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玄山的另外一边,突然传来了一种非常怪异的波动,从空中洒然而下,透过了混战现场里的每一个空间。
这种波动的感觉,就有点像是在海上乘船,正在专心做着一件甚么事的时候,突然整个船身被一阵潜沉在海面下的暗波所透那般,可以让所有人的平衡感觉,瞬间失去了作用,让人猛然立脚不稳。
虽然这种感觉和地面所立之处突然毫无预兆地震动了一下那般,可以让人眨眼时间失神的感觉非常类似,但是对那些功力高超的高手修真来说,他们在有所感觉的那一刹那,马上就明白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即便是浮身在空中拼搏的人,也都同时感受到了这种特殊的现象。
正在厮杀的众人,被这一层怪异的波动所透,每个人都身下由主地震了一下。
有些人因为这一震,本来要躲闪敌人的攻击慢了一些,当场被杀得血流如注。
但是也有些人因为这一震,敌人的攻击突然转偏,反倒让他们本来应该伤在敌手的攻击下的情况,侥幸逃过了一劫。
七罗汉里,专以“感业心眼”侦察起应功法着称,七罗汉中唯一的女性修尼“占察姁”,一身苍玄尼袍,容貌圆润,双眼微合,手持一支佛门短铲,风姿纯和,不愠不火,看起来就是个有道修尼的模样。
在这阵怪异的波动过后,她原本微合的双眼突睁,往怪波传来的方向远眺一眼,讶然地说道:“盟主,太玄山南面出现了特异的空间波动,该处必有巨变发生……”
她的话音还没完,场中的蛟头魔人忽然“叭”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蛟头回栘,往振波传来的方向长伸而出,两眼之中“唰”地射出了长度几乎超过十丈的强烈光柱,一红一紫,令人睁眼难视!
紧接着,蛟头魔人血红漓漓,尖牙密布的蛟口倏地大张,仰头发出了尖厉至极,长亮绝伦的浩浩长啸,音性暴怒,充满了凶残的仇恨!
啸音一现,震波突出,蛟头魔人身边的地面突然就像是被甚么巨大的无形重力所压那般,“噗”地陷出了一个四五丈方圆的陷落范围,地面上的草木岩石,整个被压得扁扁的,就算是极硬的青石,也被这种无形的压力,给完全挤进了土中。
这种将方圆内的地面整个压陷了两三尺的无形劲力方现,陷下的范围突然往外噗噗叭叭地扩散开去,看起来反而有些像是一圈水面的涟漪,不停地往四面八方流滚而开的模样。
“小心蛟魔的震音压力……”占察姁眼见蛟魔终于动作,连忙就发话提醒众人。
围在蛟头魔人四周的七罗汉,当然都是功力高超的修真,其实不用占察姁提醒,每个人都几乎是立即地采取了行动。
八角方位丝毫不退,七罗汉齐齐大喝一声,同时双手虚抱,浑厚的真元掹提而出。
当不断扩大下陷的地面范围延展到了七罗汉和裂天剑皂的八方之位时,七罗汉沉重无比的真元运出,先一步就脚下陷落,和蛟魔放出的压力对抗了起来。
七罗汉虽然只是双手虚抱,完全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但是就在七人的身前三尺处,突然就凭空叭叭啦啦地,爆起了灿亮的紫红色光焰,真元互刮的厉气,在空中产生了强亮的芒焰。
唯一不同的,便是正中主位相对的裂天剑皇,他金袖缠腕,单手竖前,从腕间到掌缘,再到五指之尖,来同爆出了一条条宛如电蛇的裂裂亮芒,顺着竖起的手掌不停流转,同时连连不停地从手上拉出长达五六尺的扭曲电光,每拉出一条亮芒,就在身前七八尺的地方炸出一团团的紫红爆光,发出了蓬蓬的巨响,夹杂了手腕间“裂天剑气”特有的劈哩叭啦裂音,简直就像是神仙和妖魔在隔空斗法一般,让人望去只能咋舌。
七大罗汉同时鼓气力抗,却骇然地发现即便是七人同出,蛟魔透音而发的无形暗压,却依旧是重逾山岳,丝毫没有因为其以一敌八,而有稍微减弱的感觉。
光看蛟魔这初一出手,就将七罗汉压住的气势,难怪之前派出的高手,会这么样地就全军覆没了。
蛟魔在周围的高手同时力抗之下,长伸远眺的巨大蛟头终于转了回来,张口长啸的声音不但依然源源不绝,更且已经转而针对周围的正派高手而发。
啸音突厉,冲天的波动更加剠人耳膜,这时候的音量,已经大到战场中的混战,完全无法继续下去的地步了。
所有还在地面上混战,功力较浅的邪修,已经无法在这种裂音滚滚,充斥全场的情况下,继续战斗。
因此他们个个只能停下了手,真元聚集,封住了耳窍,倾全力地稳住被音波震得浮动乱跳的真元。
七罗汉功元尽提,下陷的足桩再没而入,七个人几乎膝部以下,都整个陷在地面之内了。
而裂天剑皇单竖而出,电流绕腕,虽然叭啦叭啦的裂气声和长尾破压的流芒连连闪个不停,但是他体内的裂天剑气仍旧还是以收束为主,并不外放。
不过当蛟头魔人注意力转到了眼前,浸浸的压力立时加沉,裂天剑皇纯以收束为主的气机也有些难以应付,便即五指倏张,外放气诀陡然开散。
就在裂天剑皇的身前,从他开张的五指之间,猛然劈哩叭啦地窜起了五条长达七八丈的电流芒尾,同时五芒互缠,彼此之间更是电光互激,蓬蓬叭叭地溅出了更亮更长的裂气光尾,乍看之下,简直就像是从他手上放出了一条由电流所组成的长龙那般,在裂天剑皇和蛟魔之间不停扭腾飞滚,轰然的气爆声,震得人双耳发麻。
就在蛟魔注意力拉回来之后,音质转厉,七罗汉身前三尺处劈哩叭啦猛爆长放的紫红色焰尾猛然加长,几乎已经快要把七罗汉的身形都给包在里面了。
真佛宗七大罗汉,作梦也没想到这个蛟头魔人,力量竟然强横到了这种地步,以其一己之力,居然能够同时对七大罗汉使出这种程度的如山压力,在蛟魔长啸之音转厉之际,沉重的力量瞬间增加了快一倍,让七大罗汉的额头部不禁浮出了汗渍。
蛟头魔人眼见周围的这几个人,功力之深厚不比一般,终于双手开张,猛然往下一压……
七罗汉身前叭叭连响的长焰光尾,一转而变为轰然爆震,七人被这猛然再加的巨力所压,入地及膝的桩马,居然就像是老牛犁田般,身不由己地往后退了四五尺远,等于是将七罗汉的合力给整个推了出去。
七罗汉之首的占察姁,额头渗汗,真元聚抗中,猛然大喝:“盟主,蛟头魔人功力太强,除了盟主外,我们有些抵不住脚了,诸位师弟大家闪位进击!”
话音一落,七罗汉的包围圈倏然产生变化,每个人都浮身而起,闪过了迎面压来的重力,同时身形掠移,准备开始真正动手。
纯以元气压力较量的场面,立刻变成了真正的近身搏战!
