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维茨一点也不想回去,以前追寻的梦想也再也无法继续,他失去了活着的希望,就像欣欣向荣的树苗,突然枯死般让人看着难受。
圭弦突然很怀念以前那个举着菜刀要他把乌龟还给他的维茨,那个一做起饭菜来眉开眼笑的维茨。
闻人绪望在屋子里面看着外面沉默的两人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一个以前的他永远都不会去想的主意。
“维茨,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闻人绪望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躲在窗子后面往外面说,他看得到维茨手无力的握紧又放开,最后重重的叹气。
“不知道…我现在连活着…都觉得累。”
“现在仔细想一想,子川真人他说的最对的一句话,就是人生短短数十载,确实没什么意思。”
“还不如一朵牵牛花,朝生夕死,不用担心什么梦想抱负,不用想着生活不甘,更不会被亲人的生死所困扰,只要默默的开放,默默的枯萎就行了。”
“这话说的好像蛮恶心的,不过我真的觉得那样不错…”
“至少人和心都不累。”
“我真的很想去死,一了百了。”
既然这一世无法重新来过,下一世或许会因为这一世过得不如意,稍微会好过些吧?
维茨不期望自己能有美丽的妻子,能有可爱的孩子,能过上腰缠万贯的生活,他只期望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父母兄长都能幸福的活着,然后自己突然死了,消失不见,他们也会在死之前记住他,却不会为此乱了幸福的脚步。
就像闻人绪望所预料的那样,圭弦愤怒了,直接给了维茨一个嘴巴。
“蠢材!”
“维茨你是个味痴!大蠢材!”
维茨苦笑的望着自己的手指出神,完全不管自己的右脸被圭弦一个巴掌给扇红了,就像他感觉不到痛一样。
“圭弦你说的对,我现在的确是味痴…”
“我这辈子除了做菜还有巫术什么都不会,当然巫术我是不会再用了,没有巫师的身份,反噬起来是很痛苦的。”
“而做菜…看我这种鬼味觉能做什么菜?我估计我现在连菜刀都握不住吧…”
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杯,小小的瓷杯因为维茨遭受打击太大,影响到控制神经,所以握力不够,应声掉落在地,这样的手无法再拿起菜刀,也无法再揉面擀面。
于是维茨眼里的最后一点光彩,也全部熄灭了,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任由圭弦捶打,都不回应一句。
“维——!茨——!”
“你不想当天下第一大厨了吗!”
忆起儿时,维茨已故的父母看到宝贝儿子别扭的将菜刀藏在身后,说自己不想做巫师,想做厨师,还把刚做的稻花鱼端给父母吃。
老巫师尝了一口,由听到这个坏消息变得脸色不善变成笑容满脸,摸着维茨的头说希望维茨好好加油,做更多美味佳肴出来,天下第一大厨这个梦想,比起在村子里面当个领头巫师更有挑战性,值得他好好做。
“你不是在找那只乌龟吗!我就是那只乌龟啊!你不是想拿我煮汤吗!”
维安和禄米看着天天拿做坏的菜肴欺负圭弦的自己,笑话他是不是对圭弦有特别的感情,不然的话为什么总是缠着圭弦不放,其实也在那个时候,维安猜测过圭弦就是那只乌龟,可是维茨故意忽略这个问题,一心一意只想圭弦认同自己,冰冷的地窖有个人能给他温暖。
“你不是在酒楼里面说过,在你做出我喜欢的饭菜之前,我不能死吗!”
“那么为什么此刻说过要做饭给我吃的你,想去死!”
一掌将桌子上的茶具全部推倒地上,维茨冲圭弦吼道。
“那么你想我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
“我完全没办法在做菜了,不能工作又怎么能在人世间生活?!”
“只是单纯的活着,不如你把我做成活死人!或许内丹还可以引来那些混蛋修行者,然后杀他们报仇雪恨!”
“没有目标,没有希望,就不能算活着!”
圭弦再也听不下去维茨这番理论,他直接给了维茨一个头槌,然后揪着他的领口,骂道。
“人世间不工作就活不下去?那么你跟我回沧崖生活!大爷我有水族的赔偿金,养你十辈子都绰绰有余!”
“你给大爷我听好了!既然说了不做出好吃的菜不许我死,那么你就给我去做菜!大爷我现在已经五千岁了,不知道是否还能活个五千岁!”“但是我这边会看着你活下去!直到你能再做出好吃的饭菜为止!十年也好,百年也好!我家大人肯定有办法帮我达成这个心愿延长你的寿命。”“到时候你真敢违逆我!你等着永生不死作为惩罚!我是不会饶过毁约的人!”
“等个八年十年,我们去找你亲人的转生,守着他们赎回这一世你的不甘。”
“然后当个不老不死的天下第一大厨给他们看看!让他们为此自豪!”
“不行…我脑子此时实在是太乱了…说话都不着边际了…总之!在你做出我喜欢的饭菜之前我会好好养着那!你也不许死!”
