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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安南的八国联军
    安南金兰湾
    金兰湾位于越南南部庆和省的最南端,是越南东南海岸最凸出的弧形顶端,扼太平洋与印度洋战略咽喉,它距离连接两大洋的国际航线只有一小时航程,因此具有非凡的战略地位,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金兰湾深入内陆十七公里,北面是金兰半岛,南面是山茶半岛。两个半岛就像螃蟹的两只钳子,将一潭海水合抱于其中,形成葫芦形状的内外两个海湾。内湾称金兰,面积约六十平方公里,水深十五米左右。湾口处,即葫芦的腰部,只有一千三百米宽。外湾称平波,水深十到二十米,湾口宽四千米。由于水深湾阔,金兰湾被公认为亚洲最佳的天然深水港,港内可同时停泊数百艘万吨巨轮。
    金兰湾作为天然良港,自然会被西洋各国当做海上中转站,自打法国人占领安南以后,金兰湾就一天比一天繁华。
    离金兰湾大约四里多地,是一片开阔地,这里原本是泥泞的滩涂,前不久被打着法国旗号的一群中国人给买下了,还建了一大片的房子。其中有一栋新建的二层洋房,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中文、法文、英文写着“雷纳洋行”,而周围这些建筑也都是属于洋行的产业。
    入夜了,这里格外的喧闹,红色的灯笼挂满了街道,一辆辆马车和黄包车将各种肤色的人送到这里,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这些人尽管来自不同的国家,肤色和种族不同,但是有一个相同之处,那就是这些都是有钱人。
    一群人从一栋悬挂着红灯的四层楼里出来,边提出裤袋,边得意洋洋的道:“今天那个俄国婊子真够劲啊!就是身上的香水味太熏人了!”
    “呵呵,王老板,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些大洋马都有狐臭。用香水是遮那股骚味的,还是日本的婊子好,低眉顺眼的会伺候人!”
    “对这些洋婊子就别客气,往死里整,***。也算给中国人出了口恶气。洋人怎么了?爷爷拿银子砸死她们!”
    “呵呵,还是赵大人厉害,这三天英国、法国、美国、奥匈帝国、意大利、日本、俄罗斯、德国,呵呵,八国联军,您老人家一个都没放过!”
    “我这也算是孤身阻击八国联军了吧?怎么样,比那个娘子关地庄虎臣不差吧?”街边乘凉。悠闲的看着来往的人群。这个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不用问,也知道是被庄虎臣派到安南地顾小五。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而四十多个老鸨、茶壶的智慧那更是无穷,顾小五吸收了西帮票号的管理办法,给这些老鸨、茶壶都派了点身股,这些人都把这里的买卖当做自己的,那自然是群策群力,买卖好地不得了。
    安南的有钱人以华人居多。中国人这些年被洋人欺压,都觉得憋屈坏了,这些老鸨、茶壶就看出了商机。从上海和日本搞来了一大批的洋婊子,现在洋人那里闹经济危机,不少的洋婊子都跑到上海来讨生活。
    金兰湾开埠不久,没有上海繁华,而且这里是法国的殖民地,不像上海华界、租界泾渭分明,这些洋婊子一到,那是大受欢迎。不光是中国人,英国、德国、日本的海员和商人都没少来,连金兰湾的法国领事都是常客。
    法国人喜欢找德国女人,战场上被德国打了个稀里哗啦,连巴黎都被攻陷了,现在也算是在德国女人身上报了仇了,德国人则喜欢英国女人。其实里面没几个是真正的英国人。大部分都是澳大利亚的,不过德国海员们也搞不清楚这些。反正能把说英语的娘们压在身子底下,也算是替他们地威廉二世皇帝圆了梦。日本人喜欢找俄国女人,每次顾小五看见矮小的日本人掂着脚尖搂着牛高马大的俄罗斯大妞就想笑,日本这些年被老毛子欺负苦了,在床上听听俄国女人地**声也算是为国争光,有时候,日本人也找英国女人,过上一把蹂躏大英帝国的瘾。
    英国人和中国人没那么多的坏毛病,不挑食,哪国的都行,只要看上眼的,英镑、龙洋一扔就给带进房间了。英国人横惯了,大英帝国向来的做派,七大洋上日不落,看中哪个干哪个。而中国人则是觉得,这些洋鬼子都欺负过中国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挨个的报仇。
    一个矮壮的中国人走了过来,笑呵呵地递给顾小五一根吕宋雪茄,然后恭敬的点上道:“五哥,这安南的钱真好赚啊,***,我都不想回上海了。”
    “安南这里的财主没什么见识,不像上海滩那些有钱人见多识广,一群人见天的吆喝着要替咱中国人把面子拣起来,怎么拣?就在女人肚皮上拣?扯淡!”
