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这里离公交车站又不远。”
阮西抢着去拉行李箱,还没忘阮北脸上的伤:“要不我今天不去学校了……”
她说话间有些犹豫,明天早上她有节专业课,从家里赶过去不太来得及。
阮北看过他姐课表,当然不想姐姐大早上赶公交去学校:“不用,我一会儿就把所有情况发你手机上,给你解释清楚。”
见阮西依旧游移不定,阮北急笑了:“唉呀姐姐,我都不是小朋友了,快去吧,再晚你回学校天就黑了,不安全。”
“要不……我送送阮小姐吧。”
殷卓看他们姐弟俩相处挺有意思,他也有个姐姐,不过他姐那真的是大姐头,能把弟弟天灵盖拧掉的那种。
阮北的姐姐看着娇娇小小,不说话的时候很文静漂亮的小姑娘,一看见弟弟脸上的伤,立刻像只护崽子的老母鸡,翅膀都支棱起来了。
阮北眼睛一亮,心动不已:“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殷卓不在意道:“你也知道我那边情况,每天好几个人一起盯着监控,都快给我盯成斗鸡眼了。”
以前冉玉生和冉夫人出门,他们还能跟着出去,现在雇主一个不在了,另一个宅在家里不出去,他们就只能盯监控,唯一的活动就是在冉宅附近巡逻。
“那就谢谢卓哥了。”
阮北很是高兴,他姐提着行李箱挤公交多难受啊,还得转车,特别不方便,殷卓能直接把她送去学校,省好大功夫呢。
男人和少年直接谈好了,阮西还没来得及说话,殷卓已经把她的行李箱装进了后备箱。
“小北!”阮西气的拍了阮北一下,不认识的人,她怎么好意思坐人家的车。
“姐,没事,卓哥不是坏人。”
阮北敢让殷卓送他姐,信的是冉玉生,大佬能让殷卓保护他妻子,说明这人确实可信。
阮西最后还是上了殷卓的车,行李箱都放上去了,不上能怎么办?
阮北回家后,爸爸还没回来,因为他脸上的伤,妈妈果然被惊着了。
阮北就简单解释了一下,大致就是他今天去图书馆,遇见一个阿姨晕倒了,阮北就帮着送了医院。
那个阿姨特别感激他,非要送他一块手表——这是他们商量好的说法,冉夫人送到手表总不能一直藏着。
而且以后或许还会有往来,先在这里做个铺垫。
阮北把手表拿给妈妈看,阮妈妈急道:“怎么好收人家东西,咱们得还给人家。”
阮北说:“她非要给我的,不收要生气,妈,有钱人都是这样,你帮了他们,得收点报酬他们才安心,不然会以为你图的更多。”
阮北心里小声忏悔:“对不起了冉阿姨,不是故意黑你的。”
“是这样吗?”
阮北用力点头,阮妈妈就信了。
“然后我晚上回来的时候,遇见小流氓欺负小姑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是不是,我就去见义勇为了。”阮北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说。
“你这傻孩子,你怎么能自己往上冲呢?你报警啊,找大人也行啊!”
“这不是事急从权嘛!”
妈妈果然最先担心地是他的安全,阮北鼻子发酸,抱着妈妈叫唤:“妈妈我受伤了,疼,你跟爸爸讲,不要骂我嘛。”
“蠢孩子,就该骂……”
阮妈妈嘴里说得厉害,忙不迭的去找红花油。
第20章
阮北顶着脸上的伤去上学,惨遭同学围观。
打架斗殴别人是不信的,或许因为自小有姐姐护着竹马宠着,少年阮北性子软和单纯,连脏话都不讲的,更别说跟人打架。
因见义勇为救的是宋嘉熙,他连提都不想提起,于是便找了个借口,说不当心摔的。
宁愿同学笑话他,也不想再跟宋嘉熙扯上什么关系。
那日姐姐到学校之后,给他发了个消息报平安,转头他又特意跟殷卓道谢。
第二天殷卓给他送来一瓶药酒,当时阮北还在学校,是阮妈妈收的。
等阮北回到家,惊讶地发现,他妈提起殷卓,一口一个小卓叫得亲热的很,显然对殷卓印象十分不错。
除了那瓶药酒,殷卓还带了冉夫人送来的礼物。
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家里阿姨拿手的点心,可以助眠的熏香,年轻小女孩儿的水晶发卡,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的家用辅助治疗仪——这是听阮北无意间提起,阮爸爸腰椎有点儿毛病,特意准备的。
价值先不论,这些礼物可以说是十足用心。如果直接送贵价礼物,阮妈妈一定二话不说拒绝掉,可这些东西,很明显包含了人家的心意。
当时阮北不在,殷卓又说了他很多好话,对于阮家夫妻来说,夸他们不算什么,夸他们家小孩才会让他们高兴。
殷卓来之前是接了任务的,冉玉生有心想与阮北交好,希望能在他离开之后帮忙看顾一下妻子。
于是在雇主的授意下,殷卓状似无意提起冉家没有孩子,又说冉夫人对阮北一见如故,还说他跟冉先生年轻时有几分相像。
明示暗示,阮妈妈终于明白了殷卓的意思。
原来这位有钱人家的太太,是看上他们家小北了呀!想认个儿子。难怪会第一次见面,就送手表,现在又专门送了礼物过来。
自家小孩儿果然讨人喜欢。
阮妈妈心里美滋滋的,觉得殷卓,还有那位冉夫人实在很有眼光。
不过两家家境毕竟有些差距,也并不了解彼此情况,还有就是,没有问过阮北的意思。
最后阮妈妈没把话说死,只说既然有这个缘份,便先当亲近的朋友处着,若是日后缘份到了,两边都同意,再说以后。
基本目的达到,殷卓便高高兴兴告辞,回去复命了。
阮北回来,听妈妈说过后才知道这些情况,心中觉得冉家果然是厚道人家,他不过帮了个微不足道的小忙,竟一直惦记着。
之后一周,冉夫人忙着陪伴冉玉生渡过最后的时光,一人一鬼片刻不愿分离。
无杂事扰心,阮北便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
他的重学过程,说顺利也顺利,困难当然也有。
一些比较简单的知识,重新学一遍,再多刷刷题,慢慢就捡起来了。但有些比较困难的知识点,确实需要老师点播讲解。
这会儿还不像后几年,网络视频课很容易找到,那些学习相关的软件发展得也不完善。
有时候遇到解不了的题,想找老师问,可他还在回忆重温之前的课程,一次两次还好,多了老师该奇怪了。
阮北就想着,要不找个家教,他现在有钱了,一声姨姨换的两捆零花钱,他藏在被窝里偷偷数了好几遍,有十万块呢。
找个可以周末补习的家教,他全天上课,能补一点儿是一点儿。
“要是有个可以随时解答难题的随身老师就好了,我也想要个哪里不会点哪里啊!”
