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薛玄两人从七年前第一次相遇之后,双方便没有半点好感,全都极为厌恶对方,而唯一的不同是在薛玄的眼中段虎是他的头号敌人,而在段虎眼中薛玄不过是一个让他不舒服的跳蚤罢了。
对于薛玄的坦言失败,段虎反而有点惊讶,在他看来像薛玄这样一个高傲的人很难承认失败,即便是知道失败了也只会咬紧牙,默默的承受着失败的后果。虽然想归想但是段虎的动作依然不慢,他一锤扫开扑过来试图阻挡他前进的万骑军战士,驱使虎王,蛮横无比的将挡在前面的亲骑护卫全部撞开,而那些劈砍在自己身上的兵器丝毫则不能造成任何的伤害,一眨眼便已经冲到了薛玄的跟前。
“你自尽吧!”段虎不屑的看了看周围对他来说不堪一击的万骑军战士,又极为冷淡的看着眼前手臂已经无法在提起兵器的薛玄,傲然说道:“我留你一个全尸!”
“自尽?”薛玄苦涩一笑,看了看插在腰上的匕首,这把匕首就是他决定与段虎决战之时,插在腰间准备在战败后用来自尽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俘虏,他也知道如果战败了,段虎绝对不会让他继续活着,与其苟活于世,倒不如拼死一搏,只是没想到这自尽的要求最后还是由段虎提出来的,这无不对他是一种讽刺。
虽然周围全都是薛玄的死士,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一点安全感,此刻段虎的杀意已经完全将其笼罩在其中,随时都可以给其雷霆一击。他仰头长叹一声,用还能活动的右手,从腰间拔出匕首。说道:“所谓胜者为王败者寇,能够输在你段虎的手里我输得不冤,大丈夫马革尸裹,一死又有何惧……”
“王爷!不要啊!”周围的死士们纷纷聚拢在薛玄地身前,急声说道。
“你们不要多言!”薛玄狠狠的瞪了瞪周围靠拢过来的死士,而后神色肃然的朝段虎说道:“段虎,你要我自杀也可以!不过我希望我死后,你能够放过这些战士们。他们全都是无辜的。”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让你留个全尸已经是对你格外开恩了。”段虎冷冷的看着薛玄,提起手中的大锤,有点不耐烦似的说道:“若你不愿意地话,我帮你一把也未尝不可。”
薛玄可以忍下任何一人地轻视。但唯独段虎这个一直被其视为草莽的人则不行。他和段虎对视着,抬起手将匕首顶在心口。冷然说道:“段虎你今日这样嚣张猖狂,来日必然和我一样的下场。我在下面等着你。”
说完,匕首用力一刺,狠狠的扎入了心脏之中,他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身体摇晃了几下,便倒在了马背之上,他心中地皇朝霸业也随着他的呼吸声停止而终结。与此同时,薛玄之父薛瑞也被断头腰斩,这对在幽州纵横数十年地父子枭雄最终落得个同日同时死。
“王爷!我等誓死追随王爷。”就在薛玄自尽之后,在他身旁的亲骑死士们,纷纷跃下战马,朝薛玄跪下抽刀自尽,看得段虎不禁感到了万分惊讶,心中不由自主地赞叹薛玄拉拢人心的手法实在高明,竟然可以让人舍生忘死的跟随。
不过像这样死忠薛玄的人毕竟只是少数,不少的幽州重甲兵和万骑军见薛家父子已经身死,纷纷弃械投降,以求活命,然而段虎在出发之前就已经下了死命令,不要任何活口,所以即便是弃械投降的士兵也免不了挨上一刀。当那些幽州军察觉到段虎大军的意图后,还想在举刀反抗,但已经失去斗志的他们很难再展开一次有效的攻击,更何况面对段虎最为精锐的虎狼军,他们拿着兵器和没拿兵器区别不大。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被段虎的虎狼军远远抛在后面的火熊军也赶到了汤池城外,另外一侧的战斗也很快结束了,破土军和韩家军大破幽州军,损失不过万余人。这次战斗整个幽州六十三万主力大军全军覆没,而段虎的大军这次死伤高达五万多,其中有一半多是玄甲军的伤亡,巡山军和踏雪军被彻底被打残了,巡山军的正副统领郭璞、林进、守月军的统领王离、踏雪军的统领李宗弼和黑面军统领陈霸先等五名大将身受重伤,至少需要静养一两个月以上。