当七罗汉正面抗住蛟头魔人崩发的压力圈围一变,第一个窜身切进压力波空隙的,就是七罗汉中身形最为高大猛悍,粗眉粗目,脸上还有许多横肉,额上箍着一个头陀环,凶恶之相看起来也不会输给一些邪宗的恶人哪里去的“满驮罗”。
他的手上提着一支透体精钢所铸,论重量只差一些就要被列入六大重兵之一的“重业难破韦驮杖”,偏身侧进,左手开掌牵引风压,身形滑溜无比地穿入了蛟头魔人放出的压力边缘,在蛟头魔人身侧四丈外弹身纵起,双手抡杖,六千条气机瞬间同时集中在杖头一点,“叭”地一声,就如同点灯般亮起了一团瓜般的莹莹亮芒,连芒带杖,对准了蛟头魔人那比一般人大出许多倍的骇人蛟头,就是一杖劈下!
第二个飞身而近,发动攻势的,则是七罗汉中唯一在光头上戴着顶青汪汪的怪斗笠,而且在这个斗笠下还有左右两挂青须流苏,佩上身穿土色化缘服,足踏草鞋,其形象之怪,绝对让人一见难忘的“西雷幢”。
西雷幢手中所持的,是一支杯口粗细,上下两边都有四颗化缘耳铃的“缘铃化生棍”。
这只长棍,看起来虽然没有满驮罗的“重业难破韦驮杖”那般沉重,但是也绝对不是没有几分天生臂力的人,所能够耍弄得起来的。
七罗汉中,这两人正是以力为强的两位高于,令人意外的是,此二人既是以力着称,一般来说灵活度或有不足,却没想到事实回非如此,这时切入蛟头魔人强大的压力内,首先一左一右,发起强悍攻势的,竟就是这两位罗汉。
西雷幢也和满驮罗一样,都是双手持兵,所有真元汇于一点,在清脆的化缘铃声中,“缘铃化生棍”唰啦啦地放出了一条条,一支支,看起来密密麻麻至少超过一千根的棍影,让人看得眼睛都会花掉。
蛟头魔人张着血盆大口,一气长拉的震耳啸音,就在七罗汉的移位闪变中,即刻消停,啸声一去,满驮罗重杖的嗡嗡响音,和西雷幢清脆的铃声,已是如鬼魅般地栘近,其动作之快,化压之巧,确实不愧着名真佛宗的高手。
蛟头魔人紫红色的眼光一聚,不退反进,左右开弓,就对准了正面的裂天剑皇,甩手贯出连续四道长亮的紫红色闪光,紧接着前窜的身形立时反挫,竟然以一种难以想像的速度倒身飞射到了身后那位罗汉的面前,对于满驮罗和西雷幢的同来重击,根本理都不理!
满驮罗和西雷幢,终于见到了身法之速,听说连“大罗仙宗”专修“化影大法”的回形真人都远比不上的蛟魔速度。
蛟魔一往前冲出,满驮罗和西雷幢就知道蛟魔只不过是闪眼一瞥,显然便已经看出了二人合击的力波,最弱之处是在那个方位,心中不由得猛吃一惊。
蛟头魔人这种眼力,实在是二人极感惊讶的。因为二人在这-击之小,劲力重心变动了王少七八次,在二人的经验中,实难想像竟然有人能够一瞥眼之下就给瞧了出来,即便蛟头魔人现在的形象,实在很难用“人”来形容。
蛟头魔人这一往前飞窜,正好让二人所有的劲力击在空处,等到它所闪栘的方位力波上补,它的身形早已先一线地去远了,因此对蛟魔而言,确实是可以连理都不理的。
二人身在空中,同时大喝一声,手中的劲道挫偏,“重业难破杖”和“缘铃化生棍”的攻力瞬间偏栘,紧随着蛟魔前飘的身形快速拉转,使力之急,使得二人在空中的身形立刻倾侧横翻了出去。
精化如灯的杖芒和铃声密密的棍影,嘶啦啦地在空中急速弯转,变式之快,确实不愧高手之称。
但是令人更感意外地,蛟头魔人偌大的身躯,宛似化成了弹劲无端的幽影,二人好不容易偏气拉劲,控摄的攻击元力对着蛟头魔人急追而去,却未料到蛟头魔人那一层淡影又倏然反飞而出,致使二人欲再转劲,已是有所不及,杖灯棍影,哗啦直泻而出。
蛟头魔人前窜贯芒,紧接着倒飞而出,由其抖手放出的连续四闪,芒气之强大与速度之急快,根本让人瞧下清蛟头魔人放出的气芒是个甚么形状,只觉得叭哩叭哩地连起快密的四声轻响,紫红连亮,其他甚么也瞧不见。
然而对裂天剑皇而言,蛟头魔人双手贯出的这四道亮光,却是让他双眼倏睁,竞从眸中蓬蓬地放出了宛如电般的细细爆芒,须发崩张,波波而动。
在此之际,他的周身也猛然就像点着了无数个炮竹那般,劈哩叭啦地蛇电现九十九条,几乎布满了裂天剑皇周身的每一个部位,同时上下下停快速地流窜,流电炙殛空气,升起了阵阵轻烟,看起来简直就像刚受天雷劈中那样,其形像之万烈,令人难忘。
裂天剑皇双手上举,同时交错下划,两只手掌顿时拉出了两条沉厚雪亮,叭叭连爆的光电流芒,直如大河般地在其身前交错而出频闪不停的流爆,立则映照得场中快速地明暗相闪个不停,让人的眼睛几乎难以承受。
空中的闪雷,通常一现即隐,即便凑巧见着了如蛇婉蜒的长亮电形,也是霎眼即逝,便是想多瞧片刻也是绝不可得。
然而裂天剑皇此时自双手拉出的这两条交错亮电,却使人完全打破了这样的认知。
因为这两条又长又亮,又粗又厚,精亮频闪,厉裂直响的长芒,活脱就是两道续闪不灭的流变电光,左右交叉而出,正正地挡住了蛟头魔人脱手贯来的连续四闪紫红烈芒。
两光相撞,轰然而爆!
