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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对手
    兴奋不已的段虎双目微闭,五感全开,一脸惬意,像是在享受着这浓浓杀意似的,而对手却没有想要让他继续享受下去的意思,纵身冲出,手中长矛化成漫天矛影,铺天盖地的朝他攻过去。
    段虎也毫不示弱,运转刀势,飞身迎上,手中朴刀化成万倾雷霆,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挡住对手每一记攻势,而且还不时的回刀还以颜色。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对攻了数十记,半空中顿时火花飞溅,金铁交鸣声响彻百里,震耳欲聋。
    张雄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能跟人称天下第一战将的陈俊正面对攻,而且毫无败迹,不禁心生惊异。要知道,即便是异族第一勇士铁赤也不过抵挡了七个回合,便被陈俊一矛挑于马下,唯一能与他势均力敌的人,在张雄所知的范围里,只有号称拥有四象不过之力的万骑大统领薛玄。
    陈俊心中惊异也不下于张雄,从小到大,没有人可以如此轻易的接下手中的丈二长矛,即便是与他齐名的薛玄遇到如此攻势也只能退避三舍,然而现在在这个荆州的一个小城郡中竟然有这么一个势均力敌的高手,可以与他以攻对攻,甚至有几记突破枪影的重刀还逼得他被迫收矛回防,而且这人像是还留有余地,神态轻松自如,气息悠长不乱。
    “可恶!尔欺人太甚!”
    陈俊被激怒了,他的骄傲决不允许有人在与他对阵时不尽全力,这是一种对他的侮辱,于是他借助段虎袭来的重刀,扭身滑步,借力打力,手中长矛以断江截流之势,狠狠的朝段虎的头上砸过去。
    劲风扑面,生生阵痛,段虎不再托大,改为双手握柄,横刀身前,身若磐石,稳稳的接住了这一记重锤压顶般的攻势。
    从长矛上传过来的狂暴巨力令段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身形往下一沉,脚下的青石板顿时被这股力道压得粉碎。
    “给我开!”
    段虎在压力的刺激下,凶性顿起,双臂虬结,聚力一推,将压在他刀身上的长矛推开,然后扭身横刀一砍,势要将陈俊腰斩两段,陈俊连忙立枪回挡,同时伸腿朝段虎头上踢去。
    脚力凌厉无比,隐有风雷之声,段虎无法判断自己的横练硬气功能否抵挡,于是极不情愿的撤刀而退,陈俊也不再追击,收枪矗立,吐呐回力,准备下一番攻势。
    “好小子,你是第一个让我后退的人!”段虎很久没有使出全力了,而且这种畅快淋漓的对攻更是让他浑身筋骨舒坦的不得了,于是由衷的赞赏道:“你叫陈俊是吧!我记住你了!”
    我记住你的名字是你天大的荣幸,这就是段虎现在的语气,这种语气虽然让陈俊想笑,但又笑不出来,从刚才的过招看来,眼前这个一身杀气的贼寇确是一个难得的高手,而且是一个可能败他的高手。
    “尔叫什么名字?”对于这个从未闻名的神秘高手,陈俊非常好奇,对段虎的反感也减弱了不少,语气缓和下来。
    “段虎。”段虎答的干净利落。
    “段先生,为何与我北秦为敌,劫法场,杀官兵?”
    “刚才你胜过了我一招,我依约告诉你我的名字。”段虎将衣服去到,露出一身犹如黑豹般矫健精壮的身躯,提刀傲然说道:“想要我告诉你原因,先胜过我一招刀法而不败,再说吧!”
    说着,段虎犹如下山猛虎一般,狂势尽出,暴啸声中,举刀杀上,刀身划开空气,发出赫赫虎啸。高手之间无需多言,陈俊大喝一声,沉身坐马,提劲聚气,长矛连抖,犹若腾空游龙呼啸着穿梭于云霄之中,绞入袭来的刀阵之中。
    可是当陈俊的长矛接触到刀刃上时,心中暗道不好,段虎刀中所隐藏的刀劲顺势展开,刀劲一如洪荒巨流般彭湃,又如火山爆发般汹涌,荡开长矛,源源不绝的直轰入他的内围。
    陈俊撤矛回挡,同时连步后退,想要脱离段虎的刀势。然而段虎怎会让他轻易走脱,刀势运转,犹如银河泄地,连绵不绝,不死不休的压迫上去,逼得陈俊不断后退,令他毫无还手之力。
    四起的刀风在地面掠过,平地里尘土飞扬而起,青石板上则被割出一道道有寸余深的裂痕,广场周围十几颗腰粗大树也被这股狂暴的刀劲逼得枝落叶飞,没多久就变成了光秃秃的树干。在后方的张雄也受不了这股刀劲,连忙护着王郡守,疾步后撤了十余丈,感觉安全了,才停下脚步。
    “当!”
    在战场中央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两个身影迅速分开,各自后撤了数十步才稳住身形。只见段虎面色惋惜,左手朴刀只剩下刀柄,胸口则多了一个指头大的伤口,鲜血直流,而对面的陈俊就好多了,面色如常,收枪身后,耸立如松,威势已然如旧,只有腹部的鳞甲凹了进去,形成一个拳头的模样。
    由于无法承受段虎的滔天神力,朴刀连击了十三刀后,刀身便断裂成十几块散落在地上,陈俊的长矛趁势而起,矛尖直刺在段虎的胸口,而段虎也毫不吃亏,左手一记近身崩拳,狠狠的轰在陈俊的腹部。
    陈俊敬道:“好刀法!好拳劲!”
    段虎也由衷的赞道:“能够连败我两次,你的枪法也不错!”
