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要——”柳雨菲私处一凉,直接受到魔掌侵袭,在迷乱中回复一线清醒,急忙放开抽回玉手,将那只魔手挡开,口中略带歉意地在华映宏耳边娇声低语道:“哥,菲儿的一切都是你的,只是不要现在好吗?你还有事未做哩!”
华映宏功亏一篑,强忍心中欲火,在她酡红如醉的俏脸上轻吻一下,柔声道:“是我心急了。谁叫菲儿这样美呢。菲儿不要怪我才好。”话虽如此,心火未泄的失意神情也难免浮现脸上。
柳雨菲冰雪聪明,哪能不明白,心下本就对爱郎着实爱煞,于是略带羞意地再偎入他怀中,道:“哥,只要你喜欢,就要了菲儿吧。”
华映宏见她如此善解人意,反倒有些歉然,当下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菲儿,我们来日方长,先做正事要紧。”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柳雨菲细细品味,只觉意味深长,她素来也喜文采风流,却从未听过这般情深意切的诗词。华映宏脑中能记下的都是千锤百炼的佳名,此时窃来随口而出,倒是让她一颗心儿喜得不知飘在何处。爱郎智计武功,英雄豪情,本已令她芳心全系,此时再闻他如此文采,不禁爱到极致。
那本让她有些好感的翩翩公子南宫俊,早不知忘到何处去了。
当下两人整理好衣衫。华映宏不知华龙文字究竟怎样,便口述破虚诀总纲和前四诀,让柳雨菲执笔。廖廖二百来字,顷刻便成。但见一手绳头小楷,与华映宏所知文字,无非多了些许繁体而己,其字纤秀华丽,字如其人,似飘飘仙子一般。
“菲儿写得好字!”华映宏赞道。自己那手毛笔字,却是万万见不得人。
“哥,你是在笑话菲儿吧?”柳雨菲已习惯在爱郎面前撒娇。以她倾国倾城之貌,妩媚之极,让华映宏总是心神动荡,难以自制,忍不住想搂过来亲上一口。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华映宏开始念“天地诀”总纲,却听柳雨菲“咦”了一声。
“菲儿,怎么了?”华映宏奇道。
“没什么,哥,继续念。”柳雨菲说道。她听得这“天地诀”第一句竟与“惊风泣雨诀”开头相同,有些惊奇,但转念想所谓殊途同归,神功心诀有一两句相同也是正常。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华映宏继续念道。
柳雨菲脸上惊奇之色更浓,却未再说话,挥笔疾写,不多时又已将“天地诀”总纲和前七诀写成。
“哥,这天地诀除了少许与菲儿的惊风泣雨诀有异外,九成九倒是一样呢!”柳雨菲道。
“不会吧?”华映宏奇道。却听柳雨菲张口念出一篇功诀,确是与天地诀九成九相同,中间只改数字而已,听来各有奥妙。纵是柳雨菲过耳不忘,只怕也没法改得如此天衣无缝。
“哥,候师曾对菲儿说过,天地诀与惊风泣雨诀有极大渊源。果然是真的。”柳雨菲喜道,俏脸上满是兴奋欣悦之色。
华映宏见柳雨菲高兴,自然也十分高兴,道:“如此菲儿便可参悟天地诀的后两诀了。”当下随口便将最后两诀念出。
柳雨菲急忙另拿纸写上,小心藏好,突地搂住华映宏的脖子,重重地在他唇上吻了一口,娇笑道:“哥,谢谢你!我们去见候师。”然后亲热地挽起他的手臂,两人往外走去。
柳兰柳菊守在门口,见二人走出,不知为何突然俏脸通红,不敢看华映宏一眼,本来活泼的柳兰也不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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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儿,和你一起来的可是华小兄?”华映宏和柳雨菲尚在离候幕白疗伤静室十丈远处,便听得他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候师,正是华大哥。”柳雨菲恭敬地答道。
“晚辈华映宏前来拜谒候前辈。”华映宏也恭恭敬敬地问候道。刀圣之威,仅从那夜身手高绝的龙字五老全部丧生刀下即可见一斑。只怕其武功超凡入圣,已是直追关山月、浪青云等神品高手。
“华小兄不必客气。菲儿,请华小兄进来。”候幕白淡淡道。
柳兰柳菊仍是守在静室门外,华映宏与柳雨菲轻轻推门进去。
候幕白静静地盘坐在一张简陋的床上,英俊无匹的脸上显出憔悴神色,整个人却和谐地与静室融为一体,明明在室内,却又让人感应不到他的存在,只觉得室内空空如也,甚是奇妙。
“华小兄当知幕白为何欲见你一面?”候幕白语气似在询问,又似在自答道:“华小兄的破虚诀修至三层了罢!”
