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知南听说她在着手拍电影的事,问她需不需要帮助,经费、人脉、资源等等......
“打住。”
盛星晚鼻梁上一副防蓝光眼镜,捧着电脑坐在卧室沙发里,对沈知南摇头,“经费是固定的,我要是受你额外援助,那不等于作弊么?”
沈知南摘腕表,解领结,井井有条地进行着自己的动作。
他最后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沈知南走过去,在她边上停下,没看电脑看的是她,“写什么呢?”
“写剧本。”
“不找编辑写?”
盛星晚古怪地看他一眼,“编辑不要钱吗,到时候预算请不起演员不是白搭吗?”
“......”
沈知南不太理解她的思维,他在她旁边坐下,笑着问:“想干好导演这一行,据我所知不就是人脉么?互相推荐、互相引荐介绍,肥水向来不流外人田的。”
盛星晚停下敲键盘的动作,干脆啪一下合上电脑,“你想表达什么?”
沈知南挑眉,还是在笑:“有现成人脉为什么不用。”
其实,他的话没错,导演间都是靠人脉关系,你介绍我,我推荐你,毕竟圈子就那么大点儿,多一个人就少一块糕点,所以说这行难呐,哪能让外来人员随随便便成功挤进来呢?
坐在她面前的沈知南,权握宁城经济命脉,至于娱乐圈这一块儿,他也是最大的话事人,娱乐圈半壁江山都是hk的。
他想捧红一个人,太容易了,甚至比他弄死一个人都要容易。
盛星晚摘下眼镜,放在一旁桌上,揉了揉有些视疲劳的双眼。
她歪头看沈知南,“别人给的,和自己争取得来的,是不一样的。”
沈知南唇畔笑意点点,他说:“结果不都是一样么?”
......
盛星晚还是摇头,“不一样。”
沈知南最近很喜欢摸她脑袋,此刻手伸过来,她没躲,躲也躲不掉。
他一边揉她柔顺的发,再开口时嗓音是温柔的:“能少受点苦就能得到的东西,就不要勉强自己。”
盛星晚抿唇不语。
他又说:“有没有看上的演员,你直接给文哲说,文哲会联系公司叫艺人他们腾档期。”
“......”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国际电影呢。
盛星晚觉得好玩,回句嘴:“那我看上的全是些巨贵顶流们呢......”
“请阿。”他懒懒地笑,“顶流还不是捧出来的,要谁?”
盛星晚头顶热热的,全是被他揉的,她这下躲开来,眼里有皎洁笑意,一连说好几个顶流男明星的名字来。
沈知南:“......”
还挺能造,正当他淡笑着准备接话时,盛星晚又挪开电脑起了身,“开玩笑的,拍个微电影复赛请大明星的话,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沈知南人还在沙发里,他歪了歪身子靠到她刚刚坐过的地方,人慵懒又英俊,他感受到了她余下的体温。
他用手撑着脸,看她梳妆台边坐下开始卸妆。
整个房间都是女人的气息。
他喜欢这种气息。
盛星晚卸得仔细,没注意到男人的目光,不过已经开始赶人,“你该回你房间了。”
这不是在沈宅,无需做戏,她
不要和他睡一张床上。
沈知南斜斜倚在沙发里,没动弹,声线懒懒地,“我坐会儿。”
“我拒绝。”
“......”这是在他家。
“出去阿。”
“坐会儿。”
在他格外的坚持下,盛星晚叹口气,没管他,自顾地对着镜子专心卸妆。
卸完眼妆,露出一双清亮纯洁的大眼。
盛星晚的余光,通过镜子看到沙发上的眉眼低沉男人,她倏地想到什么,他从未主动提过自己的事。
对于沈知南的了解,大多是在听别人说,或者在网上看,他从不主动说起过什么。
这不禁让她好奇,“沈知南。”
沈知南应她,“嗯?”
