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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酒桌上的和平
    大帐之中,笑语声声。
    这本是狂狼所居之处,比起一般战士的帐篷几乎宽了一倍。然而诺大的帐子里便只有四位:狂狼、我、黑涯、小白。狼族战士们俱已被狂狼赶了出去,便连倒酒的亦不例外。我们自己动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
    狂狼笑声仍狂,不过少了杀意,却多了几分诚挚。此刻的他是忧虑尽去,神采飞扬。谈笑之间,豪气不减当年,也是条没遮拦的好汉子!黑涯更是妙语如珠,不时引发一阵大笑……
    酒不醉人,而我却仿佛已经醉了……
    觥筹交错间,气氛渐至顶点。
    忽地──
    大帐四角泥土纷飞,身影晃动间,已有十余人自地下跃了出来,将我们围在中心!
    哦,不,他们不能称为人,应该是蛇才对。只见他们身体极长,浑身分布着细密光滑的鳞片,尾部盘在地下,蛇眼中正放射着寒光,灵动的蛇信一吐一吐!想来他们就是狼族的生死对头──蛇族!
    然而,这些蛇族勇士们几乎被活活气死。那中间的四个家夥仿佛根本不知道这剑拔弩张的情形,连眼珠子都不往周围瞟一眼,依旧嬉笑怒骂,互相劝酒。
    搞什么?当我们不存在?!要知这些战士都是从蛇族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便连族长对他们也颇为倚重,哪曾受过这样的蔑视?
    “咻咻”之声大盛,正待发作,我突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金属相碰之声。
    蛇族勇士心中一凛,看出眼前之人并不好惹。要知那酒杯乃是瓷器,桌子却是木制,两者相碰绝不会发出金属声。只有将能量同时灌注于两者之上,令它们坚逾金石,方能做到。然而这一点仍不算难,一般的高手都可做到。但我手脚俱未接触木桌,因此是在酒杯与桌子相触的一刹那将能量运至桌上的。若非眼力、腕力、能量控制水平俱臻上乘,决计无能做到。那些蛇族勇士俱是族中高手,虽然自问无法做到,但眼力还是有的,故此心下凛然。
    我冷冷一哼,道:
    “老狂,你们家何时养了老鼠?”
    狂狼纵声狂笑:
    “哈哈,我便再不成器,也不会养些专打地洞的鼠辈啊!”
    蛇族勇士目光一阵闪烁,虽然天性冷酷,却也有几分羞意。
    要知我们四个是何等功力,方圆十丈之内,落叶飞花亦逃不过我们的耳朵。这些蛇族勇士还未接近,我们早已察觉,又岂能再收奇兵之效?
    我游目四顾,缓缓道:
    “回去告诉灵蛇,便说龙族之长在此相候,请他移驾一晤!”
    传说中的龙族?心神剧震之下,四周的蛇族勇士只觉我的目光慑人、不怒自威,没有一个敢于跟我对视,纷纷垂下目光。
    我却不自知,练成龙族第五层心法后,已然渐臻先天之境,一举一动莫不符合天地玄机,潜藏无匹威力。我虽非刻意,目光中却能量充盈,自然而然流露出强大的气势。
    黑涯接口道:
    “天鹰黑涯也在这等他!”
    什么?今日这大帐之中竟有三位族长?这事若传了出去,定会震惊全大陆!
    蛇族勇士不敢多说,连忙退去。
    我与狂狼、黑涯相视一笑,狂狼道:
    “来,来,我们还未尽兴,继续喝!”
    黑涯啄起一块牛肉,“咕嘟”吞了下去。铁翼一招,不远处一坛未开封的酒平平稳稳地落在翅膀上!但闻他大声道:
    “用碗喝实在不过瘾,我们换坛子!”
    狂狼重重一拍黑涯肩膀,依样招来一坛美酒。虽是一句话也没说,目光中却已写满赞佩。
    我微微一笑,看来黑涯这小子对于上次拼酒输我仍旧耿耿于怀啊。
    “也罢,今日我舍命陪君子!”
    自己抓起一坛,丢一坛给小白,嘿嘿,你今天也别想跑!
    “干!”
    酒香,情更浓!情浓,义更重!
    所以,当灵蛇万古马不停蹄地赶来的时候,大帐内除了满室酒气,就只有倒在地上的四个醉鬼!