闻人绪望望着那两个抱在一起哭的人,玩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自己想牵上的这段缘分,能不能顺利接上。
好像,为了得到爹爹,我真的变得越来越坏了。
91书别乱看
目前的形式不容乐观。
骸骨化身为一只喜鹊停在枝头,发现以维茨家的酒楼为中心,普通人都开始有些怪怪的。
表面上依旧是老百姓辛苦讨生活的日常景象,不过你仔细看他们的眼睛,你会发觉,老百姓双眼无神。
卖菜的,自己的菜都被太阳烤焉也不知道照顾下,竟然那菜还被同样双眼无神的客人买走了。打铁的已经拿着手里的铁棍打了一下午,再弄下去,真心就要铁杵磨成绣花针。
那些修行者到底打着什么鬼把戏?竟然拿老百姓开刀。
骸骨当然不可能相信他们和子川真人有多么好的情谊,为了子川真人宁可操纵老百姓,增加自己的罪孽来找表面失踪,实则死亡的子川真人。
所以他们肯定是为了骸骨手环里面,子川真人炼制的那些药,收集的那些修行方面的书而来的。
真是一群混蛋啊…骸骨真心不知道,小说里面写的那些正直又心地善良的修行者到底去哪里了,任由一群混账在人间为非作歹,难不能成仙的梦想破灭后,连好好做人都没兴趣去做了吗?
目前摆在骸骨面前的就只有二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为民除害宰了那几个混账修行者,只不过百姓估计不会对于自己被魔物所救感到开心吧?依照一般人的观点,不是宁可被光明方的坏人控制着,也不愿意被黑暗方的好人所救吗。
骸骨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这就算了吧。
第二个选择,就是管他控制不控制,早点走人就成,那个修行者不可能危害此处一辈子,总有一天会自己厌倦了走人的。
骸骨个人更倾向这个想法,反正这里的人讲究缘分,那么上天赐予他们被控制的缘分就任由他们去呗。
只是…真这样估计家里的那三个谁都不会接受吧?
摸摸手环,骸骨还是想找找到底是什么让那几个留下的修行者感兴趣,一溜烟飞回了院子,就看到哭累的圭弦抱着维茨,姿势很不舒服的挤在轮椅上。
骸骨悄悄使了个变形术,那轮椅变成了一张舒适的摇篮,挂在院子里的桃树下,骸骨一边在旁边摇着摇篮一边唱起了歌。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妈妈。”
“爸爸累了,爸爸要休息。”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快乐生活在一起。”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爸妈。”
圭弦的好梦被骸骨这噩梦般的歌声惊醒,小心不碰醒维茨,一把揪住靠得太近的骸骨的耳朵。
“你叫谁妈妈!”
“痛痛痛…孩子他奶奶,你别揪我耳朵行不行?!”
“你叫谁孩子他奶奶!”
“龟仙人…哦不!圭弦你一脸充满圣洁母爱的样子,实在让人很想叫妈妈啊。”
好不容易被喜欢的人叫了名字,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叫,圭弦真心气晕了脑子,更感觉到维茨手在他的胸口上悄悄的摸了又摸。
“没有胸啊…”
骸骨发现维茨在装睡,装出小孩甜甜的声音故意恶心的说道。
“孩子他二爷爷,平胸是稀缺资源!你该为你发现如此稀缺的资源感到开心高兴才对!”
“骸骨大人!把你的邪门歪理扔到别处去,维茨你给我把手拿下来!我可带把的!”
“孩子他二爷爷,那么小的把可以忽略不计的。”
“骸骨大人!”
圭弦气得跳起来就想拎着鞋子去揍这个满嘴胡言的家伙,还没来得及跳下摇篮,骸骨就哈哈大笑的抱起趴在窗子上看笑话的闻人绪望关上门躲起来了。
“圭弦,你喜欢的人真有趣。”
“是很有趣…”
“那么你是和谁生下他的?”
圭弦只觉得心口一阵疼痛,对于这两个家伙已经无语到极致。
“我可是男的啊!还有就算真是妈妈,谁会把自己儿子当成未来恋人一样喜欢!虽然我的恋爱,估计是无望的恋爱吧…”
“鉴于我们村子里面的老巫师娶了小他四十岁的侄女结婚,我觉得妈妈爱上儿子这种事情,世界上或许会发生的,于是我更好奇孩子他大爷爷是谁?”
“维茨——!”
一声吼出来后,圭弦和维茨才反应过来,被骸骨这样一闹,之前围绕着两人挥之不去的阴影总算全部消失了。
“好吧圭弦,我再次确认你有个好儿子。”
“都说了我不是孩子他奶奶!”
“嗯,因为你没有胸。”
骸骨抱着闻人绪望,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闷笑,外面那两个人真心太逗了,这都是什么对话啊。
“小望,我觉得那个维茨肯定是切开是黑色的天然呆。”
“爹爹,天然呆是什么?还有为什么你知道维茨切开来是黑色的啊?因为他是巫师吗?还是因为他是崇拜黑色的异族?”
“额…这个还真难以解释,我们还是换个话题说说吧…”
见骸骨勉强的笑了笑,开始掏出手环里面收刮来的子川真人的遗物,闻人绪望只好暂时放下自己低落的情绪,强装笑颜凑到骸骨面前帮着翻查。
“小望,我看到那些留下来的修行者控制了酒楼附近的百姓,不知道是要打着什么鬼主意,或许是在找子川真人的东西,你帮我瞧瞧他的遗物都是些啥吧。”
“没问题,爹爹这个紫色的药丸闻着味道有点像宣久丹,那颗植物只是普通的凝血草,而那颗墨绿色的丹丸可要小心啊,有毒的,别去碰!还有…”
还有爹爹为什么突然问我修行者的东西?爹爹不是一直觉得我是狐狸吗?还有我自称人类是因我得了幻想自己是人类的癔症,所以以前我自称道士的时候爹爹都说我是在瞎说。
那么现在…为什么爹爹突然问起我修行者的事情?
想到最近自己使用的法术,全部都是修行者的法术,闻人绪望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