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一面寻思着,一面走上了大阶梯,回到了‘威风八面’的大宅里。卜一入眼看到李仙惠,不由得心里咯噔一想:坏了,一路都瞒着仙儿没有说起皇帝嫁女的事情,这下,她莫不是要发彪了?若是像骂张九龄那样,狠狠骂我一顿……天哪,老子就去撞那口大石鼎!
李仙惠既嗔且笑的看着秦霄,秦霄似笑非笑的抖着脸皮,上官婉儿掩嘴偷着乐,墨衣不怀好意的怪笑。
秦霄暗自庆幸,好在奶妈们都抱着孩子们上楼去休息了,不然看着三个夫人一起欺负夫君,这事传出去可就不是‘威风八面’,而是威风扫地了。
秦霄硬着头皮,走到了端坐在椅子上的李仙惠身后,轻轻替她揉着肩膀,柔声道:“舒坦么?”
李仙惠半笑半真说道:“老公的技艺天下一绝,我哪敢不舒坦。”
上官婉儿和墨衣咯咯的笑了起来。
秦霄笑嘻嘻的道:“好老婆,有什么话就直说嘛,不要这样讽刺我。我的小心肝儿会受不了的。”
李仙惠嗔笑着打了一下秦霄的手:“又贫嘴——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骗人了?”
“我一直精通此道呀!”
秦霄装傻,还大声辩解:“不然如何能将你从贼窟里救出?”
“别瞎扯,你明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李仙惠站起来身,正对着秦霄,十足挑衅而诡谲的瞪着他:“你好呀,墨衣好欺负,一年多来也没人管束你,现在尽在我们面前扯谎了呢!之前你也不告诉我,回京之后皇帝要嫁女儿给你。这敢情好呀,先给我办个婚礼,然后方便你娶持月妹妹进来——我不是说她不好,可是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秦霄嘿嘿的赔笑:“我这不是怕你不愿意么!你想得到的,这宗婚事又不是我想要的,可那是皇帝赐婚,政治婚姻来的,我也没办法拒绝呀!但是呢,我们又都不想让你受委屈,只好先将你请到长安来再说喽!本来我打算今晚告诉你的,没想到陛下他……哎,我错了,错了不行么?我没打算欺骗你。只是……稍稍晚一丁点儿告诉你罢了!”
李仙惠一厥嘴:“你呀,现在就会瞎瓣。说不定明日将我们三姐妹卖了,我们还蒙在鼓里呢!仙儿莫非就那样不通人情,会不让你娶持月妹子么?她自小家教就极好,是个美丽娴雅的好女子,我与她的感情也一向来是挺好的。枉你这么做小人喽!仙儿才不会那么小器呢!就算明明知道,你是在利用我。”
“利用?怎么会是利用呢?”
秦霄连连争辩:“就算是不娶这个什么金仙公主李持月,我也是要将你接到长安来的呀!你忘了,当日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就许下过诺言,还欠你一个盛世的婚礼呀!只是没想到,皇帝老爷子非要将这事接过去办了。”
“晚喽,晚喽!”
李仙惠兴灾乐祸的摇头道:“刚刚我们三人都商议好了,鉴于你扯谎欺骗我,今天晚上不许你上床,咯咯咯!”
“我昏,不是吧!婉儿,我们可是一年多没见了,你也同意?”
秦霄色色的笑道:“你也不想跟我同睡?”
上官婉儿跟着起哄般的兴灾乐祸:“我今日天葵。嘻嘻!”
墨衣连声道:“别看我,我与妹妹睡!”
“我靠!”
秦霄痛苦的一拍额头:“娶了三个老婆,晚上居然要出去喝花酒才有女人陪!”
“你敢!”
三女异口同声。
秦霄大笑:“你们猜我敢不敢?唐律有令,妻子是不可以拒绝丈夫的!还有,男人逛窑子,那也是法律允许的,跟你们上街买布匹首饰一样,是消费者知道么?要受保护地,哈哈!”
三女郁闷的对视一眼,纷纷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秦霄。
李仙惠闷闷的说道:“婉儿,墨衣,我们的老公学坏了,看来我们都治不住了。只巴望着大头和妞妞快点长大懂事,来管管这个不知事的爹!”
