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还有我们打工挣的钱。”
高雪梅俏丽的脸蛋又转向游所长。
游所长瞪着眼说:“你又在说假话!这大半年时间,你老公一直在家呆着,无所事事好吃懒做,整天喝酒搓麻将打发日子,只会花钱,不会挣钱。光凭你一个人打工能挣那么多钱?”
高雪梅双眼上视,漠然不答。
稍显气怒的游所长,狠狠吸了一口烟,继续厉声盘问:“如果真是你挣的,把你打工的地方说出来,我们核查后证实你说假话,再给你加个伪证罪、假话罪,干扰公安办案,扰乱司法公正,多关你几年。”
“什么伪证罪假话罪,你吓唬我呀。没根没据的你们就胡乱把我逮进来,到时我告你们去。”
高雪梅歪着头,大睁双眼瞪视游所长,一副无所畏惧姿态。
“高雪梅,你别满口乱咬人,在这里乱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们是依法办事。这是传唤证,看清楚。”
谭海从挂在椅背上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硬纸片,在高雪梅眼前快速晃动两下,“你是医院盗窃婴儿案件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现在我们是依法对你进行讯问。如果你不配合,不把问题交代清楚,等待你的是拘留证,逮捕证。你自己好好想想,考虑清楚。”
“高雪梅,你认真掂量掂量,如果我们没有掌握到证据,怎么偏偏把你请进来,而不把别人带到所里来。我们有权利,也有义务把你的事情盘查清楚。时间我们多的是,你一天不把你的嫌疑解释清楚,我们就陪你一天,一个月抗拒不说,我们就陪你一个月。”
秦中琪神情淡定不急不愠,悠悠闲闲徐徐缓缓地发言。
高雪梅抬起头看了眼秦中琪,目光飘向地面神情犹豫不觉,嘴里小声嘟嚷:“那个……我肚子饿了。你们也在审我爱人吧?给他也拿些吃的。”
秦中琪微微一笑,右手轻微摆动了一下示意谭海照办。
片刻后,谭海将一纸碗所装热气腾腾的方便面,以及一个袋装面包递到高雪梅手中,口内小声说了句,“你老公正在吃呢,一样的标准。”
他顺手把高雪梅的手铐解开,又走到坐在游所长旁边的秦中琪身前,附耳轻声告知:“下面刘队也没问出结果。”
随后,谭海坐回自己的椅上。
老游起身散了一圈烟,大家抽着烟静静围看正在小口吃饭的高雪梅。
过了片时,游所长眯着两只小眼睛,似笑非笑问道:“怎么样?高雪梅,吃饱了该说了吧?”
“行呀,说就说呗,反正胳膊拧不过大腿。”
高雪梅把已经吃空的方便面纸碗,放在脚边的水泥地面上,拍了拍手,双手又梳拢了几下长长的头发,一对眼珠来回流动瞅视秦中琪四人,嘴角轻呡微笑着说:
“我听来听去,你们是不是认准我是偷婴儿的人?真是好笑。除非我发疯了或是变成傻瓜了,冒着进班房的危险跑去医院偷不值钱的女婴,还是在家门口做案!你们这是侮辱我的智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可是念了好多年书本的……”
“哎哎,高雪梅,让你说正事,把你的问题交代清楚,不是让你在这里瞎掰浑说,讨论你是不是聪明人。快说你的事情。”
游所长插言阻止高雪梅不着边际之语。
“我不是正在说嘛……我就是帮三河镇李大姐的忙。她夫家一直想要个男孩,这次两口子跑到外面去生,结果还是个女儿,已经是第二胎了,头胎也是个丫头。她们就拜托我找个好人家,把女婴送给他们抚养。我就在邻县曲马镇给他们找到一家。男的叫刘大虎,女的叫吴艾琴,两口子心地善良,老实勤干,经济条件也好。结婚几年了,就是生不出小孩,听说是刘大虎的问题,他们有收养小孩的意思。我这一牵线,又引两边见了面,双方是一拍即合,彼此满意皆大欢喜,事情就成了。李大姐送了我很多东西,刘大虎给了我三千块钱,算是辛苦费和感谢费,就是这么回事。我没偷没抢、没哄没骗,就像媒人一样办事,没犯法吧?”
高雪梅言语快速,口齿十分伶俐清晰。
谭海问道:“那个李大姐全名叫什么?刘大虎住在哪个县?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做的”
“大概有两个多月了,那时天气还不太热。李大姐大名叫李香桂,她丈夫叫贺洪。三河镇离这里也就三十多公里。刘大虎的家在安和县曲马镇上湾村。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我带你们去问他们。”
秦中琪不由笑道:“这点不用你说,明早就要带着你去核实清楚。高雪梅,做牵线红人你不止这一次吧?”
“我就知道你们要问。我一共做了大概五六次,另外还有四次是真的当媒婆,给人家撮合成夫妻啦。你们想知道,我全都告诉你们呗。我这是做好事,一家缺子少女,急于收养小孩,我总不能看着人家断子绝孙吧?另一家呢女儿太多,忙于送人好生儿子,我就帮忙解决难题呗。说到底,我就是给双方搭桥铺路,牵线介绍,两全其美……当然,我也能有些收入。”
“看不出来,你如此能干、异常好心,成就姻缘解人急难。”
微笑的秦中琪,猛然转口疾声厉问:“为何警察去你家时,你要逃跑?”
“我当然要跑。这个行当总归不是堂而皇之、正大光明,不能作为正业,充其量当个副业,挣些外水钱。万一……”
高雪梅耷拉着头迟疑不语。
“万一什么?”秦中琪追问。
高雪梅抬头瞅了眼秦中琪,复又垂首小声地说:“万一你们警察乱抓良民栽赃陷害,硬把我整成个人贩子冒功请赏。我不是成了替罪羊!冤死鬼!罪行严重的人贩子是要被枪毙的!现在这种屈打成招的冤假错案不是很多吗?我都听到不少这方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