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曲篇第一章启程海曲国(一)
依着书院的安排,应试的众人各自准备好各自的行囊,各自先驾车在城门口聚集,待到书院的女官清点整顿完毕后,才可正式的启程。
清流居的大门前,流水看着小厮们在初六的指挥下挑着各式的行囊装上马车,有些个头疼——初六他仿佛是当自己这一去便回不来一般,备了这么多东西,马车都快满了,也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可立足的地方。之前明明已经吩咐过他只需要准备几件换洗的衣物就行,现在看来自己先前完全是白费了精力。虽然也明白他们担忧自己,毕竟这一去路程又远时间又长,只是也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吧。
“主子,真不带上我们?”初九一脸期待的瞧着自家的主子。
“初九——”初六拉了拉他的袖子,“主子不是已经说了吗,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海曲好男风!!”
“反正有主子在身边有什么可怕的,我还想瞧瞧海曲的女子什么样的呢!”自昨日被告知主子不带他们之中任何一人,而是只身前往海曲后,初九这会儿仍旧是不死心。
流水瞅着他,这几天里初九他和初七吵闹的厉害,就是为了争着去海曲,知道他俩好奇心重,又不曾出过远门,倘若是去别的地方那也就算了,只是这海曲毕竟是不适合他俩这种娇弱的男儿之地,况且自己只是去联试,又不是去游玩。有些个无奈,默默的叹了口气,“初九,我不是去游玩的,又怎么会有时间顾你,你还是和初六他们安分的在府里呆着,这样我联试时才会不分神!”
初九沉默了会儿,尽管有些不乐意,但是主子的正事要紧,闷闷的开了口应了一声,“知道了。”
“明白就好。初六,初七呢?早膳后就不见他的人影了。”流水环顾四周,倒真是奇怪,先前还一直吵嚷着要去海曲呢,这会儿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初七他在房里歇息,早膳后就有点儿不舒服,加上主子这一去就是好些个月,估摸着心里有些不舍,也有些不愿亲眼看着主子离开——”
“是吗?那初六你待会儿记着替他请个大夫回来。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要是遇上什么事,你可以找竹笙帮忙。”流水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站在一旁一直不语的竹笙,“竹笙,府里的事……”
“大人请放心,竹笙也是府里的人,府里的事就是竹笙的事。”一看见流水看过来,竹笙顿时心头一喜,瞅着她,双眼熠熠,急急的开了口,言语里满是坚定。
闻言,流水有些好笑,说得这么诚恳坚定,放佛是得了什么机密任务一般,“嗯,那就好。”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时辰尚早,雾气浓郁得还未完全的退去,流水撩起马车的窗帘,手里紧紧的握着那封已经看了不下百遍的信,望着窗外的景色,怔怔出神。扶疏他怎么……,心下有些埋怨,又有些期待,兴许他是为了避嫌,毕竟书院里已经有了流言,一想到这,心里一阵柔软,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坏家伙?”流水顿时吓了一跳,手猛地放下帘子,捂着xiong口,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月白,一愣,随即又笑出了声,捧着它,“月白,你,你怎么……”
“怎么这么小,是不是?”月白瞥了她一眼,尾巴一卷,蜷着身子偎依在流水的怀里,郁闷的开了口,“还不是你这车里塞了这么多东西,不然我又怎么会委屈自己,哼——”
“可我又没让你跟来,你怎么不在清流居里安分的做你的居主?!”