尤其在网上,对这男人的描述更是寥寥无几——沈知南,27岁,家族上位者,hk话事人。
短短几个词条,似能写尽一个人的一生。
盛星晚手里揉弄着卸妆棉,在指间摩挲,她静了会问:“我听说,最开始的hk不是你在管,是你舅舅,还有你的哥哥......怎么......”
“怎么到最后落在我手里?”他笑着反问,接着她没有说完的话。
其中曲折、手段、路数,实是令人难以想象,此刻让她非常好奇。
沈知南不喜欢道过往,他见她好奇,回答时也是云淡风轻,“弱者汰,强者留,自然生存法则而已。”
“......”
沈知南的舅舅——沈枭,真的不算个弱者,曾经也是纵横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毕竟是沈家的男人,绝不是个善茬。
原想就此闭嘴的盛星晚,还是没忍住,把心中所想讲了出来,“可我又听说,你舅舅也是个厉害人物。”
五年前,沈枭让位,突然消失在大众视线里。
那端时日,各类消息传言在坊间散播,比病毒传播得还快,有人说,是沈知南为上位不择手段地逼走自己亲舅舅,也有人说,沈枭只是厌倦了商场而已,所以大方让位。
当然,这些都只是听说。
那么多听说里,从不缺乏道听途说。
沈知南始终维持着那姿势没动,此刻连掀眼皮看她的动作都是散漫的,他的眸里无温无情,只余寒凉。
终于,他起身站起来时说了一句,“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完,长腿优雅地迈过她,经过时在头顶懒懒落下一句,“做个好梦,晚晚。”
见他离开的背影,一股凉意漫上心头。
是阿,沈枭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如果他真的生生将沈枭逼得让位,那么沈知南又岂是善类?
后来的盛星晚常常会听人说一句话,是有关于沈知南的:如果你见识过以前的他,那你一定会原谅现在的沈知南。
第38章
一月的最后一天。
素有小雪,纷纷洒洒如棉絮般笼着整座城市。
盛星晚站在卧室窗边, 放眼看去是十里桃林, 无新叶、无桃花, 只有干枯遒劲的枝亚末梢上星白雪花。
她看雪景看上半小时,只觉得自己做得决定没有错,她要拍《罗生门》(1)。
这天气, 再适合不过《罗生门》。
剧本已完成三分之一,满打满算也还有十天时间,盛星晚没下楼,直接抱着电脑开始继续写剧本。
直到敲门声响起。
她下意识以为是江渔,直接说了声进来, 没想到走进来的人却是沈知南。
沈知南衣衫规整,风度翩翩地出现在卧室。
“你居然会敲门。”她对此表示惊讶。
“......你让我敲门。”沈知南接话。
“也没想过你会照做。”
“......”
沈知南欢着双臂依在门框上, 单脚叠在另一只脚,说:“下去吃点东西再写?”
“嗯......不要。”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 “我怕待会儿灵感断了。”
沈知南拿她没招, 妥协般地:“好, 我叫江渔给你送上来,记得吃,我去公司了, 在家有什么事情联系江渔, 身体不舒服的话给我打电话。”
盛星晚:“......”
她觉得他像个啰里啰嗦的老婆子。
见她只盯着屏幕,不理他,沈知南又进屋走到身边来。
男人气息逼近, 清香低冽。
等他说点什么的时候,他人已经俯下来,一手落在沙发扶手上,薄唇在她额角处轻轻亲了下,另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揉了把问她,“听没听见?”
“听见了阿。”她缩着脑袋,躲他的亲密。
沈知南哪能让她逃,干脆偏脸去亲她耳垂,一边亲还一边恶意地低笑着问她,“听见还不说话,谁教你的,嗯?”
耳朵痒得不行。
心跳却开始加速,被撩拨得尽失矜稳。
盛星晚脸是蹭地一下就红了,她去拍他肩膀,尚不自知话音里有娇嗔之意,“沈知南,你好烦阿......”
沉郁的嗓音近在耳畔,蛊惑人心般地低笑,他又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引她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