    灵蛇只觉哭笑不得,这算什么?酒会?party?
    这灵蛇万古通体暗紫,只在额头上存有一点雪白。此刻他望向倒在地上的狂狼突牙,目中射出深刻的仇恨!
    “你这该死的狂狼,杀我族人,夺我土地……我……我……”
    声音渐渐嘶哑,恨火在熊熊燃烧!
    一个弹身,灵蛇无声无息地落于狂狼身前,暗紫色的身躯已经缠上了狂狼的脖子!只要他微一用力,狂狼今日便要魂归地府!
    恰在此时,狂狼呻吟一声:
    “……酒……好酒……再来……”
    灵蛇就要崩紧的身躯突然松弛,暗想:
    “我今日即便杀了他,也没什么光彩。传扬出去,众人皆道我是趁其酒醉,而非堂堂正正……”
    转念又想:
    “他实是我族的大仇人,此刻不杀他,以后只怕再难有此良机……”
    灵蛇此刻心中天人交战,双目之中一时射出森森杀机,一时却又心平气和。
    待得后来,灵蛇身躯一松,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我万古自命英雄,岂能做这趁人之危的苟且之事!”
    狂狼突又断续哼道:
    “……酒……来……”
    他似是浑不知自己在阎王殿前打了个转,竟颤悠悠地自地上爬了起来。
    从桌上端起一碗酒,他醉眼朦胧,但见眼前还有一道身影,也分不清是谁,一碗酒就递了过去:
    “喝!……今天……一醉……呃──方休!……”
    灵蛇望着眼前这碗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呃──怎么……怎么……不喝?瞧不起我……是不是?……”
    狂狼边说边打酒嗝,一股酒气从他嘴里喷出来,令灵蛇皱了皱眉头。
    喝?还是不喝?
    这仇人之酒,按理不能喝下。然而作为多年夙敌,灵蛇也着实钦佩狂狼的统御之术、用兵之道。
    缓缓用尾卷住酒碗,灵蛇似乎决心已下,一仰脖,美酒下了肚。
    “啪!啪!啪!”
    响起的掌声让灵蛇吃了一惊,再看时,我、黑涯、小白不知何时坐到了座位上,正微笑着鼓掌呢!
    再看面前的狂狼,虽然口中仍有酒气,但眼神清澈,哪有丝毫醉意?
    “既然喝了这杯酒,那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谈了?”我从容地说。
    “好!好!没想到我灵蛇英雄一世,今天竟中了你们的诡计!”
    灵蛇恨声说道。
    “哦?你以为酒中有毒吗?”狂狼宏声说道,“你我为敌多年,我突牙可是那等小人?”
    灵蛇无言,只因狂狼赢他,的确从未使过小人手段。
    “大家坐下来谈谈吧。”黑涯在一边圆场。
    灵蛇早年便与黑涯相识,知道他乃是光明磊落之人,断不会有下毒之举,心下稍安。落座之后,不住拿眼望我。
    黑涯笑道:
    “还未给你介绍,这位是龙族新任族长星无限!旁边这位是小白。”
    灵蛇颔首为礼,讶道:
    “未曾想到龙族之长如此年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道:
    “灵蛇族长谬赞,愧不敢当。今日之事,实是出自小子一手安排,狂狼族长不过照我说的去演罢了,若要责怪,便怪我一人。”
    原来与狂狼交谈之中,发觉他侵犯蛇族,实是为了让族人有一块水草地。那荒沙之中环境太过恶劣,无法居住。多年的征战,两族皆身受其害,不仅消耗了大量财物,还令许多战士饮恨沙场。狂狼早想停止杀戮,却不知蛇族想法为何。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禁兴起了让两族握手言和的念头,故此安排了上面的那一幕。
    当下我便将这意思同灵蛇说了。请他考虑将这两百里土地让与狼族居住,狼族则每年付出一定的报酬,双方可以互通贸易,却不得妄起刀兵,由龙族与鹰族共同见证。违者我龙族与鹰族定会派出大军,联手灭之。
    考虑良久,灵蛇反复衡量利弊,终于点首答应。
    要知蛇族经过多年征战,人人渴望安定,此事既有我与黑涯出头,此后便可无忧。
    大帐之中,酒筵重开。不过,围坐的又多了一个蛇族族长!
    “干!”
    齐齐举杯,相信前途充满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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