华映宏知刀圣法眼如电,恭声应道:“正是。”
“关师临行前,可曾留下言语?”
华映宏灵觉一动,感应到候幕白问至此句时,情绪也不禁略有波动,想是极为关切。心知天下间能一眼看透破虚诀火候的,只有刀神交代那人了,难怪昨夜刀圣挡住龙字五老时的气度,自己觉得与刀神关山月有似曾相识之感。
当下应道:“当年我曾将破虚诀传给一人,唯其痴情于魔道之女,恐其功成为魔道所用,助纣为虐,故第六诀未敢轻传。今日茅塞已开,若今后遇到,华兄弟便代我传授于他,倒是我误了他这些年了。”华映宏却是将关山月的原话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
“唯其痴情于魔道之女”,候幕白喃喃自语道:“‘魔道之女’却非‘魔道妖女’,关师终肯原谅我了!多谢华小兄大德相告。”候幕白想通此间关节,顿时神情一变,憔悴之色全无,人也神采奕奕,哪像重伤之人?
华映宏道:“刀神前辈临行前,吩咐晚辈代传破虚诀第六诀,请候前辈记下了。”
候幕白道:“华小兄乃当世奇人,关师与浪大侠亦兄弟相称,幕白怎敢自居前辈?叫声华兄弟,已是幕白无礼。然俗礼不可拘泥,叫我一声候大哥可好?”
“候大哥!”华映宏也非拘礼之人,洒脱地接受,便将近百字破虚诀第六诀口授。
候幕白闭眼良久,道:“幕白于天道之悟若有寸进,应是华兄弟之功。”他晋入圣品高手多年,功力境界已临瓶颈,惜无更高深心诀引路,除功力日深外,境界却难再突破。一闻破虚诀第六诀,便知是至宝,从此便能踏上进军无上天道之路。
“刀神前辈还留有龙呤刀一柄,亲手所制石杯三个,均被我藏于隐秘处,待明日取来交与候大哥。”华映宏深知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之理,于此身外之物,倒并无贪念。刀神所留之物,能还刀圣自是再好不过。自己若拿着,或许未见其利,先见其害。
“石杯我留下,龙呤刀应是关师赠你持以扫荡天下,激浊扬清之用,相信华兄弟不会辱没此刀威名。”候幕白洞烛世事,且随刀神关山月多年,对其留刀之意,自是清楚明白。
“候师,华大哥还会剑神浪青云前辈的天地诀,与菲儿的惊风泣雨诀几乎一模一样呢?”柳雨菲自八岁便随候幕白逃亡,又得十年照料呵护,实将他看作父执一般,流露小儿女之态。
候幕白一笑,道:“五十年前,大唐开国皇帝柳随风,乃天地门大弟子,其惊风泣雨诀实由天地诀演化而来。剑神浪青云前辈乃天地门关门执法弟子,我曾领受教谥,获益良多,故而知之”。
“原来如此!”华映宏与柳雨菲对视一眼,恍然一笑。
候幕白看在眼中,道:“菲儿天资聪慧,得天地诀后,定能重现惊风泣雨诀绝世风采。唯复国路险,命途多艰,华兄弟多费心了。”言下竟有将柳雨菲重托之意。
“候大哥若不出手,菲儿的安全岂不可虑?”华映宏不甘心候幕白就此隐退,若是再遇高手,光复会和自由军都抵挡不住。
“天道虽无常,天心虽难测,然冥冥中自有玄机。华兄弟和菲儿均吉人天相,或有奇险,也能化险为夷,因祸得福,幕白已无需操心。你们去吧!”候幕白说完闭目不语。
华映宏携着柳雨菲的玉手,轻轻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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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港,城守府。
三名身材娇好的美女身穿薄薄轻纱,在丝竹声声中轻歌曼舞,全身妙处若隐若现,媚眼不时秋波四射,让每个在座的人都感到是送给自己,其中风情万种,诱人血脉贲张,不克自制。
主座上一名锦袍便服的中年男子,左拥右抱,搂着两名姿色不俗的美女嘻闹。两名女子各端一个酒杯,口中争相娇呼:“秋大人,该喝我这杯了……”
“好!好!,我喝,都喝”美女口中的秋大人一边在两女身上妙处揉揉捏捏,享尽温柔,一边略带醉意地左一口,右一口,喝下美人手中的酒。
两旁侧席各置了三张案几,六名铜盔铜甲的将领各据一案,也是各搂了一名美女,手口并用,旁若无人地调笑着。
大门处隐隐传来吵闹声,秋大人眉头一皱,问道:“外面何事吵闹?”
