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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各奔东西
    取下雒城之后,刘备迅速的兵进成都,同时,他指派谋士简雍先抵成都游说刘璋投降。如果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成都,自然比打一场大仗来得更省心省力,对于收拢人心也是极有好处。在外有曹操、高宠两大强敌的情况下,刘备用来争霸天下的资本本来就不够,保全成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是唯系了刘备图谋出蜀的最后一点希望。
    建安七年四月春,刘备兵抵蜀郡,在这个时候,他意外的接到了许靖这一位老朋友的来信。等看罢书信,刘备不禁当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众将皆相当的惊异信中写了什么会让刘备如此高兴,因为自从被高宠狠狈不堪的赶出荆州以后,刘备脸上就很少再有这样开心的笑过。
    诸葛亮也异道:“主公因何发笑?”
    刘备这才止住笑容,道:“许文休真是空有‘人伦减否’之名,而无名士之实,比之陈蕃、李膺等清流名士,实在相差太多。”说罢,他将书信递交给诸葛亮。
    诸葛亮简短的上下看了一会,抬头笑道:“许靖原本就是一个花瓶,用之以治邦,必误国误民,主公何不顺势而为,以许靖为幌子,用来招揽那些忠于汉室的人才,至于许多具体要做的事情,就交与属下等去办吧!”
    刘备闻言大笑道:“军师这花瓶的比喻实在贴切之至。”
    花瓶的妙用在于好看,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主,许靖清议之名天下皆知,杀他会引起天下士子共愤。就算是高宠,在得知了许靖、许邵的劣行之后,也不过是驱赶了事。
    其实,刘备和诸葛亮还不知道,愿意当这个花瓶的远不止许靖一人。在成都城内,一场激烈的争辩正越演越烈,对峙的双方正是两个名士:谯周和刘巴。
    谯周,字允南,身长八尺,体貌素朴,乃巴西西充国人。其父治《尚书》,兼通诸经及图纬,是蜀中有名的博学名士。
    刘巴字子初,零陵蒸阳人氏。性情倔强,为人清廉,他可比谯周有骨气的多。在年少时便很有名,当时荆州牧刘表连辟,及举茂才,他都没有去。在建安二年高宠宠拿下荆南三郡之后,刘巴不敢归附跑到了交州士坐那里。结果过了几年,士坐也被高宠派兵讨平,刘巴无奈只得又逃难似的向西跑到了益州牧刘璋这里。
    “周夜观乾象,见群星聚于蜀郡;其大星光如皓月,乃帝王之象也。况一载之前,小儿谣云:若要吃新饭,须待先主来。此乃预兆,不可逆天道。”谯周信口雌黄道。
    刘璋平素宽仁,对天象变化相当的信奉,听得谯周的话心中便有些活动,这时只见一个长袖宽袍的文士大步而出,厉声道:“谯周误主,请主公斩之!”
    刘璋定神看去,正是中散大夫刘巴。
    “哼,若是再执迷不化,等到皇叔大军开到,你们安有命在?”谯周顿足而呼,状及后悔。
    “宁做良臣,不作生鬼!”谯周的无状让厅堂上另一人愤然而起,竖目与谯周冷然相对,此人乃是州中从事王累。
    “主公,我成都民众皆以力战,就算刘备再是厉害,一时也无法攻破城池。我等只要多捱些日子,侯着各郡、县援兵赶到,定能一举擒敌。”说话的是州中主薄黄权,曾做过江阳郡吏并参与征讨过东州兵叛乱的他在张任、刘循、冷苞、邦贤、李严等武将皆在外征战后,成了这都城中唯一的武将。
    见刘璋尚在犹豫之中,谯周赶紧上前一步,催促道:“主公身系全州百姓之安危,切不可因一时之冲动而致生灵涂炭,那样的话实在有干天和呀!”