    “五哥,你别发牢骚,也不光是咱们中国人,洋人也是一个熊样,呵呵,管那么多呢,这些日子,银子可真没少赚啊!连广西、云南的官员采买机器办洋务也非到咱们这里不可,那哪里是为了办洋务啊,办洋妞才是真地。”矮壮地男人不屑的道。这个人是顾小五手下地八大金刚的老六,也是老淮军出身的。
    “老三他们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顾小五低声问道。
    “五哥,你放下吧,老三办事你还不晓得?海防那里也弄妥了,比金兰湾弄的还大,光老鸨、茶壶就搞了五十多个,洋婊子三百多个,安南本地的婊子那就没数了,昨天还有个老鸨跟我说,她有个姐妹现在就在海防,看见那里赚钱容易。就给上海的小姐妹发了电报,电报一共六个字。”
    “哦,哪六个字?”
    “人傻、钱多、速来。”
    顾小五哈哈大笑,嘴里叼着的雪茄烟掉了下来,正好掉到穿着拖鞋的脚面上。烫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倒吸着凉气。
    “五哥,我现在还没搞清楚,少爷让咱们来安南到底是干什么的?不会是就是想让咱们发点财吧?”
    顾小五不屑的撇撇嘴,用手揉着烫起泡的脚道:“你就做梦吧!咱们这个主子,别说你看不明白,那杨士琦算是鬼心思够多了吧?他也一样不明白主子地心思。别想那么多了。得消停一天,就舒服一天,等大人的命令吧。哎,咱们这个主子啊,心思真是猜不透啊!”慈禧太后看着电报,气得手直哆嗦。
    “啪”的一声,一个碧玉茶碗被摔在地上,立刻就粉粉碎了。
    “混账!真当我是老糊涂了?这个庄虎臣也是个没天良的混账!”
    庆王坐在慈禧对面,吓的立刻就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老佛爷息怒。息怒啊!别气坏了身子。”
    慈禧地脸上怒意渐消,换了伤心之色:“你看看,你看看。这才几年啊,这个庄虎臣也学会这一套了,去娘子关的监军那会,鹿传麟骑马摔断了腿,现在让庄虎臣进京勤王,他居然也摔断了腿,咱大清的官都是泥捏、纸糊的?一碰就散了架子?”
