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我一听贾锋这腔调不对劲,紧张问道,贾锋,你在哪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贾锋道,你赶快到××郊区西边角上那个废旧的工厂来,希望我还能坚持到你赶过来。我对贾锋道,你一定要坚持住,不然我就跟着你完了!挂了电话,我火速拦了一辆车,赶到工厂门口,然后一刻不停的冲进了工厂。
工厂的一角,一辆桑塔纳狠狠的撞在墙上,前面已经严重变形,引擎盖下面还不停冒出浓烟,不过收音机还在哇啦哇啦响。我大声喊道,贾锋!贾锋!贾锋问道,你,你来了?我答道,是的。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驾驶座上坐着的是鼻环男,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的头部已经血肉模糊了,轿车的挡风玻璃虽然还没有完全破碎,但是已经出现了无数的裂痕,上面还留有斑斑血迹,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鼻环男的脑袋和挡风玻璃产生了剧烈热吻。贾锋坐在副驾驶位置,看上去也伤的不轻,额头上还汩汩冒血。我伸手进去关了收音机,顺手想拉开车门,但是由于卡得太紧,怎么也拉不开。贾锋小声道,别,别他妈费力了,我快不行了,有些话,我,我想对你说清楚,不然,我,咳,咳,死不瞑目。
看着眼前的贾锋,我不禁百感交集,感觉生命居然如此脆弱,说来就来的变故竟然让人没有丝毫防备!我一拳狠狠砸在车门上,懊悔的对贾锋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应该让你离开西哥家的!贾锋脸上浮现一副奇怪的笑容,消沉到极点的语气对我道,我现在,不,不知道怪谁,说实话,我直到现在,就连下手弄我的幕后人物是谁都不清楚,我,我真是没用!我吃惊道,你不是和我说过是鼻环男吗?贾锋道,下手的确实是他,但是,他,他却对我说是萧然的父亲告发了我老爸,还说是萧然让他这样做的。说到这里,贾锋有些哽咽,想哭却没有掉下眼泪。稳定了一下情绪,贾锋断断续续道,鼻环男这,这话不无道理,因,因为我老爸一直和萧然父亲谈项目返利的事情,可萧然父亲,从,从来就没有同意过,所以我老爸一怒之下,中止了和萧然父亲的合作。所以我,我在想,萧然父亲的确也有可能对我爸进行报复。
一口气说完这几句,贾锋咳嗽的厉害,我伸手帮他轻轻拍了拍后背,对贾锋道,不可能,萧然父亲你多少有点了解,他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一定是鼻环男做的。贾锋叹了一口气道,我,我他妈,也希望不是他,但是如果不,不是他的话,就,就是萧然,两个人当中选一个,我宁愿,宁愿相信是他。我心头有些不悦,心想这贾锋是不是被撞糊涂了,还怀疑到萧然头上了!我立马对贾锋一脸严肃道,这个更不可能,你如果就想对我说这些,那我来这里就真有些后悔了。萧然在我的心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贾锋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让我非常不爽,顿时对他的同情也跟着少了几分。
贾锋道,录音,录音带呢,带,带来没有?我盯着贾锋,心里一阵纳闷儿,既然人都快没了,还要什么录音带?贾锋接着道,你,咳,咳,放车里,现在听听,就,就明白我刚才说的了。我将录音带塞进车的卡座,很快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勿庸置疑,这是萧然的声音,这个声音显得有些愤怒,厉声道,那我给你1万,你给我教训教训贾锋!跟着就是鼻环男的那个铜锣嗓子,不行,1万太少,至少得加到2万。萧然仍然是那句话,我就1万,你给我教训教训贾锋就行了。听完录音,我一下呆住了!大脑里面顿时一片空白,我唯一能希望的就是萧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父亲让她这样说的,不然的话,我的心会在一刹那间死去,而且永远不会超度!
我疑惑道,贾锋,是鼻环男给你的录音带?贾锋道,是的,我相信,相信他和萧然的声音你应该可以听出来。我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是萧然的声音。我继续问贾锋,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是萧然让鼻环男将你弄成这样?贾锋苦笑道,这个虽,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但是录音却,却是真实的,是鼻环男在他和萧然通,通话的时候录的。即使贾锋这么说,我还是有点怀疑结论得可靠性,于是问贾锋道,鼻环男怎么知道萧然电话的?贾锋道,我,我被打的那晚手机丢了,估计是,是那帮人拿走了。
我使劲拍了拍脑袋,闭上眼睛好好想了想,然后对贾锋道,不对,萧然父亲和我说过他也被拉下水了!贾锋平静道,是的,就,就是我告发的,凭借他和我老爸是,是老的合作伙伴,在生意上出,出现的一些不规范操作,我做了一些对他,对他极为不利的假证据。你,你也知道,这并不是件难事,所,所以有关部门一直,一直在找他。我大吃一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不是害了萧伯父吗,也害了萧然,你知道吗?贾锋哭丧着脸道,是她,她父亲先告发我父亲在先,那么,那么我陷害她父亲,又,又有什么不对?我也曾,曾经后悔过,但是无,无论如何,萧然也不至于对我,对,对我,下这种毒手吧,她这样还不如杀了我,你,你明白吗?说完,贾锋呜呜的哭了出来,每哽咽一次都会看到他身体难过的扭曲一次,不知道是因为他自己的悲惨还是因为萧然的绝情。
我问贾锋道,那你求我将录音带还给你有什么用意?贾锋道,没,没什么,只是不想给萧然带,带来什么麻烦,如果这,这个录音带落在警方手里,你,你也知道意,意味着什么。我好奇道,那你约鼻环男来又是为何?贾锋道,因为,因为鼻环男手里有原版,原版的拷贝,他要我拿,拿50万给他,否则他,他就把录音带给警方。他也知道我,我手里有一些存款,但其实没有,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因为大部分在,在我父亲名下的已经被银行冻结了。说到这里,贾锋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喷得车子前台上都是。我掏出纸巾要给他擦拭,但是他头扭到一边,喘着粗气对我道,还,还,还不知道能挺,挺几分钟,不,不用擦了。贾锋一副很痛苦的表情,但仍强带微笑道,还,还好鼻环男有,有不系安全带的习惯,我对他说钱就,就埋在这个废旧的工厂里面,然后进,进了大门后,摸,摸准时机顺着他右腿狠力帮,帮他踩,踩了一脚油门,总算老,老天有眼,撞,撞墙上了!
