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的性子,还真想挑战一下车间支部书记这个职务,她相信自己能够干得很好。可是,她却不想与段钢林有着任何的关系,不想让人知道她是靠着和段钢林的关系才当上二车间主任的,她想靠着自己的真本事爬上来。
蒋明哲看着董书玲犹豫不决的目光,笑道:“小董啊,这是厂党委的决定,这说明组织上对你的工作非常认可!我看啊,你也不要再犹豫了,一个真正想干事创业的职工,一定会勇挑重担……”
不得不说,蒋明哲的话有很大的鼓动性,尤其是对于董书玲这个好强的大姑娘而言,更有着莫大的激励性。
“好,厂长,干就干吧。”董书玲终于一咬牙,道:“只要您和厂领导们相信我,我就一定会放开手脚大干!如果出了错子,你们可得为我兜着。”
“哈哈哈……”蒋明哲大笑,道:“这才对嘛,这才符合你的性格嘛。”
……
董书玲担任二车间党支部书记的消息,迅速传开了,迅速在烧结厂职工中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之所以能够产生这样的反响,主要是因为董书玲是烧结厂发展史上第一位车间党支部书记!而且是二车间的党支部书记!她一个瘦弱的大姑娘,担任党支部书记一职,那能做点什么呢?
夜色已深,董书玲给段钢林打了电话。
“段钢林,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升官。”董书玲很平静,很柔和。
“呃——”段钢林装作一愣,道:“我让你升官?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董书玲微微一笑,道:“你不用多说了,我知道这都是你在背后安排的。不过,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不会领你的情,我只会感谢厂领导,感谢组织,我一定会在二车间支部书记的位子上干出一番成绩来的。”
段钢林道:“董姐姐,你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我很欣慰,祝你成功!”
说这话时,段钢林隐隐有一股担忧,因为,董书玲是一个敢于硬碰硬的女人,敢于和一切不良行为作斗争的女人,她一旦发起狠来,会用超常规的铁腕来处理任何棘手的问题。这样的性格,带有浓重的钢性,这样的性格,其实与段钢林的性格有着天然的相似。
董书玲担任二车间支部书记,得到了二车间主任向忠法、副主任吕兵和李少涵的大力支持。一是因为他们三个车间主任与董书玲之间的关系十分的铁,段钢林担任主任的时候,已经把他们联结到一块了,他们自然十分支持董书玲的工作。
这董书玲似乎也和工作飙上了劲儿,她刚刚担任二车间主任,立即和生产工段丙班工段长程江河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因为,程江河自打段钢林调离之后,老毛病又犯了,在工作期间喝酒睡觉,董书玲第一次发现后,给了他一个口头警告,但程江河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他觉得董书玲只是一个小小的女人,大可不必理会。然而,当董书玲第二次发现程江河睡岗的情况后,立即上报向忠法,扣了他一个月奖金。程江河不服,立即向车间反映,表示强烈的抗议,但向忠法和吕兵、李少涵三名副主任坚决支持董书玲的做法,对程江河不予照顾!
明着不行,程江河便来暗的。他先给刘达明和刘天兵父子俩打了电话,请求自己的老靠山帮忙,然而,刘达明和刘天兵已经被段钢林吓破了胆,也知道董书玲这个车间党支部书记与段钢林关系非同一般,只是好心相劝程江河暂时忍气吞声。而程江河却不信这个邪,既然你刘达明不管,那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他联络了几名外来工。在董书玲下班的路上进行拦劫,不但把董书玲身上所有的钱物抢劫一空,而且,他们对董书玲一顿毒打,导致董书玲左臂骨折。
消息迅速传到了段钢林的耳朵里。
“啪!”段钢林一拳砸到了桌子上,立即给蒋明哲打了电话:“蒋厂长,你一定要查清楚,查清楚这件事究竟是谁干的!把责任人严肃处理,开除……”
蒋明哲知道段钢林担忧董书玲,立即安排保卫科等部门立即调查此事。
段钢林又给向忠法打了电话:“老向,董书玲是你的搭档,也是咱们的好朋友,你必须查清楚这件事,否则,我会很不高兴!”