    “若不是段兄的朴刀断裂,我或许早已败在段兄无敌刀势之下,又怎么会胜段兄半式呢?”
    “不必多言,败就是败,胜就是胜,我败得心服口服!”段虎让张超上前,道“依约我将事情原委说给你听,其中是非对错自有公断。二弟,将你所知道的说给这小子听。”
    与北秦英雄如此接近,张超感觉有点紧张,断断续续的将事情原委,说给陈俊等听,当听到王郡守为了能够凑足兵员,竟然连十几岁的孩子也不放过,张雄顿时怒气冲天,就要提锏将他立刻了结。
    “住手,张雄!”陈俊出言制止道:“他自有王法处置,我等不得动用私刑。”又转头对段虎正色道:“段兄,此事虽然事出有因,但你杀害百余名步卒也是事实,还请你跟我回营一趟,听候蒙帅发落。”
    段虎不屑道:“跟你回去?回去找死吗?”
    陈俊真诚道:“本将可以力保你性命无忧。”
    段虎不是那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的人,在他心中命运是自己创造的,而不是别人给的。他坚定的摇了摇,道:“不必多说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而后,像是语中有话似的,说道:“而且你现在还有能力让我听你的吗?”
    说完,也不等陈俊回答,领着张超,昂首从陈俊身边走过。令人惊讶的是,陈俊并没有出手拦截他,而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从身边走过,只不过在段虎走出十几丈后,高声喊道:“段兄此等身手,何不为国效力,搏个盖世威名?即使将来封侯拜将,封妻荫子,以段兄的身后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段兄意欲从军,可到武腾城南征大营找本将,本将必向蒙帅举荐段兄。”
    段虎听后身形顿了一下,又立刻阔步离开了。
    二人离开了白安郡城后,一直未曾说话的张超疾步上前,赶上段虎,关切的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你大哥我是精钢铸造,些许皮外伤不碍事!”段虎邪邪一笑,转头看向身后刑场方向,道:“不过那个什么陈将军现在恐怕不好受吧!硬接了我十三记重刀,还中了我一记透骨崩拳,只怕现在他连迈步走路也不成了。”
    见二人离开,张雄将王郡守绑缚一旁,然后上前问道:“大统领,为何要放了这个狂徒?”
    “狂徒?”陈俊苦苦一笑,脸上血色尽退,而嘴角却流出一丝鲜血,神色略微痛苦道:“这人确实有狂的本钱。”
    张雄惊异道:“大统领,你……”
    “休要多言,扶着我!”
    见到陈俊身形欲坠,张雄赶忙上前搀扶。陈俊静立吐呐了半晌,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丝力气,便推开张雄,然后像是知道段虎正在望他似的,转头向白安城外看去,自言自语道:“此人刀法威猛无匹,力贯千斤,其中更暗藏破阵杀敌之势,若用在两军对敌之时,定有扭转乾坤之力,而且此人进退有据,更善察言观势,乃是一难得将才,若不能为我军所用,实在可惜。”
    说着,便缓步翻身上马,押着王郡守,朝郡守府驰去。
    夜晚,翠屏山深处,一个叫做葫芦谷的地方,这里原先只有一些荒草、矮树,而现在这里却多出了十几间简陋的木屋,与周围荒凉的景象显得有点不协调。
    昨天,南齐的战火已经烧到了江夏城附近,为了躲避战火,张家村的人全都搬到了这里暂时居住,段虎和张氏三兄妹也都来到了这里。
    在葫芦谷不远处的小山岗上,段虎矗立以久,眺看白安城方向,只见远方隐隐约约透上夜空的火光将天上的黑幕映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白石城的居民早就在昨天便全数撤离,现在南齐军队只不过是得到了一座空城,想必他们正在里面抢掠烧杀。
    “大哥。”张超走上山岗,静立在段虎身后道。
    “二弟,有什么事吗?”段虎没有回头,两眼深邃的看着远方,精神似乎也没有在这里。
    “大哥,还在想昨天陈将军的话,是吗?”
    “知我者二弟也!”
    昨天陈俊的邀请对段虎来说是种莫大的吸引,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一直生活在张家村这种平静的小山村里,虽然刚开始的宁静祥和让他感觉很新鲜很舒服,但是过了这么久,原先的新鲜早已化成了不耐,他一颗暴戾好斗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只有战场上那种血腥厮杀才能令它平息下来。
    战场,这是任何一个热血男儿所向往的圣地。段虎从小就受到军人出身的父亲影响,对战争的渴望远超常人,甚至到了偏持的地步。但是现代战争以及失去了对个人力量的依靠,更加注重团体意识,这对于无时无刻不在凸现自己的段虎来说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他超常的个人能力和身手只有在古代战场上才能发挥出来,随心所欲,纵横驰骋,这也是他从小的梦想。
    “大哥,心中其实想去那武腾大营从军,但是因为顾忌我和小诩、小兰的安全才不能成行,是吧?”张超猜测道:“我们成了大哥的负担,否则以大哥的盖世武功,入那大秦军队,必然能够创下一番非凡功绩。”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之所以没去武腾军营,是因为其他原因,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段虎收回视线,看了看身后的张超,道:“而且你和小诩、小兰也并不是我的负担。”
    “那大哥有何原因呢?”
    “山贼拜山不是还有个投名状嘛!”段虎指着武腾方向,朗声说道:“我若是就这样贸然去那武腾大营,即便有能力也不可能立刻被重用,只有取下一员南齐将领的头颅作为投名状,方可受人重视。”
    听到段虎的话,张超顿时两眼泛白,心中嘀咕道,看来还是我多事了,我这结拜大哥还是改不了他那一身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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