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腥臊无比的怪风袭转而来,呼哧哧的怪响中,一条头大如牛,额上一块若大白斑的巨蟒,昂首立在了虎万求身边,吐着折尺一般的蛇信,居然去舔虎万求的脸!
秦霄大惊失色,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惊道:“虎前辈,这——”
虎万求伸出手摸了摸满是粘液涎水的蛇嘴,居然很溺爱般的说道:“它叫宝儿,我豢养了三十多年的王蟒。”
三十多年!秦霄心中不禁暗暗抽着凉气!
一般的蛇,能活个五七年就不错了,就算是大蟒,二十年也差不多算是极致了。
而这条粗过房柱的巨大王蟒,居然活了三十年了!
巨蟒呼哧哧的吐着粗气,钢鞭一般的巨尾不停的在岩石上拍打着,仿佛有些焦躁不安。
秦霄感觉,巨蟒那寒如坚冰毫无生气的一对灰眼,正直直的瞪着自己,一股凌厉的杀意迎面而来,简直令他窒息!
虎万求拍了拍蛇嘴,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黑衣人:“好啦宝儿,我知道你饿了。那边有吃的,你就先将就一下吧!”
巨蟒昂了昂头,仿佛听懂了虎万求的话一般,俯下蛇颈朝其中一个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尸体游弋而去!
所过之处,草木尽平,连沙石也被碾成粉末,那身上的鳞片,竟如画上的龙鳞一般,清晰可见。
秦霄惊骇的发现,这条巨蟒,怕是足足有七八丈长!!
巨蟒游到黑衣人身边,猛一伸头,将那具尸体拦腰咬住,然后猛然朝空中一甩,整个尸体被甩起老高。然后,蛇身抖然上扬,巨硕的蛇头大嘴瞬间张开,朝空中的尸体轰然吞去,竟准确无误的将整具尸体包入嘴中!
秦霄咽喉一阵发干,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骇人听闻的一幕——那具黑衣人的尸体,落到蛇嘴里以后,缓缓的沿着它的脖子下滑,下滑,直到滑入它的腹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囊,整个人的形状却还清晰可辨!
巨蟒满足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摇晃着蛇尾,施施然的离开了!
虎万求一直冷冷的看着秦霄,这时才道:“你现在可相信,我可以很轻松的杀死你了?任你武功再高,也绝不可能,击败这种自然界的巨神。而且,阿宝并不是我唯一的武器。你知道么,若不是我的出现,你现在已经被埋伏在四周的铁弩手,射成了刺猬。”
秦霄镇了镇心神,直直的看着虎万求,胸中陡然升起了无数个问号——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不让自己再踏进后面的山谷,难道,那后面真的藏着惊天的秘密?!
虎万求见秦霄一直定在那里没动,不由得略有些光火,压低了声音,沉闷的吼道:“你为何还不离开?你最好赶快离开汉阳,离开鄂州!这个地方,每一寸土地,都足以成为你的葬身之地。你以为你是钦差大人就没人敢动你么?你错了!你昨天派往汉阳的使者……”虎万求嘎然止声,一脸严肃的盯着秦霄。
“范先生!”秦霄大惊,心中暗道——难道,范式德在路上遇袭?或者是出现了别的什么状况?
秦霄再不作多想,拱手一揖:“谢前辈!”抽身疾退,直奔傣族村寨!
不管是哪种情况,既然有人敢对范式德下手,那么现在,整个傣族村落,都一定会面临危险!
而这危险,恰恰可能还是他秦霄引来的!
秦霄心如火焚,一路身形如电,丝毫不敢喘息的直奔傣族村寨!
傣族寨前。
李嗣业一口咬住插在左臂上的箭杆,悍然将他拨了出来,厉声怒喝道:“他娘的狗贼,你们竟敢公然造反!!”
围在寨门外的百余名衙差感觉地皮一阵发颤,齐齐的身子一发抖,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两步。
李嗣业背后,两个傣族的小男孩失声大哭:“黑脸叔叔,都是为了要救我们才被箭射伤的,呜呜呜……”
十来个傣族青壮男丁,拿着打猎用的自制弓箭和猎叉,环伺在李嗣业背后,个个一脸愤怒的瞪着围在寨外衙差,其中一人撕破衣服,替李嗣业将左臂包扎了一下。
“造反?”一个尖锐沙哑的声音从衙差身后传了出来,仿佛被掐住了颈脖的鸭子一般,“你们抗拒官府冒冲钦差,还公然殴打官差,这才是真正的造反!今天你们不束手就擒,本官就将你们全部就地正法!”
一个体形肥胖身着绯色官袍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手里也象模像样的握着一把佩刀。
李嗣业听傣族村人说,这人便是汉阳县令,熊知权,一个真正的狼心狗徒!
一脸横肉的熊知权,凶神恶煞般的吼道——“你们这帮蛮荒刁民,竟敢殴打公人冒冲钦差,这等大逆不道的藐视王法,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给我上!”
百余名衙差齐声一吼,挥舞着佩刀就要往里冲!
李嗣业大怒,庞大的身躯如猛虎出笼直扑这群衙差,手中的破风长刀霸道的横斩出去,带出一阵凌厉的巨响。
“砰砰”声中,破空已斩断数名衙差的佩刀,更有鲜血飞溅肢体乱飞,顿时惨叫连连,众衙差又被吓得倒退了数步,不敢上前。
熊知权瞪大了眼睛,硬着脖子吞了一口唾沫,惊声尖叫道:“放箭,给老子放箭,射死这个怪物!”叫罢便抽身闪到衙差身后,慌乱的舞着手里的佩刀,呱呱的冲着衙差们指手划脚。
李嗣业背后的几个傣族男儿齐齐的上前,挡在了李嗣业身前,其中一人对李嗣业道:“李恩公,你还是快逃吧。我们替你挡着!这帮衙差,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李嗣业巨身一抖,大脚在地上猛踏,吼道:“他娘的这是什么屁话!老子堂堂的天子卫率大周千牛卫将军,岂能临阵脱逃!这些个小蚱蜢,爷爷还没放在眼里!”
一声霹雳怒吼,李嗣业如怪兽一般,悍然无惧的朝那群衙差冲去!
衙差们哆哆嗦嗦的搭弓上弦,胡乱的朝李嗣业射来。
李嗣业那柄破风长刀,已然舞成了一道光屏,那些横七竖八的箭羽无不应声而落,纷纷散落到一旁。
衙差们大惊失色间,李嗣业已经杀到身前!
顿时,李嗣业如同虎入羊群一般,一柄破风刀如同吞噬生命的恶魔血獠,在一堆惊叫的衙差中间激起一阵阵血澜光影。
——“杀!!!”
李嗣业双眼仿佛要喷出火光来,破风所到之处,或肢体残缺,或生命终结。汩汩的血流,沿着雪亮的破风刀刃,一丝丝流到地上,化作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壤。
衙差们平日里最多是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凶神?当下便有许多人抱头鼠蹿,仅剩的几个大胆的,也瑟瑟的躲到一边,丝毫不敢上前。
“都住手!”
一声厉喝从衙差身后传来,众人回头一看,那个肥胖如猪的县令大人,已被一个满面怒容凛如天神的俊美少年拎住了脖子,两只脚尖慌张在地上来回的蹬踏。
李嗣业大喜——“大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