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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他发现棺椁中的乱离冥火精气要比洞窟里浓烈精纯数倍。几乎无需如何凝念吐纳,丝丝缕缕的精气就自然而然渗入了毛孔,滴水成涓汇流成河。
    他身上的各处伤口登时一片清凉,痛感大为减轻,被震裂淤塞的经脉也在迅速疏通修复中。
    如果真的能够在这具昊天神棺里心无旁骛地修炼三到五年,何马相信自己一定能突破真阶第九层,跻身圣阶高手之列。
    但不行啊,他暗自苦笑一声——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今次如果能从北冥神府顺利脱身,就该尽早赶回魔教总坛。
    这时候就听见峨无羁在问:“妈,楚兄弟怎么还是没一点声息?”
    僵尸老妈凑近了楚天仔细审视片刻,说道:“没关系,我在世的时候可是有名的峨世家女医仙——”
    她凝望楚天嘴里念念有词,突然迸出右手双指从头顶的玉枕穴一路往下疾点,经印堂、膻中、气海、足三里直至脚底的涌泉穴,一连串指法如群蝶翩飞眼花缭乱,看得峨无羁目瞪口呆。
    如此循环往复七七四十九遍,僵尸老妈的头顶红雾腾腾,眼睛越来越亮,下指的力度也由轻而重哧哧有声。
    只见楚天全身的肌肤缓缓泛起一层金红色的诡异冷光,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有一团波浪在里面涌动。
    “给我喷出来!”僵尸老妈猛地提起左掌重重拍在楚天胸膛上。
    “噗——”楚天的上身蓦然抬起,张口喷出一道黑色的血箭。
    “小楚!”峨无羁急忙抱住楚天肩膀,察觉到他的脸上隐约有了一丝血色。
    “我用‘大衍回春指’将他身体里积压的瘀血全部逼到胸头,再一口吐了出来。如今这小子的经脉通了个八九不离十,再睡上十天半月,保证没事啦。”
    僵尸老妈得意洋洋道:“他体内的生机和潜能也被我用指力彻底激发,醒过来后保证比从前更加生猛厉害。”
    峨无羁连连点头,道:“妈,咱们家里还藏着不少好药,我回去拿来。”
    “拿什么?什么药能比我的棺材好?!”僵尸老妈警觉地一把摁住峨无羁,“乖儿子,你哪儿也不用去,就在这里陪着为娘。”
    峨无羁被按得不能动弹,苦着脸思索脱身之计。
    不知什么时候,楚天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复苏。
    林涣清的最后一击几乎斩断了他所有的生机。如果不是八藏神归丸拥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再加上梵度魔气本身具备超强的自我治愈能力,他如今怕已是死了。
    四周浓烈的乱离冥火精气汩汩绵绵涌入他的身体里,经过天地烘炉昼夜熔炼,化为海量的精纯真元融合运转。
    所有的伤处都被接续修复,楚天的头顶徐徐腾起一团金、红、银三色的彩光。起初这团彩光极为淡渺显得若有若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亮度越来越高,色彩越来越瑰丽,最终凝铸成为三朵巴掌大的绚烂光花。
    “叮——”
    寂静中苍云元辰剑突然爆发出久久不绝的雄浑啸音,一道剑气冲天而起注入光花。便如灌顶传功般,透过楚天的头顶澎湃奔流直泻丹田。
    像是春雷惊蛰,楚天的丹田顿起变化。
    金灿灿的梵度魔气、银白无瑕的元辰剑气、残阳如血的乱离冥火精气,还有沉淀在血脉之中的八藏神归丸药力和得自林涣清的纯厚精血……
    五道盛大的力量在天地烘炉中驿动飞腾迅速流转,幻化成为金、银、红、黑、绿五条精光璀璨的云龙冲上炉顶。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轰!”天地烘炉中喷发出一团炫目光焰,五条云龙“哧哧”凝炼由粗转细,亮度却在急遽提升,令人不可以目逼视。
    楚天的真元勃然壮大,炫动五彩的光花不断凝铸净化,最终超越了纳虚境界的极限。如一张被捅破的窗户纸,楚天终得窥见归元境界的一缕天光。
    天地烘炉中气雾冉冉光芒万丈,五色元气经过千锤百炼在这一刻汇聚成为一团金碧辉煌的光丸!