向忠法哪敢说个不字,立即在全车间范围内展开调查。
夜色已深,段钢林来到了董书玲的病房里。张杉、秦翠雪这两个董书玲的好姐妹们,自打听说董书玲被打之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董书玲,时刻都守在自己的姐妹身边。
见段钢林来了,张杉和秦翠雪赶紧让座。
段钢林看到,董书玲的眼睛紧闭着,娇俏的脸上被划了好几个指印,显然已经破相了。
“草他马的,这是谁干的!”段钢林的拳头越纂越紧,咬牙切齿地道:“抓到那厮,老子活剥了他的皮!”
此时的段钢林,真的怒了,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董书玲,更不允许任何人动董书玲一根毫毛。现在董书玲被无缘无故地打得如此惨重,他怎能不大发雷霆?
随即,段钢林把向忠法叫来了。
“老向,你告诉我,董姐姐担任车间书记以来,主要与哪些职工发生了冲突?你告诉我!”
“段处,程江河连续两次睡岗,被书玲发现。”向忠法道:“书玲扣了程江河一个月奖金。”
“一定是程江河,一定是程江河。”段钢林一声低吼,道:“程江河今天上什么班?”
“程江河今天下夜班。”站在向忠法身后的吕兵道:“程江河下夜班之后,还专门买了一大包水果来看望书玲。”
“草,这小子倒是很会演戏。”段钢林恨恨地道。
不由得,段钢林想起了程江河的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和车间一帮干部们亲自帮着程江河家里办丧事的事来。
“草他马的,这程江河就算是一块大石头,咱们抱在胸口也把它暖热了不是?”段钢林道。
“我和吕兵和李少涵合计过了,程江河能做出这种事的可能性相当的小。”向忠法道。
段钢林缓缓摇头,惨笑道:“老向,如果这件事不是程江河干的,我一头磕死!”
向忠法看着段钢林,眼睛里闪过一道犹豫地光,道:“段处,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可是,这件事上,我觉得咱们还是要冷静一下,程江河最近的工作表现一直很好……”
段钢林转过目光,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向忠法,冷冷地笑道:“老向,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来处理。”
“段处,程江河毕竟是我们二车间的职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我来处理吧,我保证让你满意……”
“够了!”段钢林低声道:“吕兵,你跟我一起找程江河去。”
说着,段钢林对张杉和秦翠雪道:“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照顾书玲。”
张杉和秦翠雪自然是责无旁贷。
驾驶员李强,夜间驾驶技术相当的高明,车子火速离了医院,直奔程江河而来。
坐在后排的段钢林,压低声音对吕兵道:“告诉我,向忠法是不是和程江河尿到一块了?”
“段处,你让我说实话么?”吕兵问。
段钢林冷冷地道:“难道,你还要对我段钢林有什么隐瞒的么?”
第340章 处长也打架
吕兵悠悠地道出了段钢林离开二车间之后发生的变化。
段钢林升任人力资源处处长和技术研发处处长之后,向忠法身为二车间主任,真可谓是一手遮天。程江河在向忠法当主任后的第一天晚上,立即拿着两万块钱到了向忠法的家里。
当董书玲连续两次发现程江河睡岗后,立即与向忠法进行了沟通,可向忠法并没有对董书玲的建议给予理睬。毕竟,董书玲身为车间党支部书记,并没有直接处分职工的权力。
然而,董书玲并不甘心,她也学着段钢林那样,利用手机录像功能,把程江河睡岗场景清晰地录了下来,做到了有理有据。
这下,向忠法不乐意了,这董书玲竟然和他这个车间主任一点都不配合,这还了得!可是,董书玲的背景是段钢林,而他向忠法和段钢林的关系也很不错,向忠法不得不扣了程江河一个月的奖金。
段钢林听着吕兵的话,不住地点头,他觉得向忠法现在的思维与以前担任副主任时的思维存在着很大的区别,以前他对段钢林也特别的尊重,而现在,段钢林不在二车间了,也不在烧结厂了,他貌似也开始得瑟起来了。
嗯,你向忠法很牛,你向忠法不把俺老段放在眼里,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也许是程江河给你送了礼!嘿嘿,看来你向忠法这个车间主任是不想干了!那俺老段就把你撸掉,看你再牛叉!段钢林暗暗下了决心。
李强已经按照吕兵副主任指定的路线,把车子开到了程江河的家门口。
段钢林敲开了门,只见程江河出现在门口。
“呃——”程江河一愣,他似乎没有想到已经离开二车间的段钢林会来找他这个小小的生产工段长。
“段处,快,快请进。”程江河赶紧把段钢林和吕兵让了进来。
段钢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程江河的脸上,察看着程江河表情的变化。
由于程江河的父母都已不在,所以,这幢农家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在屋里看电视。
程江河把段钢林领到了堂屋里,关上门,笑道:“段处,你这么晚来找我,我太高兴啦,您稍等一下,我让老婆做几个菜去,咱们喝两杯……”
“少他马的废话!”段钢林冷冷地骂道:“老子今天来的目的,难道你不知道?”