我感觉贾锋已经快不行了,于是语气坚定对他道,贾锋,萧然和萧伯父肯定不是那种人,你就算走,也不能带着遗憾走!贾锋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对我道,那,那你,你真相,真相大白,白之后,你就,就和萧然一起,一起到我,我躺着的,的地方看,看看我吧。听贾锋这么说,我不由得眼角一热,心酸的落下泪来。毕竟曾是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就这样如同灯芯耗尽最后一滴香油一样慢慢在我的面前熄灭,实在让我有些痛心。
贾锋嘴唇在蠕动,我不得不俯身下去,靠在他嘴边,听到他在呢喃,你,你毁,毁了录音带,工厂围墙东,东南角,钱,钱,钱我就埋在那里,你好好,好好对萧然吧,别告诉,别告,别告诉我爱她…贾锋!贾锋!我大声喊叫贾锋,希望他能听到,但是贾锋的头仍然无力的歪向了一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第二天,萧然就接到了警方的通知,做了笔录后回来,一脸落魄,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准备对她兴师问罪的我一颗坚定无比的心又软了下来。录音带我并没有销毁,如果真的是和萧然有关,我不会原谅她。毕竟疯子快要结婚了,大家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我想天大的事情也要等疯子和浩浩结婚完了再说。
一切准备妥当了,2004年11月21日,我们给浩浩准备了一份大礼。身穿新郎礼服的疯子精神抖擞的出现在我们租借的别墅里,门外的花园里面到处挂满了涂满了LOVE字样和心型图案的气球和彩带,而且布满了鲜花和浩浩的照片,大家发现浩浩是那么的美,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幸福。以前大学乐队原创的一首《爱向海》优美的旋律缓缓回响在五彩的花园里,一切显得那么的诗情画意。
浩浩去包头出差好几天了,今天上午十点应该就可以赶到婚礼现场,不过我们是骗她说是大家租了一个别墅开PARTY,想给她一个惊喜,相信浩浩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突然的浪漫。特意从浙江赶来的阿勇担任了去机场接浩浩的司机,相信阿勇的出现也会让浩浩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一直等到快11点,还没有看到浩浩的影子,疯子急了,不停的打浩浩的手机,可是一直关机。疯子打了阿勇电话,阿勇让疯子不要急,飞机可能晚点了。疯子这次求婚结婚一起办的突然袭击方案,就告诉了周围几个要好的朋友,连自己和浩浩的父母都没有告诉,生怕他们泄漏天机,准备办完了婚礼之后,晚上再依次给两家老人请罪。因为浩浩手机一直关机,疯子想阿勇是不是有可能没有接到浩浩,她可能先回她自己家了,于是打了个电话到浩浩家里问,浩浩妈妈说她也一直打不通,一直关机。我和西哥都笑着安慰疯子道,憋坏了也不急在一时,飞机晚点嘛,正常的很。小珍和洋子,还有萧然也在忙里忙外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啊,能看到朋友有一个幸福圆满的结果,当然是最开心的,就算是外人,到了这种氛围之中,也会情不自禁的受到感染。但是我特意留意了今天的萧然,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显得尤其漂亮,眉宇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优雅让她看上去格外引人注目,我心里想,如果今天的新郎新娘是我和萧然,那该多好啊。
大家一起又耐心的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疯子的电话突然响了。全场一下安静了,我们都露出一脸坏笑,看疯子准备怎么和浩浩肉麻,等着看他们笑话呢!疯子看了一眼号码,笑嘻嘻道,你们这些家伙啊,就等着看A片是吧,行,晚上让你们闹洞房时候看个够!然后疯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一脸幸福大声宣布道,安静,同志们,是旅店店长阿勇同志。
疯子接了电话,从头到尾没有听到疯子说一句话,他一直在静静的听,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也不知道电话听完了没有,手机自然从疯子手中滑落在地上。大家看着疯子的表情感到很奇怪,我赶忙在一旁打趣道,完了,阿勇把新娘子抢跑了,疯子没戏了,洞房没了!大家听我这么一说,都知道我是在开玩笑,顿时开怀大笑起来。这时候,疯子也跟着大笑起来,声音大的无法想象,震的我耳朵都聋了,大家伙儿都被疯子的奇怪笑声弄得愣住了,自己反而忘记了笑。一起看着疯子,还是疯了一样的笑,直到笑的弯下腰去,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然后再等疯子直起身来的时候,疯子突然开始嚎嚎大哭,哭得整个别墅都在跟着颤抖。
(162)
疯子的反常表现让周围所有的朋友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疯子一个人的身上。虽然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相信每个人心里头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走到疯子身边,捡起了地上的手机,手机那头阿勇还在不停的叫疯子,疯子…
我感觉自己的双腿没有力量支撑我的躯体,声音也在发抖,对阿勇道,阿勇,疯,疯子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你可千万别吓唬我,是不是浩浩出什么事儿了?阿勇叹气道,唉,真出大事儿了!我刚在机场的时候,已经听到通知,浩浩所坐的那个航班出事了,起飞不久就他妈钻公园里头了。我心头一紧,着急道,你他妈别乌鸦嘴,确认了吗?阿勇道,我就怕消息有误,还特意确认了好几次,这种事情我没把握能瞎说吗,疯子还不杀了我?