“我……哼,你这没良心的坏家伙,人家还不是担忧你,这一去就是几个月,路上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呢?!你既然能带上小侍,为何就不许我这未过门的夫郎跟来?!莫不是你这么快就不要我了?!”言语里满是委屈,月白一边说着一边不忘举起前爪故意朝着脸上抹了又抹。
现下已是深秋,怀里这一身滑如丝,软如绵,又带着暖意的皮毛,抚在手里仿若就是一副天然的手套,舒服极了,流水低头看着它,心下又有些个无奈,明明就没有眼泪,还抹什么,知道它故作委屈,但也用不着谎称自己带了小侍同行,这车里除了他俩外根本不见任何的外人。
“就知道你不信,是不是?!”月白抬眼看着她,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脸的不屑,一个翻身,瞬间就跳出了她的怀里,趴伏在角落里的衣箱边,对着箱子,“你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衣箱就倏地一声打开了,流水一惊,呆愣的看着眼前之人。初七一脸悻悻的看着主子,一眼又瞥向一旁正乐得咧开嘴的白毛狐狸,恨恨的瞪了它一眼,喃喃的嚅动着唇瓣,扯着衣角,低着声,“主子,我……”
流水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微微屏息,一言不发,半响,掀开帘子看了看窗外,继而转头又看向他,叹了口气,“初七,你先从箱子里出来吧。”闻言,初七瞅着主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出了衣箱,挨着主子坐了下来。
“主子……“
流水看着他低垂着头,离皇城已经很远,这会儿要是让他独自一人回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又看了眼月白,不料月白也瞥了她一眼,然后扫着尾巴,转了身,趴伏在软垫上合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本想着让他它护送初七回去,看这样子怕是没了指望,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一丘之貉”,心下十分的无奈,思忖了会儿,缓缓的开了口,“初七那你就留下吧。”
海曲篇第二章启程海曲国(二)
海曲国依海为靠,地处北方。自出生以来,这是流水第一次离开皇城,一行一月有余,流水最大的感受便是——倘若让她以后在马车与水船之间挑出一个,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水船。一边这么的想着,一边不由自主的伸出一只手来,初七见状,连忙凑到她的身前,一脸的紧张,“主子,是不是又犯疼了?”
“嗯?……”流水摇了摇头,“不是,只是马车坐久了,身子有些酸罢了。”
“是吗?”初七一脸的不相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小身子就略显娇弱的主子,自从出了皇城后是越发的较弱起来,起先他还不曾在意,只当是离了府,水土不服,但是路行的越远,身子从偶尔的犯疼,到现在的三两天犯一回疼。
因为在路途中耽误不了行程,请不了大夫,他只能干看着主子犯疼,急在脸上痛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到驿站的时候跑出去请大夫,但是请回来的大夫几乎个个都说是旅途劳累加上底子娇弱的缘故之类的话,除此之外便就是开些调理的药方。
“怎么了,初七?”流水见他一声不吭,兀自的沉思,只当他还在为自己担忧。其实先前xiong口的确是又犯了疼,不止那处,身子从上到下,由里及外都泛着疼。细细的算来,从留香阁那晚之后自己就开始犯疼了,只是那时候并没有现在这般的频繁,这般的疼得厉害,还浑身犯疼。
“没什么,就是想着快些到海曲国的皇城,那儿的大夫肯定比沿路的那些庸医好多了。”初七一边说着,一边瞧了瞧窗外,夜已深,沿街已经没了人,只除了入住这间驿站的他们这一行人。
一想到这就气人,大府里的斯月这一路没少嘲讽自己主子,主子身子不舒服,她也拿来当闲话四处宣扬,尽说些中伤主子的话。
初七一边想着,一边朝流水瞥了一眼——主子也是,明明是真的不舒服,也不反驳她,就任由她那么胡闹下去,一路同行之人不论是谁,就连那些随行的小侍们都带着轻视的眼光看他们,也很少主动搭理。
“月白呢?”流水朝着四周扫了一眼。
“主子还理那只白毛狐狸做什么?!!,怕是没了新鲜感,指不定已经回去了吧!”初七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正想要关窗,不想倏地一下,眼前一只爪子猛的扑了上来,吓得他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哼,怎么不说了?”月白端倪着眸子,瞥了他一眼,尾巴一扫,跳上了床,接着枕在流水的xiong前,蜷着身子兀自的睡了起来。
初七一边捂着xiong口,一边瞅着那只白毛狐狸,见着它占据着流水xiong前的那块位置,立时来了气——那是他的位子,这只狐狸凭什么占了去。
飞快的爬起身,走到床前,右手猛的一使劲就将那只白毛甩到了另一侧,接着身子顺势便躺了下来,紧紧的偎依着流水。
月白见状,他还从没受过这等待遇,也恼了起来。流水见他亮出了利爪,心下一惊,连忙伸手制止了他,“月白,别胡闹!”
“胡闹!我胡闹?!你也不瞧瞧是谁先挑起的,这位置明明是我先占的,这家伙倒好硬是把我挤开,你不但帮我,还说是我的不是。流水,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月白一边说着,一边跳下床,还恢复了真身大小。
流水看着身上空空的,一边又瞅着月白那四只大爪之下被扯得破碎的衾被,一阵的无可奈何,这家伙还真是……唉——
“主子,你看他——”初七嘟囔着,一脸的不满,“这只白毛不是明摆着要让我们挨冻吗?!!”
