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无人应答。
李曜忽然寒声喝问:“大王上源驿之仇……得报了吗!”
他这句话,前面半句只是极冷,而到最后四个字,却似忽然暴怒一般,几乎是吼出来的。也不知是否因为练习《灵宝毕法》的原因,李曜这一声怒吼,竟似有虎啸之威,在场诸将,只觉耳膜震动,心胆俱颤,都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李克宁也是下意识低头,心中忽然惊了:“正阳从军不过数载,不意竟有这般声威,只是一声怒吼,便使三军惊骇!”
周德威也是元老重将,心中也是震惊异常,刚才李曜这一吼,竟让他也不自觉地慌乱了一下,作为从军杀伐半生的老将,这实在太过诡异了一些。他甚至觉得,就算李克用怒吼一声,似乎自己也不该这般失态才是,而方才……这是为何?
但李曜却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便将怒气收敛大半,冷然道:“今日之战,数策连环,错不得分毫,如今才不过拿下区区汴军水寨,尔等便这般志得意满,一个一个,高谈阔论,难不成要以口水淹了蒲州城,再去捉偷锅贼那大王八不成!”
众人听了最后这句,原觉好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只觉得尴尬异常。
李曜要的就是这效果,心中暗道:“很好,随着我的战绩一次比一次辉煌,在河东诸将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威势。虽然刚才我是玩了一点心理战术,但有句话说得好……装逼也是需要本钱的,现在爷也算有点本钱,偶尔可以装上一装了。”
这是李袭吉轻咳一声,在一边劝道:“副都统息怒,此番朱温偷袭河中,将大王与我河东大军堵在河西不得归镇,诸位将军也是心中憋了一肚子火,如今仗都统妙计、赖将士用命,已然击破汴军水寨,成功渡岸,还怕在这陆地之上让朱温讨了好去不成?是以,诸位将军这才略略兴奋了些……大王慧眼识珠,命副都统总领此战,可谓高瞻远瞩,仆与诸位将军以为,副都统百算无疑,何愁此战不胜?”
李袭吉这个话接得正是时候,可以让李曜和诸将都有个由头下台。
果然,他这话一说完,李克宁马上笑道:“不错不错,被朱温这偷锅贼憋了一肚子火,今个仗着正阳妙计,总算是破了这劳什子的汴军水寨,剩下的蒲州城嘛,有正阳的妙计,有诸将的勇武,克复只在弹指之间……是以高兴了一些,正阳你就不要太过怪责大伙了。”
李曜是李克用义子,算是李克宁晚辈,所以他才会跟着李袭吉的话出头来劝,李曜自然也不可能不给面子,当下再次缓和了一下脸色,点头道:“既然幺叔这般说了,某便不再多言……如今不是客套闲聊之时,多话就不说了,今日事关重大,若存曜有何僭越、不周之处,事后定当亲自到诸位府上负荆请罪,还望大伙能够谅解。”
众将刚刚见识到副都统的威严,此时谁敢大言不惭让他事后去给自己负荆请罪?当下纷纷表示,说副都统刚才批评得好,自己方才这一战杀了多少多少汴军,确实微微有些骄傲。正是由于副都统当头棒喝,才让大伙不会吃到骄兵之败,这都是托了副都统沉着冷静、处事不惊的福啊,接下来我等必将再奋余勇,克复蒲州,活捉朱温,直取汴州云云。
李曜连活捉朱温都只是存了一丁点寄望,直取汴州连想都没想,自然不会当真,不过面上还是要有所表现的,终于挤出一丝笑容,点头道:“好,既然诸位都能体谅某这一番苦心,那就好了……令!”
众将这次不敢稍有迟疑,同时肃立候命。
李曜环视一眼:“众将即刻回营,各领本部人马,依先前布置执行,不得有误!违令者,军法是从!”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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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匆匆跑来,噗通一下跪倒,嚎丧似的喊道:“大王,不好了!晋军趁夜发动突袭,蒲津渡水寨水寨淬不及防,已然告破,我军……大败,牛将军正在收拢溃兵,准备反击晋军……并静候大王教令!”