段虎并没有让大军原地修整,而是命令人员相对齐全的破土、司晨二军、未曾参加战斗的火熊军、还有十万狼骑军一起组成一支混合军,窦云为统帅、宋璋为副统帅,狼骑军为先锋军,火熊军为中军,携带一些简易的攻城器械,即刻进军武阳,相信凭借这二十几万大军想要攻破一个武阳城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到了傍晚时分,从大谷仓方面就传来了一个好消息,白义将大军伪装成汴京的援军,骗取了华擒的信任,得以未动一刀一枪而入大谷仓。随后他又借着庆祝之名用下了药的酒将华擒等上下十三名前万骑军将领灌醉,然后假借华擒的虎符印信将各个驻防点的敌军骗开,再借用优势兵力攻其不备,围而歼之,从而只不过伤亡百余人便将大谷仓彻底拿下,而且在经过白义的劝说之后,一直被薛玄冷藏的华擒等十几名将领全数同意归顺段虎。
同捷报一起送过来的东西除了那些大谷仓内的粮食帐簿以外,还有一个消息,就是他们发现了大量的边山族人在大谷仓附近出现,询问是否需要将其剿灭。段虎在稍微看过了这些东西之后,便对幽州做出了第一道人事任命,任命白义为武都指挥使,华擒为副指挥使,整备大谷仓守军,配合胡小娘和云天壮围剿边山族。务必将其彻底消灭。
原本按照段虎的意思是准备请自带兵攻打武阳,然而韩定军的病情却令他不得不留了下来。在战斗过后,韩定军便毒发倒地,两眼泛白、嘴唇乌青,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不行了。幸好原本段虎准备送给白义妻子治病的一株麒麟草,还没送出去,放在亲随军医的药箱里。在使用小半株麒麟草后。韩定军体内的剧毒已经基本控制住了,而要彻底清除其毒素还必须用到段虎万年金蚕蛊,借用金蚕蛊地吸毒特性将其体内的毒素吸出来。
可是韩定军体内的毒素已经深入内腑,利用金蚕蛊吸毒无异于刮骨削肉。在加上使用了那种激发体力的药物,使得其身体极为敏感。其中的痛痒程度即便是一个铁打的硬汉也不一定能够承受,更何况是一个体虚气弱的老人。所以随军医师只能一边用药物调理韩定军的精气神。一边让段虎试着放出万年金蚕蛊慢慢地汲取残毒,花了一下午地时间,才刚刚吸取另外将近一半的残毒,而韩定军也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王爷,我们胜了吗?”在汤池城的城守府内,韩定军醒过来第一句便向坐在身边紧握其手的段虎问道。
段虎看着被剧毒折磨得不成人形地韩定军,心中微微一酸,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说道:“韩老将军请放心,我们已经胜了!眼下整个幽州除了武阳以外,其余地方都已经握在了我们的手里。”
“那就好!那就好……”韩定军听到了胜利地消息,精神逐渐放松下来,身心的疲惫令他无法再保持清醒,沉沉睡了过去。
“老将军受苦了!”段虎将韩定军地手放入被子里面,站了起来,朝身旁的随军医师安辕问道:“无论用什么药,都要将韩老将军的身体调理好,我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幽州就失去一员经验丰富的老将。”
“请恕属下直言,”安辕并没有夸口答应,因为他清楚段虎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他想要听实情,于是便将段虎领到外屋,小声道:“韩老将军所中剧毒已经深入内腑,即便是用王爷的万年金蚕蛊也不一定能够将其根治,而且老将军还使用了那种药物,更加使得他身体的精气神虚耗过多,即便是治疗好了,也很难再活三年。”
“什么?很难再活三年?”段虎脸色一惊,他原以为只要帮韩定军拔除毒素,再精心调理,就可以恢复过来,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种结果,他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如果使用麒麟草的话,那么老将军会不会好起来呢?”
