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来唤李云前去面见郡守之时,李云已换上汉代的服饰,心情正激动着,因为这是汉民族自己的服装啊!
宽大的袖子,是儒家的特征,修剪得整齐的长袍,那是法家的严谨,紧收的腰腹,是墨家的节俭,略微露出脖子的衣领是道家在提醒,凡事点到为止顺其自然。
李云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和背包,放在床头,便在小吏的引领下前往前厅,觐见在河东手握最大权利的郡守杨泛。
“小民李云见过郡守大人”李云在小吏的提醒,忙对端坐在前厅的郡守施礼,此时李云已知道在大汉,并没有后世封建王朝的许多复杂的礼节。
民见官若非带罪之身,大可不跪,因为帝国的创建者刘邦本是升斗小民,只因为运气太好才打败项羽,问鼎天子之座。
但是帝国创建的最初,在马上取得天下的功臣们和战将们,大都都是平民出身,并无治理帝国的方策。
最开始高皇帝连天子也不想当,每日与旧日的战友喝酒吃肉,那里要什么礼节,而帝国的政策与官员组成更是全部照搬秦国。
直到有一天,一个不怕死的儒生找到高皇帝,对他大言了一通,并说动了高皇帝制定礼节,他的那一句名言也因此流传后世“在马上得天下,焉能马上治天下?”
这之后帝国才有了正式的礼节,也是从这开始帝国陷入了对到底该用那种治国方针的迷茫……虽然现在道家势力庞大,但是帝国的官僚体制中却多是儒,法学者。
杨泛微笑着走到李云身边,将他弯下的腰拦住,道“先生务须多礼,本官虽是天子所任之郡守,但这里不是公堂,先生大可不必多礼,来来来,先生请坐”
在杨泛热情的招呼下,李云与这位相当于现代省长的大官,相对而坐,李云知道了大汉现在的情况倒也不客气,没有推脱就盘坐到这位大官的对面。
杨泛今年四十二岁,生的满面红润,不过他的发须却早已发白,脸上也爬上了不少的皱纹,若李云不知他今年才只有四十来岁,定会认为坐在他对面的这位少说也有六七十岁。
杨泛令人煮来热茶,笑呵呵的对李云道“先生看上去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怎的却有如此好医术?鄙人实在是不甚其解,恳请先生赐教”
李云被他说的老脸通红,自己那点医术,连张仲景的**毛都赶不上,这次不过是死马碰到了赖郎中——撞上的,又被他说成只有十六七岁,老脸再也呆不住,谦虚的道“大人过赞了,小民只不过习了点家师的皮毛,却是被大人缪赞,实在惭愧啊,再者,小民今年已二十有一,早过成年加冠之年”
“哦”杨泛好奇了起来,看这人竟然保养的如此之好,定是有养生之道,想当今太后专心向道,四处寻觅养生之方,长沙王刘瓒因献养生汤,而得太后大赞,将其次子封为彻侯,这可是大汉除王之外爵位最高的侯,世袭之侯啊!如此看来若这青年真有养生之道,将之问出献给太后,这就是大功劳啊,只不准太后一时高兴,随便封个侯,也是值得啊。
杨泛转念一想,这青年口口声声称家师家师,这养生之法说不定在其师手中,定要好好套问,杨泛心中百转千回,其实时间才过一点,稍微一怠,便开口笑着试探问道“公子尊师现在何处?当今天子素喜奇人异士,闻得公子尊师之奇比如欣然如喜!”
李云心道一声,张仲景,医圣,对不住了,未经你的同意我就不才自认为师,但是天下医学出仲景,嘿嘿,严格说起来我还真是你的门徒。口上却是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道“家师已在月前,得道飞升,临前令小民入世修行……”
杨泛听的却是心惊肉跳,得道飞升!这可是高祖高皇帝以来诸代天子朝思暮想之时,怎的这青年的师父就飞升了?若是真的,只此一条,天子就该要诏令这青年入长安,供奉起来,也好时时闻得修道之法,成那万古帝王。那可是非同小可啊,想那淮南王刘安,不过是召集一批所谓的修道士,供养在王府,修那《淮阳子》便被太后,梁王,天子等人交口称赞,谓之曰贤也。
一时间眼中不住的闪烁着各种神色,全被李云看在眼里,心道这郡守大人定是在怀疑自己的编词,现在却不好开口,以免落下狡辩的罪名。
杨泛却并没有怀疑李云所说的话,因为只看李云用其师父的所谓皮毛就治好了自己儿子的病,他刚刚看爱子的时候也给他把过脉,脉象虽然依旧虚弱,但是病症已消,就连疼痛也全部退去,更骇人的是就连那陈年旧疾也好了不少,试问当今之世,除了神鬼之力,有谁可在这短短的时间就止住爱子的腹泻和身疼,而且还顺带着令肺部旧疾也有好转?
