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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马之舞步㈢
    当赵诚押着一百个“俘虏”回到营地的时候,萧不离正领着人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陈不弃看萧不离被罚的样子,很是得意,结果被赵诚也罚去跑了二十圈,差点给跑死,这让他不得不佩服起萧不离来,训练了三个月就是不一样。
    “公子,这三个月的成效,你看如何?”何进有些得意。
    “嗯,一般般,比我想像的要好一些,至少那个放哨的家伙值得提拔,要不是他,你们就没这么个好下场了!”赵诚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公子要是不服,我们再试一次?”何进笑着道。
    “还是别来了,他们动手就不知道轻重,我带来的人哪个不是鼻青脸肿的,这样下去,沙漠里的一个强盗也不见着,自己人都给弄残了。”赵诚道。
    “还请公子示下。”何进道。
    “他们跟三个月前相比,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你练兵的成效也很不错,可惜我没啥赏给你,要不我给你找个美貌女子?”赵诚开玩笑道。
    何进立刻涨红了脸,这种事情他还从未想过,遂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来此练兵,又不是为了女子!”
    “我只是随便说一说,你别激动。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如今二十有三了,虽然年纪并不大,但是我们的事业要是有所成就,恐怕不是十年二十年就可以办到的。”赵诚道。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何进摆了摆手,“我们还是言归正传。”
    “体能训练算是告一段落,不过这种训练每天都要坚持,正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但是不能在这么狠练了,可以给他们一笔赏钱安抚。下一步,就是骑射了,昨夜他们虽然都很不错,百夫长、什长这些职位的人起着关键作用,不过要是骑马出了营门,就显了原形,居然骑着骑着就跟丢了,我们要不是有人盯着,恐怕只能去沙漠中收尸了。射箭更不必说,尤其是骑在马上,那准头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也难怪。你也别担心,战场上跟打猎糊口不同,前者讲究的是密度与令行禁止,并非要人人都是神箭手,只要不是太差就行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来练兵,我估摸恐怕有三年五载的时间,然后拿沙漠中的惯匪试刀。所以这一步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我们不必指望所有人都成为神箭手,但是每人在训练期间,至少要拉断五根弓弦,方才是最起码的要求。至于骑马,如果光是练,实是太枯燥,可以用打马球来调剂,可以拿出一些奖赏来吸引他们,诸如此类……”
    “就像他们昨夜里的那样,在暗夜里和混乱的情形之下,你不可能如白天里如臂指使地指挥,那些百夫长和什长才是不吃亏的关键,更是团队纪律的体现,这一点只能加强,不能削弱。比如我刚才讲的马球,虽然看似简单,其实不仅讲战法,而且考验一支队伍的集体之力,这就是团队,而且长而久之就成了默契,这在战场上就能救下自己与别人的性命……”
    “你要在练兵时,注意观察,看看有什么要好资质的人可以成为心腹。人是最根本的,利器要是失去了掌握它的人,等于无用。一支百人队里,什长就是关键;一支千人队,百夫长就是关键;同样,一支军队中,关键的就是千夫长。我不止一次地说过,就是一群羊中,也总有一个领头羊。你不仅要让他们绝对信赖你、服从你,你待兵勇为兄弟,兵勇视你为长兄!还要让他们觉得跟着我们,很有前途,人皆是趋利的……”
    “我以为,天下诸事皆大处着眼,小处着手。你我都读过兵书,兵书上讲的却大都是征战方略,虽精妙,但小处却难得有人关心,然而一个坏马掌可能会让一匹宝马受伤,摔死一位沙场老将。那些号称熟读兵书的文人,根本就知道甲仗为何物,一个士卒杠着一把钢枪一口气跑一百里路还有没有命在?只会动辄引用孙子之言,大抵言兵事者,能坚守者几人?陷阵者又见几人?”
    ……
    “属下遵命!公子所言句句皆让属下信服。”何进道,“不过,我的箭法还是你教的,依属下看,还是公子亲自施教为好!”