安辕摇了摇头,说道:“麒麟草虽然功效惊人,有着起死回生之力,更是养精蓄锐的不二药材,但是其药性太过猛烈,绝不能再给韩老将军服用,否则会虚不受补,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用些温和一点的药物慢慢的滋养其身体内腑,这样的话或许能够有点作用,延长一两年的寿命。”
段虎深吸口气,皱了皱眉头,脸色有点苍白,说道:“该用什么药物,你就大胆的用,你也得到你师父的真传了,我相信你的医术。”
说完段虎便挥手让安辕回去照顾韩定军,而自己则径直走出屋外,招手让两名守护在门口的捍死亲卫跟他来到另一个房间。
段九灵白天厮杀了一天,无论精神体力都有点消耗过度了,天刚黑便入房休息去了,只留下了吴娲儿和展轻灵还在等他。见他走进来,展轻灵便抢着上前为段虎接下披肩,卸下盔甲,并端来一盆水给段虎梳洗,而吴娲儿的验上则只是闪过一丝冷笑,泡上一杯茶水放在桌子上。
段虎虽然有点奇怪展轻灵竟然抢着做吴娲儿原来做的事情,但也没有感到太多不适,梳洗过后他便吩咐两人去里屋,然后命令两名捍死亲卫进屋来,示意他们坐下。
“在决定攻打幽州之前,我就是怕有人会对各路统领行刺杀之事,所以才会从捍死亲卫里面挑选一些高手负责保护这些将领的安全。”段虎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随后问道:“你们两个人是本王亲自从捍死亲卫里面精挑细选的高手,也曾多次随黑熊外出办事,可以说是经验丰富,本王很信任你们的能力,所以才会将韩老将军这样的老将交给你们保护,你们两人可否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韩老将军被刺杀,并中毒这样的事情呢?当时你们在哪里?”
听到段虎的责问,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面有难色,最终和贺军同一师门的雷刀堂第一高手项青上前答道:“禀告王爷,韩老将军遇袭并非我等无能,而是韩老将军在当时故意将我二人调开,这才使得韩老将军身受重伤。”
段虎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想说韩老将军是故意想要受伤的?”
另外一名亲卫高手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赤杀天君公羊津,他极为恭敬的上前抱拳行礼道:“属下的确有这种怀疑,而且……”
公羊津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顿了下来,段虎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完,不要吞吞吐吐的。”
公羊津见段虎脸色阴沉,又看了看身旁的项青,见其微微点头,便不再隐瞒,说道:“韩老将军一向行事谨慎、小心,对很多事情观察入微,就连属下也看出来了那名充当刺客的小孩不对劲,韩老将军不可能没有看到,而这一切都是韩老将军在看了由王府女卫送过来的一封信件后,才忽然发生转变的。”
“你说什么?有王府女卫敢离开王城,私自接触外军将领?”段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用力一拍桌子,责问道:“你们应该懂得内府之人不得擅自接触外军将领,你们为什么不阻止?”
见到段虎怒火冲天,项青连忙便上前解释道:“属下的确是想要阻止,但是那名女卫持有军机令牌,还有大王记、丁大人和贾大人三人的金印通关文书,属下……”
“好了!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段虎摆手让其不要再说下来,连丁喜、贾渊和柳含嫣都参与了此事,看来要知道为什么韩定军会故意受伤,只能从那封信里找到答案,就在这时忽然门外的供奉楼高手尖着嗓子说道:“王爷,韩老将军的侄子召勇校尉韩闯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