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鹤闻言,当即轻笑道:“小王爷太谦逊了,事实上这等科考也没有什么,主要是为了防止考生们作弊,老夫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请小王爷放心就是!”
徐玉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欧阳大人都安排好了一切,那我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他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喝着茶,沉思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说道,“欧阳大人,在下今天此来,还另有一事请教!”
“哦?”欧阳云鹤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小王爷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这请教二字,老夫可担当不起!”
徐玉看了看他身边的书童,只是喝着茶,并不急着说话。欧阳云鹤是老成了精的人物,焉有不知之理,忙对侍立在一边的书童道:“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些江南的特色小菜,把埋在后院子里梅花树下的冷香露挖一坛子出来,等一下我要和小王爷好好的喝一杯!”那两个书童也都颇为机灵,忙答应着出去,并且顺手带上了书房的大门。
欧阳云鹤这才看着徐玉道:“小王爷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徐玉看了他片刻,欲要不问,但欧阳明珠如同是刺在他心中的一根刺,想要拔去,又舍不得,不拔——痛得厉害!当即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道:“欧阳大人,现在我问的任何一个问题,都只代表着我本人,并不代表着汉王或皇上,所以,我恳求你能告诉我实情。”
欧阳云鹤忙正色道:“小王爷说哪里的话,只要是老夫知道的,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夫一生坦荡,倒也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小王爷你只管问就是!”
“如此甚好!”徐玉不禁苦笑,隔了片刻才道,“欧阳大人,你有几个女儿?”
欧阳云鹤呆了呆,原本他以为徐玉要问的问题,必定是朝中私隐,牵涉颇广的隐案等等,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问出了这样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心中却隐隐犯疑,但还是笑道:“小王爷真是风趣,朝中上下人等都知道,老夫仅有一女,早年嫁入了宫中,蒙太后和皇上的宠爱,现封为皇贵妃——也不怕您笑话,我这个宰相,有一半都是靠着女儿的裙带关系啊!”他到也是风趣,最后一句,竟然承认着自己如今身居高位,那是凭着女儿的关系。
徐玉点了点头道:“大人太谦虚了。若没有贵妃娘娘这一节,以大人渊博的学识,这宰相之位,也是非你莫属。就这等话的,想来是一些不得志者,妒忌大人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将宽大的衣袖卷起,露出了带在手腕上的那只镶满宝石的手镯,笑道:“我曾经见过令嫒,这只镯子,就是蒙她恩赐,想来欧阳大人应该知道这镯子的来由吧。据说它本是贵妃娘娘的陪嫁之物!”
欧阳云鹤看到他手上的这只镯子,脸色已经微微改变,不似先时镇定,但他久居官场,自比普通人更是多了份心机和深沉,当即笑道:“原来王爷与娘娘熟识,那就更好说话了。不错,这镯子本是老夫给娘娘的陪嫁之物,娘娘进宫,衣服首饰,自然是不用愁的了,这个只不过算是我们做父母的一点心意。”
徐玉不理他的解释,也不在意他拐弯抹角的想要转变话题,当即又道:“那么,能不能问一下大人,这样的镯子本是一付,另一只如今却在哪里?大人给女儿的陪嫁之物,不会小气到只有一只镯子吧?而且,这也不吉利。”
欧阳云鹤猛然拂袖而起,怒道:“小王爷今天是不是特地来找茬的?另外一只镯子,是被小女小时候掉在了井里,至今为止,一直都没有找到!”
徐玉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怒气,也不在意,依然慢慢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我多心了——只是,我曾在别的地方,见过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想来是被别人拣去了,大人不用生气,等我把话说完再动怒火不迟。”
欧阳云鹤冷笑道:“若是被人拣去了,也属于正常,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表面虽然镇定无常,心中却已经忐忑不安,这个小王爷,他知道了什么?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有另一只手镯的人,也是一个和皇贵妃娘娘年龄相仿的女子,并且,她的闺名也叫做欧阳明珠,不知道大人认识与否?”徐玉说到这里,猛然直直的盯着欧阳云鹤,等着他的回答。
欧阳云鹤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当即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冷冷的问道:“小王爷这样说法,是什么意思?”