秦霄笑嘻嘻地和她们凑到一起:“哪里,说着玩呢!家中有这样的娇妻贤母,我还出去鬼混,那还是人么?”
四人正打情骂俏聊得开心,门外传来一声大喊:“哇哈哈,好大的宅子,好威风哇!姐姐,你在哪里,我回来啦!”
墨衣闷闷的趴到桌子上蒙住脸:“丢人的家伙回来了,我都没脸见人了!”
李仙惠和上官婉儿呵呵的笑了起来:“大活宝回来了!”
秦霄不解,煞感兴趣的说道:“她怎么跟婉儿脱了帮了?这时候跑回来,去哪里鬼混了?”
上官婉儿哭笑不得:“稍后你不就知道了!”
餐厅门口,穿着一身银亮铠甲的紫笛威风凛凛的闯了进来,十足威仪地朝屋中环视一眼,大踏步的走到秦霄面前,抱拳一拜,一本正经的说道:“大都督,末将有礼了!嘻嘻!”
“你这丫头,搞什么鬼!”
秦霄顿时也哭得不得:“干嘛穿着你姐姐的铠甲?你怎么找到地?”
墨衣抬起头来,困窘又尴尬的将紫笛扯过来,在她头盔上砰砰敲了几下:“你这疯丫头!谁让你穿上我的盔甲冒充是本将军,居然还敢到处招摇撞骗?让人发现了非活活打死你不可!”
紫笛一下扑到墨衣怀里:“喔哦!——我的好姐姐,我要想死你啦!”
说罢还往墨衣脸上亲去。
墨衣又好气又好笑着将她的脸撑开:“给我站好了,别这么胡闹。你看看你,居然满嘴的酒气!穿盔甲哪里不戴勒甲带的,一晃一晃像是个大肚皮一样,也不嫌丢人!”
秦霄看着紫笛那样子,也着实觉得滑稽,一副盔甲穿得歪歪斜斜,腰间没有勒甲带,整副盔甲都有些显得大了,晃晃荡荡的。秦霄奇声道:“你居然敢冒充英翊将军四下招摇撞骗。就不怕军法治了你?你知道么,非军中赐甲,或是朝廷恩准,普通人是不能穿铠甲的,否则轻责罚杖一百,重则流放!”
“哇,你别吓我!”
紫笛跳了起来,惊愕的看着秦霄:“一年多没见了哩,一见面就这样欺负我!我、我又没犯下什么事儿。不就是……那天刚来长安的时候,有人对我拜礼。还叫我‘虎将军’,我心里乐了一乐么,然后让人带我跑到了鸿胪寺里,看到了姐姐的铠甲,一时欢喜就试着穿到了身上,没想到哇!我一出鸿胪寺,就有人要请我吃饭!还是长安的大人、将军呢,我哪里好意思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去啦!于是嘛……”
上官婉儿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于是,她就跟好些个大男人一起拼酒,还称兄道弟地烧黄纸、喝血酒,拜了把子。”
墨衣郁闷的坐倒在了椅子上,痛苦的支手捂着额头:“我不活了……”
“姐——姐——”
紫笛嘻笑着走到墨衣身边,摇着她的胳膊肘儿:“你别这样嘛!我也没干什么出格儿的事情。那些将军都很豪爽呀!今天这个请吃饭,明天那个请喝酒。我哪里好意思拒绝嘛,就一家一家吃了过去,呵,呵呵。把酒量都练出来了。现在一般的大男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秦霄简直哭笑不得:“哎呀,受不了你……你没收人家红包什么的吧?”
“没有、没有!”
紫笛连连摆手:“我哪儿敢呀,这可是要治罪的!再说了,我堂堂的秦家大总管,身上可不缺钱花,嘻嘻!”
“还嘻,嘻你个头呀!”
秦霄笑骂起来:“快去把这身儿换下来,今后不许胡闹穿上了知道么?”
“噢……”
紫笛有些委屈的应了一声,随即拉着墨衣朝一边跑去:“姐姐快来,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
“哎呀楼梯在这边呢!”