“乓”地一声,朱温把一只瓷杯砸到地上,怒道:“牛存节守得好啊!淬不及防?两军对垒半月有余,他身为一线守将,居然淬不及防!好,好,好,好得很!……他还说准备反击晋军?嗯?好啊,你让他去反击,拿不下蒲津渡,我就拿他的脑袋!”
“大王息怒!”敬翔见势不妙,连忙劝道:“大王,事出突然,牛将军虽有罪责,但毕竟还未乱了阵脚,总还知道收拢溃兵……”
“呵?这意思是,他这么临危不乱,倒是他娘的一员良将了?”朱温怒极反笑道。
敬翔忙道:“自非此意……只是大王,事已至此,若是让牛将军再去反击……仆料此番必是李克用大军出动,牛将军就算全军仍在,怕也力有未逮,如此……只怕是逼其投敌,请大王三思啊。”
朱温一惊,立刻回过神来,牛存节此番丢了蒲津渡水寨,本就是大罪,如果再逼他反击,还说拿不下蒲津渡就拿他的人头,只怕他就真的只有投敌一条路了……这么做实在得不偿失。
朱温的脸色变化极快,立刻一脸失望,叹息一声:“子振无须再劝,孤不过一时怒极,气话而已……前方紧急,孤岂能真这般命他送死?”他微微一顿,问道:“敌军渡河之兵,约莫多少?打谁旗帜?”
传令兵道:“黑夜中难以分辨确切人数,不过敌军攻势极猛,大军源源不断,只怕……只怕对岸晋军差不多倾巢而出了。至于旗帜,目前为止看到的最大一面,是行军副总管旗(即副都统旗)。”
朱温听得脸上一抽,双手攥紧拳头,咬牙道:“行军副总管旗,又是李存曜!”
他面色一狞:“传孤王教令,尽起蒲州大军……”
“报!”又是一名传令兵慌慌张张跑来。
朱温怒道:“又有何事!”
那传令兵吃惊道:“蒲州城北四十里处发现晋军踪迹,看旗帜……是……”
朱温大怒,喝问:“是什么是,是鬼不成!”
传令兵结结巴巴道:“是……是李存孝的旗帜!”
朱温大吃一惊:“李存孝?!”
第209章 出镇河中(十九)
李存孝之武勇威震天下,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不知何时起,就有传说,赞李存孝“穿心破下无活口,断魂刺出谁人当”。更有传言,说李存孝之枪技有三手绝招,现在只有两招名扬天下,便是“断魂刺”和“穿心破”,而直至今日,天下间还没人有幸吃到第三招……
对于朱温而言,万幸的是李存孝因被陷害,怒而造反,失败之后被李克用束之高阁,不复再用。
然而在今天这个多事之夜,先是收到消息陕虢、洛阳沦陷,汴梁危急;然后发现李存曜假戏真做,佯攻变突袭,而且时间提前,打了水寨方面一个措手不及,结果水寨丢失,让他有恃无恐守卫蒲州的黄河天险已是荡然无存……原本即便如此,朱温对河中的贪恋,仍使他欲集中兵力反击渡河晋军一波,看能不能趁晋军立足未稳之时将之赶下河去。
谁料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居然又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说北边发现李存孝领兵前来!
李存孝!
这个天下第一悍将,河东第一高手,明明已经被李克用雪藏,料来毕生都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战场的李存孝,他……居然带兵来战了!