半响,见着流水不语,对着月白不满道,“主子身子本就娇弱,现下又这么冷,你这白毛是不是存心让主子生病!!!”
“白毛!哼,小鬼,你竟敢这么称呼你主子的夫郎,看我以后叫你好瞧的!”
“小鬼,你这是说谁呢,谁是小鬼!莫不是你自己的新称谓吧!”初七不依不饶,流水瞧着他,还真是不知道初七竟也有这般牙尖嘴利的时候。思忖了片刻,起了身,从一旁的衣橱里又挑出一床的衾被,径直的回了床,对着正生着闷气的月白缓缓的开了口,“你还不上来,明日还要赶路!”
“主子——”初七不情不愿的看着月白又重新跳上了床,“主子还真是偏心。”
“那是自然,你家主子也只有我才能配得上——”月白说着又得意了起来。
“哼,还真是狐说胡话……”初七一脸的不屑。
流水见着他俩又闹了起来,心下一阵的烦乱,冷着声开了口,“再闹腾的话,你俩明日都给我回去!”说完便将衾被蒙过头,不再搭理他俩。
月白和初七见着这情形,知道流水生了气,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闷哼一声,互不理睬,躺下身,一人一狐靠着流水,一手一爪搂着流水,这才安分了下来。
海曲篇第三章邪魅之地现
远远的望着前面高耸入云、雾气环绕的白边山,流水立时觉着很是庆幸,这么高的山,要越过去还真是不易,不过好在她们只需要远远的沿着官道绕过去,只是还是有些怀疑,这地方究竟是怎么了,荒无人烟。
“主子,还在看什么?”初七跟着掀开帘子,瞧着远处的雾气,心下是一阵的惊恐,“那儿就是传说中的鬼魅之地吗?”
流水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地图,上面有一处明显的标着一个骷髅。对这鬼魅之地,先前也有一些耳闻。
除安景国、海曲国、永泉国和圣秋国以及一些边远的游牧部落之外,还有一国名为司幽国。司幽国地处其余四国中央,原先居五国之首,但是数百年前,不知何故,一月之间无论是人还是城池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在消失之后的一晚,一夜之间,在与四国交界的地方都突现了界山亦或是界河,还生了浓浓的雾气,眼前的这座白边山便是与司幽国之间的界山。
起先,周遭四国之中不乏前去欲探究竟之人,只是进去的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故而,得了一个鬼魅之地的称号。不仅如此,那雾气一直都慢慢的朝着界外扩散,几百年来四国边界之处已经有数十里的国地被这雾气侵蚀。白边山前挨着一座小城名为白边城,白边山也是依这城取的,但是数年前这城已被浓雾笼罩,城中之人早已逃离,长久以来这里一直无人敢入。
“主子——”
“嗯?”
“昨夜,主子可有听见狼叫?”初七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寒战,昨夜里那叫声由远及近,听得真切,直到这会儿心里还有些怕,尽管他们所处的官道离那山还有一段距离,但还真是诡异得很,荒无人烟之地,竟然还会有狼。
流水轻轻点了点头,昨夜里确实听见了,这地方连只飞鸟都看不见,竟然会有狼出没,着实是让她奇怪,但是更令她惊讶的是,在狼叫声响起的时候,月白那家伙不知道怎么了,飞也似的不见了踪影,到现在还不曾回来。现下车队已经整顿完了,书院的女官已经传了话立即起程,也不知道那家伙还能不能赶得上。一想到这,流水又猛的摇了摇头,那家伙是听见狼叫声才跑出去的,指不定是去会狼友了,反正都是同类,有什么好担心的。
初七瞅着主子,见她又摇头,难不成主子是没听见,心下“咯噔”一声,莫不是他幻听了,还是撞了邪了,只这么的一想,立时缩在流水的怀里,低喃着,“主子,这地方邪得很——”
流水好笑的看着他,一手轻拍着他的肩膀,还真是吓坏了,完全不见了那日同月白吵嘴时的神气劲,一边瞧向帘外,“车夫驾了马绳,已经开始上路了。”
“是吗?”初七依旧躲在流水的怀里。
“主子怎么会骗你,你听听声音就知道了。”
好半响,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初七这才抬起头来。
“初七这会儿倒是怕了起来,前几日里同月白吵得厉害,怎么就不想到他也是只狐狸,还是只狐妖,和狼又有多大区别?!”流水见他脸上依旧泛着白,忍不住的打趣道。
“主子……”听着自己主子这么一说,初七没由来的红了脸,“主子怎么能这么说,月白那家伙不同——”
“不同,有什么不同?”流水一手搂着他的细腰,一手抵着他尖细的下巴,眼里满是趣味,“不都是同类吗?”