徐玉慢慢的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叶上秋露紧紧的握住,然后一直走到他面前,冷笑道:“欧阳大人,我刚才说过,今天我来这里,仅仅代表着我个人的意思,并不代表着王爷或是皇上,若是大人不愿意说,是不是应该由我告诉皇上,由皇上亲自过来问话?”
欧阳云鹤脸色大变,却也毫不示弱的道:“小王爷,就算是皇上过来问话,老夫行得正,坐得稳,也不怕你诬陷!”他一边说着,一边心想着你不过是个刚刚封了个静平王的小王爷,又无权职,能把我怎么样了?只要贵妃娘娘不失宠,谁也奈何不了他。
“诬陷?”徐玉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大人,你最好不要误会了,我并没有想要诬陷你什么,只不过——还有一个人,告诉了我一点小事,贾又兴你认识吧,听说你们本是世交,他前几天刚刚去世了,是被大内高手所杀,他也有一个女儿,是和您的女儿一同进宫,并且也被封了德妃,结果,您如今已经是宰相大人,而他却在天牢里暗无天日的关了近二十年,最后还不得好死,他是真的死不瞑目啊!因为他告诉我说大人,您想知道他告诉我什么吗?”
欧阳云鹤冷笑着道:“他的女儿当年为了争宠,掐死了静安公主,后来竟然还不知悔改,嫁祸给小女,算是罪有应得,皇上仁慈,没有杀他,他不知道悔改,竟然还在天牢里妖言祸众,真是死有余辜。”
徐玉忍不住摇头,这个欧阳云鹤,看样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即淡淡的笑道:“不错,大人说得对极了,他确实是妖言祸众,他竟然说皇贵妃娘娘并不是您的女儿,而是另有其人!他原见过令嫒吗?”
“一派胡言,难道小王爷也信?”欧阳云鹤脸色变了又变,但迅速又恢复了正常,心中飞快的盘算着——难道说,这个静平王爷真是知道了什么不成?如果他手中果真有证据,他不去朝中揭发,跑己府中干什么,总不会是提醒自己吧?或许他要什么好处,听说这个静平王爷自小流落江湖,想来染上了江湖中人的习气,想要乘机敲诈?
欧阳云鹤这次倒也是确实想歪了!
徐玉又回到了椅子边,坐了下来,然后才漫不经心的道:“欧阳大人您说得对极了,这等妖言,确实是信不得的!我们不谈这个,钱宏安你认识吗?大内侍卫——好象当初是你推荐入宫的,对不?”
“不错!我看那小伙子武功不弱,人品也好,就向王爷推荐了他,朝廷正是用人之时,难道老夫推荐个人,还不成吗?”欧阳云鹤现在对徐玉已经没有一点的好感,只想着赶紧把他打发走了事。
“贾又兴就是他杀的。”徐玉这几天也没有闲着,先是查了一下这个钱宏安的来历,发现他竟然是欧阳云鹤推荐入宫做的大内侍卫,心中顿时更是怀疑,若是自己的猜测成立,那么,钱宏安应该就是欧阳云鹤的外孙。
“那又怎样?他犯了事,自有国法处置,又与老夫何关,总不能因为老夫推荐了一个人,就要因此受牵连吧?”欧阳云鹤依然故作冷静的道,心中却已经无法平静。
“小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恕老夫不送了!”欧阳云鹤下了逐客令,他急着要进宫去找那个皇贵妃娘娘商讨一下,如今他已经方寸大乱。
徐玉却完全没有要走的打算,微笑着道:“也好,原本王爷把钱宏安交给了处置,我还想着他既然是欧阳大人推荐的,所以特地来找大人打个招呼,既然他与在从无关,那我现在就回去,严刑逼供,问问他为何无故偷袭于我,杀了贾又兴,是不是意图不轨?啊——对了,他好象还是老钱钱庄的少东家,若是抄没家产,朝廷倒是重重的一笔大收入啊!好象他的母亲也叫欧阳明珠,不巧也有着一只这样的手镯”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腕上的那只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