朱温当即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朝敬翔望去。朱温对李曜很是忌讳,但这种忌讳主要是因为他始终无法看透李曜那慎密偏又离奇的思路,所以面对李曜,他最大的感觉就是憋屈和窝火,是一种拳打棉花、泥牛入海的无力感。
而对李存孝则不同,当年黄巢之乱时,他在李克用营中就曾见过此子,朱温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李存孝还声名未彰,当时李克用营中除了他飞虎子本人,第一勇将是白袍史敬思。但朱温之所以当时对李存孝就有了深刻的印象,除了因为李存孝历来对人不理不睬,一副傲慢模样之外,还因为当时朱温在悄悄试探能不能拉拢史敬思的时候,史敬思无意间说过一句:“三年后,我非存孝十合之敌。”
史敬思有多厉害?光说他是当时河东第一勇将,未免显得有些单薄,且说实战战绩罢。李克用上源驿之后,以酒醉之身逃离汴州,史敬思留下断后,同样以酒醉之身持弓,箭无虚发,射杀汴军“数百”,而后挺枪力战,杀“数十”,在蜂拥而至的汴军围攻下力竭而死。
所谓射杀“数百”,或有夸张,但他既然箭无虚发,那么护卫李克用从驿馆一直到城墙,这一路上所射杀尾随追击的汴军自然也少不了。至于杀“数十”,应该没有多少疑问。
而即便是史敬思这样的勇武之人,也称“三年后我非存孝十合之敌”,那么李存孝的悍勇,自是毋庸再论。
因而此时听得李存孝也跃马出战,敬翔也是大吃一惊,见朱温朝自己看来,想也没想,转头就问诸将:“李飞虎来也,谁敢出战以敌?”
诸将面面相窥,半晌仍无一人出声。
朱温怒道:“便无一人敢与李存孝一战么!”
众将面有愧色,忽然站在两列将领最后的一人站了出来,抱拳道:“大王,末将愿往!”
朱温见此人站得最远,却出来请命,微微惊讶,仔细看了看,终于想起来他的名字,讶然道:“子明?你……敢去与李存孝一战?”
那表字子明的将领面色如铜,说话也是铿锵有力,再次抱拳道:“是,大王,末将愿往!”
他这话一说,堂中诸将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踏白将李思安一贯号称汴军第一勇将,见这将领出来揽战,不禁冷哼一声,道:“王彦章,那李存孝之勇,当世恐无匹敌,当日李存信欲杀他,他以一人之力,倒拉五马……此非人力能胜!某今日好心劝你,还是不要拿这条小命去赌……更何况你要知道,你死不打紧,挡不住李存孝,反而让他趁胜进兵,威胁蒲州,那才是真正要紧的事!”
徐州马步军都指挥使刘知俊听了,也点头附和:“李存孝天下骁勇,不可力敌。”
朱珍和李唐宾死后,朱温两员爱将分别是葛从周和庞师古,庞师古已死于清口之战且不去说,葛从周从不营私结党,是最让朱温放心的大将,如今领兵镇守汴州,也正是因为他在汴州,刚才朱温才有胆气集中兵力反攻一波,要不然换了别人守汴州,朱温哪里放心得下,早就领兵南下回援了。而除了葛从周之外,足以领兵一方又让朱温放心的的大将也就不多了。
李思安、刘知俊二人都是朱温帐下勇将,也是朱温心底里觉得可堪塑造的两员良将,他二人既然这般说了,朱温心中虽然不痛快,却也没甚好说,毕竟李存孝的威名和战绩摆在那儿,要逼着人家去挑战这样一个近乎神话的人物,朱温自己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
至于王彦章,朱温觉得他不过是根本没体会过李存孝在战阵之上的那种杀气,所以抱着侥幸之心,想自己万一要是赢了李存孝,立即就是天下闻名的神勇飞将……嗯,不过是想一战成名罢了,却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想到这里,朱温最后的一点勇气都消失殆尽,叹了口气,苦涩道:“大好形势,一朝葬送……此回汴州,就不知何日才能再复北上,匡平大河以北了。”
敬翔面色也十分不好,今日之败说到底,仍是他敬子振再一次败给了李存曜。李存曜步步算计,他步步中招,最后才踏进了这一圈三套的死连环之中。
但朱温作为汴军统帅,这样失望的话说出来,对军心士气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敬翔作为首席幕僚,自然要为他挽回一些,于是道:“今次我等虽然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但是大王也不必气馁,此前曾有一策……仆料仍是有用的。”
朱温摇摇头,似乎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有气无力地吩咐诸将:“蒲州不可守矣……各自回营,速速点齐兵马,立刻转道南下,先拿下陕州,然后与通美(葛从周)两面夹击,收复洛阳……另外告诉牛存节,叫他不用反攻了,速速收拢败军,与大军一道南下。”
众将知道事情紧急,连忙领命,谁料朱温这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转头问敬翔:“子振,你方才是说哪一策仍然有用?”