    一切如同水到渠成,楚天的神思飞扬灵台空映,焕然已是崭新天地。
    澎湃恢弘的金色强光从他的体内奔涌而出,鼓荡如潮涛声隆隆,忽如高歌忽如低吟,僵尸老妈的棺材剧烈震动上下起伏摇摆不定。
    “搞什么嘛,害得老娘睡不成安稳觉,太可恶了!”
    “妈,这些天您老人家只顾着跟我说话,好像连眼睛都不曾合过。”峨无羁蓬头乱发眼圈发青,宽声劝慰道:“要不您赶紧睡一会儿?”
    “睡你个头!”不妨脑壳上被敲了个暴栗,僵尸老妈怒道:“你不晓得老娘最不喜欢见光吗?”
    峨无羁揉揉生疼的脑袋恍然大悟,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楚天缓缓睁开了眼睛,惊讶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回想起昏迷前的情形,心中奇怪为何自己和峨无羁母子呆在同一座棺材里?
    “小楚,你终于醒了!”峨无羁喜笑颜开,差点就要抱着楚天一通狂亲。
    事实上对他而言楚天的苏醒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终于看到逃离棺材的曙光。不必再整天东拉西扯,不必再千辛万苦瞎编乱造成长的故事。这么多天了,老妈的好奇心也该满足了。
    楚天不明所以,他吐出一口浊气,见峨无羁欢喜无限的样子不由感动地点点头,思绪缓缓回到现实。
    他欣喜觉察到自己的身心已在昏睡中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尤其是悬浮在天地烘炉顶部的梵度真元比从前壮大了足足一圈,而且浓度纯度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
    他的灵觉更为敏锐,一颗道心澄净如水波澜不惊,仿佛再不会受到红尘纷扰万事萦绕。
    他的眉心隐隐泛起一层晶莹玉光,双目开合之间精光迸绽神威凛凛。
    “何马在哪里?”
    须臾之后楚天的目光扫视过僵尸老妈和峨无羁,开口问道。
    第五十一章 过年 (上)
    何马不在棺椁里。
    楚天急于知道他的下落。
    更准确地说只有找到何马才有可能找到失散将近四年的晴儿。
    ——晴儿,楚天胸口永远的痛。
    “哥哥会永远陪伴你,就像月亮陪伴大山,大山陪伴小河……”
    月亮还在,大山还在,小河也在,然而自己却没有陪伴在晴儿身旁。
    他想找回晴儿,他想知道晴儿是不是过得好,兄妹重逢,这是楚天的梦,也是他暗中对晴儿许下的承诺。
    “何马早走了。他说他得赶回魔教处理点儿要紧事。”
    峨无羁自然无法明白楚天此刻心中所思,面对楚天的失落,他补充道:“临走前他留了支玉简给你。说是凭着这支玉简你就能联系上他……他还说欢迎你和我去魔教作客。”
    “玉简呢?”
    “在这儿。”峨无羁从袖口里掏出一支小小的雪白玉简递给楚天。
    楚天迫不及待地抓到手里,掌心魔气微吐玉简表面亮起一层柔光,慢慢显现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文字,全部是魔教在神陆各地的分坛地址和联络方式,最底下则有何马亲笔签写的花押落款。
    要是自己能早醒三天就好了。
    楚天略感遗憾地收起玉简,恨不得就此肋生双翅飞出地底、飞出北冥城,跨越万水千山遍寻天涯海角。
    “我该走了。”他站起身扬手召来苍云元辰剑,向峨无羁老妈告辞。
    “这些天多亏有您照顾,借我神棺再造重生,此恩此德,晚辈没齿不忘!”
