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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周围空无一人。
    抬眼, 是熟悉的环境, 她和沈知南曾经的房间。
    现在只能用曾经这个词。
    掀开被子,身上不再是□□, 而是换上干净居家长裙,月牙色,到脚踝的位置。
    唯一的念头:离开这里。
    推门出去, 一路下楼,在客厅遇见江渔,她停在那里和江渔对视。江渔什么也没说, 看她的眼神里有淡淡悲伤。
    江渔目送她离开。
    一个小时前, 沈知南离开桃源居时, 嘱咐江渔:“让她走。”
    “走......盛姑娘么?”江渔不太确定,有些迟疑地向男人发问, “倘若盛姑娘一去不回的话......”
    ——那就一去不回。
    ......
    星晚徒步往山下走。
    不知走多久,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她经过时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女人的侧脸, 女人戴着墨镜,短发,栗色的。
    女人摘下墨镜, 转过头看向她:“盛星晚, 好久不见。”
    她的脚步停住,打量着女人五官,好半天才认出这人是谁:“姜思琪。”
    不是出国了吗?
    星晚疑惑地微微拧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思琪没回答, 示意她先上车。
    星晚望一眼漫无目的道路,迟疑片刻,还是捏着那几本薄薄证件,绕过车头上了车。
    她和姜思琪多年未见。
    以前,也是不对盘,姜思琪是西决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但是她的出现,打破了姜思琪和西决二人间的平衡。
    上车坐稳,系好安全带。
    姜思琪点火起步,挂着空挡缓缓下坡。
    “你一点儿没变。”姜思琪开启话题。
    “是吗......”她的精神还是有些恍惚,没头脑地问一句,“你怎么突然回国。”
    姜思琪转头看她一眼。
    收回视线时,淡淡地回答:“西决的死不是意外,我当然要回来。”
    空气陷进沉默。
    提起霍西决,两个女人心情都非常沉重,且悲伤。
    星晚好半晌没吭声,过了会儿,轻声说:“你送我去第一医院。”
    “干嘛?”姜思琪去按中控台,打开车窗,“你该不会就想这么去找顾惊宴对峙吧?”
    找死呢?
    山风从窗户里灌进来,拂乱星晚披散着的发,乌黑发丝在眼前飞舞晃荡,模糊视线,旁边的颗颗桃树在疯狂地后退。
    她坚持:“送我去医院。”
    姜思琪没说话,下山后直接往第一医院开去。
    气氛压抑。
    星晚有些想哭,低头找纸巾,去抽纸时发现手刹旁边的置物桶里有一把匕首。
    一时忘记抽纸,她抬头看专心开车的姜思琪:“匕首?”
    姜思琪嗯一声。
    星晚把匕首拿在手里,□□,很锋利。
    “你准备匕首做什么?”她问。
    “有时候,我在想,要不然和顾惊宴那个混蛋同归于尽算了。”姜思琪带着笑意说的,但是她知道,这不是玩笑。
    第一医院,急诊科。
    星晚是一个人上去的,她直奔顾惊宴的办公室,她以前来过这里。
    她推门进去。
    里面简洁宽敞,黑桌上摆着两盆绿色植物,看得出来被精心打理过,长势很好。
    顾惊宴就坐在那里。
    老样子,一身白衣,眉眼清冷禁欲。
    好似不是人间客。
    嘭地一声,星晚摔上门,喊了声:“顾惊宴。”
    男人缓缓抬头,眼神冷落:“看病的话去挂个专家号,然后排队。”
    星晚开门见山,挑重点说:“当时撞死西决的司机史汉三,是你顾家的老管家,看着你长大更是对你忠心耿耿。事发后,你撇得一干二净事不关己,你给了史汉三多少钱让他一人认下所有罪责?”
    顾惊宴手里有只钢笔,合上笔盖后,轻轻地阿了一声。
    “恢复记忆了?”
    看他一副淡漠地样子,星晚皱眉:“你不准备给一点解释?”
    “......”顾惊宴放下钢笔,语气闲闲地,“你是霍西决他老婆,还是他妈,我要给你什么解释?”
    “顾惊宴——”星晚隐着怒,“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不爱东霓,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让我不敢想的,你是要毁了整个霍家。”
    “所以你很不满。”顾惊宴从白大褂里摸出手机,打开看一眼,“失陪,我还有事。”
    说完,就直接起身,从桌前绕出来。
    越过她。
    朝外走。
    顾惊宴走出去没几步,感觉到脖颈一刃冰凉,他长腿一停,余光下扫,看见从耳垂下方伸
    出来的尖锐刀尖。
    “顾惊宴。”星晚在他后方,“为什么要让史汉三撞死西决?”
    她只想知道真相。
    顾惊宴不慌不忙,也没回头,语调仍是那么淡:“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犯法。”
    星晚:“回答我的问题。”
    脖间利刃冰凉,锋端快要没入皮肉。
    男人却神色镇定。
    顾惊宴不是一个会被威胁的人,他问一句:“找得到动脉吗?”
    说完,他用手去拨动刀刃,往下移了半寸左右,“这里,割下去才会死人。”
    星晚手开始颤抖。
    连带着,匕首也不停地抖阿抖。
    长廊里,来往的人流不少,纷纷侧目被这一幕吓到——女人拿着锋利的匕首,落在男人脖颈,明明是拿刀的人,看上去却更为紧张。
    有护士已经叫了保全。
    两人僵持不下,星晚一颗心突突突地跳,像是要从嗓子眼儿冒出来。
    突然,顾惊宴侧头,转身,扬手打掉她手里的匕首。
    动作一气呵成。
    匕首在地上弹飞出去,很远一段距离,最后撞到长椅脚停下。
    星晚怔住。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顾惊宴将双手插进白色大褂里,眸色冷淡,说:“别找我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她的后背一僵。
    没等她说什么,男人已经转身离开。
    ......
    医院楼下,姜思琪在车里等。
    在抽烟。
    星晚出来时,头顶艳阳高照,光线刺目。
    她回到车里,说:“什么也没问出来。”
    姜思琪丢了烟头:“我知道。”
    沉默了很久,姜思琪问:“那你现在还回去吗?”
    她愣了下,反问:“回哪儿。”
    “桃源居阿。”姜思琪停了下,还是问了出来,“你现在是已经离开沈知南了,还是说还和他在藕断丝连?”
    “离开了。”
    姜思琪理所当然地点头:“他不和顾惊宴只配爱而不得。”
    “......”
    “你——”星晚偏过头,神色有些不明地看向女人,“你怎么会觉得沈知南他爱我,我只不过是他无聊时高价豢养的消遣,可有可无的。”
    姜思琪意味不明地笑一声:“他爱不爱你,你应该最清楚。”
    星晚抿唇,没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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