第209章 出镇河中(二十)
“都虞候,必须得歇歇了!”开山军戊旅旅帅刘河安脸色焦急地拍马跑到史建瑭身边,哭丧着脸道:“再跑下去,就算人撑得住,马也撑不住了,没了马,就算堵到朱温,也拿不下他啊!”
史建瑭脸色沉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天色,没说话。
旁边丁旅旅帅张光远也劝道:“都虞候,真的要歇歇了,再跑下去,马会废掉的。”
史建瑭深吸一口气,道:“军使此前说,这番谋划,最终是大胜,还是大获全胜,就看我们开山军能不能完成这‘最后一斩’,方才渡河耽误了半个时辰,若是如今还不加快速度,军使这‘关门打狗’之计,可就要坏在我们这负责关门的开山军头上了。”
乙旅旅帅咄尔在旁边龇牙道:“直娘贼,要说心疼马,俺这胡儿还没哭呢,你们俩汉儿心疼鸟蛋?要俺说,只要能留下朱温,大王心里一高兴,多少好马要不到?就算他娘的大王忘了这茬,俺们军使还怕没钱买马?”
刘河安和张光远还没开口反驳,丙旅旅帅克失毕已经斥道:“咄尔,就你话多!刚从族人手里弄来的马,就能跟训了许久的战马相比吗?”
史建瑭摆手让他们停止争论,转头问史俨:“战马之事……史右骑,你意下如何?”史俨乃是检校右散骑常侍,史建瑭因此这般称呼。
史俨最善骑兵,训马更是高手,他心疼地摸了摸马脖子,道:“若仍按预定计划赶到军使指定的拦截点,战后马匹至少三成要废,如果赶到之后再有一场大战,少说要废五六成。”他顿了顿,抱拳道:“某本武将,厮杀汉而已,不通计略,一切唯军使、都虞候之命是从。”
史建瑭心中一沉,赶到包围堵截点就要损失三成战马,这个损失确实有点大了,开山军自建军起(其实他心里是从飞腾军开始算的)一直战功赫赫,历来都是依靠军使的妙计,避强击弱,就算敌军本是强军,也会被军使拖成弱敌,然后再打,因此损失一贯较小。如今……至于说赶到堵截点之后会不会大战一场,那是不须提的,必然会有。如此说来,这一战之后,开山军的战马保有量顿时会下降六成,作为一支骑兵军,这损失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他忽然转头,朝在一边端坐马上不言不语的郭崇韬问道:“监军可有高论?”
其实郭崇韬并非监军,不过他此番乃是李曜的“特派代表”,这种情况在史建瑭这些唐时将领看来,不是监军也是监军了。既然是监军,参与决策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况此前李曜还特意为此交代过,史建瑭自然不会怠慢。
史建瑭这一问之后,郭崇韬才点点头,道:“略有所思。”
“还请监军道来,以为参详。”史建瑭的口气算是比较客气了。
但史建瑭客气,郭崇韬可未必如何在乎,他所服气的,只是李曜本人,因此闻言也只是淡淡点头,问道:“军械监呈上的那河中形势图,我意十分详尽,不知史都虞候可曾细查?”
