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青狼关被封锁了,因而叶歆和狼牙只能冒著生命危险爬山而过,幸亏有叶歆的雪藤可用,这才艰难地翻过了高耸入云的苍云山脉的青狼山段。
“兄弟,您没事吧?”狼牙担心问道。
自从受伤之后,叶歆脸色一直都显得十分苍白,而且非常容易疲倦,
叶歆笑著摇了摇头,望著面前的平地兴奋地道:“终于过来了,真不容易啊!”
“兄弟,我们现在要到哪儿?”
叶歆苦笑了一声道:“附近应该有天龙的大军,只是我们狼狈逃到此处,去求助是自讨没趣,还是不见为妙,我们先找个城镇,买辆马车上路。”
“嗯!我明白了。”
两人沿著山路绕过兵营,又向东走了二里路,面前终于出现了昌州的边城容华城的城墙,这是昌州最西的一座城池。由于大军的存在,他们的家属和往来的商贩使的容华城日渐繁荣,与顺州的晓日城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进城,他们便看到街上人潮淘涌。狼牙最为惊奇,虽然见过铁凉的国都,但那次只是匆匆而过,根本没有心情去感受,因而这一次他也感受到中腹地带的繁华。
因为此次要上京,叶歆身上带著几万两银票,一到城中,他首先买下了一辆马车,然后找了一间上等的客栈安顿下来。
“听说了吗?我们的使臣刺杀了铁凉的太子。”
“什么人这么大胆?”
“就是那个名动天下的叶歆,听说他一个人杀败天下高手,原以为是传闻,没想到这么有胆气,佩服啊!”
食客竖起大拇指道:“居然这么有胆,真是好样的,就为这事也要连喝三碗。”
旁边的一名食客伸过头说:“是啊!天下有此胆量的恐怕没几个,听说他单人匹马闯入铁凉皇宫,在三千铁甲卫士包围下,轻而易举的斩下了铁凉太子的人头。”
“不对,我听说他是斩杀了三千铁甲卫士才冲进皇宫,那份豪气,天下第一,连铁凉的三岁小儿听到他的名字都吓得不敢哭出声。”
叶歆听在耳中只觉得好笑,想不到同样的传言在两个国家会有不同的反应,是福是祸还不得而知。
狼牙笑道:“大人,这次你一定名震天下了。”
叶歆苦笑道:“虚言总会不攻自破,况且损失五百兄弟,我宁愿没出使铁凉。”
狼牙顿时默然不语,拿起酒壶一饮而尽。
忽然,门外进来一人高声叫道:“铁凉军攻破青狼关了,铁凉打来了。”
酒馆顿时一片哗然,食客们纷纷站了起来,惊愕地看著他。
叶歆摇头叹道:“还是打来了,此时铁凉士气正盛,屈复清恐怕有麻烦了。”
“大人,此事与我们无关,还是上路吧!”
叶歆却深深明白铁凉的入侵对自己的影响,传言若是到了京城,自己这个使者便有挑起两国战争之罪,可大可小。若是战败,罪就更大了,抄家灭族也未可知。
一路向东走,战争的消息越来越多,平民的神色中已经加上了一丝担心,因为战事并不如他们想像中的那么轻松。虽然屈复清有二十五万大军,然而面对士气高昂、立志报仇的铁凉军,他们只能固守营寨,以减低铁凉骑兵的威力。
而赵和也似乎并不著急于突破,屯兵关口,一边对屈复清形成压力,一边煸动国内的民心,使得铁凉全国上下,都陷入了一种反天龙的情绪之中。
听到消息后,叶歆开始担心自己的辖地,由于交通不便,雪狼关的消息要绕道平安州,再从平安州转到其他地方,所以至今还没有任何有关雪狼关的消息。另一项令他不安的则是战事拖久,他所负的责任也会增加,朝中那些敌对派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场政治场上的斗争将会是不可避免的,处于劣势中的他前途未卜。
狼牙也担心了起来,问道:“兄弟,是不是该先回卧牛城,然后再去京城?”
叶歆也犹豫了,理论上自己应该入京述职,还要去见妻子,然而辖地之事又放心不下,思考了半天,道:“狼牙,我必须尽快入京,你骑快马赶回银州。”
狼牙惊道:“兄弟,你一个人行吗?”
叶歆摇头道:“不怕,我的身分还在,必要时表明身分,官府会派人护送,但银西之事刻不容缓,必须有人前去。”
“我知道了,兄弟有什么吩咐就说吧!”
