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家出来,霍西决就等在楼道里,他一如既往地朝少女展开双臂,“霓霓,哥哥怀里来,不怕的,没事的。”
霍东霓无助地扑进男人怀里,嚎啕大哭。
原以为只是一场意外,没想到却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处心积虑地算计,饶是内心再强大的人,也不能对此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要说:拿把40米的刀来,允许温婉先跑39米。
第149章 难逃48
chapter48
他拥凛冬而来, 尽是寒意。——章记
又是一个寻常的清晨。
天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渗进耳里,窗户上是道道水痕, 滴滴雨珠遇在一起, 汇集,变大,然后不堪重负地往下流。
昏暗卧室里,霍东霓瞥一眼窗外,收回视线,看着上方白花花的墙板。
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不太均匀,甚至因为鼻塞的原因,听上去有些阻塞。
喉咙有些痒,霍东霓下床找水喝。
杯里的水是昨晚哥哥倒上的,已经冷透了,她仰头喝了两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去, 胃里也感受到一片凉意。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下意识地,她看一眼床头的闹钟——7点28分, 大清早的。
要么是脚步声, 要么是轮椅声。
判断谁去开门。
大概过了两分钟, 敲门声再次响起, 霍东霓刚拉开房门想去开门, 霍陈已经从厨房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大汤勺往门口走。
霍陈打开门。
发现外面站着两名警察。
霍东霓也看见了。
她身体一僵,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出现在家门口的警察,一男一女, 正是负责顾溪坠楼案件的那两位,在现场时见过。
一种格外不安的感觉漫上心头。
男警察名叫郑毅,四十出头的样子,方脸,眉开口阔的,是很正派的长相,看上去也是经验丰富,从警多年。
旁边矮他半个头的女警是卢雪,很年轻,短发利落,单眼皮,刚从警校毕业,毕业后分配给郑毅做徒弟。
他们也都看到了卧室门口的她。
先开口的,是郑毅,他用很公式化的问霍陈:“霍陈是吧?”
“阿,我是。”
郑毅从警服内包里掏出证件,打开,又举起来给霍陈看,“南宁城北派出所的,郑毅,现在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有些情况需要了解。”
霍东霓心里觉得不妙,她走上前去,“......请问,是什么事情,需要我爸爸去警察局。”
郑毅看她一眼。
却是卢雪回答的她,带着点宽慰的口气:“霍同学,我们只是想向你爸爸了解一下顾溪平时在班级里的情况,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情况?”
郑毅没打算拐弯
抹角,“有人匿名给警方提供了一段视频,视频内容指向你爸爸和顾溪的死有关系,所以需要进一步调查。”
霍东霓脑子一白,暂停思考。
数秒后,她张了张嘴,又闭上,眼里始终是困惑,缓了一会儿,才问:“......顾溪的死,为什么和我爸爸有关系?”
此时,站在一旁的霍陈却已面色煞白,佯装镇定地:“东霓,你......你不用管这事,爸爸和警察去一趟,很快回来。”
“不,不行。”她拒绝得很迅速,“我和你一起去。”
霍东霓回房间,拿了一件外套后,重新出来,分别看了一眼郑毅和卢雪。
“走吧。”
两人坐警车离开。
离开时,霍西决刚醒,醒后发现家中无人,坐上轮椅出门,被邻居告知父女二人被警察带走。
一听这话,霍西决自然着急,可又碍于自己行动不便,只好急忙拨盛星晚的电话。
刚接通,着急道:“星晚,你过来找我,陪我去趟警察局。”
......
抵达南宁派出所时,天刚擦亮,雨势不减,警察院中有几颗茂盛的槐树,雨点子打得树叶噼里啪啦地响,冲去叶身上积覆已久的灰尘,露出崭新的绿来。
霍家父女无伞,冒雨行走在院中,往警局正门的方向。
警察院中停着几辆警用摩托车,黑色偷窥挂在单侧后视镜上,暴露在大雨中,父女两人从旁经过,蹭了满袖的雨水。
进到警局,卢雪告知东霓,她只能在审讯室外面等待。
她点头,认可。
审讯室外有三人座的排椅,银色不锈钢的,表面有数个规则排列的圆形小孔。
东霓在正对警局大门的长椅上坐下,伸着双臂掸了掸水珠,眼皮一抬,看见警局外的院中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颀长、清冷、纤尘不染。
顾惊宴撑一把黑伞,在阴沉的天幕和大雨中缓缓走来,伞沿微垂,遮住他清冷眉眼,只露出英挺的鼻和薄削的唇,唇绷成一条直线,带来黑暗的气息。
东霓条件反射地从长椅上站起,目光停滞,粘在男人身上,等待他的逐步靠近。
警差局正门有数级台阶。
男人拾级而上,昂贵皮鞋上步满来时渐上的水意。
东霓看着他收伞,优雅地将伞插进
门边的伞桶里后,他抬眼,也看见了她。
两人无声对视。
大约十秒过后,他再次抬步走向她。
比他更快一步的,是他身上淡淡皂香,在雨天里闻来是格外的清冽。
“顾——”
“让你爸卖房子。”
剩下的“惊宴”二字卡在喉咙里,她的脸上出现迷茫,苍白的唇动了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卖房子做什么?”
男人单手插包里,冰冷眸光扫一眼审讯室,又毫无温度地看向她,低沉冷漠地回答:“卖房子准备好钱,请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律师。”
东霓还是不明白,却从心底升起浓浓不安。
“谁要告我爸?”
顾惊宴对上她水雾朦胧的眉眼,微微俯身,低脸去看她的眼睛,视线深入她的眸底,认真阴鸷地说了一个字。
“——我。”
那一刻,东霓看清了男人眼底的黑暗。
没由来地,内心就开始觳觫不安,她张了张嘴,因为紧张而变得结巴,“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我爸?”
顾惊宴从西装外套里摸出手机,滑亮屏幕,点开相册,选择视频,点开最新一个后递给她看。
她顺势接过手机。
视频上,是教室背景,画面上有很多学生。
很清晰,只是拍摄角度有些刁钻,一眼就知道是偷拍,镜头还不停地晃荡着,时不时露出一个桌角来,桌角边缘木皮剥落,露出裂痕。
主角是顾溪。
顾溪站在桌位前,低低埋着头,他面前站着对他大声训斥地霍陈。
看见霍陈,东霓的心提了起来。
霍陈拿着一本书卷作一个筒,嘭嘭使劲敲在顾溪的桌面上,桌面上那几张卷子被震得哗哗作响。
敲完后,霍陈用书筒子指着顾溪骂:
“你要是不乐意学就滚回家去,反正你家有钱是不是,那就回家待着好了!”
“你说你哥哥那么优秀一个人——你是他弟弟,怎么能这么不自律!”
“顾溪阿,有你哥哥做榜样,你可不能在学校里这个表现!”
“......”
霍陈噼里啪啦地一通数落,就像是在家里训斥她似的,在班级里也经常这样,视频里的霍陈,更是围绕着顾惊宴,将顾溪数落得一文不值。
顾溪听了很久,一直低着头,也看
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霍陈对他这幅不痛不痒的态度很是恼火,又重重地敲了几下桌子,见顾溪还是没有反应,索性用书砸在少年胸口。
“你是聋了?!”
东霓想起来。
那天,霍陈正好是下午最后一节课。
那节课过后,顾溪上天台,给她打电话,然后选择跳楼自.杀。
完了。
一切都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