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二零九章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望霜楼那三个斗大而又苍劲的字眼已然在目,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兵士,就连这不大的前院都几乎站满了人,风流欲并没有停下脚步去打量这种肃穆的景象,他脚还没有迈入门槛,耳朵已经先听到了一阵尖细的男子声音,“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们就不走了。”回答的是云秀夫人,她的声音显得异常平和,不愠不火,“紫衣她们在上边帮令妹诊病,请驸马先不要喧哗。”
    “驸马你好。”站在门外的风流欲想也没想就跨了进去,入目一张精铁为柱,虎褥为面的巨大椅子,风流欲记得上次在白帝城裴姗是也带着这样一张椅子,只不过样式显然和眼前这张稍有出入,但无疑,都是一样的大,一样的有着寻常椅子所无法相提并论的承载力。坐在上面的人自不用说,谁人都可以猜出是谁,而在胖公主左首处坐的是个精瘦精瘦的汉子,这人风流欲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小泉一郎是也,而在小泉一郎旁边的则是个尚在哭泣,粉首低垂的女子,从她那身衣服不难猜出她可能就是御木樱子的婢女。而风流天则坐在主位上,云秀夫人坐在他的旁边。
    看见风流欲进来,几双眼睛都看了过来,胖公主裴姗嘴一张,话没说出来,倒是先从喉咙发出一阵打锣般的回声,“你是白帝城那个小子。”小泉一郎站了起来,瞪圆眼睛惊讶地抬起了手,指着风流欲。他旁边的那个婢女也停止了抹眼泪的动作抬起头看向风流欲,那是张擦得又红又白的脸,上面嵌着一双金鱼眼,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天生这样的,关于这点风流欲可没有兴趣去探讨。
    “这便是犬子。”风流天咳了几声,介绍道。
    “哦,原来你是风流元帅的公子啊,别来无恙么?”胖公主裴姗插话了,她努力地睁大着眼睛,满含恶意地瞪着他,看来上次的事情她是没有忘记。
    “还好还好,上次一别真是忘不了公主的大方啊?”风流欲嘴角一撇,轻笑着道。
    “大方?”裴姗眨巴着那只露出一条缝隙的眼睛,不解了,“什么大方?”她看向小泉一郎,小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这还不明白,上次公主不是慷慨赠送给富贵楼一张又大又方的椅子吗?”风流欲指着裴姗的身下,“就像这张一样——”“住口”裴姗这下反应倒是很快,因为那次她匆匆离开跑到扶桑国驻白帝城都府想要休息时候才发现自己那张特制的椅子忘了带回来,等受她命令去抬的人回来的时候才知道那张椅子已经被固定在了富贵楼下的茅房门口(当然,富贵楼是白帝城甚至是全朝话首屈一指的酒楼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武林人士的十多两黄金就真把茅厕权给卖出去,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才一会儿工夫整个朝花城就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每个来朝花的客人都强烈要求把那椅子放在门口,他们还说什么可以让普通人跳得更高,武者轻功更好之类的,众怒难犯,更何况本就以顾客至上的酒店呢,所以也就让人钉死在了那地方。),那些被她派去抬的人都是带着一脸的伤回来,到最后为了洗掉这个耻辱小泉连忍门高手都派了出去,可是没想到那张椅子已被死死守了起来,高手是死的死伤的伤,弄得她是恼怒非常却又没有丝毫办法,现在再听到风流欲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风流欲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不过看到裴姗不住颤抖的嘴巴显然看出她已经是恼火之极了,心下自是高兴,当众‘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他是想到了当时的事情。
    听到风流欲得意的笑声,裴姗是更加恼火了,她忽的一声站了起来,就如同是一座并不高却巨大的山横在风流天的面前。
    “风流元帅,令公子曾经调戏本宫不成又让人羞辱本宫,难道说这就是你风流世家的家教吗?”裴姗把那那双再度被肥肉挤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瞪得稍为大了些,诉苦般的厉声道。
    “我,我调戏你?”正端起茶往嘴里送的风流欲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他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婉儿两女,后者是一脸骇然的样子。
    “你做了这种事,还有理?”裴姗来了劲了,步步进逼。
    “欲儿,你不要说话。”风流天劝道,随后他又敷衍似地对裴姗道,“公主,你别急,有话慢慢说,说清楚了,让欲儿给你道个歉好了。”这事情的答案是很明显了,风流天这么说也只不过是客套罢了,毕竟先前事情的是非曲折还没有弄清楚,他关心的并非面前的这事。
    “本宫能安静下来吗?”裴姗用手在茶几上一拍,气匆匆地道,“你们用毒药害死了四妹,你们这些凶手。”她手舞足蹈地大喊了起来。
    “放心,就是死了本少爷都会让她过来。”风流欲夸下了海口,无论什么时候,对于紫衣诸女的能力他都是始终坚信不疑的。
    “你们不可能救得活的。”小泉一郎轻蔑地尖声道。
