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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丰驰军落选,未出百进而,他忽然大叫:“好个王濬!”
身边军司马邓烁催马上前:“校尉,怎么了?”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若真是这样,那他……”他忽然明了,王濬所以不随他前来,是想为他断后,可笑自己受了他人的恩惠却还在生他的气。李丰素来刚真,心下不喜反怨,这个混帐的东西,想我让李丰欠他的帐么,李丰岂是欠帐之人?可是,这笔帐却如何还好,眼下就算回军,也起不到丝毫作用,只能是快速取下且兰了。李丰越想越恼,王濬当时若是好好与他说,他岂会不明其理,可是他居然用骗的。
“怎么?”邓烁问道。
“没什么,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李丰并不想让旁人知道此事,“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迅速拿下且兰城,你可有什么计策?”
邓烁,字安玄,他是邓芝的侄子(网友定期存折推荐),与李丰交情颇佳,智计过人。他听李丰之言,略一思索道:“若想迅速拿下且兰,便要占一个快字,不但行军要快,攻城也要快,要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可是我们眼下带着蛮军战俘,速度难以提升上去,若抛下他们,却又怕他们为祸……”
“不错,这蛮军战俘的确难以处置。自古杀俘不祥,先帝和陛下仁慈,最恨杀俘之人,若非如此,我真想个一不做二不休。如何才能让他们为我所用呢?”
邓烁忽然抬头:“我们眼下的行军速度不快,孟获会不会遣一支偏军抢到我们前面去?”
李丰咬牙道:“我也正担心此事。孟获此次出兵,处心积虑已久,一路上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正有一部向且兰冲来——真不知王濬怎么没有把他们留住……,所以我才想加快速度。”
“我们与蛮军都是步兵,要想快。除非是骑兵。可是咱们营中除了探马和传令兵,又哪来的骑兵?探马和传令兵又不能攻城。这几十匹马,能起到什么作用?”
李丰目光霍然一跳:“探马和传令兵怎么不能攻城?咱们好生筹划,这回咱们要让所有人都吃上一应该!”
邓烁道:“校尉的意思是……”
……
牂舸郡太守硃褒引军离开且兰。北上迎击向宠之后,功曹谭若就陷入一种不安和恐惧当中。太守带走了所有人马,且兰现在是一座空城,所有兵将加在一起,不过千人。眼下太守不在。前方战势不明,虽然孟大王曾说帮助太守。可是面对的是向宠啊,向宠都督的威名,在整个益州都是相当出众的,而孟大王的军马来得及来不及呢?
他一直都在紧张的打探着消息,直到,城外出来了数十个溃军。
那是太守带出去地人马,他们离开时衣甲鲜明气冲宵汉,归来时却是伤痕累累惨惨戚戚。他们带来了大军失败和向宠、李丰和王濬全军来攻的消息,领头地人名叫石厉根。是一个军侯。
“功曹大人,你不知道汉军有多么的厉害,多么的凶残。我们一万人上去,半天时间不到,就被向宠四千兵马打得丢盔弃甲。苦不堪言,狼狈而逃啊。功曹大人,快想想办法啊,不然地话,且危矣。”
听着这个消息,谭若感到似乎被人用棒子狠狠敲了一下头顶,一阵炫晕,一阵迷茫,眼前发花,空空如也什么也抓不住。想办法?他一个小小的功曹能想什么办法?
“石厉根,太守大人呢,太守大人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见到他?”
“太守大人,不知道啊,太守大人不知道哪时去了。”
“那孟大王的军队呢,见到孟大王的军队了没有?”
“哼,孟获那个混蛋,根本就没有露过头,谁知道他在哪里,这些蛮子,见利忘义,口蜜腹剑,根本不可信。”
“难道说,他在骗我们不成。孟获不来,我们拿什么守城?”
“报,功曹大人,西门外来了一个传令兵。”
“一个传令兵?是哪里的人?”
“好像是季汉地士兵,他正宣传着什么。”
西门外,一个威严的士兵骑着马冲了过来,他地背上背着一杆“向”字大旗,一个人就仿佛千军万马一样,在护城河外停下,战马抬起前蹄,发出长长的嘶鸣:“季汉益州军马都督向宠有令,硃褒背叛天子,已被斩首,首恶已除,余都不问,且兰城中大小官吏,严守城池,维持治安,等待都督大军前来!”
他在护城河外将这番话高声宣读了三遍,又用蛮语宣读了一遍,才拨转马头,一溜烟的去了。
才赶到西城头的谭若只觉一阵头晕。太守死了,太守居然死了。那个士兵说得是真的么?若是那样的话,他是拒城而守,还是开城迎接?
他一个站在城头,不知道下一刻怎么办。
“石厉根,你觉得,我们守得住此城么?”
