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沉,顿时睡意全无。
赶紧爬起身来。倒不用穿衣服了,原本就穿得整整齐齐的。阿芬也惊醒了,惊慌地看着我。老实说我也有些心慌,妈的还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住宾馆居然还有警察查房,搞不好有嘴也说不清。但很快我就镇定下来了。
靠,这是在安徽不是北京。安徽是老子的大本营啊,慌什么慌!
我打开了门,进来仨人,都穿着警察制服,满脸横肉的。我就纳闷怎么这年头警察都长得跟土匪差不多呢。
我问,“有什么事大半夜的?”
一个象是领头的警察上下打量着我,“例行检查!你是干什么的?从哪里来的?”
我没好气,“至于吗?非得半夜里检查?你去总台查一下登记不就行了?你们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觉?”
那警察很奇怪地看着我,估摸着在想这小子脾气还挺大。然后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看着我,“身份证呢?身份证拿出来!还有你!”指着阿芬,“你们俩什么关系?”
我说,“那是我侄女。还没成年呢没身份证。”
那警察瞪着我,“侄女?叫什么名字?你的身份证呢?”
我不情愿地到里屋拿出钱包掏出身份证。警察拿着我的身份证看了老半天,又用下巴示意阿芬,“她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什么证明?”
我不耐烦,“叫徐桂芬!没证明!我们从北京过来的,回家探亲!路过宝地,住一晚上明早上,不对,今早上就走!”
另外一个警察说话了,“你说她是你侄女,有什么证明?我们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要不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吧!”
我火直往上冒,瞪着那傻B,“你们哪个派出所的?有证件没有?拿出来我看看!”
那警察想发作的样子,领头的拦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小本子晃了下。
我说,“给我看看!”伸手拿过那警察证,装模作样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冲另两个警察一扬下巴,“你们的证件呢?拿出来看看!”
一个警察忍不住了,“你给我注意点!现在是我们检查你!跟我们走吧!”上来就拉我。
我一抬手挡开,指着那警察,家乡话也出来了,“你妈的莫动手啊!跟你们去做么事啊!老子又谬犯法!谬事你们赶紧走,老子还要困觉!”
那警察冲过来就想动手的样子,又给那领头的给拦住了。行,看样子领头的多少还是有点政治觉悟。我毫不示弱地瞪着仨警察,“你们这么搞纯粹是扰民可晓得?回头老子去投诉你们啊!妈个B老子好不容易家来一趟,还跟老子搞这一套!我跟你讲莫讲你们一个小派出所,省公安厅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这不是吹牛,省里公检法都有我老同学,有个哥们就在公安厅,他爹是我们那武装部部长,仗着他爹的老战友关系现在都混到什么处长了好象。其它关系就数不胜数了,晾他一小小派出所,还真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领头的警察也忍不住了,指着我,“你嘴巴干净点我跟你讲!我们是在执行公务!你配合一下!”
我懒得较劲了,走到里屋拿起电话。操刚六点钟,管不了那么多了给那公安厅的哥们打电话吧。
其中一个警察还想拦我不让我打电话,我指着丫,“你不让我打电话回头你更麻烦我跟你讲!你们不就是想证明我身份吗?我打电话找人给我证明!”
拨通电话,还好那哥们没关手机,一听就没睡醒,有气无力的。
我说,“我是陈强啊!”
那哥们一激灵估计,声音猛地大了数倍,“啊?陈强啊!你怎么现在打电话过来的?你在哪里哦?”
我说,“我就在合肥!昨个半夜才到的,一下子就准备回老家去,我老娘做寿。”
那哥们很热情地还想唠叨,我赶紧打断他,“回头再扯!我跟你讲哦,我在饭店里,现在有几个警察来查老子房,你给老子处理一下。”
那哥们说,“啊?你叫一个人听电话!”
我把手机递给那领头的警察,“你接个电话吧!你们省公安厅的!”
那警察居然不接,“我们在执行公务!不接电话!有什么事到派出所再讲!”
我没再理他,跟那哥们说,“他们不接电话!”
那哥们说,“你住哪个饭店啊?好好,我马上过来!二十分钟!”
挂了电话我舒了一口气,妈的有关系就是好使。跟警察根本就没道理可讲,只能来这套。先耗着吧,等那哥们来了就没事了,估计这几个警察也不敢强行把我拉到派出所。
那仨警察面面相觑,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说,“咳,我晓得你们也是执行公务,你们也不容易,大半夜的也不困觉。算了,等一下子好吧,等我那朋友来了把事情讲清楚就行了。你们要不坐一下?”
说着我掏出烟递给几个警察,领头的态度也缓和下来了,“是啊,我们吃公家饭的就是这样。这段时间管得严,特别是这一块,乱得很,基本上我们隔几天就要检查一次。”
我笑,“你不晓得啊,本来我们昨个下昼就到合肥了,根本没打算住。结果我们坐的飞机出故障了,飞到一半又回去了,搞到夜里十点才重新起飞,到合肥都十二点了,谬法子才住一晚上。好家伙还正好碰到你们检查,我这才困了三个多钟头呢。你们怎么就刚好检查到我这个房间呢?”
警察有些尴尬的样子,“我们听前台讲的,一个男的带个小女伢,觉得有点可疑。”
我笑,“你们还怀疑我拐卖人口啊!不过你们也怪辛苦的,大家互相理解理解!”
闲聊中我那哥们赶过来了,小子当年读警校的,身体倍儿棒,现在体形保持得仍然挺好,特精干显得。一见我就呵呵大笑,伸双手握住我的手,“你这家伙!好几年都不回来!”
我也笑,“就是讲哩!你看刚回来就碰到这个事,一大清早把你从被窝里叫起来!”
那哥们转头走近那几个警察,掏出自己的证件,淡淡地说,“我是公安厅三处的。你们是XX分局的吧?我跟你们王局熟得很。”
那几个警察只能借坡下驴了,“哦,没事没事!我们就是临时检查,也是上头交代的。”
我哥们说,“行,你们也辛苦了。这里你们就不用管了,忙别的去吧。”小子现在说话明显带着官腔,还挺象那么回事。
几个警察走后,我才发现阿芬一直缩在墙角的沙发里一动不动,估计小丫头吓坏了。那哥们大概也注意到了阿芬,我说,“这是我一个远房侄女,现在也在北京。这次我带她一起回来,老娘七十大寿。现在天都亮了,等一下子我就准备包个出租车直接回去了。”
那哥们也是老江湖,笑笑也不追问,拍着我的肩膀,“着么急!多呆几个小时!中午我请你吃饭,把合肥的几个老同学都叫上!吃过饭我找个车子送你们回去!”
我笑,“那好!给老子省几百块钱车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