    谯周这一句话着着实实切中刘璋的要害,对于争夺天下没有兴致的他一心希望的就是让治下的百姓能安居乐业。但是战争,战端开启势必将血流成河。
    “唉,我父子在任蜀中二十余年,已足够长了,雒城一战蜀中骁将亡者七八,再战也只会徒劳民力,此非季玉所愿也。”刘璋黯然道。
    “主公——!”王累犹要力谏。
    刘璋摆手道:“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明日一早你们都穿上官服,一道与我到城外接皇叔刘备入城吧!”
    在黄权、刘巴、王累不甘的眼神注视下,刘璋的背影显得是那样的孤单而苍老,虽然他才不过四十岁的年龄。
    作为一个乱世中地诸侯,刘璋没有其父趁时而起,乱中取粟的眼力,也没有争夺天下、逐鹿中原的野心。他有的只是保境安民、给民养息的宽仁,这一种仁义若是在和平时期,刘璋倒也不失为一个明君。但是换作乱世,刘璋的所作所为只能给他带来‘暗弱’的名声。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物在环视四周之后,首先就会把目光投向蜀中的这块最好啃的肥肉。
    这一次,皇叔刘备正是那头伺视想吞下蜀中的猛兽。
    州府门外,谯周一脸得意的带着仆从离去,留下黄权、刘巴、王累三人犹站在原地怔怔发愣,明天刘备就会进城了,他们该怎么办?
    “公衡、子初,我们再去劝一次主公如何?”王累道。
    刘巴叹声道:“我看主公心意已决,恐怕再劝也是无用。”
    “好——,我陪着一起去。”黄权大声道。
    黄权是巴西阆中人氏,在江阳长任上时,常有客贾从水路自荆襄西行,从他们的口中,黄权熟悉刘备曾经乘着刘表新亡举兵谋夺州中实权。由此可见,刘备野心勃勃,是绝对不会甘居人下的。可惜,刘璋为了平定赵韪叛乱,对刘备毫无警觉之心。
    内室,已经更衣就寝的刘璋听到内侍报告黄权、王累、刘巴三人求日,了中不由得大怒,对于三人坚决请战的要求,刘璋不想再听。
    下半夜,在府门内候着半宿的三个人已经疲惫不堪,无奈之下,王累问道:“公衡、子初,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黄权道:“二公子刘阐现在南中,我有意连夜遁出城外前往投奔!”
    刘巴叹息一声,道:“主公诚心要降,我也没有办法,公衡有心辅佐少主,这自然是好。可惜巴乃一介文士,到了南中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闭门不出了!”
    看着二人灰心丧气的神情,王累猛一跺脚,大声道:“子初此言差矣。除了闭门不出,我们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明天,就是去死,我也一定要阻止主公迎降!”说罢,王累气冲冲义无反顾的昂首大踏步而去。
    望着王累渐渐远去的身影,刘巴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公衡,从事方才的话着实不吉呀。”
    竖日是建安七年四月十二日,成都的天空中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即至,刘璋穿戴整齐,命侍从托着益州牧的封印,准备出北门请降。
    当行至城门口时,前面的侍从忽然惊叫起来:有死人。
    “快快挪开就是,别耽误了大事!”陪同在刘璋身边的谯周不耐道。
    “可是,可是这吊死的人是从事大人!”报告的侍从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州中从事原本有两个,一个是广汉人氏郑度,另一个就是王累。郑度在谏言刘璋施行清坚壁野政策无果后,却被罢官回了故里。所以,这里指的从事只能是王累。
