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和习惯,会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规律,乃至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慕司宸走后,季敏真正感觉到了习惯的可怕。
头一天晚上,她失眠了,想着和慕司宸一起的点点滴滴。
第二个晚上,她忍不住打电话,是慕司宸的声音,可是他冷漠的告诉自己很忙,挂电话了。于是,她又失眠了。
第三个晚上,季敏做噩梦了。
她梦到慕司宸的胸口淌着鲜红的血液。
她又禁不住打电话,慕司宸还是淡漠的不愿同她将话。
晚夜半醒来再也睡不着,索性起来看书。天微微亮的时候她看到裴牧在院子里,正在接听电话。
电话一个接一个,好像挺忙的样子。
她连忙跑了下去,她必须问问裴牧,有些疑点在心里扩散。
自从那件事后,季敏不太愿意和裴牧说话,而她再也看不到裴牧对着自己时厌恶的眼神。
季敏在想,要么裴牧的厌恶变成了深恶痛绝,然后藏起来了。要么,他开始接受自己了。但是不管哪一种,季敏对裴牧的好感也丧失殆尽。
今天是她主动跟裴牧讲话。
“他还好吗?”
裴牧点头,说一切安好。
“可是他突然就这么不见了,难道公司里不找他吗?他这么贸然走了,那些坏人会不会确定司宸的真实身份?”
季敏焦灼的问道。
这个问题是她琢磨了几天,又最为担心的。
“所有客户的电话,都会有人以主人的身份接听。”
裴牧回答。
季敏点点头了然了。
怪不得她会觉得电话里的慕司宸很奇怪,那种淡漠的语气两次电话中都没有变化。这是裴牧的电话又响了,然后她看到《柯南剧场版》似得,见识了声音处理器。
悬着的心,终于落实了。
季敏开始相信,慕司宸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要和自己举行婚礼。
一转眼的功夫,季敏的休假再有两天就到了。
这期间,乔雯只发了条信息,问她在哪儿?
季敏回信说,自己回了老家安城。
其实,她早已将回安城列在了行程表。
快到中秋节了,姥姥的忌日也在这几天。
所以她想回安城看看。
季敏让管家安排人送她出庄园。
管家安排贾者送自己,并嘱咐贾者一定要保护好夫人。
季敏先去找林律师了,让他帮自己见一面妈妈。
渝冲女子监狱,胡玉芬看到季敏时有些意外。
自从半年前的那次见面后,季敏在探监日去了,尽管是隔着钢玻璃的电话,妈妈也是拒绝与她交谈。
她还是往常一样冷冰冰的转身就走,季敏苦笑一声开口:“你以为我不承认是你的女儿也能过得很好吗?你应该知道现在的网络信息究竟有多发达,你就算放个屁也能产生蝴蝶效应。妈,有几件事,我想,你应该听听。”
胡玉芬听在耳中,心在滴血。
良久,她转过身,望着季敏:“所以,你更恨我给你的人生抹黑。”
不是反问,而是平静的陈述,似乎的确如她所说。
季敏起身,她其实想抱抱妈妈,想笑着将妈妈推到座位上。但终究,她没有动,是林律师将妈妈推坐道季敏对面。
母女两隔着一张桌子,恍然隔世。
胡玉芬打量着自己的女儿,憋了很久很久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被她强逼进眼眶。
“妈,我跟你说的头一件最终要的事,有关舅舅的。你应该记得舅舅当时带在身边的一个小女生,叫王丽娟。她给舅舅生了个儿子,叫胡瑞宁。舅舅已经和她们相认了!”
胡玉芬的泪水啪嗒掉下来了。
因为弟弟结婚的事她都操碎了心,可是从来对自己乖巧尊敬的弟弟唯有在这件事上犟得的像头驴子。多少次在妈妈的坟前忏悔没有带好弟弟。
致使胡家无后。
现在好了,真的太好了!
“那孩子,多大了,有照片吗?”
这是胡玉芬第一次对季敏没有疾言厉色。
可是季敏的心还是痛了一下。她并不是吃舅舅的醋,只是忍不住伤心。
妈妈什么时候如此紧张过自己啊?
“孩子六岁了。”
季敏回答着打开手机找到了胡瑞宁的相片递过去。
胡玉芬看着照片中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裂开嘴笑了,眼泪却一颗一颗掉个不停,她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第二件事——我已经结婚了。”
胡玉芬猛地看向季敏,不敢置信的重复了季敏的话,只是从陈述变成了反问。
季敏回答的云清风淡。
“舅舅见过他了,是个商人。我们只是领证了,婚礼……等你和舅舅出去了再举办。”
季敏怎么都以为妈妈会像舅舅般先查个户口,再具体问问职业什么的。
可是妈妈听了后半响才对她慢吞吞的说:“你结婚了!呵!我还以为没人要你呢。但是婚礼,我和你舅舅都不会参加,你们早点举办了吧。”
季敏打量着自己的妈妈,脸上有了沧桑的痕迹,鬓角有好些丛生的白发。
作为妈妈,她不应该问问对方多大年纪,经营的是什么?家庭背景如何,对你好不好……
季敏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
“还有件事,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季正浩。他为你到处奔走打官司几乎花光了储蓄,然后在听到你依然被判刑后突然摔倒引发脑溢血。我去看过他了,手术后正在恢复期。”
胡玉芬还是之前的神色,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妈,快要到中秋了,我刚好休假。所以明天想回安城看看。哦,对了,我现在任职于一家杂志社主编,也算是衣食无忧了。你不用牵心我们,好好保重!”
季敏说完就起身了,她想要抱抱妈妈之类的冲动心劲儿,被那张淡淡的神色和疏离的表情冲散了。天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有多想大哭出来,但她依然笑着说再见。
季敏快要走到门口了,终于听到妈妈喊自己‘等一下’。
季敏的心跳的很快,她充满期待的转过身。
“冯伟廷,他怎么样了。他是被我牵连的。他的女儿冯念念是个乖巧的女孩儿,如果她有什么困难,你便去帮帮她。”
“哦,我知道了!”
季敏似乎苦胆破了,心里眼里全是苦涩。但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很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