    “太后,您先消消火。这个庄虎臣不还是派了三千人进京了吗?电报里已经出发了,估摸三、两天就能到北京城了。”
    “你糊涂!我要他三千人做什么?直隶有北洋六镇人马!缺他的三千人吗?”慈禧又变了脸,怒气冲冲的道。
    庆王不是不明白慈禧的意思,日本已经正式向俄国递交了断绝外交关系地照会,而且向大清朝廷也递交了要求中国严守中立的照会。慈禧是怕日本、俄国一旦打红了眼,干脆就南下,捎带手把朝廷也给修理了。庚子年的事情再来一遍。北洋倒是也练出了六镇新军,虽然载振和庆王把北洋六镇吹的天上才有。地下全无,可是慈禧还是不太敢信,再加上,即使北洋六镇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载振从来没打过仗啊,所以慈禧就动了心思,干脆让庄虎臣带兵进京,一旦洋兵打过来了,就让庄虎臣统领北洋,仿效庚子年荣禄的地位,统帅京畿所有兵马。毕竟庄虎臣是打败过洋兵的,有他统领兵马,即使打不赢洋人,也能抵抗一段时间,好掩护慈禧逃跑。
    可是没承想,这个庄虎臣不识好歹,居然不来,只派了三千人过来,发个电报说自己骑马摔断腿了,来不了。
    这个招数不新鲜,几年前,朝廷安排大学士鹿传麟去娘子关监军的时候,这位鹿大学士的腿就骑马摔断了,慈禧要求李鸿章去北京议和的时候,李鸿章也说腿上风湿病发了,去不得,今天轮到这个庄虎臣了。
    “这个庄虎臣这段日子在做什么?”慈禧冷冷地道。
    庆王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奴才,奴才不知道。”
    慈禧从炕桌下面拿出一份报纸,扔到庆王面前,恶狠狠的道:“不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你自己看看,看看!让他进京勤王,他来不了,前没几天,他派了几万的兵去东北,说是保护百姓撤进关里。他还有功夫接受洋人报馆地采访,说是号召欧洲各国接收在俄国的犹太难民,还说让咱大清驻俄国公使馆一定给符合条件的犹太人签发护照,让他们来咱们大清,你看明白了吗?东北的那些奴才、汉人,他有功夫管,俄国那边的什么犹太人,他也管着,洋人眼看三天两晌午就开打了,北京危险,我和皇上怕是又有劫难,他就当看不见!你说,这个时候,他满世界的邀买人心,他想干什么?想当曹操、王莽吗?”
    “奴才真是不晓得,这些日子,日本、俄国、英国、美国、德国都守着总理衙门聒噪,奴才不胜其烦,别的事情操心的少了,老佛爷赎罪!”
    慈禧叹了一口气道:“老七,起来吧,也怪不到你头上,咱大清没人才啊!现在总理衙门地洋务也是你,军机处的领班也是你,领侍卫内大臣还是你,外面的、家里的事情都让一个人担着,也是苦了你了,疆臣里本来我是打算栽培这个庄虎臣和岑春煊的,可你看看,这些人能用吗?不是咱满人终究和咱们不是一个心思啊!岑春煊在广东喊打喊杀的,全没一点城府,咱要是能打的过洋人,还会由着洋人在东北撒野吗?这个庄虎臣,现在是溜了肩膀,全没有半点担待,只知道在甘肃捞钱,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在洋人地地方置办了好大地产业,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是怕一旦洋人打进了甘肃,他好逃到外洋当个财主?这些没良心的东西,亏我这几年,这么提拔他们,都是替自己打算,没一个替朝廷操心地!”
    慈禧絮絮叨叨了半天,庆王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李莲英向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两个老太监和几个宫女悄没声的把地上的茶碗碎片拣了起来。
    庆王对慈禧的心思太了解了,前些年的时候,慈禧在三个鸡蛋上跳舞,满洲王公闹的厉害了,她就敲打一下,地方督抚权力过大了,她也敲打一下,清流吵的太狠,她就收拾清流,凭着这一套,还勉强可以维持,现在督抚的权力比原先更大了,而随着报纸舆论的力量被朝廷的官员逐步了解,地方实力派都学会了拿洋人报纸给自己涂脂抹粉,清流的声音被淹没了,满洲王公里,荣禄一死,就再也没有一个能和汉人督抚抗衡的人物了,慈禧这套打一派、拉一派,再看着一派的手段玩不转了,难怪她有些歇斯底里。
    “奴才以为,庄虎臣的忠心还是有的,毕竟是太后一手简拔出来的,奴才对其人虽然不算深知,也毕竟在北京打过一段交道,李鸿章洋务办的那么老到的人物,还是被人攻讦,我看,庄虎臣是怕了,朝廷前几天,让各地的督抚议议日本和俄国开战的事情,只有他没有回复,奴才看,他是怕了,装受伤是为了躲这个是非。”
    “哎,我也信这个庄虎臣是个忠心的,他怕什么呢?有我给他撑腰,谁敢说三道四的!”
    慈禧叹了口气,此刻,她别无选择的只能相信庄虎臣是大清的忠臣,否则后果之严重,她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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