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起床了!”
一阵猛烈的拍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拿起手机一看八点,赶紧爬起身,洗漱穿衣,出来一看阿芬把早饭已做好了,正焦灼不安地等着我呢。
我说,“急什么,来得及!”
阿芬穿着套碎花裙子,裙子本身应该说比较土气,不过配在她身上倒挺协调,跟油画里的村姑似的。
我不禁呵呵地笑,阿芬脸红了,“你笑什么?我穿得很难看?”
我笑道,“不难看不难看!好看得很!”
匆忙吃完早餐,阿芬紧着去收拾厨房,我也趁机再检查一遍行李,机票身份证手机充电器什么的,忘带了就麻烦了。
收拾完毕,拎箱子下楼。阿芬想帮我拎,双手提了几下都没提起来。只能我自己来了,那叫一个沉啊,还好有电梯。
我叫阿芬,“你赶紧先下去,到外面叫辆出租车进来。叫一块六的那种啊,夏利太小装不下这俩大箱子。”
好不容易把俩大箱子装进出租车里,车子一溜烟向首都机场奔去。司机还挺热情,老没话找话说,“您俩这是去外地啊?”
我懒洋洋的,“是啊,去国外旅游。”
司机惊讶,“哟,是吧?去哪国啊?”
我说,“去澳大利亚。”靠我怎么想都没想就说个澳大利亚。
司机眼里满是羡慕,“听说那地方真不错嘿。这位是您妹子吧?瞅着不象你媳妇啊。”
我心里问候了一下那司机的母亲,“都不是,是我们家保姆。”
那司机更惊讶了,“哟,保姆还有出国旅游这待遇呢?嘿,我说您家里还缺司机吗?要缺的话我给您干得了,我也不开这破出租了。”
我瞅着阿芬在那颇不自在的样子,懒得再贫了,闭上眼假寐。
到了机场,换登机牌,把俩大箱子托运了,完了赶紧办安检。安检入口处,几个女的正在那话别呢,仔细一瞅居然有俩尼姑,另外仨女的俗家打扮,好象是送别的,几人又是拥抱又是双手合十点头的。俩尼姑进安检口的时候只听一个女的说了句,“一路顺风!”
阿芬手忙脚乱地过了安检,我笑,“你别紧张啊,别被人当嫌疑犯抓起来。”
阿芬红着脸跟着我走。猛抬头看见俩尼姑在前面走,我低声说了句:“晦气!”
阿芬吃吃笑着,“大哥你怎么这么迷信?看见出家人不吉利啊?”
我说,“哪里!别这么说啊,得罪菩萨。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刚才,送她们的那个傻女人,说什么一路顺风,靠,坐飞机绝对不能说什么顺风的!应该说一路平安才对!菩萨保佑,那俩尼姑千万别跟咱们坐一趟飞机。”
耗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登机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那俩尼姑偏偏跟我们是一趟航班。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看见阿芬紧张得不行,也不知怎么系安全带,还是我帮她才搞定。飞机腾空的刹那,阿芬脸都白了。
我看着阿芬笑,阿芬有些不好意思,手在衣服上蹭了几下,估计手心里都是汗呢。等飞机平稳了,我叫阿芬打开舷窗挡板看外面。翻滚的云团煞是好看,阿芬看呆了。
飞了约莫有半个钟头,机身忽然有些抖动。经验告诉我这是遇到轻微气流了。阿芬却有些惊惶,张着嘴看着我。
我刚想安慰她几句,机舱里却传出了一个空姐柔美的声音:“各位尊敬的旅客,本次航班出现了机械故障,需要立即返航。各位尊敬的旅客,……”
机舱里顿时骚动起来,我一拍扶手,“操!我说什么来着!”
阿芬吓得脸色发青,“大、大哥,怎么回事?”
我强笑着,“没事,飞机出了故障,现在得往回飞。”
正好一个空姐匆匆往后舱走,我叫了一声,“怎么回事?出什么故障了?”
空姐倒很平静,“不清楚。”没理我就走了。
飞机依然很平稳,这时一个男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各位旅客,我是本机的机长,飞机出现了一些小的机械故障,现在正返回首都机场。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用惊慌。”
阿芬快哭了似的,手都在抖。我伸手过去握住了阿芬的小手,微笑着看着她,“别怕,估计没什么大问题。”
阿芬手抖了抖也没缩回去,就那么让我握着。别说,阿芬的小手还挺软和的,虽然成天干活,皮肤也不见粗,柔柔滑滑的,握着特别舒服。我禁不住小指头在阿芬的手心里动了几下,斜眼瞄着阿芬。
阿芬没什么反应。靠我怎么又胡思乱想起来了,都他妈生死关头了。我另一只手拍了自己脑门一下。阿芬奇怪地看着我。
机舱里倒很安静,没有人惊慌喧闹。大概是飞机飞得很平稳的缘故,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掉不下去。想也没用,还是在心里多念叨几遍阿弥陀佛吧。
这半个多小时真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当飞机呼啸着降落到首都机场时,机舱里又是一阵骚动,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各种各样的骂声就出来了。
我不情愿地松开阿芬的小手,顺势又轻抚了两下,“唉,大难不死啊!”
阿芬一副苦闷迷茫的模样,“怎么办呢大哥?怎么会这样呢?”
我说,“能怎么办?下飞机等着呗。咱们国家的航空公司就这水平,隔段时间总得掉下来几架飞机,咱们这算运气好了。得,还是赶紧先给老爷子老太太打个电话吧!不知道今天还赶不赶得上在家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