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堂会审、大理寺也审案后,刘冲一直都是胆战心惊,徐氏一族及姻亲都被抄家灭族了,这动静太大,每天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在议论此事。他时刻担心,夜夜难眠,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有人来,他都吓得弹跳起来。
唯恐什么时候,他就被拉出去斩首了。
贤妃疯了的消息被那些宫女和太监们不怀好意的故意传到了刘冲的耳朵里,刘冲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就连自己的母亲也疯了,可还有谁来保护我啊!
我现在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不,我还有周妍,还有猗儿!
只是,他们都去了哪里呢?
他们现在过得可好?
猗儿,你父亲就要死了,你将来可不要学父亲,如果有机会坐上皇位,你一定要听你母后的话,好好做事,不要鲁莽。
我真是太鲁莽了,竟然将何山和黄继业都引入京城,这纯粹是引狼入室啊!
我应该将他们都杀了才是!
不,我应该首先将何光杀了,这样,那密旨就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哪里还会有什么刘彦?
就让他永远做他的赵荣好了。
可是,舅舅总是说要妥当要妥当,等我皇位坐稳了,慢慢筹划,先把黄继业的兵权夺过来,再夺去何光的臣相之位,再将所有有异心的人都除掉。
稳稳稳,这下可好,什么都来不及了。
“何臣相,您来了!”门口的值守太监看见何光进来,连忙点头哈腰,陪着笑脸。
何光嗯了一声,走在前面,一个太监用盘子端着一杯酒,走在后面。
“何光,你来做什么?”刘冲惊恐道,看见那杯酒,他马上意识到,那是一杯毒酒,他连连摆手,“我不要,我不要,你让刘彦,不,你让皇上来见我!他是我的哥哥!他不会杀我的!”
何光笑道:“哥哥?皇家哪有什么父子兄弟?你是殇帝刘志的哥哥,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对待他的,用一瓶‘润如酥’让一个鲜活的生命夭折了。你这个太子哥哥幸亏藏得深,要不然,早就被你杀了。现在,你认他是你哥哥了?可真是笑话!”
刘冲看着何光,一直向后退,说:“我不跟你说,这是我皇家内部的事,我不跟你一个外人说。我要见皇上哥哥!我有话跟他说。”
何光说:“可惜,你这个哥哥根本不想见到你。懿德皇后最初是想他的孩子在民间长大,不想让他参与皇室的争权夺利。是你逼着他亮出自己的身份。你说,他恨不恨你呢?他这么恨你,所以,他就将你交给了我,让我随意处置!你这个哥哥也骄傲的很,他根本就不想看你一眼呢。”
刘冲急道:“你胡说!是你逼着他出来的!我没有逼着他!你就想获得从龙之功!“
何光笑了:“你这短短的二十年,就今天还就清醒了一次。可惜,是死到临头了!你的母亲和徐粟怎么教你你都不听啊。可惜了,那么睿智的先帝,那么聪明的贤妃,竟然有你这个蠢笨的儿子,也算是他们人生的不幸了!”
刘冲说:“不对!我问你,是不是不管有没有何山、黄继业被调离边关,你都要拥戴刘彦继位?”
何光笑道:“还不错,又清醒了一次!只不过,那样就会很麻烦!因为不清楚,黄继业这个一根筋会不会跟我们合作,还不知道,赵家肯不肯交出赵荣,也许会,因为,只要暴露了刘彦的身份,他不交出,以后他的处境会更危险。哈哈!这样多方便,你这一举动得罪了所有的人,赵家、黄继业、萧林望,他们都是没有野心的。你说,你是不是自作孽?是你把机会送到了我面前。”
刘冲大叫:“你胡说!你自己想要拥有从龙之功,你却把一切都怪罪到我身上,让天下人都知道,是我刘冲不珍惜,是我刘冲昏庸残暴,所以,你才拥戴刘彦的!何光,你真卑鄙!”
何光笑了一下:“哈哈!你又清醒了一次!卑鄙?要说卑鄙是你的母亲和你的舅舅最卑鄙!我手里有先帝的密旨,你有什么?你们不惜毒杀殇帝,踩着殇帝的尸体,就是要登上这个宝座!要说卑鄙,谁能比得过你的母亲和舅舅?该死的是你的母亲和舅舅。”
刘冲惊慌问道:“我的母后呢?你把她怎么啦?”
何光冷笑道:“母后?你说的是贤妃吧?她算什么太后,现在大韩太后只有一人,就是柳太后,那是殇帝赐封的,是合乎祖宗之法的,以后还会有一个太后,那就是懿德皇后,新皇马上就会赐封。你这个皇帝的来路都不正,你又有什么权利赐封太后呢?先帝将贤妃打入冷宫,我们现在也只不过是遵照先帝的旨意将她关进冷宫中,皇上也不会做什么事,贤妃是他的长辈,是他父亲的妃子,处死她,会让天下人非议的,他也不过是让贤妃在冷宫中自生自灭好了。至于你,他是有权利去处置的,这一杯鹤顶红,就是他赐给你的。刘冲,三堂会审完了,大理寺也审过了,今日,已经将你的所有的罪状公告于天下了,晚间,就会有消息传出,废帝罪行暴露,羞愤难当,自绝于天下!”
刘冲急得脸涨得通红:“我不死!我要见皇上。”
何光说:“明日,皇上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就让臣为他扫除所有的障碍。一切都稳定下来了,你的使命也完成了!还是早点上路吧!活着也是受罪!早死早超生!“
刘冲越发向墙角里躲去,将脸扭向墙壁,以为这样,他就可以躲过这一切:“我不死!我要见皇上。皇上,何光要杀皇室子弟啊!何光大逆不道啊!”
何光朝太监一使眼色,太监一招手,就上来四五个太监,抱住了刘冲,捏住他的下巴和鼻孔,一下子将毒药灌了进去。
不一会,刘冲就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太监用手在鼻孔这里试了试,又翻了翻刘冲的眼睛,说了声:“废帝归西了!”
何光看了刘冲的尸首一眼,掸了掸衣袖,坦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