这不可能,肯定不可能,我自言自语道。我尽力往好的方面想,问阿勇道,乘客名单里面有浩浩吗?阿勇道,这个倒不知道,不过浩浩上飞机之前不还和疯子发过消息吗?我也不想这事是真的,但我刚才和周茹开车到机场的途中被交警罚了两次,我心里就寻思着今天兆头不好,有些不顺啊。我急着对阿勇骂道,你他妈没脑子啊,你就不能问一下机场相关的工作人员吗?阿勇道,废话,当然问了,人家什么都不肯讲,说要等直系亲属确认。
很快,所有朋友都知道了空难的事情,急得在花园里直跺脚。小珍和萧然走到疯子的身边,轻声的安慰他道,疯子,别担心,浩浩福大命大啊,不可能出事的。我靠近一步声音低沉道,阿勇得到最新消息,班机上所有人员全部遇难。疯子,你也不要顾着难受,赶快打个电话给浩浩家里,事情才发生不久,应该只有直系亲属才能可以和航空公司确认遇难者的确切情况。说完,我把手机递给了疯子。
疯子拨了浩浩家里的电话,在我的示意下,按了免提键。从大家沉重紧张的表情来看,所有人的心都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箭上绷得紧紧的钢弦一般,集中了所有的精神竖起耳朵盯着疯子手里的手机。电话通了,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哭声,一边抽泣一边道,疯子,浩浩她,她出事儿了…后面就只听到电话那头一片哭声了。
此刻的疯子早已泪流满面,只是轻声对着电话道,妈,您永远是我的妈妈…此时的疯子已经如骨梗喉,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们围在疯子的周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几个女孩子已经开始小声的抽泣。疯子眼泪流个不停,默默的,没有了刚才的悲恸哭声。我拍了拍疯子的肩膀,递给他一片纸巾。疯子接过纸巾狠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但刚刚擦干的脸上迅即又泪流满面。疯子一边流泪一边对我们强颜欢笑道,今天这是怎么啦,是我和浩浩结婚的大好日子啊,可能是我太高兴了,眼泪都不听使唤了。西哥叹了口气对疯子哽咽道,疯子,你就别说了,我们知道你心里难过。
我发现女孩子之中只有小珍一个人没有流泪,表情呆滞的站在我的身边,眼睛一直盯着疯子手里的电话。我再递给疯子纸巾,被疯子推开,他用右手的袖口抹了抹脸,然后一脸严肃对大家道,现在开始,谁也不准哭,谁要是哭我他妈就和谁急!婚礼照常进行!疯子看了一眼小珍道,还是小珍坚强,好,小珍,你就帮疯子哥哥一个忙,抱着浩浩的照片和我举行婚礼。
我正为小珍的坚强而怀疑,就在大家都望着小珍的时候,小珍突然张嘴哇哇大哭起来,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泪水如珠般落下。疯子对着小珍大吼道,不准哭!我说了谁也不准哭,今天是我和浩浩大喜的日子,谁要是给我扫兴,谁就是和我疯子过不去!可小珍似乎没有听到疯子的吼叫,仍然一个人直直站在那里自顾自的失声痛哭。萧然和洋子两个人紧紧抱住小珍,安慰小珍,让她不要再哭,不然疯子心里会更难受。可小珍就是不听,反而哭的更凶。我一把拉开萧然和洋子,对着小珍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他妈别再哭了!自从认识小珍以来,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凶,此情此景,我不由得眼眶一热,眼泪吧哒吧哒的开始往下滴。
吼过小珍之后,我心里也很难过,为了小珍,也为了我自己,更为浩浩和疯子。我在花园里面选了一张浩浩笑得最灿烂的照片,将像框递给哭个不停的小珍,然后拍拍小珍的小脑袋责怪道,看你,都哭成什么样子了,今天是疯子和浩浩大喜的日子,我们应该为他们高兴才对啊,来,笑一个。说完,我对着小珍努力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小珍抽泣道,可,可浩浩,浩浩她不见了,我再也看,看不到她了…
我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再也看不下去这样悲恸的场面,于是我走到西哥身边朝小珍摆了摆头,一个人怀着沉痛的心情走到了花园的一个角落。一个柔软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我,我转身,是萧然。我紧紧将萧然抱在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我真不敢想象疯子今后会怎样。萧然将头靠在我肩膀上,小声抽泣道,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掏走了一样,几年的好朋友,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我伸手摸了摸萧然的头发,一脸难过道,所以,我们要学会珍惜已经拥有的一切。萧然突然抬头对我道,如果我有一天也和浩浩一样,你会…我不等萧然说完,将她狠狠抱在自己胸前,激动对她道,萧然,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我要你一辈子跟着我,永远也不要分开,好吗?萧然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埋在我的胸口,让我刚好能够闻到她的发香。