一名侍卫急急奔出,少顷又回来禀道:“大人,是密谍统带安如山率人坚持求见。守卫不放,是以吵闹起来。”
秋大人冷哼一声,道:“密谍好稀罕么,不见!”上午、下午安如山已经来过两次,均被他令人告知外出,避而不见。
玉龙王国密谍权倾朝野,唯独两大势力不卖帐,一是左相慕容明为道首的文官体系;二是军方,李玄机为家主的李氏、秋浩宇为家主的秋氏、丁自行为家主的丁氏三大家族把持着王国最有战力的三大军团,加上王族司马氏掌握的中央军团和王都近卫军,构成了王国的军事支拄。
秋大人便是秋氏家族嫡系子弟,名秋雷,原在玉龙东部军团任直属师团第一联队长。一年前,玉龙密谍查实他直属部下强抢民女,败坏军纪,交有司治罪,牵连秋雷治下不严及包庇之罪。因秋氏家族势大,改调为珍宝师团第三联队长,西港城守。
依玉龙军制及惯例,师团直属联队长大多顺位提拔为副师团长。以直属师团第一联队长之位,越级提拔为师团长也不罕见。而珍宝师团第三联队长,虽品级未变,实则以师团地位和联队地位而言,已是暗降几级。
秋雷智谋武功本都是上上之选,家传秋风诀已修至七层,秋风落叶刀法有成,晋身七品望八品级数,被视为军方新秀。一年来在偏僻的西港作一方土皇帝,对部下声色之行耳濡目染,倒真的随着纵情声色起来。
因此之故,秋雷不免对玉龙密谍怀恨在心。密谍以鲁神工为饵,并未知会军方,独自调动大批高手行动,还出动了龙字五老,欲将柳雨菲、吕经纬及光复会高手一网打尽,他乐得轻闲。
昨夜玉龙密谍失利,连同奴隶营哗变,秋雷今日上午便有情报得知,故安如山两次来访,他都避而不见,一则是借机羞辱密谍,一则是心中却另有打算。
城守府前的安如山却不知这些根由。以他在密谍中的地位特别又是“寒冰刀”厉星海的记名弟子,所到之处无不受到礼遇。不料这珍宝师团一个小小的联队长如此倨傲。眼见两次拜访被拒,趁哗变奴隶立足未稳进行围剿,抓回柳雨菲和鲁神工的良机稍纵即逝,耳中明明听见城守府内传来莺歌燕舞之声,又被十几名侍卫挡在门外,他不由怒从心头起,再也无法保持沉稳,沉喝一声“闯”。
那十几名侍卫是秋雷亲卫精锐,人人都有不下三品的实力,为首的侍卫更是五品高手,见安如山等人要硬闯,都拔刀相向。
安如山刀未出鞘,默运“阴罗寒冰真气”,全身散发出阴冷逼人的气势,十名密谍高手也提气作势,缓缓向城守府大门内逼去。
众侍卫抵挡不住强大的气势,呈半包围之状后退。为首的侍卫见势不妙,提聚真气,暴喝一声:“快通知秋大人。”长刀卷起漫天刀影,向安如山攻去。其余侍卫也纷纷向众密谍攻去!
当!那为首侍卫被安如山一刀震退三步,手臂发麻,阴寒之气沿脉而上,大惊之下运功相抗,不敢再动手出招。其余侍卫也纷纷被震退,勉强重新合围。好在密谍方面有求于人,都下手有分寸,无人受伤。
警号响起。入门五丈后,黑暗中人影晃动,数十道人影从树上、假山、墙上等各处立起,强弓劲弩指向安如山等人,封住通向城守宴厅的路。
安如山停下。他能感应到,那些劲弩机括所驱,劲道虽强,也还罢了,对自己这批五品以上的密谍高手威胁还不够。但其中十来张强弓,却分明被不弱于五品的高手所执,真气贯注之下,混乱中确有极大的杀伤力。
“秋将军,玉龙密谍密字营统带安如山求见,莫非真要撕破脸么?”安如山贯注真气扬声道。他表明身份,料秋雷也不敢真的撕破脸皮。
“有请安大人到会客厅稍候。”果然,秋雷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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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映宏和柳雨菲从候幕白处出来,便前往鲁神工宿处。
吕经纬正与鲁神工围着烛火谈论什么,见二人进来,吕经纬忙向柳雨菲行礼,又向华映宏招呼,向鲁神工介绍。
鲁神工却是上下仔细打量柳雨菲后,才行大礼道:“臣鲁神工参见公主殿下!”
