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恩斯率领着两千多新兵带着大批的辎重缓慢的前进。
新兵的教官好大部分的下级军官是由原先的“中**团”的士兵组成的,还有一些是武备学堂的学生军官。
巴恩斯被孙明祖当众办了个难堪,眼睁睁的看见这个名义上的下属召集两个标几百名士兵扬长而去,气的头发蒙。
巴恩斯是典型的英**官,保存士兵的生命和打击敌人之间做个选择,他必然要选第一条。但是保全部队和打击敌人也不是什么选择题,往往是可以同步并行的,而且保存自己的能力最强的部队,经常是打击敌人最有效的力量。
巴恩斯在几千人面前栽了面子,带着新兵走了两天以后,发现这样确实不行,速度太慢了,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估计到包头的时候,结局只能是两个,一个是马福祥、孙明祖已经把蒙古人打趴下了,就等着看他的笑话,第二个就可怕了,那就是马福祥、孙明祖被蒙古人打趴下了,那问题就严重了,他带着的几千人只能是给回回营和包头百姓收尸了。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即使他带着这几千人灭掉了蒙古人,收复了包头,回兰州以后,怕是也要被庄虎臣给砍了头。
巴恩斯栽了面,英国人约翰牛的臭脾气上来了,他在****好几年了,算是半个****通,他居然无师自通的领悟到了围魏救赵的妙用。
五百名轻骑兵被派了出去,其他的人继续赶往包头,这些被派出去的人,目标是锡林郭勒草原,直接去砸勒王的老巢,把被孙明祖给弄没的面子拣起来。
当勒王在包头城下擦了擦汗水,看着回回营的士兵已经越拼越少,终于下定了决心命令蒙古士兵也加入哥萨克骑兵的行列。对回回营发起最后地致命一击的时候。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老巢里,正有五百名如狼似虎的甘军士兵在归化城砸他的场子。这些新兵在训练营里闻够了粪坑地臭味,连刺杀训练都是血呼啦的,既然巴恩斯发了令。让他们动手,而且没有明确规定什么是可以杀的人,什么是不可以杀的,这些年轻地屠夫们就在勒王府里下了死手。
勒王把所有的青壮都给调到了包头。归化城的防御几乎为零,在零零碎碎的放了几枪以后,王府的卫兵就跪地投降了。
这些新兵的教官都是中**团出来的,当年被英国人训练的时候就拿俄国人当假想敌,而庄虎臣又是最排斥俄国的,甘军中对老毛子恨之入骨,捎带着对跟老毛子勾勾搭搭的勒王也没任何地好感。
王府里被杀了个鸡犬不留,在确定没一个活人,而且所有的财物都装上了大车以后,带队的哨官亲手放了一把火。
大桶的煤油浇在了所有的建筑物上。见个火星立刻就是熊熊烈火,隔着几里地都能闻到黑烟的呛人味道。
归化城和绥远城几乎近在咫尺,这两座城也就是现在地呼和浩特。
绥远城离归化成不过五里之遥,乾隆二爷就建有绥远将军府,归化是个商埠,而绥远则是军事基地。勒王举兵的时候,绥远将军早就跑的没影子了,只留下将军署衙门前照壁上的“屏藩朔漠”四个大字当笑话。
勒王的王府就建在归化城,现在整个归化的蒙汉百姓都偷偷的打开窗子看着王府的熊熊烈焰。
外面地枪声让他们吓坏了,勒王造反倒没有怎么骚扰归化城的百姓,只是从商号那里摊派了些饷银罢了。归化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勒王再傻也不会把这里打烂了。
归化、包头、库伦,这三个地方几乎垄断了****和俄罗斯的贸易。勒王这次壮着胆子起兵,目的其实就是控制这条商路。蒙古的皮毛、马匹,热河的鸦片,中原地丝绸、茶叶,俄国地工业品将通过这条商路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而勒王将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财力。
勒王虽然本事不大,但是野心不小。统一蒙古。重现成吉思汗的荣耀,这个心思倒是火炭般的红。
俄国人在蒙古到处布满了眼线。一见勒王有动手的意思,急忙上赶子的又是送洋枪又是送雇佣兵,把勒王的气鼓的足足的,这下有俄国人帮忙,那朝廷敢把自己怎么样?哪个人不晓得,大清的朝廷怕洋人!