裂天剑皇交错的流电挡住了蛟头魔人那比闪电还快的连续四击,从第一响开始,巨震之后,强波滚出,就算是真佛宗高手级的人物七罗汉,也被这一波外爆的气劲给推得身形直往后退,差点就维持不住圈住蛟头魔人的阵形。
七人向后直仰的身形还没稳住,第二爆开炸,七罗汉已是身不由己的往后直退而出,圈地的阵形散开了近两倍,显然已经有点快要撑不住这种爆压了。
这里面尤其最不好受的,要算是贴身切入发动先手攻击的满驮罗和西雷幢了。
之前七罗汉中素以力强的满驮罗和西雷幢,身处先发之位,对手又是让光明盟一直拼命搜寻,也找不到任何踪迹的蛟头魔人,其功力之神奥莫测,生性之凶悍深沉,早就为光明盟每一个人所熟知,因此这一击而出,几乎是倾尽了二人所有的功力,杖棍之上,密布气层几达六七千层,劲力变化至少有七百次以上,以威力而言,绝对是任何一位修真所不能不重视的。
不料蛟头魔人的眼力恁地敏锐,只在一瞥之下,就瞧出了二人气路密集的七百变中,相差微厘,但是却会慢上那么-刹那的变化力道方位,而且丝毫不犹豫地就抓住了这么一个就算是高手修真,也很难掌握得住的瞬间空隙,以难以比拟的速度从那儿飞窜了出去,使得满驮罗相西雷幢这威力强大,任何人也绝对不敢轻心以对的攻击,顷刻间就像是两张又韧又密的罗网,但是却总是网不到蛟头魔人这只活鱼那般,变得完全徒劳无功,反倒丝毫也显不出二人这一式强烈攻击,具有甚么太大的威力了。
然而二人毕竟是真佛宗有数的高手之一,攻击的力点使不到目标之上,如果是一般的修真,在这样几乎是倾力而出的一击出手情形下,还要临时转栘方向,实在是很难做到了,大概只能算攻击落空,唯一能做的就是收劲再发。
不过满驮罗相西雷幢果然算是真正的高手,如此一泄全劲的情况中,竟然还能急拉气机蹑追蛟头魔人的攻力劲道,硬生生地挫偏了方向,就条鱼儿已经从绸边曳出之后,那已经开撒的渔网,突然变活了那般,衔着鱼尾急追而上,其变化之妙,确然也令人佩服。
但是虽然二人急速转向的变化令人激赏,但是毕竟在急变之下,气机没有办法完全尽现,控制的力道和之前比起来算是差了一些,因此当蛟头魔人的身形完全不合预测地反飞而起之后,满驮罗的“重业难破韦驮杖”,相西雷幢的“缘铃化生棍”,再也追蹑不上,只能带着强大的内劲,猛泄而出。
正当二人心中一沉,以为这一击必定会击在空处之后,连忙就在空中吸气收劲,想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挫身紧追之时,一股强压瞬间爆开,烈电万道,紫红流窜,两人的气机正在收束间,顿时被震得往外倒飞了出来。
就算是以满驮罗和西雷幢这样功力深沉的高手修真,在吸气收劲的当儿,遽受这种比山岳还要重上许多的强横爆波,也有些禁受下住,身形已经无法在空中定气立位,被波力给冲得横飞而出,满驮罗和西雷幢虽急不乱,两人同时全身放松,真元猛然收聚在心间,护住了体内脏脉,皮肤外层波动连连,眨眼间配上了闪雷般撞来的巨力,锁住了震波层次,让那随着爆开推力嗤然长射四散,劈哩叭啦猛响个不停的电流光气,在长抽及体的前一瞬间,周身肤层三寸之外,就被二人透逼而出的气劲所压,不致于直接就劈在身上。
然而即便是二人功力轻验都无比丰富,修为反应更是一流程度,在这种突然而现,威力强掹的爆震之下,还能够全身而退,丝毫不伤,但是二人的身形却再也无法停留,只能赶紧气机攀附在震波之锋,随着飞了出来,看起来就像是被这一团巨爆,给炸了出去般。
好在其他的五位罗汉之前所圈围之势已成,彼此之间气机相连,等于是有一条虽然看不见,但却是实际存在的无形力线遥遥圈合,因此满驮罗和西雷幢飞出来的身形一撞到这条无形圈力之上,即刻真元放束,就像是有一条透明的绳索那般,将两人横飞出来的身躯给猛然拉住了。
不过初爆还未过,续爆马上又再出,这会儿周围的七大罗汉,实际上算起来只有五人真力相连的圈网,立即每个人都被推得连连后退,彼此相连的这一圈力线也像是条弓弦皮筋那般,直被巨波震力拉得笔直,几乎就要崩断开散。
五罗汉在外圈同时双手崩张,心头宛如有线相扯那般,全身的真元都完全聚起,倾力和蛟头魔人和裂天剑皇,这真的可以算是惊天动地,一击而出的裂裂压力相抗。
就在这个拼死相抵的时刻,蛟头魔人贯出的四击中后两击又轰轰而出,五位罗汉已经无法完全圈锁,只得由五人同时偏肩移劲,让巨大的爆光往下方地面放射出威力长放的电芒烈光。
裂电强芒,立即射中地面,但听轰然一震,地表马上出现了一个纵横至少有上百条的蛇形裂痕,同时其中青蛇般的流电也一齐滋哩滋啦地顺着地面,往四方爬窜而去。
其中一位受了腰伤,正在单膝跪地,包扎着伤口的仁义府门下弟子,被在地上四散爬窜的裂气电芒掠过跪地的左腿,当场劈叭连响,就像是从跪在地上的膝盖开始,一直往身体的上方都绑满了小型炸药那般,蓬蓬叭叭地由下往上连珠轻爆,横厉的裂天剑气犀利至极,将所有的皮肤血肉都在瞬间冲成了肉糜,同时往四面炸飞。
这位弟子从支地的膝头开始,一直在连连的轻爆声中,顺着膝头、大腿、腰身、胸腹、肩臂、直到头部,-路连连轻爆,所过之处,只剩下一支支血淋淋里透着白森森的鲜骨。
转眼之间,前一眨眼还在哪儿包扎着伤口的弟子,下一眨眼居然就只剩下一付血淋淋的骨架子,依旧维持着之前单膝支地的姿势,形像恐怖地跪在原处。
这种骇人情景维持了有两三眨眼的时间,那个只剩骨架子的骷髅,方才哗啦一声,软瘫在地。
四周的众人眼见如此奇特的异象,心中不由得惊骇到了极点,连第二个念头都来不及想,马上“哄”地逃窜了开来,想离这还在地面上像千百只青色蜘蛛四处乱爬的裂气流电越远越好。
就在五罗汉终于偏劲泄力,将蛟头魔人和裂天剑皇正面对击的爆力往下方放出的同时,五罗汉中,长着一双长眉,双眼之中好像有一团一团的青紫光芒不停流转,长须黑亮,直挂胸前,身穿紫伽窄袖紧身僧装,身材瘦削,专修据说是“真佛宗”迅击最快的“天目放芒,光透一切”法诀的“目连天”,猛然大喝一声,肩部一摇,身形对着位在之前蛟头魔人身后的“香云盖”急射而出。
目连天的身形还在空中,就两手捏印,往眼前-指,唰啦唰啦一阵密响,居然就这么样地从他有些怪异的青紫色眼中,嗤嗤嗤地暴射出一大片至少有八九百条的青紫色光束,猛地飞向了那个身穿银白亮僧衣,虽然是佛门装束,但是衣服的质料显然充满尊贵气息,长得丽白圆润,干净无须,手持约半人高的小型金塔,金塔之顶细细离着金霞银云,实在很难想像这是一种甚么样兵器的七人罗汉之一,香云盖的身后。
目连天从眼中所放出来的这一大片密密麻麻,说是流光暴雨也毫不为过的大量光束,精准的程度足以让人惊讶,最近的芒线几乎是离香云盖的身体只有压指般的距离,密放的射芒多达近千条,居然连香云盖周身银亮僧袍的任何-丝袍絮都没有沾到,就这么生生地擦着他的身躯分寸之差,全部射向了香云盖的身后,目连天“天眼放芒”之快之准,确实令人咋舌。
香云盖与目连天同门许久,早已深知目连天的个性与技法,当他发现目连天眼芒流窜,对着自己的身侧射过,马上就知道发生了甚么事,立即毫不迟疑,真元集聚,手中端着的“香云宝塔”反甩于后,九层宝塔中的每一层都蓬然暴射出一层亮芒,九叠相合,汇于塔顶,“唰”地就朝身后乍然放出。
直到这时,香云盖的身后方才嘶啦一响,出现了蛟头魔人巧妙藉着五罗汉围线下泄震波时,抓紧空隙,回绕反飞而出,眨眼间已经闪然掠到了香云盖身后的身形。
蛟头魔人身形才现,目连天已是敏锐地发现到他那巨大的身形几乎隐化成无形的薄薄绿影,眼芒喷发,及时射到!