“回功曹大人话,小人不知道。太守若是真的死了,那牂舸郡以功曹为首,且兰全城百姓是死是活,全在功曹大人一言而决。功曹怎么说,小人便怎么做,大人若说坚守,小人哪怕支持半天就死在此处,也绝无怨言。”
谭若苦笑,正是因为自己此刻主掌全城百姓安危,他才不敢轻易做主。而这个打了败仗的石军侯,目前且兰城最高的军事统领,却已经吓破了胆,还没有开打,便说此城只有支持半天时间。半天时间,还不如不反抗。
西天一骑再次飞来,这已经不是前一个士兵了,但是却背着同样的“向”字大旗,谭若细心地看着。那士兵穿着整齐的季汉军衣,火红色的军装有如烈焰腾腾。他驻立在护城河外。如前一个士兵那样高声呼喝着,但是这一次,他直接点了名。要谭若等大小官吏严守城池,维持治安,等待都督大军前来。
谭若的冷汗下来了,对方知道且兰城的情况,而且对方根本没把且兰城地守军放在眼里。他们并没有打算攻城,而是准备和平的接收此城。这样好处是可以流血最少。说不定自己还可以不但无罪,还能捞个一官半职。可是,他们当真杀太守么?这个消息是真地,自己投降还可以,若是假的,到时太守回来,自己何以自处?更何况,太守府中人品众多,自己的决定稍有不测。那就是全家皆亡地后果啊。
紧接着,季汉的传令铁骑一个个前来,到了第五个,却是来了一个屯长,手中捧着一锦盒。高声叫道:“牂舸郡功曹谭若听令!天军出动,叛将硃褒授首,传令谭若将硃褒首级传示全城,以为不守法者戒!”
这些话就如一个个炸雷一样,吓得谭若心惊胆战,他让人把那锦盒接过来,才一打开就发出倒吸了一口冷气,太守大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张口瞪目倒在里面,似乎临死都不相信会这样死去。
硃褒的人头对谭若的打击是十分巨大地,才离十几天,顶头上司便以这种方式归来,让谭若感到无法随的压力。
城下季汉屯长再次高声叫起来:“季汉大军共俘获五千名牂舸郡叛军,都督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良善百姓受人所骗,不忍加害性命。着且兰城功曹安排人等处置接俘事宜。益州军马都督前锋校尉李丰统领大军离城五十里,着令且兰功曹谭若前往劳军!”
谭若觉得自己找不到心脏的位置了,虽然早知是惨败,但是五千人马全部被擒,还是他想不到的,要知道,对于英勇善战的蛮人来说,杀死他们比生擒他们还要容易些,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向宠居然决定全部放了他们。要知道,自古以来,叛乱的城市肯定会被血洗,他早就做好了叛乱失败后与城皆亡或全家逃走的打算,可是没有,向宠宽恕了全城怕人,让他来统领全城,安抚百姓,而且现在,把所有地战俘全部放回,让他们合家团圆。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事实上,在听到大败的消息之后,全城已经一片哭声,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就在这段时间里,早有数不清的人来向他请愿,既然硃褒死了,向都督又不屠城,就献城投降吧。而现在他们地家人还可能平安回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吸引人的呢?
谭若点头道:“好吧。全城悬挂季汉军旗,将硃褒的人头传令全城。”
他没留意,石厉悄悄有把手从刀柄处移开。
“石军侯,”他闭上眼睛,“你负责守好城池,约束行人,守祝耗门,我带领城中有名望的大户前去劳军。”
“是!”石厉根大声应道,竟显出一分兴奋的样子。
或许对于他们这些败军之将来说,不打仗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大人,太守府……”石厉根低声道。
“围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
“是。”
谭若一离城,石厉根便把太守府团团包围,接着紧闭了四门,高悬了吊桥。
……
李丰和邓烁相视大笑:“不费一刀一枪,且兰城便这样到手了。这几十匹马,竟然真的建了大功。”
李丰道:“也是安玄史慧眼如炬,能从战俘中挑出个石厉根与我们配合。他们乘马前往且兰报信,抢在了蛮人前面,不然的话,以我们的速度,还真比不过他们。”
邓烁点头:“孟获的确厉害。咱们得到了王校尉的消息,说他已消灭了跟在我们身后的启狼密林部,可是孟获居然还另外派了一支部队来抢战且兰。可惜他们没有咱们的传令兵跑得快。若是当真咱们硬攻此城的话,他们突然冲上,腹背受敌,咱们还麻烦了。眼下且兰已到手中,众蛮军战俘皆知硃褒已死,且兰已降,自然不会再任孟获军进入且兰。此时他们不再是我们的累赘,反而是我们手中的一支强兵了。虽然眼下还不能用他们打仗,便也不用担心他们哗变了。”
李丰道:“安玄,你来接待谭若等从,然后与战俘一起进城,且兰之事,便交给你了。这支蛮军一路与咱们捣乱,几次险些抢到我们前面去。眼下我和身轻松,正好杀他们个回马李。同是领着三千军马出战,怎么也不能让王濬自己专美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