我看了看花园中间,西哥和洋子拥抱在一起,已经赶回的阿勇和周茹也紧紧拥抱在一起。疯子就站在小珍的前面,盯着小珍怀里抱着的浩浩的像框入神。这时,我看到萧伯父从花园门口提着一个大蛋糕走了进来,我想他还不知道浩浩的事。萧然立马推开我,然后对我道,我去和爸说一下,你多安慰安慰疯子。
我叫了小珍和洋子,让她们一起陪疯子到房间里面去坐坐,看疯子那疲惫的神情,眼泪都哭干了,人都快虚脱一样。疯子不愿意进去,一脸失意,呆子模样问我道,花园里很漂亮啊,浩浩正朝我笑呢,你干吗要我去房间?我微微朝疯子苦笑道,休息一会儿,等下才有力气举行婚礼啊,你刚没看到吗,大司仪都提着蛋糕来了,你总得也让人家喘口气吧。疯子点了点头,呆头呆脑对我道,哦,那我去了。
西哥提着一瓶红酒走到我身边,将我拉到一棵老树旁,靠着树干对着酒瓶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将酒瓶递给我道,剩下是你的。我接过酒瓶二话没说一口气干了个底朝天,然后将酒瓶扔在草坪上,抹了一下嘴愤愤对西哥道,靠,老天他妈太不公平!西哥闭着眼睛,将头也靠在树干上,念叨道,累,真他妈累,生活太累了!我叹了口气道,那是,不累就不叫生活了,要么干脆累死算了,那也图个干净。西哥道,你千万别在疯子面前提那个死字,不然他真要疯了。我对西哥道,明白,我说的是自己。西哥枉若在梦中道,你说洋子和珊珊,你会选哪个?我苦笑道,这个问题你别问我,我已经够稀里糊涂了。你还是问问你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你心里应该有个答案。西哥叹道,没有,真的没有。洋子和我始终是介于好朋友和恋人之间,所以她和我之间的感觉也总是保持在爱与不爱之间。而珊珊呢,毕竟是我的初恋,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一直心里很内疚。况且说句心里话,这么多年了,再遇见她,我和当初一样有心动的感觉。我对西哥道,这不是你的错。
西哥道,浩浩这一走,我倒是陡然想了很多,现在总觉得幸福对于我们凡夫俗子来说是那么遥远。我对西哥道,那你就珍惜现在拥有的。西哥苦笑道,我现在拥有什么?一无所有。我安慰西哥道,至少你还有洋子和珊珊在你身边。西哥道,那不是拥有,是占有。我在身体上占有了洋子,在感情上占有了珊珊。我对西哥的这种颓废态度有点恼怒,于是讽刺道,那你干脆就撞死在这棵老树上算了。西哥一本正经道,我出了那么多差,每次都坐飞机,说真的,我还真的希望能够碰上空难这种小概率事件。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浩浩这辈子应该是幸福的,至少她一直爱疯子,疯子也一直爱她,可能在浩浩登机的那一刻,她还一脸幸福的想着疯子对她的好。就算这次她能回来和疯子结婚,可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一辈子呢?西哥这一番话,我倒是觉得也有道理,于是跟着道,是啊,幸福是没有长短的,我们只能在乎是否曾经真正拥有。不过,这个事实对于亲人和朋友来说还是残酷了些。西哥道,那是,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浩浩那个傻丫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我对西哥道,谁说不是呢,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疯子之所以想急着和浩浩结婚,就是因为浩浩的HIV误检事件让疯子觉得应该及时把握到手的幸福。可谁也没料到,唾手可及的幸福却因为一场突然的空难,无情的将浩浩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疯子从和浩浩顶蘑菇认识开始,到准备宣誓成为最幸福的夫妻,也就是两年不到的时间。但这两年里,疯子对浩浩那平淡而又真实的爱情,却如同一场春雨滋润了她的心,这一直让萧然和小珍艳羡不已。萧然曾经点着浩浩的脑袋瓜子说她是痴人有痴运,傻人有傻福。小珍也曾经微笑着对浩浩说她和疯子是天生一对,羡煞旁人。可这一切,就在这场无情的空难后,变成了一个童话。那么多的点点滴滴,一路过来的风风雨雨,已经完全把疯子和浩浩朴实无华的爱情故事定格成了一个永久的影像,永远烙在了疯子和浩浩的心底。
我在想,如果今天能够看到疯子对着一脸羞红的浩浩,满脸幸福的深情道声我爱你,那将是一件何等爽心悦目大快人心的喜事!原来她们三个住一起的时候,我和阿勇串门的时候,就经常逼着疯子要对浩浩说,我爱你。但是疯子一直只是笑笑,从来没有当着我们的面一本正经的说那三个字。也许,疯子是想等着今天,和浩浩举行婚礼的日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真心的对浩浩说出那三个最沉重的字眼,我爱你!如果真的是这样,疯子会因此后悔一辈子的。可惜人没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不然浩浩也不会这么说走就走,不然疯子也不会坚持把那三个字留到今天。我相信,如果再给疯子一次机会对浩浩说我爱你,他一定愿意从盘古开天地起一直说到现在。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如果,疯子再也没有机会了,从今天开始,浩浩的笑容永远只能是凝固的。
