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开机的日子定在明早七点,她今晚得好好
休息,找好状态,可不能再让周城失望了。
酒店是剧组提前定好的。
骆流将她放在酒店门口,自己去停车。
刚下车,星晚就注意到有殴打嘈杂声,循声看去,酒店旁边是一条青石巷子,没有灯光,里面传来男人的痛吟声。挣扎,困兽,奄奄一息。
星晚内心挣扎。
她不该多管闲事,但听那声音实在是惨,脚步一动,就直接跨着手包往巷子方向走去。
逼仄潮湿的巷子口,漂亮的女子出现。
巷子没有灯,月色如银盖下来,洒在星晚清丽眉眼间,也照往巷子深处。
她看清了。
巷角里,几人围在那里,烟雾缭绕地抽着烟,一脚又一脚地踢着被打趴在角落里面的人。那人不呼救,只是无力地痛吟。
“我报警了。”
星晚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那群人同时转头看过来,市井地痞气息浓烈,脏话连篇的骂。
四字问候母亲的短句,“我操.你妈。”
有人朝她走过来。
星晚稳住心跳,开始打开手提包取出手机,屏幕都还没来得及解锁,手机就被人一把打掉。
“啪”地一下,屏幕碎了。
混混一把扯掉她的包,砸在地上后看清她的脸,“这婊.子长得真绝,不过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别乱管闲事?”
星晚喉咙发紧:“我的......真的报警了。”
“报警——”对方骂一声,抬手甩了个耳光在星晚脸上,“报你妈的烂b,你还报警,是不是没男人在床上把你干爽,让你跑出来多管闲事?”
星晚被扇得身体一歪,撞在巷子长满青苔的墙上,湿漉漉的。
脑子里嗡嗡作响,脸颊辣疼着。
“贱人!”对方猛地推她一把,把她推到在地后,还在骂骂咧咧,“你知道这臭小子欠我们多少钱吗?你管你爹闲事呢?”
星晚身上蹭满青苔,手掌擦伤,露出猩红的嫩肉。她真的明白了,多管闲事会出人命的。
其余人通通围拢过来,在她面前。
有人蹲下来,扯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你是他什么人?”
脑袋上传来浓烈钝痛,那人扯着她的头发,直接拖着她行走,把她拖到那人面前。她抬头,撞上那男人的双眼,丹凤眼,眼尾上挑,脸上全
是伤,面目俊秀。
现在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
“你来帮他还钱的?”那人拽着她的头发晃着她的脑袋。
不知为何,对方其中一人站出来制止那人粗暴动作,让他松开了星晚,并且说道:“先走了吧。万一真报警了,等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那群人散了。
星晚胸口剧烈起伏,她跌坐在地上,毫无仪态可言。静静坐回,她重新抬头,看靠在墙角气息微弱的男人,“没死吧?”
“没......”男人声音哑的。
月色正好照在两人身上。
“你等我一下。”
星晚起身,四肢都在疼,她走到巷口把散落一地的包中物品捡起来,放进包里,又重新回到男人的面前。
星晚打开一包纸巾,替男人擦脸上的汗水和污渍,“没流血,不用去医院。”
男人低低的,“好。”
擦干净那张脸,星晚整个人怔住。
大海,沙滩,和坐轮椅的男人。
星晚梦中的一切,和眼前男人的一张脸重合在一起。
“我......我们是不是认识?”星晚问了出来。
“对我说这句话的女孩子很多。”那人说。
星晚静静与男人对视,看男人漆黑的眉目,看着看着,心里深处开始往上上涌悲伤,难以抑制地,泪水占据双眼。
她咬了下唇,没流下来。
“你——”她哽了哽,“你叫什么名字。”
“姬苏。”他说。
“鸡?”星晚跟着念。
姬苏澄清:“仙姬的姬,姑苏的苏。”
星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闷了会,又问:“你欠那些人很多钱吗?”
“一百万。”
“本金?”
“十万。”
星晚被这巨额的利息骇到,“完全就是高利贷阿。”
“是阿。”姬苏说,“不是高利贷也不敢用武力催收阿。”
星晚别开脸,不再看姬苏的脸,只说:“那些人已经走远了。那我先走了。”
她起身,裙摆被拉住。
姬苏伸手拉住她,在她回头时,脸扬在月色里看她,“救人就到底。”
星晚抿唇,看着这男人。
那脸......
光光是看着就会让人觉得悲伤。
也没办法让人拒绝,“你要我怎么帮你?”
姬苏没松开她,与她大胆对视:“你捧我吧。好吗?”
捧?
星晚手指一动,“你是演员。”
姬苏点点头:“一个常年名不见经传的群演。我听说你是周城新戏的副导,把我塞进那个戏里,让我赚点钱,还清债务,攒够妈妈的手术钱。”
“好吗?”他又问。
那一刻的星晚,鬼迷心窍地,回了个:“好。”
与此同时,骆流从巷口小跑过来,一眼看到星晚乱糟糟的头发,和青苔斑驳的衣服,皱着眉问:“谁弄的?”
星晚说:“小混混。那些人已经跑了。算了。”
骆流眉还是皱着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搞成这样。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
没办法,也只好说:“先回酒店吧。走吧。”
“等等。”星晚叫住正要转身的骆流,“还有一个人,你帮我背他到酒店房间里。”
“能走吗?”她看向姬苏。
骆流这才发现巷子里还有一个人。
刚刚星晚挡住墙角里的男人,导致骆流并没有看到。
骆流越过女子身形,看向墙角的男人,四目相对,骆流表情骤变!
怎么会......
怎么会,霍西决?
惊得骆流一手拨开星晚,直接冲到男人面前蹲下,用手一把握住男人下巴,促使他高高扬起脸。
姬苏:“兄弟。没见过帅哥?”
骆流手上猛地一手。
不,不是,霍西决不会这样讲话。
骆流起身一连退开好几步。没吭声,脸上灰败一片,脸色很不好看。
姬苏慢慢扶着墙站起来,对星晚说:“我能走。”
星晚注意到骆流的异常,示意姬苏先等等,自己转而去问:“骆流,怎么回事?你认识他还是......?”
“不认识。”骆流开始收拾心情。
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会复活。
令人震惊的是,太像了,像到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间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对面酒店,一扇窗户正开着。
有人将一切尽收眼底。
是余行洲。
他抽着烟,抽完烟后波通电话,“我说别碰那个女的。你们是听不懂人话,那就一分钱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了。”
没等对方说话,他掐断电话。
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一半,余行洲弹弹烟灰,默默注视着小巷里的场景——她让人扶着姬苏,三人移动
缓慢地走进了酒店。
然后,余行洲拨通今晚的第二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