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事情可能就不单纯了。”易明峰单手按在几案之上,沉吟说道。
“那附近可有发现南蛮人出没的踪迹?”卢远晟拧眉沉思片刻,再次追问。
“属下仔细查探过,附近并无发现其他人出没的迹象。”丁律回道,说着就很有些愁眉不展的揣测道,“据末将所知,那巨蛇一直都是桑桀用秘音驱策,而且常伴他身边,按理说,不应该会单独出现在那樟树林附近的。”
“那丁将军的意思是?”易明峰抬头看过来。
“末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丁律摇头,“如果它是和桑桀走散了意外出现,似乎不太可能,可如果是桑桀暗中驱策,那么见它被人斩杀,也没有不现身的道理。”
桑桀对那巨蛇的宝贝程度,在座的众人都心里有数。
闻言也都露出沉思的表情。
大帐里的气氛一度沉寂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分外凝重。
几经商议之后,还是卢远晟当先从座位上起身,对上座的易明峰拱手道:“主帅,那些南蛮人阴险狡猾,以末将所见,这事情一定另有蹊跷。唯恐他们借题发挥,这几日还是要对军营周边加强警戒的好。”
“卢将军言之有理。”易明峰略一思忖就跟着点头,道,“本帅初来乍到,对军中诸事都不甚熟悉,这件事还是有劳卢将军代为安排吧。”
“是,末将心里有数,请主帅放心。”卢远晟应诺。
几人又再议论了一番,不多时也就散了。
从大帐出来,卢远晟的原本就极为凝重的神色之间就闪过一线杀机,脚下步子略一停顿,然后便加快了步伐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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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之地,虽然也是四季分明,但因为地理环境特殊的原因,气温虽然会随着解其变化,但常年之中却是不下雪的。
是夜小雨,雨声淅沥,砸在厚实的毡子上,听的人心烦意乱。
易明峰在大帐里不停的来回踱步,面上虽然还是一副沉稳安宁的表情,心里却越发的不泰定。
从在樟树林外分手,郑江去了已经有四个时辰,按理说一个时辰之前就应该回来复命了,可是——
至今还没丝毫的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易明峰渐渐的有些焦躁起来,脚下平稳的步子也有些乱了节奏。
帐外的更鼓响过三更,他突然猛地睁开眼,终于按耐不住对帐外吩咐道,“去把郑海给我叫来。”
“是,侯爷!”门外值夜的侍卫领命,匆匆去了。
易明峰闭上眼,继续在大帐里来回踱步。
又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才传来一前一后两人的脚步声。
易明峰猛地刹住不乏,回头。
郑海抖掉身上沾水的蓑衣快步行至他跟前见礼道:“见过侯爷!”
易明峰见他一人前来心里就已经有数。
“郑江还是没有消息么?”他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是!”郑海闻言,脸上表情更显焦躁的回头看了眼毡门的方向道,“属下不放心,方才也试着出营转了转,可是还没有大哥的消息,按理说,到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回来了啊!”
口是心非安慰人的话易明峰自是不会说的,只就紧绷着唇角沉默下来。
主仆两个相对而立,大帐里面静的更让人容易升起燥郁之气。
又过片刻,郑海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再开口道,“我还是不放心,许是雨夜天黑,我大哥迷路了也说不准,侯爷还是准我带几个人出营去找找他吧。”
郑海说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满脸紧张的一把抓住易明峰的胳膊道,“侯爷,您说我大哥会不会是遭了南蛮人的毒手了?”
若说是郑海去递送桑桀的人头不甚被人察觉,然后那些南蛮人恼羞成怒,将他杀了泄愤也不奇怪。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迷路,也唯有这一种解释能够说的过去。
易明峰烦躁的拧紧了眉头,过了一会儿终究也还是没有接茬,只就用力的一闭眼,挥了挥手。
“是!”郑海得令,稍稍松了口气,转身捡了扔在门口的蓑衣,刚要往外走,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急切的呼声道,“主帅歇下了吗?属下有重要的军情禀报!”
是个陌生小兵的声音。
郑海脚步一顿,回头和易明峰互相对望一眼。
易明峰收摄心神,点了点头。
郑海就又顺手把刚提起来的蓑衣丢在一旁,冷声对外面吩咐道:“让他进来。”
“是!”守门的侍卫应声,紧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兵披着所有跑进来,直接在门口对易明峰跪地拜服道:“主帅,咱们军营西侧突遭南蛮人侵袭,卢副帅已经带人前往迎敌,特命属下前来通禀主帅,请主帅定夺。”
南蛮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采取行动绝非偶然,想必——
是自己的挑拨离间之计奏效了?
不过易明峰历来谨慎,却也不曾得意忘形,反而心一提,急切问道:“南蛮人袭营?”
“是!”那小兵急忙回道,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急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情况如何了?”易明峰强压下心底忐忑的情绪,佯装慎重的快步走到门口掀开毡门往西方看了看。
这一片处于大邺军营的正中间,中间被许多的帐子围着,所以他这一眼看去,并看不到西边的明显状况,但细听之下,摒除雨声,确乎是能明确的听到正西方有厮杀人传来。
“就在刚刚。”那小兵回道,“入夜就下了雨,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南蛮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绕路从西边偷袭,而且来势汹汹,足有五万人以上的队伍,副帅特命属下前来通禀主帅。”
南蛮人居于穷山恶水之地,人口繁衍艰难,历来他们与大邺人在交战之中都是凭借地形和手中所控的毒物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