就在蛟头魔人巨大的绿色身影由隐转显之后,健壮的双臂一手前拍,一手横贯,同时腰下一脚飞踹而出,目连天望眼即到的眼中射芒,还没射到他的身上,整个身形又立即飒然消失。
前拍的绿色巨掌,正中前方香云盖回放的宝塔真元,但听“叭”地一声巨响,九层台聚的气芒被一种难以形容的巨力反震,哗啦啦地朝宝塔倒卷了回去,合成一股的九层流芒瞬间又再次崩散,宝塔受巨力听压,咔崩连响,竟然被这一击将坚固的塔形压碎,连碎片直接扎进了香云盖有些白眫的手心之内。
香云盖遽受突击,口中闷哼一声,真元密布散放,持塔的右掌竟然被蛟头魔人硬生生地择强而入,所有掌骨在无比强大的压劲之下顿时寸碎,几乎就像是连塔带手,被一个巨锤击中那般,瞬间萎缩成-团,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香云盖受蛟头魔人如此正面的一击,立时受伤,真元几乎崩散,但是他毕竟不愧真佛宗的有数高手,虽然遭此重击,一口气差点当场提不住,但是依旧是极其老练地察觉到了蛟头魔人果然心狠手辣,在身俊的这一手突击之外,脚下居然还无声无息地踹出了一脚,对准香云盖的腰肾要害一踢而到。
香云盖在真元动摇的剧痛中,咬牙提气,硬是运集真元,左手合掌反挡而出。
他自己心中清楚地知道,以蛟头魔人这种远胜自己的猛烈真元力量,就算是这一击挡住了蛟头魔人横踢的一脚,但是腰腿之力,灵活或者不如掌指,但是蕴劲之大,更是超过了手掌三五倍之多,即便是自己这一掌能截住蛟头魔人突兀的一腿,恐旧结果只会比右手更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在这一拦之下,肢体伤残能护住体内的心脉重要脏器。
也正因为香云盖在这顷接的一刹那,才真正清楚地知道身后的蛟头魔人功力的强横到了什么地步,心中的意念已经从克敌变成了自保,因此他周身的所有气机,虽然在承受蛟头魔人拍击而来的那-掌上,已是震得他根基浮动,几乎难以支持,但是依旧在香云盖念转之下,完全从肌肤之外,敛收进了骨脉之内,强化了他骨骼至少七八倍承受压力的能力。
腿掌相接,又是“叭”地一响,出乎香云盖的意料之外,蛟头魔人的这一击,竟然没有让香云盖当场手骨残断,相反的在这-接之后,蛟头魔人巨大的身形突然变得极为稀薄,随即如烟般地消逝不见,看起来简直有点像是蛟头魔人被香云盖给一掌打得遁入了虚空之中那般,怪异的错觉令人愕然。
香云盖的惊异方自心中浮起,警讯突来,挡住蛟头魔人飞踢的左手手心轻轻一麻,随即宛如针刺,疑惑马上转成心惊,前后两击,只把香云盖的-个身形给打得前飞而出,平衡已失,只在空中不停地翻滚着。
蛟头魔人另外横贯而出的烈亮闪芒,正是针对着动作最快的目连天而去,紫红精芒一脱手飞出,随即蓬然化成一团胀大的光盾,嘶啦声中飞散而开,眨眼问变成了一个比人体还要大的耀耀光轮,将目连天闪射而来的密密眼芒,转瞬挡得丝毫不泄,光束芒线射在其上,蓬地爆出激溅的星火,近千条的细光反撞成一团,目连天的动作奇快,射出的眼芒又多,全部在紫红色的盾轮之外炸开,其炫目的程度,实非一般的溅光所能比拟。
蛟头魔人放出的这抹紫红精芒,虽然一离手就蓬然放大,将目连天的射来眼芒给全部挡了回去,但是速度之快,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细密的反溅眼芒反而让这一轮光盾,看起来就像正在不停爆散着星火的烈球一般,“呼”地一声,直往目连天飞砸而去。
目连天在眼放精芒往香云盖身后射去的同时,已是倾力飞身窜出,眼芒虽快,他的身形也不慢,等到蛟头魔人放出了将他射去的连续眼芒一路反撞回来,在空中炸起炫炫的丽光之际,那其中几乎可以看得见紫红轮转流窜的偌大光盾,已在两速相加之下,当对压到!
以目连天的锐利眼光,当然知道蛟头魔人这长放而来的光盾,其中奥秘必定极不简单,加上之前蛟头魔人但凭一己之力,凌虚压劲,就让五位罗汉合力也圈制不住的超强元劲,肯定这一轮光盾威势必定难挡至极。
不过即便是如此,光盾那一边的香云盖,这时正是情况凶险,目连天暗中一咬牙,元力灌注瞬间完全集中在双眼之上,连续密射的长光眼芒顿时一收而住,然后噗噗两声,所有精缩的眼芒集成两团烈光,从他眼中脱眶飞出,直朝不断破光碎芒接近的光盾猛然射去,左右两手竖掌推出,就打算硬接蛟头魔人这一轮变化莫测的光盾。
就在光盾即将砸中目连天的前一瞬间,目连天左右两侧同时传来一声大喝,浑身邋遢,形相有些猥琐的“太虚幻”,身形自左拉近,右手侧握,捏着一种极为怪异的拳诀,周身皱袍“叭”地完全鼓胀,“虚幻脱皮囊”,内敛收聚的真元完全集中在右手,感觉上就像是他的整只右臂都变得极为虚幻那般,变成了一个平面的影子,紧接着一举就对准压来的莹莹光盾飞击而去。
右边长掠而来的,则是七罗汉之首的占察姁,她的一双尼袍长袖张飞,就像一只大鸟般,灵动之间速度奇快,身在空中,光亮的脑上顶门突然凹陷,分张的双臂猛然倏合,两掌一上一下,结成一个特殊的“感察诸业”手眼法诀。
这个法诀一成形,占察姁全身精聚的真元立即顺眼暴放而出,但听“叭”地一声,一个由手诀组成,但是看起来倒有点像是个由光波组成的巨眼芒形,顷刻拉着嘶啦直响的长长光尾,同时自右边击盾而去。
光盾急来,三人各以异诀同挡,轰啦-声,强亮再爆!