    “小楚,我和你一块儿走!妈,我有空再来看你!”峨无羁兴奋地从角落中一跃而起。
    他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楚天早点醒。
    母子重逢固然可喜可贺,但是自己的这位老妈实在太难伺候。高兴起来又搂又抱,发起火来又拳打脚踢。
    再说老妈的这副僵尸尊容实在不敢恭维,几次自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又醒过来,猛睁眼看见她面对面对着自己百看不厌的沉醉神情,那种心惊肉跳、遍体生凉的感觉早就替代了最初的一丝感动。
    “你不准走!”僵尸老妈突然蹦出一句话。
    “为什么?!”片刻的惊愕和天崩地裂后,峨无羁愤怒抗议。
    僵尸老妈笃定道:“你的资质很好,让老娘好好打造三年,保管能成为峨世家嫡传弟子中的第一高手!”
    “打造三年?!”
    打是肯定的,造就未必了——峨无羁双腿发软一屁股坐下,心里殊无可能成为峨世家族第一人的喜悦。
    楚天同情而愧疚地望着峨无羁,他想到峨无羁来鬼城冒险完全是出于义气陪伴自己的缘故。但考虑到峨无羁老妈无与伦比的强悍与无可理喻的坏脾气,加之这副棺材妙不可言的神奇功效,自己着实也无话可说。
    “那我能不能先把小楚送回外城?他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不行!”僵尸老妈瞥了眼楚天,“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可我总得回家告诉爹一声吧?他要是知道您还在,肯定会乐疯了。”
    “不行!”僵尸老妈又看了楚天一眼,“这事让你朋友去办。”
    楚天不由瞠目结舌,憋住笑道:“好,我一定记得通知。”
    峨无羁不死心道:“那我总可以出去方便一下吧?”
    “那可以!”僵尸老妈也不含糊,催动神棺缓缓向上升起。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棺椁脱离乱离火泊升到空中。棺盖刚刚打开,峨无羁一声欢呼就跳了出去,贪婪地吸了一口棺外绝对算不上新鲜的空气。
    楚天和他依依惜别,走出多远回过头,还能看到那副巨大的红色棺椁旁峨无羁一只手拼命冲自己挥舞道别,眼中是满满的绝望、无助和懊恼之色,另一只手却被牢牢地扣在他那僵尸老妈的骷髅鬼爪里……
    离开鬼城以后,楚天先回双念斋交差,然后前往峨世家替峨无羁传“喜”讯。
    这次差事算是“办砸了”,不但没能拿到赏赐,还听了一通训斥,但楚天丝毫不以为意。
    他走在外城喧嚣的街道上恍若隔世,耳畔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和夜空中姹紫嫣红绽放开来的烟花,无不在提醒说今晚是除夕夜。
    一群孩子手里拿着烟火炮仗咯咯地欢快笑着,从楚天身边飞快地穿插而过。
    楚天情不自禁地回过头追逐他们欢蹦乱跳的背影,曾几何时,自己也玩过这样幼稚而开心的游戏。
    在那一瞬间,他的嘴角不觉泛起一缕温馨的微笑。
    “砰!”万家灯火欢声笑语,一朵流光溢彩的烟花照亮了夜空。
    楚天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宁静。找到了家园被毁的真凶,获悉了晴儿的线索,如梦魇般缠绕多年的心头之殇终于获得了解脱。
    他蹩进那条不知走过多少回的小巷,远远地看到幽鳌山的小屋里亮着温暖的灯光。
    “幽大哥回来了?”
    楚天一阵激动,不由得加快步伐,伸手轻轻推开虚掩的屋门,又不禁愣住。
    桌边一条欣长倩影独对孤灯,默默把盏自斟自饮。
    乌黑的秀发垂落腰际,一袭藕荷色柔纱轻轻摇摆脉脉飘来少女浴后清幽怡人的处子体香。
    灯火朦胧如真如梦,今夜丽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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