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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两个包围圈(九)
    夜,新西伯利亚,后乌拉尔方面军司令部。
    “巴列耶夫还没来电报?”瘦高的方面军司令官勃鲁西洛夫上将揉着充血的双眼,语气疲惫地询问伏在桌边的参谋长纳卡西泽中将。
    “没有——30分钟前,跟济马的守备队也失去联系了。”纳卡西泽叹气道。
    “大本营怎么说?”
    纳卡西泽耸肩:“一样,没消息。”
    勃鲁西洛夫剑眉紧拧,一拳打在桌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可想的?能突围就突围,不能突围就死守要塞,再不快点决定,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就完蛋了!”
    “全军覆灭的责任,谁都不肯承担……包括大本营。”纳卡西泽苦笑道。
    “责任,责任,该死的责任!我真怀疑他们是否知道自己正在打仗或许他们以为只是在处理一件涉及皇亲国戚的****案,脑子里都长满了还是怎么的——困死我了。”勃鲁西洛夫愤愤骂道,一转身,身体重重地压进墙边的沙发。
    “尼柯洛夫的三个师都派去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没问题吗?”纳卡西泽有点不安地问道。
    勃鲁西洛夫翻个身,扯过一张毯子盖住半个身子:“暂时会削弱我们这边的防御,但不会影响大局,我还担心敌人不冲过来呢。放开赛梅伊(塞米巴拉金斯克),等敌人主力开到巴尔瑙尔,从西欧各部也该部署到位了,到时候四面出击,包个大馅饼。吃掉,西伯利亚的烂摊子就还有一线希望。”
    纳卡西泽又是苦笑:“我们吃得下这么硬的馅饼吗?这跟用牙来咬石头差不多。”
    “上次开会的时候你不是充满自信?还挺振奋人心的嘛。”勃鲁西洛夫蒙着头嘀咕道。
    “我总不能散布失败情绪啊。”纳卡西泽无奈地耸耸肩,“我是亲眼见识过中国装甲部队威力地,说实话,我们的准备还不够,远远不够。”
    “永远没有够的时候,就算是赌博,也必须去赌一把,祖国正面临生死存亡,我们只能竭尽全力。”
    “我们……”纳卡西泽做贼似的刻意压低了声音。“虽然很冒昧,您觉得我们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吗?开战以来,除了土耳其战线,我们是屡战屡败,整师整军的部队接连覆灭,敌人从军队的数量和质量上都全面压倒我军,我们还严重缺乏武器弹药,国内的工厂产量有限,英法的援助又少得可怜……”
    “够了,那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勃鲁西洛夫打了个哈欠。两眼无神地盯住天花板。
    “做好我们自己地事就够了——另外,替我拟份电报。连夜发给巴列耶夫和大本营,告诉他们:明晚八点以前,再不给出明确的答复,为避免本方面军陷入敌军的两面夹击,本司令官将自行决断,下令炸毁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以东的全部铁桥。”
    ………
    一千公里外,济马铁路桥一侧的开阔草坡上,六艘遮云蔽月的STG-5T“龙云特”型特务飞艇正逐一弹出艇侧的绳锚,半人高的铁锚从五六十公尺空中斜曳着坠落,深深地耙进松软的西伯利亚黑土中。
    被左右各三具绳锚固定住后。飞艇腹下徐徐放下一兜绳网,里面是大桶大桶裹着棉絮缓冲层的汽油。
    犹如嗅到血腥味地成群苍蝇,瞬时间,周围车灯大开的卡车载着赤膊空手地士兵轰通通地围了上去。
    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强打着精神。解开绳网,卸下油桶,再搬运到卡车上去。直到车厢里堆得满满的,轮胎压得瘪下去……当卡车开动的时候,不少人已经伏地睡着,脸贴着青草,嘴角的口水吊成了一条线。
    油料可以空运,可人不能不休息,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很快被飞艇引擎启动时的刺耳嗡嗡声吞没……
    济马东南两百五十公里外,舍利霍夫,4军部。
    “上官参谋,今天有什么收获?”
    临睡前,军长邢晓强就着半杯葡萄酒,与受他邀请睡在他房间沙发上的方面军特派参谋上官怀远攀谈起来。
    趴在沙发上写报告的上官怀远听到军长问起,放下手中的笔,不假思索地回头应道:“收获很大,我亲眼确认了,装甲合成部队地集群冲击,对缺乏反装甲手段的步兵完全是单方面屠杀……”
    “王司令官应该比我们更了解这一点,所以明天我们还要再次渡河,去收拾河那边剩下的两个军。”邢晓强抿口酒,斜躺上铺着干净被褥的松木硬床,困倦地双眼半闭半开。
    “我在想……这样的好处我们还能独占多久?”上官怀远却毫无倦意,声音里透含着思考性的激情。
    “敌人不是没有战车,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战车地手段,他们手中任何一种野战炮,只要直接命中我们任意一型战车,就算打不穿装甲,也足够把乘员震晕震伤……不管怎样,打中就完蛋。”
    “的确如此,今天的战斗中,如果敌人的炮兵阵地有坚强的工事和完备的伪装,我军的损失将远不止区区十多部车。更进一步来说,如果敌人有相当的空中力量,可以袭扰拦阻我军的空中侦察和攻击,我们恐怕很难在短短一个白天里解决掉敌人一整个军。”上官怀远分析道。
    “他们什么都没有,我们什么都有,这就是战略层面的问题了,这用不着我们费神。”邢晓强打了个气吞西瓜的哈欠,懒懒地揉着脖颈,另一只手把酒杯搁回桌上。“年轻人,你就不困吗?明天我们军三个旅要纠成一团杀过去,场面不会输过今天,难道你想昏昏沉沉的看戏?这样不好写剧评吧?”
    “我再整理整理思路,军长,您先睡吧。”上官怀远说罢又拾起了笔。
    “年轻人真有精神,想当年,我……”
    伴着呼噜呼噜节奏感十足的鼾声,上官怀远伏枕疾笔,用他的直观印象,为王直司令官,更为他所服务的绝密组织——直属女皇陛下的情报机关“鹰狼队”,提供尽可能精炼而可靠的前线军情参考。
    有可能呈到女皇陛面前的报告,自然要尽可能做到完美无瑕,另一方面,为消弭因为昨天阵前发而不断刺痛到心底的耻辱感,上官怀远又给自己并不厚实的肩膀上累积了加倍的压力。
    揉成团的废纸沙沙落下,有人打鼾,有人发憨,命运的蛛网纵横延伸,却总有一个起始的中心点……对上官怀远而言,这个中心点上创造操纵网线的主人,不是女皇,不是女神,只是他生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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