那团莹莹的光团,受三人合力所击,也不知道是因为撑挡不住压力,亦或是其中另有奥妙变化,居然在这一炸之中,整个爆开,化成了一溜溜紫红色的碎芒,反而更往占察姁、目连天和太虚幻三人身上飞窜了过去。
目连天在盾碎之际,强震透来,除了真元猛摇之外,连一向精敏的眼力都在压力之下,出现了一点一点莹莹的亮光幻影,心知在如此的暴压下,精细无比的眼球显然已经有些承受不住的情形,连忙双手前竖,将直对着眼球压来的裂裂劲力往两侧开分。
他的动作才刚作出来,光盾在碎裂下,除了爆出了强亮的焰尾流芒之外,盾形散成近千片的碎光,竟以一种不停左右飘栘,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鱼儿在水中窜游的特殊破波模式,嘶嘶啦啦地往自己三人这边逆射了过来。
目连天的心中大吃一惊,双手也顾不得护目了,真元急运间,身形直往下沉,同时口中喝道:“小心!这碎光有问题……”
说完之际,目连天已是整个身体飞行的路线,倏然往下滑,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如鱼游窜的碎盾破光。
右侧的占察姁,可以说是三个人之中,距离开裂的光盾最远的一个人,而且她神功感应能力之强,比眼力精敏的目连天还要强上一些,因此无须目连天提醒,早就身形偏拉,整个人往右侧呼啦啦地斜栘了过去。
这里面反而是太虚幻罗汉,是聚集了“虚幻脱皮囊”的所有元功真劲,以近战的拳诀近击而出,因此盾光开碎间,最是躲闪不及,虽然他的身形也是倾力往左边拉出,但是已经有十几点宛如游鱼的紫红色光片,就像是会认人那般,往他身上窜到。
太虚幻的“虚幻脱皮囊”神功,最特殊的外形变化,就在于当太虚幻聚此功诀于手腕指掌时,本来圆厚丰润,有血有肉的手掌,会在瞬间变得又平又扁,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纸那般,所有立体的感觉都会一转而成为平面,生似真的这只手已经变成了皮囊手套,而且还把它给脱了下来一样,特异之处,几乎可以说是别无分号。
这也是为甚么当太虚幻聚诀成拳,一击而出时,他的右手忽然就变得好像没有了实质的存在,而是一只虚幻平面影子的原因,其玄异之处,确实可说是修真界一绝。
可是当蛟魔这一轮开爆的盾光碎芒,像是游鱼般对着他缠来时,太虚幻突然发现这一大片碎芒,其中无形气劲的牵缠串连,其复杂的程度实是超过了一般人的想像。
近千片的碎芒看起来像是外爆而开,实际上每一个光点都是由一大片像是密网般的暗劲串接在一起,光点之中紫红两劲的交错隐显,互相作用,造成了这个芒点在空中宛如游鱼般的行径方式。
太虚幻距离盾光开爆之处最近,加上他急切间倾力将身形左拉的动作,即刻就引起了爆芒的感应,-片两片三四片,此牵彼引,转眼那一大团外爆的游芒,居然就像是会认人那般,整个嘶啦啦地往太虚幻的身上缠卷而去。
太虚幻身形虽然急拉左移,但是所有的爆芒竟完全锁住了太虚幻的身形,飞卷的速度奇快,太虚幻再想闪躲,已是有所不及。
当香云盖还在为蛟魔的这一脚居然劲力内蕴不发,并未让他当场再碎一手时,掌心宛如针刺的痛感急传而来,香云盖的心中一沉,身形已于震力下在空中翻滚地飞了出去。
他当然知道这种针刹的感觉是甚么。
这必然就是后来经过正派仔细研究过种胎之战后,认为蛟头魔人必定已经收服了的三大神蛊之一:摄魂蛊线虫钻人体内的征兆。
香云盖虽然身形已失平衡,只在空中呼啦呼啦的翻滚着,右手完全碎成软软一团的伤势,更是让他痛得心旌抽动。
但是在左手心一阵轻微的刺痛之后,让香云盖在震骇之中,已经无法顾及自己右手的伤势和飞滚的身躯方式,所有的神念尽在一瞬间完全内敛,倾其所有剩下的真元,内气流转间,连续以神领气,封住了左腕六条主脉、十二条支脉,肘间四个血眼,臂上六道气经,从手腕至肩臂,转瞬至少锁死了二十八个血经脉眼,以致香云盖已是完全无法去管右手的伤势和自己飞滚的姿态。
他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就是闭住摄魂蛊线虫入体之后,循脉上溯的危机。
不过香云盖的这个打算,显然因为他自己前受姣魔一击,真元溃动,根甚浮动,后来右手自肘以下,完全破碎,心气功劲出现了等于是一个大洞的空隙,再加上摄魂线蛊紧窜而来,让香云盖恨本连喘口气作些补救的时间都没有,以致于虽然香云盖的体内动作反应极其迅速老练,但是并不能完全挡住线虫的上钻。
香云盖名列七大罗汉之-,便算是在如此紧急之间,功力益加更见其坚韧的特性,至少超过十条的如丝线虫,从他手心钻入,立即嗤嗤嗤地从他的腕间穿过,细细的虫身绕在腕骨之间,别的不说,就光是那种感觉,就已经令人无法忍受。
香云盖的内气动作极其迅速,这十几条线蛊还没窜到肘间,后半条线身已被其封气所锁,上窜的势子为之一挫!
香云盖在这种紧急的情况,当然知道以自己现在弱了乏少一半的真元内劲,要想完全阻住蛊虫上钻的势子,恐怕已是力有未逮,最多大概也只能够稍为拖慢一下而已。
不过现在他要的,就是这眨眼般的轻挫,当在腕骨里缠钻的线蛊稍顿之际,香云盖当机立断,就打算齐臂运劲自裂一臂、他的右手已碎,此时还能决心以气震破肉裂骨,自断一臂,其胆气之豪壮,心性之猛烈,显然比起一些煞气冲盈的邪宗厉人,也丝毫不逊。
不过正当他运起一团自裂肢体的气劲,准备断臂时,突然又生变化。
接下来的景象,其骇异的景象吏是让人吃惊。
那十几条线蛊,后半身受香云盖封腕之气所束,前方肘间关节也在一瞬之间紧缩成一圈圈死脉,线蛊前进受阻,竟也不死力内钻,而是反向外穿,“叭”地一声,十几条紫红色的线虫,竟然从他的肘间破肤而出,在宛如开花般的鲜血飞溅中,嘶然窜出了十几条扭动连连的长长线虫。
细细的线身还有-半留在肘间的肉内,另-头尖尖的线头,则是像一团开散的线团那般,在空中蠕蠕扭动着,其景象之恐怖,可以让胆小一点的人当场看了昏厥过去。
这十几条线虫,一从香云盖的肘间窜出,立即“嗤”地一声,居然就这么剌进了香云盖的胁下皮肉、前面耶种十几条骇人的线虫,自肘间暴散窜出的景象才刚出现,下一刹那已是刺进了香云盖的胁上,嘶啦嘶啦地,只见线尾已经在体外乱扭,马上就要完全入体。
香云盖还没自断左臂,急切问左胁已是猛然一痛,差点让准备断臂的香云盖元气挫消,势子也不由得轻顿了一下。
这会儿香云盖的心中真的浮起了一种无力的绝望感。
胁下体内,都是极其重要的脏腑,可不能像手脚这般可以自断以求自保。
线虫自此入体,香云盖就真的只有绝望了。
就在香云盖已经头眼昏花之际,他忽然觉得有一只手准确无比地扣住了自己,接着背心一震,被人一掌拍中。
在这一拍之下,香云盖只觉得就像是被人在背上同时扎进了千百支上头都是尖刺的利针那般,痛得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挺了起来。
然后这针身上就像是带着细细利钩的千百只锐针,马上就从背心处往胁下贯去,速度之快,大大超过了香云盖自己本身真气运行的速度。
每一只尖针之上,那种利钩在体内窜割的剧痛,让香云盖疼得惨哼一声,连身躯都忍不住轻颤了起来。
以那如针般的真气窜行之快,这种酷刑的时间只不过一瞬即过。
但是这种数百支带钩尖刺,在体内顺着真气窜行,一路直割而入的疼痛,就像是正割在心头之上那般,其疼痛的程度,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香云盖在这种质性特异的真气一窜入,就痛得原本有些昏沉的脑子,身不由己地清醒了一下。