一见着流水这么亲密的搂着他,初七顿时没了怕意,红着脸,主子已经很久不曾同他亲密过,算起来那日子也近了,前个月他硬是忍住了,这会儿主子不经意的挑弄,他已是隐忍不住了,下身就像起了火一样的热起来,双眼迷离的看着流水,呼吸紊乱,嘟着嘴,“主子——”
流水见他这副模样,倒吸了口气,她不过是打趣他而已,怎么又成这样了,有些个无奈,莫不是他那日子近了吧,这下还真是糟,不是她不愿意,只是……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主子……我想要……”初七一边扭动着身子,紧贴着流水,双手缠绕在她的脖颈间,朱唇轻启,吐着细舌。
流水看着他熟透了的红脸,心下虽有些个不忍,但还是伸手抓住他的双肩,直视着他,“初七,现在还在马车上,要让人听见了总归不好——”
“主子……”初七混沌的眼神,似乎恢复了几分理智,身子还是热热的,下身的那股燥热还不曾散去,依旧贴着流水,但是却没了动作,只除了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许久,怀里的人儿终于恢复了常色,流水低头看着他,知道他先前忍的难受,也不知这会儿是不是真的“静”了下来,犹豫了会儿开了口,“初七好些了吗?”
……
“嗯……”初七趴在流水的怀里,尽管嘴上这么应着,但很是埋怨,轻轻扬起眼,不满的咬着嘴唇,“主子,是不是不喜欢初七,为何一直都不要了初七,是不是初七让主子不满意了?”
“嗯?初七怎么这么说,只是现下是在马车上不方便——”流水知道他心里埋怨,但又不能说实话。
“那就是说到了海曲后,主子就要了我吗?!”初七一脸的兴奋,他之所以躲在马车里偷偷的跟着去海曲,其实就是想和主子独处,初九那家伙已经是主子的人了,想想都觉着气人,这么久了,主子还没有要了他,上回有月白闹事,这下月白也不在了,这机会一定不能丢了。
流水闻言,哑然的看着他,知道他是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但又不想扫了他的兴,只得点了点头。
海曲篇第四章初到海曲国
流水站在高高的城门下,望着苍劲有力的“沧都”二字,寒风吹过,身子止不住的打着冷颤,两月的行程一路向北,现下已是隆冬,尽管身上穿着厚厚的夹袄,披着风间,但还是挡不住刺骨的冷意。斯月看着她,一脸的嘲讽,“怎么,这点风都抵不住?!!还真是孱弱,连我的小侍都不如。”
流水不语,看了她一眼,斯月一直都是这样——喜欢挑她的刺,冷嘲热讽,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差今天。
偏过头,看向前面的女官,女官正和守城的士官交礼,不多时便从城里赶来一队车马,下了车,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身着锦袍华服、容貌昳丽的年轻男子,在同女官寒暄了几句后,一行人这才慢慢的进了城。
流水又重回了马车,还未坐定,初七一脸的不满,“主子,怎么就不会反驳几句,世女她一直都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数落主子,现在已经到了沧都,城里城外都是海曲国人,这面子可是丢到了国外了……”
“国外?……嗯,知道了……”经他这么一提醒,流水这才有些谨慎,是了,她已经到了海曲国,是应该要注意些了,海曲国的男子就等于是安景国的女子,她身为女子,怎么能在他国男子面前丢了脸面。
“主子能记着就好,就怕到时又忘了!”初七又嘟囔了一句,依旧是不放心她,主子怕是被欺压惯了,根本就不知道要反抗。
“知道了,初七,你要是还这么说,恐怕瞧不起主子的人就是你了,呵呵。”
