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都吃饱了没?吃饱了咱就开路!回家洗洗睡去!”我摸着鼓胀胀的肚皮,打着酒嗝问。
孙大炮嚷开了:“回家?回什么家!下午你丫还说晚上找小姐费用全包呢,又想玩赖了!”
我骂:“我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找小姐?咱是那种人吗?你媳妇还大着肚子在家等着你呢!你丫居然还想着找小姐,简直是禽兽!”
大家同声附和:“禽兽!绝对禽兽!”
孙大炮嘟囔着:“操!跟谁装纯洁呢!我是禽兽,那你们丫就全都禽兽不如!”
我笑吟吟跟陈燕李阳他们告别:“就让东子顺便送你们一程了啊,以后有空常来玩!别见外,就当咱们是亲戚一样!要编那什么书记着找我啊!”
瞅着没人注意孙大炮跟我挤眉弄眼:“你们可不就是亲戚吗!”
我追着踹丫:“你就不能为你儿子积点儿德!赶紧上车,我先送你回你那狗窝!”
孙大炮坐在车上还一个劲撺掇我:“着什么急回家啊,小阿芬又不在!要不咱俩去找个地方按摩按摩?我知道一地儿,离这儿也不远,真的,挺棒的!”
正说得起劲孙大炮的电话响了。“喂!达令!吃完了吃完了,这不正往回赶呢!我在车上,跟强子在一块呢!没有没有!哪能呢!真的是刚吃完饭!哪儿都没去!强子他们刚还嚷嚷着去唱歌按摩什么的,我一口就回绝了!是是,咱能跟他们一样吗?等我会儿啊,再过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我感觉胃里的食物一个劲地往上涌:“靠,还达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蒋委员长呢!还说我嚷嚷着要去按摩,请问一下:您的鼻子眼睛嘴巴长在什么地方?”
孙大炮得意洋洋地道:“少废话!咱跟你这种老光棍压根儿没共同语言!”
我摇头叹气。
孙大炮道:“说正经的吧!我过完年去上班?”
我说:“甭着急,等张红生完孩子吧。几月份生?”
孙大炮道:“应该是二月底。”
我说:“得,也不差这点时间,你先安心在家呆着吧。”
孙大炮道:“等孩子生下来我他妈更忙了!唉,真麻烦,本来以为生孩子就是娘们的事,谁知道咱大老爷们比她们娘们更累!”
我笑道:“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孩子一生下来直接扔马桶里冲走得了!”
孙大炮猛拍一下我后脑勺:“你再咒我儿子我真跟你丫急!认真点儿开你的车!慢点儿!别他妈的让我儿子一出世就没了爹!”
我哈哈大笑:“这可是你自个儿咒你自个儿啊!”
话音未落,我的车正好到了一个路口,右侧垂直方向一辆大货呼啸着飞驰而来。我猛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在孙大炮的尖叫声中我用尽力气猛地往右打到底,只听见“砰”地一声闷响,刹那间我只觉得似乎腾空而起,又重重地落到地上……
我缓缓睁开眼睛。
周围的景物很模糊,白得晃眼。当我终于能将视线集中到一处,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孙大炮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醒了醒了!”我听见一个欢快的声音,勉强转了转脖子,我发现那声音来自陈燕。陈燕的旁边是东子和那个叫李阳的大个子。
我努力地回想发生了什么事。撞车了。那辆该死的大货。孙大炮的乌鸦嘴。我昏迷了。现在我躺在医院里。我动弹不得。口干得要命。
“几点了?”我茫然地问。
孙大炮道:“早上九点半!”
我说:“我睡了一晚上?”
陈燕接茬道:“不是睡了一晚上,是晕了一晚上!”
我说:“我哪儿撞坏了?胳膊腿少了没有?不会全身瘫痪吧?”
东子怪笑着:“胳膊腿都没少,就下面那玩意儿全烂了,医生顺手就给割了。”
孙大炮陈燕他们都笑。陈燕嗔怪地对东子道:“他都这样了你还逗他!”
我勉强笑了笑:“还、还是燕儿好……李、李阳,哥哥好了后可要对不住你了,我得把燕儿抢、抢回来了……”
孙大炮笑道:“得,李阳,一会儿我们都出去,你就直接给丫掐死算!”
我说:“孙、孙大炮你没事?”
陈燕抢先道:“他屁事没有!就脑袋上磕了个大包,身上连皮都没蹭破一块!”
孙大炮道:“谁说我没事?差点儿没把我吓死!叫你慢点慢点你就不听!”
我说:“我、我操!真、真他妈没天理!”
陈燕说:“活该!你就会酒后驾车!每次坐你车都提心吊胆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次算你捡了一条命!”
我说:“我、我胳膊怎么动不了了?”
东子道:“废话!胳膊断了还能动吗?不光是胳膊,肋骨也断了!”
我一惊:“操!到、到底断了几根骨头?”
东子道:“不是三四根就是五六根,顶多七八根。”
我还想张口,一个粗大的女声从门口传了过来:“病人醒了没有?醒了你们就都出去!说你呢!赶紧着!去外面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