“呃——”程江河吓了一跳,看着满脸冰霜的段钢林,一下子明白了段钢林今晚来的意图。
“说,董书玲被人打伤了,是不是你干的?”段钢林阴狠狠地问。
“我,我哪敢啊……”程江河不吱声了。
段钢林冷冷地道:“程江河,我本以为你会从此改邪归正,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贼心不死,竟敢打董书玲的主意。”
“冤枉,冤枉啊,段处长……”
“啪!”段钢林甩开巴掌,照着程江河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哎哟——”程江河捂着嘴巴蹲了下去,鼻孔里喷出两团血河。
“说,你让谁把董书玲打伤的,如果不说出来,老子让你死全家!”段钢林扬了扬拳头道。
程江河此时暗暗有些后悔,后悔找人把董书玲打了。他知道,段钢林是一个敢做敢当的家伙,只要他说出的话,就一定能做得出来。
见桌上放着一把水果刀,段钢林伸手抓过,轻轻地在程江河面前晃了晃,道:“如果你不说,我让你从现在起做不成男人。”
“啊——”程江河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的神色。
见程江河还在犹豫,段钢林手一抖,水果刀便朝着程江河的裆部刺去。
程江河“哎哟”一声惨叫,赶紧躲避,段钢林手中的水果刀正中程江河的左大腿,顿时血流滚滚。
“说,还是不说!”段钢林依旧冷冷地问。
“我,我冤枉……”程江河的嘴依然很硬。
看着程江河的脸上满是鲜血,腿上血流如注,站在一边的吕兵副主任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拉一把段钢林,然而段钢林再次挥动水果刀,照着程江河的右腿猛地一刺,程江河再一次发出一声痛彻扉的惨叫。
“你还冤枉么?”段钢林平静地问,语气里不带一丝波澜。
沉默了好一阵子,程江河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抬起头来道:“我说,我说……”
原来,程江河找的几个人对付董书玲,竟然是村东头一家汽车修理铺的汉子,他们靠着给过往车辆洗车、修车赚钱生活。由于同在一个村子,程江河平时也和他们不断的走动,经常聚一块儿喝酒。为了给董书玲一点颜色瞧瞧,程江河找到了那几个修车的大汉。双方商定:事成之后,由程江河买一箱衡水老白干,再买十只烧鸡,吃好喝好之后,到城里打一炮,全部消费由程江河结账。事情就这么简单。
吕兵副主任拿过几条毛巾,帮着程江河绑扎了受伤的两条腿,并把他扶了起来。
在程江河的带领下,段钢林、吕兵和驾驶员李强,出了程江河的家门,沿着贯穿村庄中央的那条青石板小道,径直朝着走,大概走了三十多米,几个人停在了一家修车铺的门口。此时,天上一轮冷月正冷冷地看着众人。
段钢林让李强和吕兵押着程江河在路边等着,他自己则独自进了修车铺里。
这是一间靠近马路的乡间修车铺,大概有三十平米大小的一个乡下院子,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汽油味,院子的地面上滴了一大片黑黑的柴油。由于天色已晚,这间修车铺里没有生意,在院子最西边的一间屋子里,射出亮闪闪的灯光,隔着窗户,段钢林看到屋子里有三个大汉,正围着一张油腻腻的破八仙桌,盘腿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喝着酒,桌子上摆着两只烧鸡。
三名大汉酒兴阑珊,丝毫也没有觉察到一个清瘦的年轻人闪身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喂,今天不修车,走吧走吧。”
一名大汉没好气地对段钢林叫道。
另一名大汉不耐烦地道:“快出去,村南刘瞎子那儿还有一个修车点。”
段钢林冷冷地道:“你们认识程江河么?”
“程瘦子?”三名大汉不由得一愣。
“程江河是不是让你们去打了一个女人?”段钢林目光如电,冷冷地逼问。
“呃——”三名大汉纷纷一愣。
段钢林从他们的面部表情上看出来了,他们就是殴打董书玲的三个家伙。
不由分说,段钢林身子一震,犹如一头突然发威的猛虎,冲向了三名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