然而接下来这种利如尖刀的气机一在他体内窜行,却又马上疼得香云盖一口气差点提不住。
不过虽然这好似带着利钩的针气,在体内刮割的感觉让人受不了,但是当其一罩住钻进香云盖胁下的蛊虫时,马上就让其扭腾的钻刺动作,挫停了下来。
那裂裂的刺气,就像是活的那般,一罩住香云盖体内的线蛊虫身,即刻尖气集中,反钻而入。
原本露在香云盖胁下皮肉之外,十几条还剩下一截甩动伸缩的细尾,正准备在一扭之下整个钻进香云盖体内的线蛊虫身,立时动作僵停,接着就裂裂剥剥地从其细细的线身上出现了一条条更是细密的微小电流,使其钻入的线身竟然在细颤之下,一寸一寸地被挤退了出来。
香云盖尽管已经痛得有点头昏眼花,但是这种细爆如针的怪异气机,依他丰富的经验,已经是不用睁眼,也明白了是由谁所发,和那尖利的锐气现在又正在作甚么。
因此香云盖只是紧提着一口气,不敢有丝毫放松。
微震连连的密爆裂气,精细无比地震乱了摄魂线蛊在香云盖体内的钻入动作,同时如电酥麻地使得这十几条线蛊,无法锁住香云盖的皮肉,在节节开松中,竟就这么一点一点地退了出来。
等到这十几条线蛊的尖利线头,终于“波波波”地连声轻响,脱离了香云盖的身体时,在他身侧的裂天剑皇眼中爆芒又出,再无顾忌,浮在空中看起来像是已经有点软瘫的线蛊虫身上,细微的裂芒陡地加大,由剥剥的微响突然转成了叭叭的爆音,瞬间将被裂天剑皇透体摄浮在空中的十几条虫身,给炸得化成十几团紫红色的烟气,在空中缕缕升散,随即趋于无形。
香云盖直到这时,才确定自己的这一劫险境,总算是被盟主给抢拉了回来。
七罗汉中,被蛟头魔人劲势无涛而又蕴含多重变化的一击下,现在还身在危境的,只剩下被如鱼密散的紫红芒点紧紧缠绕而上的“太虚幻”了。
当飞龙看到这位站在路上的女郎时,心中所浮起的那种奇特的感受,绝对是他从清醒以来,直到如今,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这个女郎的身材非常颖长,修纤的程度令人觉得世上就是这种比例的身材,才真正称得上完美。
她头上完全没有挽扎任何的发髻,又长又亮的黑发,几乎超过了她那从收束轻盈,到微微隆起,曲线婉约的腰臀之下。
这一流如黑水般的长发,淡然飘洒,轻灵得像是比空气还要更轻那般,任何人只要望上一眼,就会觉得这样充满灵性空美的发流,绝对不应该缠成任何型式的发髻,因为那只会阻碍了那宛如高灵活物的飘雅气性。
她的脸型是优美的瓜子脸,五官之秀气娟美,几乎也是让人感觉不到还有甚么地方可以再改进的,那种圣洁中又带着婉约的气质,令人有一种此女绝非人间之属的超然感受。
她身上穿着一件透蓝明皙的淡袍,领口合扣的方式和现在所见到的一般型式截然不同,而这件淡白的袍服质料也让人一眼望去,心中迷惑。
蓝袍的颜色是那种淡淡的水蓝,合身的程度就像是伏贴在这位女郎的皮肤外层那般,衬出她隆胀的胸部和细盈的腰身那种令人无法移目的曲线。
袍袖的长度远远超过了一般的长度,如果不是她这件衣服的质料就像云气那般轻盈,而且还在夜风的轻拂下,宛如烟气地在空中飘飞着,如果整个放长下来,她的这两帘袖尾,肯定会拖在地上。
但是飞龙却知道,现在周围百丈之内,一点风动气飘的状态也无,而她那两挂如烟衣袖,居然还是这么样地在空中飘展,可见得长袖飘停落地的情形,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身上所穿的衣服,那种淡如水烟的浅蓝,亦或那在空中优雅地轻盈浮飞的长袖关系,或者是甚么其他原因,这位女郎给人的感觉,就是好轻好轻,宛如没有一点重量那般。
那是一种如果有人对着她说话,吐的气流重一些,说不定她就会这么地浮飘而去的奇特感受。
照理来说,这位女郎的容貌是这么脱世,身材是这么雅致,气质是这么婉洁,会这么猛古丁地出现在黑沉的夜景之中,本来是一件多么让人感觉到突兀的事。
但是飞龙在第一眼看见她这么站在那里,一个小山丘上,左手收袖,右手挽后,如烟的长袖前后缓飘,宛如天上仙女的形象时,却没有任何一点的突兀感受。
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站在荒野的山中,那种温雅自然,脱于一切,但是却又不可思议融于一切的模样,让人觉得她就像是站在自己的书房中,以这种站姿在欣赏着壁上的名画那般,使人完全找不出任何一丝的不妥之处。
飞龙也不明白自己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为甚么会在心中产生这么多看来不合理,但是感觉上却又是如此自然合韵的奇特现象。
这里面,甚至有一种飞龙以前所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感应状态。
有点全新的陌生,但是却又好像并非那么陌生,甚至还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她不是紫柔她们,也应该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飞龙却又为何有这种陌生中隐透一些相熟的怪异感受?
飞龙停身在空中,对于这种奇特的感应有点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风姿飘雅,宛如天仙的绝美女郎,竟然就像是已经看到了潜劲收气,不露一丝痕迹的飞龙那般,对着他盈盈一笑,轻轻地说道:“你已经来了,为甚么还不下来?我等你好久了……”
飞龙听见她那与气质一样娟雅的淡淡语音,心中不由得极为吃惊,也不知道是甚么原因,只觉得她的话听在耳里,直觉地就认为他现在还留在空中,不和她正式相见,实在是一件极为不该的事情,于是连忙放开了收敛光气,以避免蛟头魔人循迹追来,找他要旱魃的事,催元闪身,“涮”地就出现在这个神秘绝美的女郎身旁。
“你……你这样也看得到我?我在空中聚起了至少九千九百重的内敛气机,每瞬间的振动跳变超过四百次,我还以为这样应该是很隐密了,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你一眼给瞧到了……”飞龙一现身,就忍不住有点惊讶地说道。
这位美丽的女郎,在近看之际,更加会被其清艳的绝色所迷,令人神沉。
“要察觉一个人存在,除了用眼瞧,其他还有很多方法的……”她那清柔的语音,像是带着某种涤魂的灵用,一入耳中,只觉得无比地清爽。
她的美眸凝视了飞龙好一会儿,方才微笑着说道:“我终于看到你了……”
飞龙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地说道:“你终于看到我了?你认识我吗?你是谁?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女郎脸上牵人心魂的微笑依旧挂在嘴边:“我叫晴风,我虽然以前没有见过飞龙你,但是我早就知道你了……而且是超过你想像之外的早……”
“你早就知道我?”飞龙更加糊涂了:“你怎么会早就知道我?我从来也没见过你呢……”
晴风停了一下,又凝视了飞龙一眼:“这些话说来可太长了,以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飞龙直觉地就点了点头:“好是好,不过我现在还有些事儿,恐怕不能陪你,等我比较有空,再去找你,你再说给我听,行不行?你住在哪里呢?”