幸福和钱一样,不是积攒起来的,是靠我们自己赚出来的。当我们拥有美好事物的时候,记住,千万要珍惜,及时的享受上天所赐予的幸福和欢乐,不管如何,这会尽量给自己少一些遗憾。我记得自己第一个手机坏了之后,又买了第二个同样品牌的手机,就是为了第一个手机的电池能够废物利用。拿到第二个手机的时候,我看着崭新的电池不舍得用,于是依旧用第一个,心想用坏了再用这个新的电池。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第一个手机的电池还没有用坏,第二个手机的新电池已经不知道放哪里去了,直到我后来搬家,也一直没有找到。
所以,对于自己所爱的女人,想说的就要说,想做的就要做。当然,说要用最真诚的心去说,做也要用最挚热的心去做。山盟海誓和肉麻到死的话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听,她们也知道是假的,但她们还是喜欢听,因为真实的话不会那么感人。人的一辈子并不会给你太多的机会去真正的爱上几回,那么一旦拥有的时候,我们就要倍加珍惜。错过的始终会错过,得到的终究会得到,只存在随缘,无所谓得失。我想,浩浩的走,会让我们所有在场的人更加珍惜已有的幸福和爱情。
婚礼还是照常进行,疯子始终强忍心中的伤痛,脸上带着微笑,和抱着浩浩像框的小珍一起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我果然没有猜错,疯子最后还是哭了,泣不成声的对这浩浩笑容灿烂的像框撕心裂肺的说了无数遍,浩浩,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可惜,这一切,浩浩已经听不见,回答疯子的永远是像框里浩浩凝住的笑容。
萧伯父在主持这场意义特别的婚礼的最后,语重心长的对我们说了一席话,让我至今记忆犹新。萧伯父道,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既然知道了爱情,那么就要学会怎么去懂得爱情。爱一个人的同时,要明白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尽管浩浩走了,但我相信,她心里没有遗憾,因为有些话是不需要用嘴来表达的,是用心来表达。同样的道理,有些话也不是用耳朵听的,而是用心来听。青春是一种奢侈品,人的一生只可能拥有一次,如果这仅有的一次你们都不好好把握的话,最终老了的时候,哪怕人活着,但是心却已经枯萎了。我听萧然和我说了疯子和浩浩的故事,至少我个人认为,浩浩依然活着,也会永远活在疯子心里。最后,我们大家为了疯子和浩浩今天的婚礼,干杯!
晚上的时候,西哥喝的滥醉,话都说不清了,我让洋子扶着他进屋休息。疯子已经是完全不省人事了,小珍,阿勇和周茹一起扶他进房,不停的在他额头上敷热毛巾。我也喝了不少,感觉自己今天酒量似乎特别好,虽然肢体有些僵硬,但头脑还是特别清醒。萧然扶着我走到最后一个房间里面躺下,然后坐在我的身边,眼睛望着前方陷入了沉思。
我问萧然道,你在想什么?萧然摇摇头,对我道,不知道,在瞎想。我深情的看着萧然道,萧然,我,我爱你!萧然伸手抚摸了一下我的脸,对我点头道,我明白。我挣扎着起来,萧然看着我道,你躺着好好休息啊,让你少喝点你又不听。我微笑着对萧然道,等等,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趁萧然给我倒水的时候,迅速从包里拿出那个录音带,进了卫生间。既然爱了,就不要在乎其他的一切,哪怕她十恶不赦,决定了就没什么后悔的。我将那盒小录音带放在卫生间地板上,狠命的用脚踩,然后用卫生纸将碎末包起来,扔在马桶里,按了一下冲水键,哗啦一声水响,冲了个干干净净。
回到房间,萧然对我道,喝点热水吧,心里会舒服些。我感激的朝萧然点了点头,端起杯子正要喝,萧然的手机响了。萧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啊的一声惊叫,将手机扔在了床上。我放下杯子,问萧然道,怎么啦,碰到鬼似的。说完,我拿起床上正响个不停的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两个字,贾锋。
我也吓了一跳,心砰砰跳个不停,看来是真他妈出鬼了!我按下了手机免提键,片刻之后,话筒里面传出了萧然愤怒的声音,那我给你1万,你给我教训教训贾锋!萧然一脸意外,惊恐的望着我。
我和日本女生(163)
既然这个电话是打给萧然的,那么我就不方便说话了。也许是对萧然的一种信任,也许是对她的一种鼓励,我在萧然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在她耳边小声道,和对方说话,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其他的以后再说。萧然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这电话那头问道,你是谁?对方没有回答,仍旧重复刚才播放的那段录音。萧然一字一句道,别再装神弄鬼,你怎么会有贾锋的电话,再这样我挂电话了!
哈哈哈哈,萧大小姐,别紧张啊,听到这个录音是不是有点心慌啊?不知道警察叔叔会不会对这个感兴趣呢?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言语中一副得意的样子。萧然紧张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电话道,你什么意思,想怎么样?对方轻蔑笑道,切,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能怎么样,还不是想找萧大小姐借点小钱花花吗?萧然冷静道,我凭什么要给你钱?对方又哈哈大笑道,贾锋死了,有这个录音,你可就是主谋啊,难道这还不值得你花几个小钱?