二姐妹欢天喜地地跑了,秦霄等三人看着她们的背影好一阵笑。
丫鬟们烧好了水,沏来了香茶。原来这个主宅的后面,也是有偏堂的,专设了一个厨房。一般平日秦霄等人的饮食,就在这里做了,也不必远远的跑到后院去准备,一个来回都要跑好远。
三人聚坐在一起,闲聊休息了一阵,准备到时间了去东宫赴宴。过了一会儿,楼梯间传来墨衣姐妹俩嬉哈地笑声,然后二人就跳到了大厅里。
姐妹两个,都穿上了秦霄和墨衣在灵武买来的异族服装,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连秦霄等人都有些分辩不出来了。
李仙惠和上官婉儿走到姐妹二人身边,纷纷夸赞道:“哇,好漂亮!”
秦霄轮了轮眼睛,仔细分辩了一阵,总算认出了那个个头稍小一些的紫笛,将她拎了出来说道:“你和姐姐穿作一模一样,我将你认作是她怎么办?”
紫笛怪笑:“什么、什么嘛,莫非你有什么不良企图?嘿嘿,这么漂亮的衣服,我当然要有一套啦!”
墨衣拎着紫笛的耳朵:“你这疯丫头,若再这般无礼,就把你嫁给铁奴!”
“哇,姐姐你好狠心!”
紫笛跳着叫了起来,一把抱住墨衣:“我也不让你与这个大色狼睡了,我要抱着你睡,嘻嘻!”
秦霄迅速的调转头来:“仙儿,看来只能进你的房了。你若是不准,我今天就去喝花酒!”
李旦和李隆基等人,却丝毫没有给秦霄这个机会,直接将他这个海量的家伙灌到了醉成渣,抬着回来的。
东宫的宴席,其实设得挺简单。就只有李旦和李隆基,以及太子妃和李隆基的几个兄弟到席,家人一起。
李成器等人,惊见仙儿,大呼不解。李旦细细的解释了个中缘由,纷纷惊讶不已。这一场酒宴秦霄吃得开心,主要是李仙惠终于堂而皇之地以正面目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有没有公主的身份,其实都不重要。秦霄只是认为,自己最心爱的人,不能够光光彩彩的和自己站到一起,总是一件窝心的事情,一想起来就很是憋屈。现在好了,一切都顺当了。
生活,似乎已经变得无限美好起来。
当晚,李仙惠却被热情的太子妃等人留了下来,自然是要好好的切磋一下麻将技艺,晚上就留宿在东宫。其他人,则是被李隆基派了张车儿,送回了秦府。
秦霄被李旦和李隆基兄弟等人连连劝酒,一家人团聚了,心下也高兴。不知不觉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下去。直到头一倒,趴睡到了桌子上。
一路上,秦霄完全沉醉的梦乡之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到了家。桓子丹和郭子仪在一起混了一些日子,现在也回了秦霄身边。幸好有这个身强力壮的家伙,将秦霄背回了卧室里。
上官婉儿取来热水,将秦霄全身擦拭了个遍。一年未见,上官婉儿对秦霄已是思念入骨,爱意浓得化不开了。看到他强健的躯体,心中就荡起了春意,无奈天公不作美,此事她正当月事天葵。只好强忍了下来,默默的给秦霄盖好了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压抑着心中那颗荡漾的春心,暗自叹气睡去了。
睡到半夜,打着雷响呼噜的秦霄,居然被尿憋醒。于是摇摇晃晃的下了床来,摸不着东南西北的跑出去解决了一下问题。
回房的时候,这下也犯嘀咕了我睡哪儿的哦?怎么看起来都一样呢?
稀里糊涂的推开了一张门,眼睛好一阵模糊的就朝床的方向走去,挺尸一般的就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同时,秦霄再度进入了梦乡,睡作了死猪。
但是他身下,却有两个大美人儿被压得惊叫起来——“呀,怎么回事!”
秦霄自顾流着涎水打着呼噜,如同死人。
墨衣看清了人来,长吁了一口气,连连将秦霄往被子里拉去:“大冷的天,光着膀子就这样睡到被子外面,冻坏了可如何是好?紫笛你出去后进房又不关门,幸得进来的是老公耶!”
“哇,姐姐,你将他弄进来,我睡哪里?”
“大惊叫怪作什么!”
墨衣低声嗔怪:“你可别忘了,我们姐妹二人,早该都是老公的人了!对着母亲的鲜血发的誓言,你就忘了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