:“瞧我干嘛?你自己做贼心虚!”
黄馨举手道:“你别瞎猜,是我把你博彩的事儿告诉爸爸妈妈的。”
原来如此,黄瀚笑了,道:
“哈哈……,你做得对,这种事就应该告诉爸爸妈妈。你们都用不着劝我,我知道赌博的危害,以后永远不赌了。”
张芳芬和黄馨都没说什么,俩人一起:“呵呵……”
“你们别呵呵啊!我是最痛恨赌博的。”
有萧蔷和陆瑶、成文阁在,张芳芬当然不再提这件事,但是她搞不明白一件事,不问清楚了不痛快。
“你刚才说欧洲、南美洲才有一流的足球队,那你怎么认为非洲的喀麦隆队能够拿世界杯冠军呢?”
黄瀚讶异道:“我从来没认为喀麦隆队能够夺冠啊!”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张芳芬瞧向黄馨。
“我,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黄瀚让沈晓蓉赌喀麦隆队赢!”
黄瀚明白了,黄馨也不懂足球,更加不懂足球博彩,应该是误以为押喀麦隆队,就是押人家夺冠。
于是乎,黄瀚把博彩规则科普了一下,张芳芬这才恍然大悟。
她记住了喀麦隆队如果赢了阿根廷队,黄瀚和沈晓蓉、秦淑洁就能赢一个多亿美金,喀麦隆队如果能够进入前八名,就能赢两个多亿。
估摸着她肯定要看九零年世界杯转播喽!也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爱上看足球比赛。
张芳芬把沪城的事儿办完后走了,没回三水市而是去了浙江、福建。
估摸着她实在不想骗老公,希望用时间来减缓黄道舟心里因为黄瀚动用两千万美金博彩带来的烦恼。
黄瀚家一开始做生意就守住诚信的底线。
“新风服装箱包厂”绝不生产、售卖伪劣商品,绝不让“风牌专卖店”里任何商品价格虚高。
成立合资公司“华美风”后,“风牌”系列越做越大,“风牌专卖店”信誉度简直是有口皆碑。
要知道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是假货遍天下的年月。
“风牌”专卖店里绝无假冒伪劣商品,绝无暴利商品深入人心后,生意太好做。
况且“风牌专卖店”换季清仓之时,优惠力度甚至于达到对折,这种价位都不比自由市场的同类产品高多少了。
不少喜欢“风牌”系列又想省钱的群众特别关注“风牌专卖店”的打折季。
“风牌专卖店”做到完全覆盖全中国地级市以上城市后,延伸到覆盖了绝大多数经济情况过得去、交通便利的县城。
一开始黄瀚就叮嘱张芳芬、秀儿、玉儿、何爱凤、张玉兰等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因此每一片区的经理,每一家专卖店的店长,都有调查了解售卖、生产跟“风牌”同类产品商家、厂家的任务。
因为黄瀚的故意引导,三水人在外地喜欢扎堆,而且绝大多数做到了团结友爱互相帮助。
三水人不坑人,更加不能坑三水人,发现老乡被人家坑袖手旁观都会被道德谴责,以后会被三水人组建的圈子视为没有公德心,不可以合作。
“风牌专卖店”的高管、中层干部、店长绝大多数来自张家庄。
只要名字叫张秀某、张玉某的,十有八九应该喊张芳芬大姑妈。
如今这些农村妹子都脱胎换骨了,一个个都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发现了同行有拿得出的好产品,或者是款式吸引她们但是质量欠缺的产品,她们都会追踪到源头。
这时就体现出了网点遍布全国的优越性。
一般情况下打几个电话,花今天时间。
市场上出现的新产品,它们的生产厂家在哪儿,实力如何,秀儿、玉儿、俞勤等等张芳芬重用的八大金刚就掌握了。
注册地沪城的股份制企业“风起集团公司”这两年吞并了浙江、福建的几个服装、鞋帽、箱包企业。
黄瀚不仅仅懂资本运作,还知道需要掌握多家具备独立法人的公司。
因此不仅仅在三水市有多家公司,在沪城、杭城、省城、广州、深圳都有。
所以“风牌专卖店”售卖的商品不完全是三水市生产,故而不完全算三水市的总产值。
没办法,各地都要产值算业绩,厂子在人家地头上,税收、产值不算人家的绝无可能。
张芳芬这一次去浙江、福建是为了洽谈一家皮鞋厂和一家内衣厂的收购事宜。
以前黄瀚曾经劝张芳芬用不着都采取收购兼并的方法,完全可以采取代工的策略。
然蓬勃发展期的张芳芬不差钱,认为全资买下或者控股看好的厂子能够永绝后患。
后来黄瀚细想,妈妈的做法也有她的道理,究竟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这谁都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