    “哦,你怎么知道?二公主不是说我们用毒药害死了你们的四公主吗?既然是我们用的毒药,自然也就只有我们可以解了。”风流欲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莫非,你知道我们用的是什么毒药?”风流欲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小泉一郎。
    “你承认是你们用毒了是吧,可怜的四妹啊,你死得好惨啦。”裴姗呼天喊地地叫了起来,她的声音本来就大,在这密封的屋子里更是大得惊人,如非在座的人都会武功恐怕是要立时晕厥过去吧。
    “草包。”风流欲心中不屑地哼了一声,刚才一阵动静也帮小泉一郎解了围,风流欲懒得再在这呆下去,他朝风流天和云秀夫人说了声,就往楼上行去,但他在经过裴姗的时候暗地里比了比中指,裴姗他们刚要发作,眼前却忽然失去了风流欲的踪影。
    他一上楼就看见银月真妃,紫衣几个人围坐着一张圆桌,神情有些肃穆,不时地交谈着什么,“怎么样?”他一开口就问道。
    “夫君来了。”诸女都站了起来,“很奇怪,妾看过了,四公主身上根本就没有伤痕,经脉也没有被毒物侵蚀过的痕迹,现下虞姬妹妹正在里边,希望她能够找出解决的方法。”紫衣黛眉紧皱,她深知可以由此事引发的诸多严重后果,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风流欲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她的担忧,紫衣所想的他自然也想得到,虽然想得没有她深远,但至少这是横在面前的一道难关,他扫视了一下四周,“雪衣和静儿她们去哪了?”风流欲换了一个话题,他不是那种善于以沉默打发无聊时间的人。
    “她们哪……”银月真妃微微露齿笑了笑,她朝身后看了看,“她们现在可能在后花园中玩呢,君也知道雪衣妹妹向来对于这些事情是不大关心的,呵呵。”风流欲轻轻‘哦’了一声,他刚刚想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了江琪刚强中稍带柔性的嗓音,“欲,你知道邪龙大会吗?”
    “邪龙大会?你收到那张邀请函了?”他愣了一下,应道。
    江琪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昨天丘堂主把这个送了来。”她的手心中托着一张金边的纸笺,风流欲没有接过来,因为他知道里边的内容,无非也就是像上次自己在富贵楼中所看到的那张一般,“你的决定呢?”他关心的是这个,所以他立刻就问出了口。
    “琪会去的,你,你会跟琪去吗?”江琪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决然的坚定,但目光中却又充满着一种不安的矛盾,风流欲清楚地从她眼里看到了恳切,看到了无怨,他微笑着伸出手缓缓捋过她额前的一缕垂发,打趣似地道,“你说我能不去吗?如果我不去你跟别人跑了为夫的损失不就大了吗?但是——”他的话锋一转,“有的事情光靠决心是没有用的。”他看了眼紫衣,“紫儿,这段时间你和琪琪一起练功吧。”
    “好。”紫衣美眸一转,嘴角不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嫣然的笑意,风流欲又说话了,“真妃你最好也去学一些防身的技能,好吗?”风流欲柔柔的目光像是一阵风扫过银月真妃的面庞,银月真妃惊“咦”了一声,抬起头发现情郎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仿佛自己的脸上写着什么字似的,一向柔弱的她不由自主地脸面渐渐地开始发烫,并且发红,最后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每次看到那双眼睛都会习惯性地感到心慌意乱,或许这里面包含的是一种连自己也看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好低低的‘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风流欲还想说些什么,只听得身后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他刚转过身,一股香风卷着一个人儿朝他迎面而来,他看清了是虞姬,虽然只是一瞬的印象,他还是看懂了虞姬面容上透出的疲态,一颗颗晶莹的汗珠仿佛带着润滑的作用,从她白玉般光洁的脸颊上滚落而下,而虞姬显然是经过一场大大的消耗反应也因此而降低了不少,陡然发现眼前一个人影大惊之下身子往右边一扭,便顿时失去了重心,在整个身子就将倒于地面的一刹,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搂住了她的细腰,“怎么了,你很累吗?”风流欲怜悯地轻轻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珠。
    “相公,大功告成了。”虞姬见是风流欲,嘴角现出一丝温柔的笑,这丝笑里依稀还带着别的什么内容,待身子一站直她就像个小女孩般的紧紧反臂搂住风流欲的脖子,低声地说道,但风流欲这个时候却又显得特别的迟钝,他一点也没有看出虞姬笑容后面隐藏着的内容,反似模似样地虎着脸,“告什么告,成什么成,看你——”他的话还未说完,刚刚站直的虞姬就是一个踉跄,若不是风流欲动作快立马再度扶住了她恐怕她真要与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了。
    “相公,你快进去看看。”虞姬不在意地笑着,她回头引导似地往里间看去。