叶歆走到外面问店小二要了纸笔,写了一封长信,然后交给狼牙,正色道:“黄延功是将才,就算我不在他也有统军之能。这封信是给紫如姑娘的,里面有些交代,我现在说给你听,若是信丢了也能把消息送到。”
“兄弟,说吧!我一定记住。”
“第一,红烈若出兵雪狼关必然先取关外三城,张信之等三将不是良材,若是固守,应能支撑,若出战则必败。让她派人前往三城,命令他们死守城中,不许出战,若能挡住敌势,再命黄延功驰兵增援;第二,若三城已失,悬河走廊以西则再无阻碍,必被铁凉军所占。黄延功手下士兵不足,而且多为步兵,只宜守城,不宜与铁凉骑兵野战,命他死守悬河城;第三,命丁旭停建新城,将士兵民夫调往悬河城助守;第四,令紫如联系朴哲,事情有变,也许计策未能如愿,让他临机应变;第五,天马草原各城守军不许妄动,严密监视各部族动静,一旦有变,立即告知卧牛城。”狼牙一边听一边记,将每一个字都刻在脑海之中。
最后叶歆担忧地道:“此次入京,我也许会因铁凉之事获罪,然而变数极大,让他们各自小心,若一时不能回去,让他们先保全自己,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狼牙惊问道:“兄弟,你是说这次进京有危险?”
自从铁凉事件之后,他与叶歆一路生死与共,已经成了莫逆之交,听到叶歆有危险,怎不忧心?
叶歆泰然地笑了笑道:“我的能力你也清楚,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只是官位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若真的被罢了官,也许会学朴哲一样,去草原上做牧民。”
狼牙激动握著他的手道:“兄弟,无论你到哪里,狼牙永远是你的亲兵统领。”
叶歆摇了摇头,含笑道:“不,是兄弟。”
灵枢山依然是那么的巍峨,然而这一刻的灵枢山变了,不再像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少女,却像是威武的战士昂首挺胸,傲视天下。一向埋伏在云雾中的山峰终于揭开了它的面纱,站在山下便可看到那秃头的火山盆口。
山上没有一丝云彩,使天空显得越发蔚蓝。就在这蔚蓝的天空下,一圈巨大的冰环镶在半山,犹如战士身上明亮的盔甲般光彩夺目。从下往上看,仿佛是天与地之间多了一层,将天地隔开。灿烂的阳光从冰层透下,并折射成无数绚丽彩光,将山下的景物浸在其中,更添无限美意。
离灵枢山十里之外便能看到灵枢山的奇景,道路上,每个人的眼神都被灵枢山的奇特吸引了,一个个扭著头观望。有的边走边看,有的驻足观赏,有的更是朝著灵枢山跪倒膜拜,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著。
“好美啊!”叶歆坐在马车上望著,不禁叹为观止。
马车边路过的人一脸崇敬地赞叹道:“那是仙山吗?怎么会这么美?天下竟然有这种地方,实在太神奇了。”
叶歆听在耳中不由地笑了起来,但他没有解释,他不愿意破坏人们对灵枢山的幻想和崇敬,因为他本身就觉得凝心把灵枢山变成这样与仙境无异,然而他更不愿意与外人分享这一个秘密。
他走下马车抬头凝视著山顶的火山口,心中有些期待,有些焦急,还有些惴惴不安。铁凉的凌云居的经历,使他终于意识自己得尽快治疗伤势,以后所要面对的不只是官场尔虞我诈,战场的铁血无情,还有道术的比拼。二皇子掌握了百名术士,虽说每一个都不及自己,然后他们合力一击的“天行法阵”威力不可小觑,若自己拖著伤病与之抗衡,无疑是自取灭亡。而且还有龙溪城的妖道,他的“血魂大法”更加厉害,若要为五百亲兵报仇,就必须正面对抗“血魂大法”,胜负难料。
来到山下的请仙台前,到这里来求神问卜的人比以往更多,香火鼎盛,人烟不绝,热闹的景象可比京城。随著求神之人的增加,在灵枢山山脚形成了一个市镇,兴起众多的客栈,酒馆和茶舍。
不但是普通人,就连官宦之家也特意赶来参拜,他们发现此处山清水秀,风景怡人,是个绝佳去处,而且仙山在侧,更显得灵气十足,于是便动了心思。不到半年,山脚下已盖起无数山庄、竹舍,连带云锦山等诸山山下也有了庄园。昌州的名流富商,官宦豪门,无不心向往之,弄得原本寂静的山林添上了无限的喧闹。
叶歆对于这些扰乱灵枢山的举动,感到有些厌恶。
“让开,快让开。”一阵急切的叫声在叶歆背后响起。
叶歆闪身回头望去,只见一顶豪华的八抬大轿正往前赶,轿前还有一队士兵开道,把路上的行人一一拨开,弄得鸡飞狗跳,十分混乱。
叶歆抬头望了一眼,见率领士兵护轿的竟然是位三品参将,不禁极为诧异,心道:“让三品参将护轿,看来轿中之人必是一品大员。这昌州之内除了屈复清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人能有如此排场,难道是他?”