听到萧然这么说,我生怕对方翻脸挂了电话,那到时候我和萧然又要多一块心病了。于是,我赶忙找了一支笔在床头柜的便条上写道,问她要多少,她是谁,怎么交易?萧然看了便条,朝我点点头,然后问对方道,你是谁,你要多少,我怎么交给你?对方斩钉截铁道,20万,一分不能少!贾锋应该留给了你50万,我拿小头不算过分吧?既然鼻环男他无福消受,那我就替他代劳吧。当然,我不会忘了给他多烧一些纸钱。说完,她得意的在电话那头狂笑。
我赶忙在便条上的‘你是谁’三个字下面狠狠划了两条线。萧然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坚定的口吻对她道,我可以给你20万,但你至少要告诉我你是谁,怎么交给你。对方似乎有些犹豫,顿了一会儿道,我和你一样,是个女人。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好笑,他妈的尖声尖气的不是个女人,难不成是个人妖?看来不给她点苦头,她是不会说真话的。于是我在纸上写道,约她见面,现金给她!萧然看了便条对她道,好的,我把20万现金给你,你把录音带给我,你说个地方。对方道,好,萧大小姐果然爽快,明天晚上六点,我们在××路口的麦当劳见面。你放心,我也是女人,不会为难你的,不过,我相信你也是聪明人,不会耍什么滑头吧?萧然道,好,一言为定。
萧然挂了电话,眉头紧蹙,自言自语道,会是谁呢?我不屑道,呵呵,混迹江湖的小女子,我知道她是谁。萧然一脸疑惑望着我道,哦?我对萧然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电话给你的女人,应该是贾锋的姘头。她以前是鼻环男的女人,后来跟贾锋搞上了,正是因为她,鼻环男才对贾锋下了毒手。我双手扶着萧然的肩膀,眼睛盯着萧然那双乌黑的眸子接着道,但是,录音带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明白了。萧然一脸内疚道,当时鼻环男电话给我,说是贾锋为了保他自己的父亲,所以就做了假证据告发了我爸,正好我爸也和我提过他陷入困境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份假证据,也怪我爸自己,因为和贾锋老爸太熟悉了,所以有些商业手续就做的比较随便,正好让他钻了空子。你不知道我当时多气愤,正好鼻环男说给他点钱就可以帮我教训教训贾锋,于是我一冲动就答应了,但是我当时也说了,只是吓唬吓唬贾锋,千万不要伤害他,哪想到…我点了点头,对萧然道,是的,贾锋临死前对我说了,确实是他告发萧伯父的,但是他也说了,是你爸告诉他爸在先,所以他为了救他爸才那么做,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萧然激动的站起身来,对我大声道,不可能!我爸不是那种人!
我示意萧然不要激动,然后心平气和道,是的,我也相信萧伯父不是那种人。所以,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一定是鼻环男搞的好事。他导演了一场一箭双雕的好戏,因为贾锋抢了他女人,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就告发了贾锋的父亲,然后就栽赃到萧伯父身上,正好贾锋父亲和萧伯父生意上又有了冲突,所以贾锋以为萧伯父怀恨在心,这样一来,贾锋自然就相信了。萧然急切对我道,接着往下说。我点燃一根香烟,继续道,然后,鼻环男又出了主意,让贾锋做了假的证据,告发了萧伯父。接下来,他就电话告诉你,说是贾锋告发了你爸,然后激发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并录了音,做了剪辑。然后他又拿了你的这个录音给贾锋,让贾锋误解是你指使鼻环男对他下的毒手。
萧然道,那鼻环男为什么要这么做,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我朝萧然表情沉重道,这样做的目的有两点,一来鼻环男知道贾锋对你恋恋不忘,这样就可以在感情上深深伤害贾锋一次,也算是对贾锋抢了他女人这事以牙还牙;二来他可以以此来敲诈贾锋,所以才问贾锋要50万。不然你想想看,你让他教训贾锋他才开价一两万,这可能吗?他是怕你怀疑,所以故意和你讨价还价,其实他根本不在乎你给他多少钱,因为这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萧然有些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带着些许伤感道,可惜贾锋临走前也以为是我指使鼻环男害了他,对吗?我安慰萧然道,这个不重要了,因为贾锋即使以为你害了他,他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就算你不说要教训贾锋,鼻环男一样饶不了他。萧然双手捂住脸庞,稍顷,开始小声的抽泣,哽咽道,但至少贾锋走的时候心里会好受些…我抱住萧然道,别伤心了,贾锋也不希望看到你一直活在懊悔和苦闷之中,不然他就不会求我要把录音带还给他。萧然,一切都有一个过程,会慢慢熬过来的。
我轻声在萧然耳边道,还要听我继续说吗?萧然一边抽泣一边点了点头。我帮萧然理了理头发,对她道,那你就要听话,别再哭了,好吗?我抽了一张纸巾,认真仔细的帮萧然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滴。