    “什么?”风流欲缓过神来,下意识地也跟着她的视线朝里边转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床,上边侧躺着一个女子,从她被下起伏的曲线不难看出她的性别,他探了探头,像是有一点光芒微露,使她的脸庞显得朦胧闪烁,风流欲情不自禁迈步近前,手指微动,一袭锦衾滑落而下,目光勾勒出她丰腴微耸的双肩,肌肤是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白皙,闪着美丽的光泽,在风流欲灼灼的扫视下她像是躲避一般将脸往里面微微藏起,侧影中她的睫毛很长,挑出一道优美的曲线,轻颤颤的,似乎一下子长起来,勾动着风流欲的心,他注意到她搭在小腹上的手也很白,微有些清瘦,纤细的指甲染着艳丽的玫瑰色。
    “奇怪,虞姬叫我看这个干什么?”风流欲自言自语似地低声道,“我又不认识她。”说着他准备转身退出。
    “笨死了。”一个抱怨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空气也因此而震动了起来,但这一切的震动都莫过于风流欲心底的震撼与讶然,声音很美,很甜,无论是对于文字还是女人都过目不忘的他自然清楚自己是从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但是,这种声音中所包含着的气韵却是这样的熟悉,或许有些主观,可他还是固执地认定了某件事情,于是他义无返顾地转过身,事实上,他根本来不及对自己说些什么,就把她给抱了起来,她的身体很轻盈,她的嘴唇微微上翘,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大胆。”女子呵斥着,一把将风流欲给推开。
    “小翠,你……”风流欲只吐出这三个字人就像块木头似的立在那,先前熟悉的感觉仿佛就像是一场梦一般,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难道说是自己听错了?”风流欲不敢肯定地扪心自问道,他看向眼前这个女子的眼睛他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端倪,那女子并不以为忤,在风流欲的注视下她从容站起了身,伸出双臂在地上轻盈地转了两个圈。
    “四公主,你已经复原了吗?”紫衣从风流欲背后闪了出来,她的眼神若即若离的盯着女子,神情很是专注。
    “已经完全好了,这位姐姐,樱子就先告辞了。”她踏着小碎步慢慢地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忽然转过头来对着正一脸遗憾的风流欲狡黠地一笑,先前的严肃神情顿时霜消雪解,“相公再见。”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风流欲这时候才敢决然地肯定这女子的的确确就像自己起先判断的那样,他默默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一个人站在那里思索着,直到青衣她们进来嘈杂的声音才惊醒了他。
    “相公。”虞姬那稍显虚弱的声音响起,风流欲转头望去,前者朝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显然是同意了他的想法。待诸女散去后,独留下虞姬一人在房中,风流欲还有些事情要问她呢。
    “你怎么把小翠的魂魄转生到御木樱子的身上了呢?”风流欲小声地问道,他的语气中并没有充满责备,反是有一点淡淡的愉悦。
    “御木樱子她全身的生机非常离奇地在一刹那时间竟完全停止,解救的办法无迹可寻,无奈之下,贱妾只好私自做主,你会怪我吗?”她垂下眼帘,现在的她还没有从虚弱的状态中缓解过来,更加显得是怜态动人。
    “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我又怎么会怪你呢?”风流欲将虞姬柔若无骨的娇躯揽入怀中,理解地说着,如果刚才小翠,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御木樱子并不是走着出去,而是一直躺在这里的话恐怕现下风流世家要被闹翻天了吧,从刚才一阵子安静来看,胖公主裴姗和她的驸马小泉一郎显是没有再发作了,又或许说他们已经离开了风流世家,这当然最好,但是他又担心着一点,“这事情会被他们给发现吗?”
    对于风流欲话里的‘他们’,虞姬和他是心照不宣,他们都知道这‘他们’指的是谁,虞姬自然也了解风流欲的忧虑,她慰藉似的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两下,安慰道,“没关系的,先前的那个御木撄子虽然死了可是她的记忆还没有死啊,贱妾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将小翠和她的记忆融合在一起呢,再说了,小翠那丫头本就鬼灵鬼灵的,相公放心就是了。”虞姬慵懒地说道,听她这么一说风流欲心下恍然,他就想如果是单单将小翠的魂魄融入御木樱子体内又何至于会让虞姬虚弱成这个样子。
    “好了,你不要再说话了,瞧你累的。”风流欲怜悯地将她平放在床上,温柔地替她除去鞋袜,盖上被子。
    “相公。”风流欲刚要走,就被虞姬拉住了手,她的脸上流露出依恋的光芒,“贱妾还不累——”她还想再说什么嘴唇却被风流欲轻轻地按住了,“乖,睡觉,你都是我老婆了还怕见不到怎的?”风流欲笑着把她的手塞回被中,在她额头上落下热热的一个吻,看了她一眼,走出了房门。
    等他走到楼下,风流天,云秀夫人和胖公主一行人已经全不见了踪影,目光甩向门口,先前那森严的戒备也已经解除了,只留下几名兵士照例执行着守卫的任务。
    “少夫人在上面休息,你们谁都不要去打扰,知道吗?”风流欲吩咐道。
    “是。”一名兵士点了点头,恭声应道。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