晴风叹了口气,轻轻摇头的动作带得如水的黑发闪亮流滚,美丽异常:“我衷心地希望你不会到我住的地方找我……”
飞龙听得又有点发愣了,搞不清楚这位淡雅如仙的晴风到底是甚么意思。
“这些先不说吧……”晴风又恢复了微笑说道:“我在这里等你,是为了有件事情,要请你帮个忙……”
飞龙一听,心中毫不犹豫地就立即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呀!那没有问题,你有甚么事,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的……”
晴风停了一会儿,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飞龙。
飞龙等了一下,一直没听见晴风那柔雅的语音传来,不由得就抬头望了她一眼,才见到她脸上浮出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轻轻地对着飞龙说道:“你要谨记,空间的层次,是宇宙区隔的定律,绝对绝对……不能将之搅混在一起,否则这里面会产生的混乱与灾难,也绝对不是你能够想像的……说不定有许多界层,还会因为这样而从此完全消失……”
飞龙睁着眼睛听了半天,不料一点也听不懂,忍不住就伸手搔了搔头:“我知道我也许不是那么聪明……但是却也没想到对你说的话,竟然会完全不晓得你在说甚么……空间的层次我是知道一些,不过你后面说的混乱与灾难!我可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晴风也并没有因为飞龙表示的态度而有任何惊讶的模样,只是又喟然地叹了口气,轻声地说道:“等你知道是甚么意思,说不定就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话音刚停,便又立刻接着以一种婉然的语气说道:“这么样好了,我提个你现在能了解的事儿,请你帮忙,这样行不行?”
飞龙连忙点头赞同道:“好极好极,有很多人都说我呆得很,也不知道是我脑袋真的笨了些,还是我知道的实在太少,如果你能说个我明白的事儿,那就最好了……”
晴风的脸上又浮起了那抹雅致的笑容:“有个地方,叫作‘永生水域’,你有没有听说过?”
飞龙想了想,方才回答道:“永生水域?这我好像听人说起过,似乎是一个甚么宗派的地方,神秘得很呢……”
晴风点了点头:“不错!永生水域就是‘驻形永生宗’的宗派重地……此域水帘密接,非得邀请,外人根本连它在哪儿都找不到的……其排洋斥海的规模,绝非一般真人界的宗派所能比拟……你一定会喜欢那种朦雅中蕴含无限造物神奇的地方的……我想请你到‘永生水域’去作客一阵子,你说好不好?”
飞龙听得又愣了愣:“请我去作客?听你这么说,‘永生水域’好像真的很有些意思……”
晴风又点了点头道:“绝对不止有些意思而已,那儿和‘嫏环侮’一样,都是完全隔绝的福海仙地,你一定不会后悔去这一趟的……”
飞龙又想了想,习惯性地搔了搔头,然后才试探地说道:“听起来是不错,不过有两点我想先弄清楚,首先就是你为甚么会请我去那儿?难道你就是那个甚么宗的‘圣姑’吗?”
晴风脸上的笑容,宛如花朵般地灿烂:“你猜错了,无极永生道友,也就是你说的‘不死圣姑’,自愿驻地牵形,负起监护人间空界之责,德性之高与惜生之心,连我也是很佩服的,不过我并不是她,更不是她的门人……”
飞龙又有点迷糊地道:“如果是这样,那你找我去是为了甚么?我和圣姑又不认识……”
晴风那双迷人的眼眸,又凝视了飞龙好一会儿,方才淡淡地说道:“我会请你去,是因为我们认为你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启元使者’,将会带来三间九界前所未见的空间异变……但是你在这方面的机缘与心性,又不大像是会掀起如此惊天巨变的人,因此我们一直也还不能完全确定……反而是蛟头魔人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这里面错综复杂的牵因挂绿,我们也还没完全弄清楚,为了慎重起见,最好的方式,就是你和我们一起待在‘永生水域’之中,这样也许能够把一些不确定的机缘降到最低……”
飞龙听了还是很迷惑地道:“你的意思,岂不是要我一直待在‘永生水域’之中?”
晴风点了点头道:“在还没有弄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就是‘启元使者’身份时,这样的作法当然是最稳当的方式……但是你放心,你在那儿就像是最尊贵的贵宾一样,绝对不会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的……平心而论,永生水域确实是一处可以安心修练的好地方,绝大部份的修真,都会心甘情愿地在那儿修真的……如果你怕寂寞,我也可以请一些人陪你一起修练……像是雪山神宫的绿霓,或者是裂天剑宗的红菱,甚至是你所想的任何人,我都可以试着请她们来‘永生水域’和你一起修练法诀……说不定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就能真正地见面了……”
飞龙听到晴风最后的话,不由得就像是在心中触动了甚么那般,连表情都有点怔忡了。
晴风的笑容就像在雾中盛开的花朵那般,在艳丽之中,像是透出一阵朦胧:“你的感觉并没有错,我并不是真正的存在在这里……只是透过一种玄奇的方式,在这里出现而己……”
她收袖的素手轻展,伸向了飞龙,露出了莹莹亮亮,像是皮肤整个都在放出一种淡淡光芒的雪白手掌。
在轻盈如云气般的袍袖下,这只素手是这样的莹白,而且淡淡地发出圆润的微光,看起来就像是有个灯光正照在她的皮肤上那般,细长的手指纤纤如雪笋,那种粉嫩实在是任何物件所无法比拟的美丽。
飞龙心思纯净,见到晴风这个姿势,就立刻伸出右手,尝试着想要握住她那一只莹白放光,美丽绝伦的素手。
不料他的手指一碰握到她的手儿,竟然就像是穿过了一个虽有形象,但是根本没有任何实质的影子那般,整只手都握了个空。
飞龙心中大感惊奇,知道这里面的气机简直就完全捕捉不到,连他这样对于频率振动如此敏感的人,都猛然一下子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位神秘而又充满魅力的晴风,明明这么样清楚地看到她站在这里,但是连飞龙也没想到原来她竟只是一个虚影……
“咦?这种气机振动可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特殊……像是很难掌握得住呢……怎么会有如此奇妙的现象?这不像是一般的摄形传影,也不像是之前瑶玑她们那种借物转讯……好像凭空就这么出现的……真是奇妙极了……原来你根本就不在这里……说得更实在一些,你好像根本不在这个层次的空间里……”飞龙惊讶地说道。
“你说得没错,我有些惊讶你竟然能够感觉得到这种差别,就好像你以前曾经看见过一样……”晴风的眼中有些讶异的神色:“你说得没错,我现在根本就不在你们所处的那个空间层次中,眼前是透过一些间接的方法,为了能够让你的肉眼看得见,所以将我的元能聚集而现的影像,传到了你所处的那里而已,这种透空跨界的方式,极耗我的元能,就算是我也只能持续一阵子而已,不久就必须将跨界的讯息收回。”
“元能?这是甚么东西?你的意思是,在你们那里,没有一个固定的形体?”飞龙初遇异象,正好奇得不得了。
“形体只不过是一种振动,而元能也是一种振动,这两者并没有甚么冲突,当元能以某一种特殊的排列方式振动时,只要将层次降低固定,所谓的形体就会出现,所以你的问题也对也不对,我们并不是不能以固定的形体出现,甚至有些人就是喜欢这种感觉……这里面的牵涉太深,我的时间又不多,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们以后尽可以慢慢谈,好不好?”晴风语气中的温柔,完全让人无法拒绝,飞龙只能点了点头。
“你这种透空传来的讯息方式,感觉怎么这般让人觉得舒服?和那个甚么‘阿罗毒’元帅,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飞龙很自然地就想到晴风的这种现象,除了跨空而来的讯息源层不同之外,简直就和之前遇到的那个“妖魔界”阿罗毒元帅极为接近,只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地天差地别,因此忍不住就顺口说了出来。
不料晴风一听到飞龙说的这话,就立刻接着问道:“阿罗毒?是妖魔界主,阿罗喉座下五大军团之一的阿罗毒元帅吗?”