我继续道,给你电话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有贾锋的手机呢?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因为贾锋临走前说他的手机可能是在被打的时候丢了,但你应该记得,他出事那晚曾经打电话给你求救。萧然急忙道,对对对,我记得贾锋那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听起来他已经很虚弱了,但周围并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我对萧然道,那就对了,这只能说明打他的那帮人走了之后,他才打电话向你求救,这说明你和西哥两个人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他昏迷的时候拿走了他的手机,至于为什么拿走贾锋的手机呢,我想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贾锋的手机里有录音拷贝。萧然一脸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在贾锋被害的当晚她一直在旁边?我答道,这个不一定,因为贾锋被那帮人拉上车的时候,她就自己先跑了。有可能是假象,也有可能是后来她电话给鼻环男,假惺惺的问贾锋的下落,鼻环男可能也不想搞出人命,不然早就直接把贾锋砍了,所以就告诉那个女人,以为那个女人会救贾锋。萧然道,你这个分析有问题。我歪着头,半信半疑看着萧然道,哦?说说看,哪里不对了?萧然道,即使是陌生的女人,看到一个垂死挣扎的陌生男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何况那个女人和贾锋还有过非一般的关系呢?所以,如果她去了,肯定不会见死不救。我对萧然的说法难以苟同,正好借此给她一个教训,点着她头道,你啊,老把生活搞得和电影一样,是不是琼阿姨电视剧看多了啊?告诉你,现实生活中冷血多的是!萧然还是不同意我的意见,对我道,你看有没有可能是这样?那个女人赶到贾锋那里之后,发现贾锋昏迷,然后准备拿走他的手机,却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她推醒贾锋,拨了我的电话,让贾锋自己求救,然后她拿了手机再离开。我看着萧然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她道,哈哈,感情剧变成悬疑剧了啊?萧探长,你这个搞的太复杂了吧,那个女人如果那样做,干吗不直接电话给你呢?萧然严肃道,因为她让贾锋自己打电话,是想看看贾锋最信任的人是谁。我不由得对萧然的心思细密感到惊讶,同时内心深处也萌生出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是好是坏。我点点头道,嗯,听你这么一说,有道理,因为她相信贾锋在生死紧要关头第一个想到的人,肯定会知道贾锋财产的下落,而那个女人在确认这个人确实是你之后,也就可以给自己理由毫不犹豫的丢下贾锋离去。
萧然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一边摆来摆去,一边一副痛苦的样子叫道,噢,头晕死了,别想了别想了,真的晕死了,等明天见了再说吧。我赶忙双手帮萧然按摩头部,温柔道,不痛不痛,按按就不痛了,我帮你痛…萧然苦笑道,就你贫嘴。
我躺在床上,萧然就躺在我身边,将头靠在我的胸口。我望着屋顶道,我们就这么看一晚上屋顶吗?萧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幽怨道,你说人的命运真的无法自己把握吗?我伸手抚摸萧然的秀发,反问道,你是说浩浩?萧然道,也是在说自己。我侧过身,深情的望着萧然道,你别想太多了,萧然,这辈子我会无条件信任你,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相信我!萧然轻声道,你会吗?萧然的问话突然让我想到以前小珍去香港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你会等我两年吗?这让我心里很乱,是啊,我会吗?我开始胆怯正面回答萧然,只是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萧然继续轻声道,你在回避我?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我看着怀里萧然期待的眼神,心一横,坚定道,我会的,我一定会的,萧然!
萧然笑了,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释放光芒的时候能量不亚于医院里面电击心脏用的两个大熨斗,直震得我小心儿不停的晃。我和萧然就这样深情的看着对方,慢慢的,四片热唇交叠在一起。这一吻,让我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从来没有如此急切的心情想认真的吻一个女人。初吻带着些许好奇,后来的吻带着些许冲动,而现在的吻,带着我所有的理智和情感!
我情不自禁的俯身下去,压在了萧然丰满的身躯上。萧然突然将头偏向一边,幽幽对我道,别这样,今天是浩浩的忌日。我感到一阵惭愧,闭上眼睛哀悼了三分钟后,对萧然道,对不起,浩浩也是我的好朋友,但我绝对没有轻薄你的意思,也没有不尊重浩浩的意思。萧然突然抬头对我道,你说浩浩会不会不在飞机上?我叹了口气道,不可能,航空公司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直系亲属,既然浩浩的妈妈都哭成那样了,就说明浩浩的出事已经是事实。萧然哀叹道,真是不敢相信,说出来你也许会觉得我虚伪,我宁愿飞机失事的是我,而不是浩浩。我对萧然道,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那我宁愿飞机失事的是我,而不是你,萧然。萧然轻轻抱住了我,良久,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再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疯子终于悲愤过度倒下了,好端端的一条汉子,现在看上去神情呆滞,和他说话也是有上句没下句的。我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医生说是受到到很大的刺激导致神经暂时性受损,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不过他让我们放心,应该可以完全恢复。
我们将疯子又移到了浩浩的房间,希望在这个曾经熟悉而温情的地方可以让疯子早点神智清新。我让小珍清理一下浩浩的遗物,然后过些日子快递到浩浩老家。我们每个人轮流给疯子说话,可疯子始终只是眼睛瞪着屋顶,开始还嗯啊嗯的,后来干脆一句话也不说,基本半傻的状态,看得我们每个人心里难受得窝心。后来还是小珍机灵,将游戏机打开,让顶蘑菇游戏的声音填满了整个房间。