流水朝着他笑了笑,见他不再多说什么了,这才挑起帘子,看向帘外。沧都的富庶豪华程度丝毫不亚于维盛,一眼望去宽广的大道旁是数不尽的琼楼阁宇,尽管时值隆冬,寒风阵阵,但是一路行过,来往的车辆川流不停,路旁的行人、商贩喧嚷不止,热闹非凡。知道海曲是以男子为尊的国家,流水对于路旁来往的男子也没有多在意,但是初七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些个男子大多身材高大,还有很多佩戴者刀剑之类的,总觉着有些生畏。
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流水不由得有些想家了,现在是隆冬,已经到了年底,也不知到府里怎么样了,初七忽的不见了,初六和初九他们怕是要急了吧。之前在驿站的时候,已经写了封信回去,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收到。月白那家伙也真是的,那夜过后,一直都没有回来,他不会是迷了路了吧,还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一边这么的想着,眼睛却不经意的瞥向路旁,心下立时一惊,人群里一闪而过的分明就是扶疏,于是想也不想的冲着那背影喊了出来,“扶疏——”见着他没反应,许是没听见,流水腾的起了身,跳下车,一边朝着人群大喊,一边跑过去。
初七见着主子突地跑了出去,又急又气,埋怨个不停,先前还让主子不要丢脸,现下这么快就应了现,忙让马夫停下车,但是碍于马车外全是多为令他生畏的男子,他只能坐在车里一脸焦急的干等着。
来往的人群见着面前柳眉弯弯,肌肤胜雪,长发披肩,,翩若惊鸿的年轻女子,纷纷驻足观看。流水又急又恼,叫了扶疏那么多声,却是一直都没有回应,现下更是连人影都不见了。反倒是面前围着许多的男子纷纷看向她,其中不乏带着恶意的眼神。
流水有些个心慌,已经离着马车有一段的距离,正想要挤开人群出去,不想一人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一脸的垂涎,“你是哪个楼子里的姑娘,怎么不曾见过,要不要跟着大人我回去,保你衣食无忧——”男人拉长了嗓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一把抓住了流水,也不待她回话就拉着她往前走。
流水猛的一惊,使了劲的要甩开那只手,不想那男子却是越抓越紧,见着她还要挣扎,不由分说的便抱住了她,嘴巴歪凑到她的脸旁,“哼,还故作什么矫情,先前不是一个劲的要追男子吗,现在我带你回去不也一样——”
“你放开!——”流水立时慌了神,偏过头,“你给我放开!”
“放开?!!——哼,大人我看上的女人还从没看开的习惯!”男子一手抵着她的下巴,一边眯眼笑看着她。
“大人?!哼,你不过是小小的从官罢了,还想跟抢我女人吗?!!”
人群里突地又走出一人来,是个华服的年轻男子,流水闻声转头看过去,原先还以为终于有了解围的人前来,不想竟又是同样之人。
搂着自己的男子在见着来人后,立即放了手,一脸的谄媚,“宁公子,怎么不早说看上这女子了呢,我怎么会跟您抢呢?呵呵!”
男人一边卑躬屈膝的说着,一边将流水推塞到他的怀里。宁秋仔细的打量着怀里的人儿,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捡到了个宝。伸出两指揉捏着流水的下巴,一脸的笑意,“跟我回尚书府可好?!”
流水愤愤的偏过头,一声不吭,趁他不注意,猛的推开他,正要往回跑,不想竟是被他硬是给扯住了袖子。
宁秋被推得差点儿摔倒在地,从来都没有哪个女子敢这么对他,顿时一脸的愠色,手一挥,“哼!!还想躲开,你们还不上来把她给我带回去!!”一声吆喝,一旁的家奴立即跑上来,扭着流水的臂膀就要把她带出人群。
流水一急,伸手揪住宁秋的手猛的咬了下去,宁秋立时吃痛的叫了出来,扬起右手就要打下去,不料手举在半空中还不曾落下,就被挡住了。
海曲篇第五章危中玖蔚现
“谁这么大胆?!!”宁秋转过头看向来人,闷哼一声,讥笑道“哼,我当是谁?原来是太傅玖蔚啊,呵呵,莫不是你也瞧上了吧?可你向来不是喜欢男人吗?!怎么,也换了口味不成?!!”