史建瑭不知郭崇韬此言何意,但仍是点头:“军使在军械监中设立测绘司之时,就曾对我等淳淳教导说,为将帅者,心中必有宏图,大则囊括四方世界,小则鉴照一村一郭。军使于建瑭而言,一为上官,二为师友。他这番话,建瑭时刻谨记,这河中形势图,自然也是烛照在胸。”
郭崇韬颌首道:“如此便好,那史都虞候可知尚书为何将开山军堵截点定在解州?”
史建瑭皱眉道:“这还用问?解州(无风注:解,读hai,四声,即“骇”字音。)、安邑,是为两池。朱温兵败南归,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直接向南再转到向东,南下渡河便是陕州;二是先向东到解州,然后直接往南渡河便是陕州。军使命我等去解州堵截,自然是不欲使朱温逃命之中还顺手牵羊,从解池顺了池盐去。”
盐这东西,别看在现代社会似乎并没体现多大的重要性,但在古代,那可是至关重要的战略性物资。再说,中国古代食盐专卖,往往与国家的军费开支联系在一起。譬如汉武帝食盐专卖的出发点就是对匈奴的战争。东汉初建,光武帝废除食盐国家专卖,听任民众自产自销,是出于收拾民心的考虑。明帝、章帝年间国家军费开支增加,又一度恢复国家专卖。此后专卖与否一直左右摇摆,视国家财政所需而定。
从隋文帝开皇三年到唐玄宗开元初年,这130余年间较为特殊,食盐既不官买,也无专门的盐税。唐代开元虽称盛世,但却因国家机构迅速膨胀,财用不足,国家反不得不又谋求恢复对食盐的操纵。安史之乱加速了这一进程,758年,在盐铁使第五琦主持下,食盐国家专卖制彻底获得重建。762年,刘晏接替第五琦,改食盐官运官销为商运商销,允许盐商参与到国家食盐专卖中来。到大历末年(即779年),盐利收入已经占据了唐朝天下赋税收入的一半以上。
总体来说,食盐制度在唐代基本定型,此后历代不过是在此基础上作些修补变通。张謇曾评价中国的食盐专卖制度,认为唐代是最重要的分水岭——唐代之前的盐法“公诸民”;唐代之后的盐法“私诸官”,一公一私,一民一官,有着本质的区别。
虽说是官家所有,但军阀乱世,谁占着地方,盐池就是谁的,这个也是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只是占着盐池的军阀,多半还是会每年给朝廷上贡一些,以示自己仍是唐臣罢了。
而既然如今王珂被朱温所代,李克用又欲夺回河中,那么站在河东的立场上,盐池所产已经是河东私产,不让朱温顺手牵羊以免资敌,也是常理之中。
也就是说,史建瑭的理解没错。
但是郭崇韬却问:“既然只是为了避免朱温顺手牵羊,而且军使已经断定,朱温必走解州,那么我们设伏在解州之南、朱温的必经之道上,岂不是比设伏在解州更好?要知道,朱温如果顺手牵羊,带上了大批盐巴,其在路上一旦被我军伏击,所受的打击必然更重!”
史建瑭微微一呆:“这……”他脑子里一转,有些疑惑:“郭崇韬说得的确有道理,可是军使历来算无遗策,难道这一点他便没有料到?这不可能,可是……若军使料到了这一点,为何还要我等去解州设伏?这其中又有什么用意呢?”
第209章 出镇河中(廿一)
李曜让开山军直接开到解州堵截朱温,其用意并非在军事上,而在政治和心理。从政治上来说,如果开山军将朱温堵截在解州以外,那么朱温此来河中,连盐池长什么模样都没见着,这对冲着盐池利益而来的汴军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而从心理上,李曜要给予朱温一种强烈的暗示:但凡有我李正阳在,河中两池你别说染指,就连看都没机会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