飞龙点了点头,很意外地说道:“是呀!就是那个阿罗毒元帅,晴风你也认识他吗?”
“先锋军团的阿罗毒,果然真的已经将灭绝令的讯息送到人世间了……”晴风先是皱着眉头说了一段话,接着方才对飞龙点了点头回答道:“阿罗毒是三间九界中,有数超强的阴性元能之一,我当然是知道她的……”
飞龙更加吃惊地道:“你是说……那个看起来骇人无比的阿罗毒,居然是个女的?”
“存在是相对的,有强阳,就必然会有烈阴,这岂不是很正常的道理?”晴风见飞龙吃惊的模样,皱着的眉头轻舒而开,含笑说道:“这件事牵涉更是严重,但我现在的时间快到了,所以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谈,好吗?”
飞龙听了晴风的话,只能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你的质性非常特殊……”晴风又淡淡地微笑说道:“如果在‘永生水域’好好修练一下,说不定我们很快就可以在另一个地方见面了……所以我真的非常希望你能到‘永生水域’去,你说这样好不好?”
飞龙闻言之后,想了一下,便即抬头说道:“你说的这件事,我是很有兴趣的……只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恐怕不能现在就跟你去……但是你放心,我只要一有空,必定会到‘永生水域’去找你的……”
晴风素雅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说道:“飞龙,你说的是要去找紫柔她们的事吗?”
“咦?你怎么连这事都知道?”飞龙真的又再次感到意外至极。
晴风的眼中透出一种飞龙完全无法明白的神色,对着他语音依旧轻柔地说道:“我连艳嫣都见过,又怎么会不明白你和她们之间的事?”
飞龙倒没注意到晴风所说这话中的重要关节,只是高兴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明白了,我可得先去找紫柔她们呢……你的神通广大,又见过艳嫣,可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吗?”
晴风的眼中神色,现在已经透转露出了一丝惋惜:“这一点我必须很遗憾地告诉你,启元使者和紫柔她们,显然有某种极为深刻的牵扯,而且正和‘三间破裂’的这件事紧密相关,所以,就算我知道她们的所在,也绝对不会告诉你的……相反的,我还会尽全力地阻止你和紫柔她们见面……”
飞龙听得满头雾水,完全不能理解这看起来很温雅和婉的晴风,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反应,因此只得无奈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只好靠我自己了……但是我找紫柔她们,又怎么会让你非得阻止不可?我只想见她们一面而已……”
晴风的脸上有些歉然地对着飞龙笑了笑:“所有能够阻止三间破裂发生的事,只要可能,我们都会尽力避免它发生的……这一点我必须很坦白的告诉你,虽然你只是想见见你的爱人一面,但这其中牵涉的危机非你所能想像,所以,我不但不能在这上面帮助你,甚至还会尽力地阻止你……我很抱歉,但这是我必须做的……我的元能时间差不多了,不同空间的隔绝撕裂作用,让我无法传讯太久,希望我下次调运元能,跨空再来时,能够在‘永生水域’见到你……我们暂别了,飞龙……”
晴风的话说到最后,整个人清晰的形象突然间越变越淡,最后终于缩戍一个亮点,爆然一响,空间突然起了一阵虽然不强,但是极其精确明显的波动,然后就完全消逝于空气之中。
飞龙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本来还搞不清楚晴风所说的意思是甚么,但是就在晴风跨空而来的形象乍失在空中后,他的感应突然骤起,然后才明白为甚么晴风会如此一睑歉然了。
因为这时候,在飞龙的周围,已经出现了许多的人影,俱都团团地把他给围在其中。
别的先不用说,这种圈围的态势,肯定不是要来和飞龙喝茶谈心的。
飞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始打量出现在他周围的众多人影。
当先一位,头戴青色竖剑冠,冠上四边镶了四柄小小的青色闪芒的宝剑,双眉修长,也是宛如剑形,两眼也是斜长深陷,目中的光芒就像是放射出一柄柄利剑那般,简直就光是望人一眼,就足以使人神念受挫一样,那种犀利的眼神,实在无法不联想到锋利的宝剑。
这人颔下蓄着黑亮的长须,身穿一袭青袍长衫,除了那一双令人印象深刻,坐立不安的眼神之外,倒也没有甚么特别的地方。
可是再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这人虽然穿着打扮,容貌长相都没甚么特别惹眼的地方,不过在他周身外,隐隐有一层约八九寸的莹莹亮光,看起来就像是他在现在穿着的青袍长衫之外,另又穿了一件以光为材,以芒为料的光芒亮裳那般,使得他在黑沉的夜色中,就算并非第一个走出来,恐怕也很难不去注意到这么一位气质内敛的人物。
这人露出身形的方式也不特别,就是这么一步一步,宛如散心般地在飞龙的正前方出现,一见到飞龙,便即对着他拱了拱手说道:“飞龙联主,有幸在此相见,本人是‘光明盟’的右盟主,天池剑宗宗主,天池剑尊。”
飞龙听得心中又自意外,没想到这位看起来颇为朴素文雅,除了犀利的眼神令人觉得特殊之外,其他倒也没甚么特别不一样的老先生,居然就是“光明盟”的右盟主,天池剑尊。
飞龙连忙也对着天池剑尊拱手为礼,回答说道:“啊!原来是天池剑尊右盟主,我是飞龙没错……”
天池剑尊脸上也没有甚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有些淡然地说道:“很遗憾飞龙联主没有答应‘晴风天女’对联主的邀约,因此本人和一些同道们,不得不现身来和飞龙联主见面……”
飞龙心中终于有了些底:“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就是要来硬请我去‘永生水域’?”
天池剑尊点了点头:“飞龙联主说得没错,这正是我们现在现身出来的原因,‘永生水域’是何等适合修道的法源圣地,凡修连欲知其所都不可得,却没想到‘晴风天女’以其天人之尊,缩元跨界奉请,居然会为飞龙联主所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