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些阵法具体的位置么?”阎君又道。
那人摇摇头,“在下只知道,帮他炼制禁药的地方,至少有三处。”
“何以见得?”
那人凄然一笑,“五百年间,在下曾经辗转被关在三处不同地方。因而推测。”
三更和四更不禁都露出同情的神色。
赵无垢却似乎不为所动,琥珀色的眸子探究的望向那人,“你是谁?天下众生芸芸,东王公为什么挑中你来试药?”
试药这种事情,要么对方天赋异禀,不易被药石所伤,要么与正主身体素质极为类似,可以大概测试出正主服药后的各种症状和反应。
而眼前这位,似乎与两种状况都不沾边,那么他与东王公的关系,就很耐人寻味了。
“……咳咳,他大概是恨我吧。”那人苦笑道,“在下姬满,远避人世后,侥幸得仙人点拨,本在山中修得小成。没想到,五百多年前,突然被他抓了去,此后,便是暗无天日的羁押和万般折磨。”
白无常诧异的道,“你是穆王?”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姬满,便是这句诗里提到的穆王,也就是,西王母那位当初闹得轰轰烈烈的初恋情人。
敢情东王公是嫉妒?至于么,这么了关了人家数百年。赵无垢露出见到人间迷惑行为的表情。
“咳咳……咳咳咳……”那人脸上现出哀恸之色,连咳数声都没止住,身体颤抖的如同枝头随时会掉的落叶,仿佛随时都会晕倒。
阎君挥挥手,示意三更将人送回去休养。
“你怎么看?”待那人离开后,阎君望向自家伴侣。
“几线并查,除了类似咬财虎这样的物件,还要分出人去查古董那条线。另外,最好再派人专门去追查下邪魔外道那条线。以东王公的秉性,不会启用籍籍无名之辈。他们布下的阵或许未驱动前难以察觉,但布阵之人就不同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赵无垢眉峰微挑,不论如何,这人还是提供了些线索。
“我也这么想。”阎君点点头,对着白无常扬了扬下巴,“把刚才得到的消息通知天君那边。”
白无常躬身领命。
“怎么了?”见赵无垢依旧拧着眉毛,阎君关切道。
“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赵无垢懊恼的将眉心又拧紧了一层。
“不用着急,日后自然可见分晓。”阎君伸手按在他的眉间,将那道折纹抚平。
四更赶紧垂下脑袋,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白无常则噙着嘴角在偷笑。
看到白无常促狭的笑意,赵无垢蓦的反应过来,赶紧拽下阎君的手,耳根也跟着腾的红了。
翌日下午,赵无垢正在给前段日子遭受无妄之灾的溪边做心理辅导,突然感觉到门外出现强大的灵气,天色也蓦的暗了下来,仿佛一下子就到了晚上。
“你有客人的话,我改天再来。”威压之下,赵无垢还来不及阻止,溪边便瑟瑟发抖的跑了出去。
“有空吗?”西王母身影娉婷的立在门口,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同时,窗外的半天乌云散去,一只黑色的大鸟收拢翅膀站到了屋檐上。
“本来是没空的,但是现在有了。”赵无垢合上溪边的诊疗簿,绅士的站起身来。
西王母,所为何来?
第八十章
西王母身后闪出四个头插翠羽的小童,捧着不同的物件鱼贯而入。
第一个抱着卷七彩雀锦垫,小心仔细的展平铺在沙发上;第二个在茶几上逐一摆上香炉、茶盏、八宝食盒,所有器物无一例外都是金质;第三个有条不紊的躬下身,在沙发外围竖起两米来高的雀金屏风,隔绝视线。
整个诊疗室经它们布置之后,身体力行的诠释了蓬荜生辉的字面含义。
赵无垢摸了摸鼻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样子,西王母的豪奢做派恐怕比东王公有过之而不及。
坐在雀锦垫上的西王母挥了挥手,两位童子跑去关门关窗,第四位小童垂着头,将自己捧着的那个尺来长的墨绿色锦缎盒,放在赵无垢面前。
“唐突前来,略备薄礼,还请判官大人笑纳。”西王母笑意盈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