    “这不行,我倒是想却没那个时间,不过我可以演示一下,好镇一下这帮沾沾自喜之辈。”赵诚道,“我这次给你带来了十位箭法相当不错的突厥人,都有教人骑射的窍门,我亲自找的,他们昨晚就让那一个百人队吃了不少苦头。另外陈不弃这五百人留在这里,你让萧不弃领着一支百人队跟着我出巡,我这次出来是借口巡察的,他们轮流到你这里来练兵。”
    ……
    赤兔马载着赵诚如雷驰电掣,他忽然单腿蹲立在马蹬之上,一只手攀着马鞍,在赤兔马飞奔的情况下,闪电一般地伸出另一支手抓住地上的一根钢枪。他还耍弄一般,在马背上倒立、翻腾、直立,做着一番高难度的动作,而赤兔马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在那营门前宽大的壕沟前,赵真轻提缰绳,赤兔马如一团火球一般,毫不犹豫地竟直接飞跃而过,让众人目瞪口呆。
    赤兔马不仅善于奔驰、跳跃、急跳、急停,如臂使指,还善于在那些用来拒马的木桩前,闪挪如行云流水一般,轻松自如,浑如闲庭信步。赵诚还兴致颇高地让赤兔马跳起舞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展示这种来自于马匹舞步,只见那赤兔马如蜻蜓点水一般踩着碎步,一会如一个孩童般小步慢跑,摇头摆尾,忽又如一个大将军一般大刀阔斧地踱着方步,偶尔还炫耀似地抬起那宽大的头颅发出一声高昂的嘶鸣声,似在宣告它就是马中之王。赵诚与胯下的赤兔马正达到了所谓人马合一的状态。
    马也会跳舞?赵诚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所有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众人这次真是见世面了。也只有赵诚会花时间和力气,去训练自己的爱马跳舞,所谓“盛装舞步”是也。
    “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马术也能这样练?”萧不离叹道。
    “这主要是因为马好!”陈不弃嘀咕道,却遭到何进赏赐的一个大暴栗。
    “人与马之间的心意是相通的,你们俩没看到公子的马都是他亲自照料的吗?对待自己的马要像对待自己的性命一样重要才对,你对它好,它就服从与你,人可以凭气力驱使马,但若是达到了公子的这种境况,那就毋须马鞭,因为赤兔马与他的心意是相通的。这赤兔马虽然极为难得,可是要是让这匹野马认他为主,却是极难,公子坚毅之心非是一般人所能比的!”何进道,这话其实是赵诚自己曾说过的经验。
    正当何进等人感叹之时,一声长嘶从他们身后传来,只见赵诚那匹乌骓们居然从马厩中一纵而出,十分地轻盈灵动。好一个乌骓马,不从营门过,而是直接从那壕沟一跃而过,飞快地跑到了赵诚的身边,伴随着赤兔马矫健的舞步,来了个“伴舞”。两匹马极为亢奋,踩着同样的节点,一个浑身红似炭火眉心一点月牙白,一个全身黑亮如缎四蹄却白的赛雪,两匹骏马如比翼双飞鸟,竟让众人看得如醉如痴。
    自从这以后,一个赛马的重要项目首先在军队中产生了,因为后来有丹青高手将赤兔马跳舞时的姿态活龙活现地描绘了出来,而在民间又竞相效仿,成了评判一匹马匹优劣与骑手技艺高下的标志,并带动了爱马的社会风气。
    “还是马好啊!”陈不弃又一次重复地嘀咕道。这一次何进没有赏他暴栗。
    接下来,赵诚又演示了一下自己的箭法,只见他在快速地马背上,抽箭、上箭、引弓、射出,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竟是箭箭射中目标——埋在沙地之上的木桩。
    若是站在平地里,相信许多人可以办得到,但若是在飞驰的马背上却是很难,不仅要用准头,还要有速度,否则,在快速奔驰之下,只能射出一两支箭矢,目标就已经在身后了,尤其是地面不平整的情况之下,考验的是眼力、臂力、腰力与熟练程度,还有与自己马匹的契合度。
    者别曾说,要练好自己的箭法,起码要练上十年,拉断一百根弦才行。
    这话也是夸张了,说到底就是一个“勤”字。赵诚练箭早就过了十年,尤其是认识者别之后更是勤练箭法,弦未曾拉断过一百根,但也有二十来根,只不过外人都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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