流水看着眼前那人,没想到先前见着的在城门口迎接的锦袍男子竟是太傅,心下也想不了许多,趁着间隙,立时从宁秋的手下躲了开来。
玖蔚看了一眼宁秋,忽的笑了出来,流水瞧着那笑,只觉着诡异,总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果不其然,玖蔚又瞥了一眼流水,忽的一把抓住她,搂在怀里俯身,就吻了下来,流水惊恐的看着贴着自己的这张脸,呆愣了——
“哼,安流水,你还真是会勾人——”斯月挑开人群走了进来,一脸的讥讽。
流水缓缓的回过神,伸着手要推开,不想玖蔚竟是越搂越紧,卷着舌头撬开贝齿就挑了进来,流水使了劲却动倘不得,只能任由着他,好半响,玖蔚瞅着被他搅得鲜脆欲滴的红唇,这才满意的才慢慢的松了口。
得了松,流水立即离他几步远。斯月见状,有些个怒不可赦,这该死的女人到了这里还这么的放肆,先前在人群里大喊大叫,这会儿又勾搭上了海曲的太傅,还真是丢脸至极,扬起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围观的众人都纷纷倒抽了一口气,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子是谁,竟敢在太傅大人的面前打人。
“宁秋,你是不是该回去了,难不成你还想叫尚书大人又知道你当街抢女人吗?”玖蔚端倪着他,笑了笑。
一听见他的话,这摆明了要挟他,宁秋愤愤的瞪着他,恨恨道,“哼,今儿个就算了,不过这女人我是要定了,看样子她还不是你的人吧,下回我可不让你了!!”说完便带着家奴愤愤的走了开。
见着宁秋离了开,玖蔚扫了一眼斯月。斯月瞅着他眼里的愠怒之色,心里立时一颤,这个男人——,心下又有些愤愤不平,她为何要惧怕他,又不是一国之人,只不过是在沧都呆上一段日子罢了,有什么可怕的。尽管这么的想着,但还是没再出声,一声不吭的回了马车。
“还呆愣着做什么?!”玖蔚依旧搂着流水,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她有些个呆愣,只觉着好玩。
先前在城门口看见她的时候,他还暗暗的有点儿惊讶,安景国的女子不是没见过,沧都里有安景来往生意的女商贩,但眼前缩在披肩里不住的打着寒颤的小小的身子和她们相比,怎么看都不觉着是,反倒是和海曲的那些养在深闺大院里的女子有几分的相像。
流水瞅着紧搂在腰际的修长的臂膀,只觉着碍眼,这家伙明明喜欢男人,竟还对她当着众人的面做这种事,她刚到海曲就闹出了这种事,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传,人言可畏,丢了自己的面子事小,失了国体那可就糟了。
一想到这儿,流水一边伸着手,使了劲的挣着要甩开他,一边正经的朝着玖蔚命令道,“你还不放开!”
玖蔚笑笑,不置可否,但依旧没放开她,相反,一把抱起流水,快步的朝着马车走去。
“太傅大人莫不是真的转性了吧??”围观的众人里已有了议论。
“可太傅大人不是一直都喜欢男人吗??他府里不是养着一个吗?”
“呵呵,话是如此,但面对如此美人,看来太傅也过不了这关吧1!”
“哈哈——就是——”
…………
“如何?看的可是精彩,英雄救美啊?!”一旁的酒楼上,二楼的窗口,坐着几人锦衣华袍的年轻男子。
“还真是难得的一幕,从不知道玖蔚竟也会当街上演这么一出好戏!”
“亦然可是吃味了?”先开口的男子端倪着一旁喝着酒的白袍男子。
“是有一些,”亦然又押了口酒,望了眼窗外走远的那两个人,不紧不慢教道,“还真是可惜了,英雄救美的那个应该是我才对!”
“嗬,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个叫安流水的女子生得的确是好,还真是看不出是安景国之人。”
“那才更有趣些不是吗?呵呵——”亦然瞥了一旁的众人,站起身望着窗外,不缓不慢道,“这个女子我要定了!”
流水是又急又恼的坐在马车里,一脸忿忿的看着玖蔚,“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让我回去?!!”
玖蔚对着她不理不睬,从角落的格子里的抽出一瓶药,轻轻的打开瓶子,取出一些抹在指上,继而一把抓住流水,拉回他的身边,不由分说的抹在她红肿的脸上。
流水又有些呆愣,待他一涂抹完,便飞快的离了他几步远,“你——”
“你叫安流水?!”
“嗯?——嗯!”流水没好气的回了他,不是都听见了嘛。
“打你的那个是谁,是不是叫安斯月?!”
“你怎么知道?!”流水不解的问,随即又想到他之前和斯月差不多时出现,想来应该是一齐过来的,也不等他回话,又接着开了口,“我要回去了!”
“你先前是不是在找扶疏?!”
流水闻言,猛的停住了,手也放下刚刚掀起的帘子,转身看向他,一脸的惊讶,“你认识扶疏??扶疏他在哪里??”
“哼,这回可是留下了??”玖蔚闷哼一声,看来那人的魅力还真是大,只一声的名字便有这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