为了找合适的补习老师,阮北还特意跟他姐打听了一下。
他之前有想过去那种补习机构,不过那都是补习班,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不是具体缺哪一块儿,或者短哪一科,跟班比较浪费时间,且效率低。
所以最好是找单独的补习老师,从性价比上来讲,找个理工科的大学生最合适,时间灵活,价格也不会太贵。
他可以把平时遇到的难点攒起来,周末一起解决。
阮北借口帮同学问的,阮西对弟弟的事一向上心,立刻就帮着打听起来了。
至于为什么不找他姐补习,阮西是文科生,当初物理化学烂到一塌糊涂,分科后年级排名一下子飙升了好几百。
英语还能帮阮北补补,理科真的算了。
不过这周肯定是不行的,阮北记得,冉玉生的时间快到了。不管到时候什么情况,他肯定都要去看看,送冉叔一程。
他也跟殷卓说好了,到时候来接他。
阮北没等到殷卓,周六那天,他在学校门口见到了冉夫人。
不过几天未见,冉夫人气色差了很多,脸色苍白,唇色暗淡甚至泛着不健康的青紫。
她的眼睛红肿,哪怕细心打理过,依旧能看出神色间的憔悴。
阮北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中午临时有事,留在学校吃饭,然后跟冉夫人,找了个饭店包厢说话。
“冉叔他……”
“玉生昨晚走了。”
冉夫人扯了扯嘴角,很勉强地想笑一下,最终也只露出个不成形的笑容:“我知道他要走了,昨天一整天心惊胆战,恨不得直接抹了脖子跟他一起去。”
阮北吓得脑子都木了,急道:“冉姨,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冉叔知道,该多伤心啊!”
“咳,别担心,我不会自杀的。”
冉夫人抹了把脸,用手遮着眼睛:“玉生说,他见过一个自杀而死的鬼,不敢投胎入轮回,说是要受罚的。我倒是不怕罚我,可我还想跟玉生求个来生,求生生世世,我要是被罚做个畜牲,如何再跟玉生续良缘。”
这种事阮北倒是第一次听说,想来是冉玉生知道他怕鬼,所以没跟他讲。又或许干脆是他编来骗妻子的,好让她好好活着,不要妄自轻生。
不过阮北觉得听起来有点儿像真的,姑且当作真事来听。
冉夫人大约是太难过了,又无人可说,于是也不管阮北如何看,只一股脑地把话倒给他:“玉生答应我,奈何桥上等我,便是死了,我们在地府做一对鬼鸳鸯。若是要喝孟婆汤,我们便牵着手喝,哪怕忘了,一看呀我们牵着手呢,也该晓得是最爱的人……”
所谓地府不过是冉玉生和阮北的猜测,冉玉生这话,更多的是哄妻子安心。
也说不得,就是他的真心话,他早便同阮北说过,盼着真有奈何桥,容他等一等妻子。
“小北,你见过鬼差吗?可能帮我问问,若是玉生留在地府等我,能不能让我见上一面,牛郎织女,一年也总能见上一面呢……”
阮北又难过又想笑,可这会儿真不能说什么打击冉夫人的话,冉叔好不容易哄好她。
于是阮北很认真的想了想,说:“我只见过冉叔一个,不是,我只见过两个鬼,暂时还没见过鬼差,若真有一日见了,我帮您问问。”
他这话就真的是安慰冉夫人了,他那么怕鬼,此生都不想再见到第三个鬼了,更别说去找鬼差问话。
冉夫人得了他的话,却安心许多,她的心思很单纯,只要还有盼头,她就能坚持下去,若真的一丝希望也没了,整个人都精神气儿也就没了。
“对了,小北,玉生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冉夫人神色间略带迷茫,显然也不太明白,就是个传话的:“他说,你家楼上住户不简单,他初遇你那天,本是跟着你上楼的,在那家门外被拦住了。”
“跟我家那个佛像不一样,他能感觉到,佛像的功能好像类似于辟邪以护平安,但你家楼上有很对他而言很可怕的东西,一种暗藏的杀机,专门针对鬼类,能让他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