正好又赶上朝廷实行新政,八旗的铁杆庄稼没了,蒙古八旗吃了几百年的轻松饭了,早就吃习惯了,这下断了钱粮,群情激奋,勒王稍微一鼓动,就纷纷要求打包头。
勒王把所有的青壮都带走了,现在的归化和绥远从军事角度讲,就是个空城。
五百人占领了归化,立刻就出了安民告示,城内百姓听说来是甘军,吓的家家户户关门闭户。
甘军在西北的名声太吓人了,军纪之坏,连土匪都自愧不如。董福祥当提督的时候,甘军缺粮短饷,经常就扮做土匪明火执仗的抢劫,在甘肃的时候,这些人看在是家门口的份上,乡里乡亲的多少还顾忌三分,到了蒙古和新疆,那就是纯粹的活土匪,董福祥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
这下子,归化城的百姓怕是今天晚上睡觉也要睁着眼睛了。
甘军打仗,历来有规矩,城破三天,纵兵抢掠,三天后再出榜安民。
归化城里的百姓现在各个神经紧张,而包头城的百姓则已经灰心丧气了。
回回营已经杀的就剩下五十多个人了,而且人人带伤,哥萨克骑兵现在也只剩下百十人了,大部分也有伤,两边都算打残了。
回回营本身论起一对一的马术和刀法不在哥萨克之下,都是从小马背上长大的,但是吃亏在千里远征,又没有得到休息,而且战马都疲惫的跑不起来,再加上蒙古马的冲击力比起俄国的战马差的太远了,哥萨克的战马里竟然有几十匹阿哈尔捷金马,这些产于科佩特山脉和卡拉库姆沙漠间的阿哈尔绿洲的名马,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汗血宝马”!这种马不但具有一般西洋马力量大,速度快的优势,而且兼具长途跋涉的耐力,算是最好的战马了。
这样的宝马,当年汉武帝拿金马都没换来了,最后还是靠着大军远征,平了西域,才弄回来几千匹,而现在整个俄罗斯也不过万匹左右。
马福祥看见自己的兄弟都快打没了,心头如刀绞一般,回回营是马家兄弟和董福祥几十年的心血,没想到今天要全部报销在兰州城下。
已经是打了六个回合了,骑兵交锋每个回合自动交换场地,现在回回营是背靠着包头城的。
马福祥的手也开始抖了,平日里觉得怎么都使不完的力气也随着伤口的血液离开了身体,战刀都握不稳了,他苦涩对旁边的亲兵老憨问道:“老憨,你还能打吗?”
老憨的腿上挨了一刀,裤子被划开,皮肉掀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身上更是被血泡过一样。
老憨用手抹了一把脸,额头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糊住了眼睛,他轻笑道:“打,不能打也得打,反正死就死球了,庄大人可是许过咱们兄弟,战死一个三百两雪花银子的,真他娘的值啊!”
马福祥苦笑道:“舍命不舍财的贼骨头!”
这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对面的俄国骑兵也有些胆寒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平日里一触即溃的清国士兵,居然伤亡八成以上,还是力战不退,对于这样的对手,他们也平添了几分敬意。哥萨克都是骑兵中的行家,他们太清楚了,如果对手不是过于疲惫,战马也不行,自己的三百人早就被五百回回营砍干净了。
勒王则在后面开始布置了,对蒙古骑兵叫道:“等下一个回合,这些该死的回回到我们阵前的时候,就全部砍了他们!”
蒙古骑兵高一声低一声的应和着,他们早就被回回营的拼命劲吓破了胆,虽然明知道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还是没法说服自己捡这个现成的便宜。
病老虎也是老虎,不是绵羊和野狗有胆量撼动的。
骑兵交战从来没有防守这么一说,双方都只能进攻,要么杀死对方,要么被对方杀死。
马福祥艰难的把马刀举过头顶,用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吼叫:“回回营,冲锋!”
“回回营,冲锋!”
几十个人低沉的吼叫,每个人的嗓子都已经嘶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