柳雨菲急忙还礼,口中急道:“鲁相不必多礼!鲁相受先皇重托,为大唐历尽艰难,当受雨菲一礼才是!”说完重新行了一个宫廷之礼。
鲁神工连叫不敢当。
华映宏见鲁神工气色儒雅,神情淡然自若,倒不像想象中作为一个时代顶尖科学狂人的模样。
鲁神工对华映宏道:“适才听吕兄言华兄弟运筹帷幄,奇计妙策,令人叹为观止。果真英雄出少年。”
华映宏道:“那是吕老哥过誉。鲁相机关器械之学独步天下,受先皇之托守信重义,才令在下钦佩不已。”
华映宏廖廖数言,不着形迹地将鲁神工生平最得意之两件事点出。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恰到好处的一拍,让鲁神工对他大生好感,不由问道:“华兄弟竟对机关器械之学也感兴趣么?”
其时华龙大陆人人皆以武为尊,以文为荣,至于机关器械之类被称为杂学,虽也重视,无非为军事需要,从事研究之人地位不高。鲁神工武功不过三品,以机关器械之学被先皇柳清华提为工部副相,实为大大的破格之举。至于从事军事器械制造的工匠,被称为“军户”,世代落籍,隶属于工部之下军械司,比之奴隶不过境况稍好。鲁神工听华映宏推崇其杂学,是以有此一问。
华映宏道:“在下偶有涉猎。其实学问无分贵贱,以经世致用为要。若无所谓杂学,便无社会进步,今世之人或许仍以树叶遮体,刀耕火种,又何来诗书礼仪之荣。”
“说得好!”鲁神工听得“学问无分贵贱,以经世致用为要。若无所谓杂学,便无社会进步”之论,大有同感,且不论华映宏对杂学知道多少,单以此论,便足以让他引为知己,相见恨晚。
“便以弩为例,”华映宏又道:“玉龙以西,赤蒙、银狼、乌孙等草原诸部原为大唐之患,草原之上,人人精于骑射,来去如风,大唐军骑术射术均不如,屡屡大败,不得以筑城彻墙以拒之,犹时时受袭扰。自二十年前,神工弩问世,局势立改,虽普通兵丁亦可持以射杀草原精骑。边境之患大为减轻,百姓少受流离之苦。东边与倭虏海战,神工弩亦建大功。一弩之功,岂是言语可表。只可惜……”
“可惜什么?”鲁神工急急问道。华映宏却不知神工弩便是鲁神工得意之作,当年发明此弩后,才脱颖而出,被先皇柳清华慧眼看中,多次提拔官至工部副相,实则主持工部之事。
吕经纬道“华老弟不知,神工弩便是鲁相之杰作。”
柳雨菲美目盯着华映宏,秋波流转,脉脉含情,一脸期待之色。爱郎行事总能给人意外之喜,却没想到连这机关器械之学都能精通。
华映宏先告罪,再道:“神工弩劲道强,威力大,然有三大缺点:其一,不及远。据闻草原精骑,开弓可射一百三十步,顶尖高手可过二百五十步。而神工弩射程亦仅一百二十步左右,以五十步以内杀伤力最佳。若以远攻近,弓比弩强。其二,装填慢。以精骑之速,一百五十步至五十步内,不过数息。神工弩最快不过三发。敌人侵近后便需弃弩近战。其三,穿透弱。神工弩对普通软甲、盾牌均能穿透杀伤,然对特制厚盾和钢甲重骑,效果有限。”
鲁神工连连点头,道:“这些缺点我也深知,亦想改进,却苦于无法。后帝国大变,再无心思。华兄弟可否赐教良方?”他本性难改,于器械之学闻猎心喜,见华映宏说得头头是道,便知其定有改良之法。
华映宏道:“赐教不敢当,不过确有些想法。具体方法,仍需鲁相以大师之学验证。”
鲁神工、柳雨菲和吕经纬闻言一震,都期待着华映宏说出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