叶歆进入昌州后并没有告知官府,一则是铁凉之行算是以失败告终,二是因为叶歆秘访灵枢山,不想让别人知道,三是想悄悄进京,安排了冰柔之事再去见皇帝。
一名护轿的士兵见叶歆看著轿子发愣,并没有让开足够的位置,上前伸手便想推开叶歆。没想到叶歆突然闪开,他扑了一个空,一头栽倒在路边的茶摊上,不但连桌子带茶碗都掀到了地上,他自己也被滚烫的茶水烫伤了手,疼的他噢噢直叫。
“王八蛋,没长眼啊!”被烫伤的士兵怒气冲冲地一脚又踢了过去。
叶歆淡淡一笑,闪身让开,背著手看著他。
“什么事?”轿中响起了男子的声音。
领兵的参将正想上去教训叶歆,听到轿中人询问,连忙走到轿前恭敬地道:“有个不带眼的家伙挡道,一个兄弟上去赶他走,却被他弄伤,卑职正要去教训他。”
“打一顿赶走算了。”
叶歆本不想露出身分,但他既不想动手,又不愿白白受辱,扬声斥道:“敢动手打朝廷命官,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朝廷命官?就你这样子?”参将讥笑道。
叶歆解开外袍,露出里面的官服,冷冷地道:“张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参将见他身著官服著实吃了一惊,当他看到官服上绣著狮子图案,吓得身子一哆嗦,单膝跪倒在地恭敬地道:“参将田志鹏参见爵爷。”
轿中之人听到参将的话才相信叶歆是官,于是撩起轿帘走了出来。
叶歆抬头细看,此人大约二十岁,身上未穿官服,而是一身华丽的金丝短褂,外罩纙云披风,眉宇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别然不同,一看便知是大家公子。
男子打量了叶歆几眼,眼光在他身前扫过之后,面色稍霁,傲气略减,问道:“你不是昌州的官?”
叶歆见他看到自己的朝服后,还是用一种上司看下属的眼光看著自己,心中略为诧异,忖道:“此人居然不把一个子爵放在眼中,必然是个大人物,但以他的年龄看来,似乎不是屈家的人,难道是京城来的?”
田志鹏见他一脸犹豫,躬身禀道:“爵爷,这位是昌平王。”
叶歆一听之下脸色骤变,连忙躬身行礼道:“卑职叶歆参见王爷。”
原来这位昌平王正是已故太子的嫡长子江越潮,现在住在昌州的封地之中,与屈家有密切的关系,也因为屈家力保而成为继位的人选。
昌平王也颇为动容,他虽远在昌州,但京中之事了如指掌,又常与屈复清密议争位之事,自然知道叶歆如今的实力和地位举足轻重,脸色立时就变得和气了起来。
他热情地把叶歆拉起来,含笑道:“原来是叶大人,久仰大名,想不到竟然在此小镇相遇,真是有缘。”
“卑职久闻王爷睿智过人,乃人中极品,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叶歆对于昌平王的变化一目了然,对他也十分谦恭。他心中暗暗衡量这位皇位竞争者,有屈复清的支持,其军力远胜于他的叔伯们,但久居在外则是不利的因素。
江越潮回头指著被烫伤的士兵斥道:“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带下打二十板子。”
可怜这名士兵不但伤了手,还要承受二十大板,心中虽恨,却也只能自认倒霉。
叶歆冷眼旁观,明白这是昌平王向自己示好,含笑道:“谢王爷。”
“这种奴才总是不带眼,经常给我惹麻烦,屡教不改,正好趁这次机会教训他。”江越潮话锋一转,含笑道:“叶大人,传闻说你刺杀了铁凉太子,震动天下,本王听了也痛饮了三大杯。”
“王爷过奖了,事情的始末与传闻有些出入,卑职正准备回京覆命。路过此处,见此山甚美,因而想来看看,不想正巧遇上了王爷。”
“原来如此。”江越潮抬头朝灵枢山望了一眼,含笑道:“此处风景秀丽,本王也是前来游山,叶大人若是有空,陪本王游山如何?”
叶歆心道:“昌平王此举必是想拉拢我,示之以好倒是没有坏处,只是随他一游,灵枢之行岂不是要延缓?”沉吟了一阵,觉得此时不便拒绝昌平王的邀请,免得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因而含笑应道:“王爷盛情邀请,卑职怎敢不从?”
江越潮摇头笑道:“论辈分我该称你一声姑父,你怎能自称卑职呢?”
叶歆愣了愣,想起自己是驸马,这才恍然大悟,含笑道:“若王爷不弃,我们就平辈相交如何?”
“好!”江越潮满意地点了点头,拍著他的肩头道:“叶大人的年龄好像比我大一点,以后称我为弟就行,不必拘礼。”
“好”
“叶兄既然来了昌州,我自当尽地主之谊。田志鹏,叶兄的事交给你了,立即去安排。”
田志鹏见江越潮与叶歆如此亲热,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派人找来一顶小轿,抬著叶歆,随同江越潮来到了山脚边的一处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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