却不知李云来自现代,手上还有几片抗生素,再加上理中丸之一对症之法,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所说的正是这类急性病,来的快,也去的快。再加上病人足足腹泻呕吐了一日,表里疏通,肺气自然通顺,脉象当然也会转好。
杨泛想了许久,才复问道“敢问先生,尊师名讳是?”
李云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答道“家师平日自号张仲景,已在深山修行数百年,因小民小时父母死于伤寒,家师路过见小民可怜便收之为徒,与师修行十数年,赖何小民天姿愚钝习不了家师修仙之术,家师便传了一卷《伤寒杂病论》与小民,嘱咐小民可用此济世救人”
杨泛开始闻之叹息,后来听说有一卷《伤寒杂病论》眼睛中精光再现,急问道“先生身上现在可有那卷《伤寒杂病论》?”
李云早有定计,苦笑的指指脑袋,道“大人有问,小民不敢欺瞒,小民并不识字,所以身边更未有什么卷书,只因在山中,老师讲,学生记,老师一日讲一篇,学生我自然能记多少是多少”
“那你记得多少”杨泛情急了,连先生二字也免了。
李云苦笑道“小民愚钝,只记得四百余条凡例注解,家师曾言,学无止境,令小人记多少是多少,再到这世间磨砺,万事未经事实证明之前,它便只是假设。”顿了顿李云俯地道“小民恳请大人,为小民落户,也好有个避寒之地,得已一面尽快学文识字,一面予人看诊,积累经验早日将《伤寒杂病论》写出”
杨泛大笑道“此事先生大可放心!”对长安方向恭敬的一礼接着道“高祖高皇帝早下诏令,令流落山间之民各回其乡,各地官员须得按其原在秦之爵位,明尊卑勋爵,授以田宅!未知先生祖上在旧秦是何勋爵?”
李云闻言苦笑道“小民父母早亡,并不知祖上是何勋爵”
杨泛大手一挥,豪气的道“先生大可安心,安常人算,先秦时,始皇帝三十一年,始皇帝下诏,全国加爵一等,按先生祖上至少是公卒算,当为公士,后本朝高皇帝十三年诏,全国再加一等可为上造也,上造授二顷之宅,二顷之地可也”
李云并不知道二顷之宅有多大,二顷之地有多少,忙俯地而谢。
PS:小七按汉高祖五年历史:夏五月,兵皆罢归家。诏曰:“……军吏卒会赦,其亡罪而亡爵及不满大夫者,皆赐爵为大夫。故大夫以上赐爵各一级,其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非七大夫以下,皆复其身及户,勿事。”又曰:“七大夫、公乘以上,皆高爵也。侯子及从军归者,甚多高爵,吾数诏吏先与田宅,及所当求于吏者,亟与。爵或人君,上所尊礼,久立吏前,曾不为决,甚亡谓也。异日秦民爵公大夫以上,令丞与亢礼。今吾于爵非轻也,吏独安取此!且法以有功劳行田宅,今小吏未尝从军者多满,而有功者顾不得,背公立私,守尉长吏教训甚不善。其令诸吏善遇高爵,称吾意。且廉问,有不如吾诏者,以重论之。”
这道诏令分为前后两部分,应是分两次颁布的。在诏令的第一部分,刘邦下令赏赐从军将士爵位及给予相应的赋役豁免优惠。在诏令的后一部分,刘邦斥责地方小吏不顾他的屡次诏令,迟迟不给那些因军功得到七大夫、公乘以上高爵的退伍将士授予田宅,却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先给自己授满了田宅。他指出在秦时拥有高爵的人地位尊显,而“今吾于爵非轻也”,他又进一步说“且法以有功劳行田宅”,严令地方官吏按诏行事,否则将处以重罪。
从这两道诏令我们可以确认,刘邦建国后不仅遵循“有功劳行田宅”的法律原则,而且当时有一套包括有爵者和小吏在内的田宅授予占有制度。从军将士因军功被赐予爵位,由地方官吏根据他的爵级授予一定数量的田宅,但是显然并不是只有他们才有权利授予田宅,从诏令上看他们和小吏参与的是一个授给系统。刘邦多次下令先给因军功获得高爵的人授予田宅,看来是为了打破已往授给的惯例(即按照为户时间先后),给予他们以特殊的待遇。但是地方官吏并没有贯彻他的诏令,故尔出现小吏的田宅已“满”,而这些高爵者却还未授予的状况。“满”也表明授予的田宅数是有限度的。
PS秦和汉初都盛行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附汉代军功勋爵表:
爵称
宅合今平方米数
彻侯
05
关内侯
95
95
2826
大庶长
90?
90
驷车庶长
88
88
大上造
86
86
少上造
84
84
右更
82
82
中更
80
80
左更
78
78
右庶长
76
76
左庶长
74
74
五大夫
25
25
公乘
20
20
公大夫
9
9
5426
官大夫
7
7
998
大夫
5
5
不更
4
4
856
簪袅
3
3
上造
2
2
公士
5
5
公卒、士伍、庶人
714
司寇、隐官
50
0.5
8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