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烟自从和徐谦结婚后,她是从来没见过徐谦发脾气的。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孩子,总是以一副温和的、明事理的样子待人,所以她一直以为徐谦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今天看见这么怒气冲天的徐谦,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徐斯知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也可以看出徐谦有多么的关心徐萤。
徐谦自己在扔出烟灰缸后也有些后悔,他自从徐萤的母亲去世后,就没再对徐萤发过脾气,更是最大程度容忍她有时的任性,因为只要每次自己一发火,徐萤就会窝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喊着“妈妈”,这在无疑是在徐谦的心上狠狠扎了一下,他对自己的妻子是愧疚的,所以他把自己的爱全部放在徐萤身上,就是为了弥补徐萤缺失的母爱。
他之所以会和程云烟在一起,一个原因是他被程云烟吸引,最大的原因是他为了让徐萤好好体会一下母亲的爱,可他没想到徐萤会这么抵触程云烟。而且自从程云烟和徐斯知来到他家,徐萤的任性好像更重了,而自己对她的态度确实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难道从他和程云烟结婚后,就是一个错误吗?
他和程云烟结婚后,徐萤喜欢上了徐斯知,徐斯知也同样喜欢上了徐萤。好不容易把两人分开了,徐萤又这么堕落了。或许没有他和程云烟的结合,后面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徐萤依旧是以前那个孤僻冷漠的徐萤,但最起码自己可以掌握住她。
徐谦疲惫的用手撑住沉重的脑袋,指头揉着眉心,思绪复杂到了极点。
程云烟小心翼翼的抬起手,犹豫着放在徐谦的背上,一下一下替他顺着气。
徐斯知也担忧的看着徐谦,轻轻说道:“爸,你别急,我一定会把小萤带回来的。”
徐谦重重叹了一口气,哑着声音说道:“你打给小萤,让我跟她说。”
徐斯知拿出手机,有些犹豫,“爸,万一小萤不接……”
“不接就打到她接!”徐谦冷声道。
徐斯知拨通了徐萤的电话,徐谦拿过了手机放在耳边,铃声响了没几下,就被接起。徐萤有些淡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喂,哥哥。我下午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还想说什么?”
“是我!”徐谦在听到徐萤的声音后,火气又上来了,语气不好的说道。
电话那头显然倒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很久很久,就在徐谦怀疑电话被挂了的时候,徐萤才有些紧张的喊了一声“爸爸。”
徐谦冷哼一声,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找了个男朋友,我打听打听不行吗?”
“爸爸,他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徐萤有些急切的说道,她有预感,这通电话可能会让她和她爸爸的关系有所改变。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心虚什么!”徐谦沉声道,“小知说你不打算读书了?不读书你想干什么!”
“读书也没什么用……而且我的身体总是不好,课程早就跟不上了,还不如……”
“徐萤!”徐谦打断了徐萤的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不读书想要干什么!你还这么小!你想去哪儿找工作!还是说让你那个社会的男朋友养你啊!”
徐萤停顿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哽咽着说道:“爸爸,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我已经打算和他去北京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劝不动我了。”
“你就真的放着这个温暖的家不要,跟着他去挤那些肮脏破旧的出租房吗!”徐谦由于说的太用力了,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爸爸!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孝顺!可是自从你们不让我和哥哥在一起后,我的心就已经是残缺了,我现在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等我不再介怀了,我可能就回来了。”徐萤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哭腔,都可以想象出徐萤泪流满面的样子。
“小萤。”徐谦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答应了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你这样让我死了后怎么跟你妈妈交代啊!”
“爸爸,我这个身体我自己也知道,我肯定活不了多少年了,说不定我会比你先去见妈妈,到时候我会和妈妈好好解释的。所以您不用自责,全是我这个不孝的女儿的错!”徐萤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喂!喂!喂!”徐谦一连喂了三声,可是回应他的就只有冰冷的等待音。徐谦颓废的放下手机,用手抱着头,发泄般的低吼了一声。
程云烟小心翼翼的问道:“小萤怎么说?她不肯回来吗?”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徐谦瞪了她一眼,喝道。
程云烟刚想发作,徐斯知就扯了扯程云烟的衣服,对她摇了摇头,程云烟一时委屈无处发,只能坐着干瞪眼。
徐斯知安抚的拍了拍程云烟的肩膀,又来到徐谦的身边,安慰道:“爸,最坏的情况就是小萤跟着那个男人去北京。可是刚好我的大学也在北京,我可以让人帮忙打听打听。”
“北京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你又没有人脉,怎么去找?”
“说不定我就遇上了呢?爸,总会有办法的。况且小萤现在还没去北京呢,我们也要趁着这几天劝服小萤,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徐斯知嘴上安慰着徐谦,可是心里却十分没底。
程云烟见徐谦脸色稍缓,也忙符合道:“对啊对啊,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去北京看看的。”
徐谦看了一眼徐斯知,徐斯知眼中的坚定让他稍稍有些心安,只好摆手道:“罢了罢了。”说着便起身,上楼去了房间。
程云烟这才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看着地上被烟灰缸砸的一片狼藉,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徐斯知对着她笑笑,说道:“妈,你去陪陪爸吧,这个我来收拾就好。”
程云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本来想摸摸徐斯知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已长得如此高,早已触不到他的头,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