    刘璋示意侍从散开,他下得车轿,寻声抬头看去,却见北城门口的木梁上正挂着一个人,这人穿戴一身朝服,头戴官帽,再看其脸上,惨青色的脸庞上,一对眼珠子不甘的突兀而出,舌头也是伸出老长,这不是王累是谁。
    “还不快把这人解下!”刘璋闭合了一下眼睛,摆了摆手吩咐道。
    王累在夜谏刘璋无果之后,选择了最激进的办法,他希望能用他的死来改变刘璋的决定。可惜,他不知道这不过是徒劳罢了。
    左将军、皇叔刘备在文武众将的前呼后拥之下,终于进了成都这一座益州的首府。虽然以前也曾占据过徐州地治所彭城,但那一次短暂的经历留给刘备的只是耻辱,他希望这一次会是他人生的新的开始。
    对于多年跟随自己的属下,刘备这一次没有吝啬,在自领益州牧之后,他尽封属下众将,就连死去地关羽,也被追谧为壮缪侯。其余一干降将,也分别被授予了爵位,比如法正,被授予了蜀郡太守,许靖为左将军长史,庞义为营中司马,而在听闻王累事迹后,刘备更是感动的掉下了眼泪。
    在祭天册封当日,当着蜀中文武面前,刘备连连叹息道:“此真乃忠臣呀。”
    随后,刘备命人将王累的尸身加以厚葬,并赠其谧号:忠烈侯。以王累从事的身份,死后竟连升数级,加封成侯,这在史书记载中是绝无仅有的。刘备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用死人来收拢民心,以昭示自己厚士待人的正统之风。
    不过,这是对归附的蜀中文武,对于同族的刘璋刘备可没有什么客气,他先是着令将刘璋一族迁出成都,安置到了偏远的汉嘉郡,然后又将刘璋贬谪到羌胡聚居的广柔一带。刘备这样做的目的很清楚,就是防止那些仍然忠于刘璋的势力打着刘璋的旗号发动叛乱。
    就在蜀中烽火连天之际,中原也不安宁。
    虎视眈眈河北许久的曹操在建安七年三月末,出动五万大军再一次围攻邺城,这一次袁谭袁尚兄弟再没有联手抗敌的可能了。因为早在一个月前,袁尚和袁谭之间暴发了一场大战,结果是袁尚大败,其封地甘陵、安平、勃海、河间,中山都被袁谭占领。袁尚只得孤身投奔幽州的二哥袁熙去了,现在进攻袁谭正是最佳的时候。
    当然,在北征的同时,曹操也没有放下防备高宠北上之心,在宛城一线,他继续以骁将曹仁为主将,率二万精兵扼守宛城,而在徐豫一线,大将于禁和乐进各统一万士兵沿着沂水布防,以阻止有可能的高宠北进部队。
    与此同时,一直密切关注着巴蜀动向的徐庶也给远在金陵的高宠送去了最新的情报。
    在这几个月里,是高宠难得的享受家庭生活快乐的日子,江东民殷府丰,就连天灾也避着走了,往年时常发生的春涝今年没有发生,引水灌溉措施的到位让开垦荒田的面积有了大幅度的增长,特别是在淮南的九江、庐江两郡,在袁术时期被荒芜的田地差不多被新近南迁的流民垦荒完了。
    流民——,自高宠统一了江东之后,流民问题就一直是令他最为头痛的难题。每一年的春夏之交都会有大批逃荒的难民从北方的徐州、豫州等地逃来,他们远离故土出来,为的是讨上一口饭吃,维持最基本的生计。
    由于要支撑庞大连续的战事,曹操虽然也实行了屯田政策,但“五五”比例的赋税分摊方式比起江东刚刚颁布的“三七”政策来。剥削无疑要重了许多,这也是众多百姓冒着被杀头危险逃往南方的原因所在。
    在彻底平定了孙氏残余势力之后,高宠的后方已经相当的安定,越汉两族百姓之间的关系也是相当的和睦,加之这一年多来,高宠尽可能的避免大规模征用军屯、民屯青壮劳力作战,这使得扩大农业生产有了基本的保障。而曹操则刚好相反,因为要应付来自南北两方的重压,他不得已强征抽调青壮民力充实到队伍中,以补充损失的兵员,这使得在田地里干活的人就只剩下了老弱病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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