游戏声响了几分钟,疯子就已经泪如泉涌。我坐在床边,紧紧握住疯子的手,哽咽道,疯子,我们都在你身边呢,你振作点,你这样大家伙儿心里都不好受…疯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一脸漠然道,你们都撤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放心,我没事儿,医生他妈在放屁呢。西哥道,疯子说的对,是应该让他一个人安静安静,我们还是轮流看望疯子吧,这样一帮人电线杆一样杵在屋里头,谁看着都心烦。阿勇接口道,这样也好,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小茹在这里照顾疯子就行了,反正浙江那边旅馆现在有小茹她爸妈接管了。小珍道,要不这样吧,我回来和萧然住一个房间,阿勇和周茹两个就住我原来的房间,我们轮流照顾疯子吧,这样大家有一个照应可能会好些。我说,那也好,我就一个人睡客厅沙发吧。西哥道,你们这些同志倒是很团结,地方都占了,就撩下我和洋子是吧?萧然她老爸还在我家里呢,我建议萧然呢还是住回我那边,好好调整一下状态,毕竟月底就要去日本了。然后洋子,小珍和周茹呢,就睡小珍的房间。那么我们三个男人呢,就睡萧然房间,一来有个照应,二来可以叙叙旧。
中午吃过午饭,我,阿勇,西哥三个人呆在萧然房间里聊天,才知道阿勇又和周茹又走到一起的缘由。周茹离开阿勇回到上海后,并没有找那个台湾人,而是又从别人手里收回了曾经转让的那个红茶坊。因为原来那个人经营无方,所以红茶坊的生意一落千丈,周茹不得已只有费尽心思起早贪黑,将全部精力都扑在了这个红茶坊上。她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能够将往日红红火火的红茶坊重新交到阿勇手里,因为她知道,这是阿勇的一个梦想。阿勇曾经对她说过好多次,他就想在上海开一个茶坊,有空的时候可以和我,疯子,西哥几个朋友一起天南地北的神侃,打打牌什么的,打发一些无聊的光阴。一句话,阿勇就是舍不得上海,更舍不得我们这帮哥们儿,虽然跟着周茹一起回到了浙江,表面上很幸福,但实际上一直心里惦记着这个红茶坊,惦记着我们这帮哥们儿。阿勇也不知道周茹回上海究竟是干什么,心里还以为她还是贪恋以前的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只不过阿勇不在乎而已,因为他只想周茹过得开心,对于他来说,这就足够了。阿勇一直在浙江默默等着周茹,总相信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一直到疯子和浩浩结婚的前几天,收到我的消息之后,他才决定该回上海看看了。于是,阿勇联系了周茹,说并不是来找她回去,只是来参加疯子的婚礼,也希望她能够一起去。周茹约了阿勇见面,就在原来阿勇开的红茶坊里面,两个人一见面就抱头痛哭,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离开了。同时,周茹主动和阿勇提出,决定再次留在上海,这个发生了太多故事,让他们难以忘怀的地方。
下午两点的时候,西哥说要去看看珊珊,想陪她买几件衣服。我说要不一起走吧,我正好也陪萧然去逛逛,晚上六点还有事情要办,顺便也买些生活用品什么的,毕竟这么多人窝在这里,就连冰箱都空了。就在我和西哥在小区门口等车的时候,西哥的电话响了。西哥看了一眼,然后缓缓朝我转过头,一副惊讶无比的神情望着我道,你猜猜是谁?
我和日本女生(164)
我可没兴趣和西哥猜游戏,斜眼看他道,你他妈妻妾成群,我知道又是哪个怨妇啊?又不是猜双色球,猜中了还有个五百万,快说吧,是谁?西哥故意长叹道,唉,生活中就是因为多了你这种男人,女人才会误解所有的男人都没生活情趣。我微微一笑对西哥道,呵呵,是阿丽吧?西哥露出赞许的目光,伸出大拇指对我道,小奶牛得爱滋――牛比没治了!我对西哥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不是我牛比,是我妈的儿子牛比。
其实我的心里第一反应并不是阿丽,而是浩浩。但是这个想法一瞬而过,因为即使是浩浩,她也不会打电话给西哥,肯定第一个会打给疯子,依次下来可能就是萧然和小珍,最后可能就轮到我和西哥了。可能浩浩离开的这个事实一下让我们几个都无法接受,所以大家心里一直认为浩浩没有离开我们。当然,我也希望她正在另外一个地方默默的思念我们。
西哥接了会儿电话,把手机递给我道,阿丽找你,正好,你自己和她说吧。我接过电话,对阿丽道,好久没你的消息,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怎么样,过得还好吗?阿丽道,托你的福,还没死,这段日子全国各地都跑遍了。我忍不住小声笑了笑,问道,哦,铭还一直追着你啊,谁让你贪财一个人全吞了,分他一半不就得了啊?阿丽道,不和你废话了,这次回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些和叶子有关的事儿,晚上六点,我们在××咖啡馆碰头,过时不候。我还来不及解释我晚上六点已经有了安排,阿丽就挂了电话。
我正准备打回去给阿丽商量换个时间,一旁西哥不耐烦道,你就别婆婆妈妈了,萧然那边的事情你不去也无所谓,不就一个阿飞妹吗,你和我说那事儿后,我就电话给王组长了,他办事你还不放心?等她和萧然一见面,钱交给她的时候,老王就会从天而降,就光是敲诈这条罪就够她义务劳动好多年。我有些担心道,老王这个人抓嫖还行,其他方面还真的难说,不过毕竟贾锋那姘头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应该问题不大。萧然满脸信心道,就是啊,放心吧,既然西哥都安排好了,你们就忙自己的事儿去吧。我对萧然道,还有些时间,要不我们先陪西哥一起去看珊珊?萧然道,好啊,当然没问题。
我和萧然随着西哥走进珊珊的房间,她并不在房间里。我打趣道,小姑娘就是呆不住,身体刚刚好就到处瞎跑了。萧然道,那当然啊,就好比你们男人喜欢抽烟一样,女人也需要逛街啊。我故作羡慕道,还是原始社会的男人幸福,女人都是一丝不挂的跑来跑去,别说买衣服,树叶都不用采一片。萧然微微笑道,但他们要为女人打猎,一样辛苦。我不屑道,为了那些眼前奔跑的裸体女人,别说打几个兔子,就算天天上山打老虎,我也愿意的。西哥插嘴道,就是打老虎,也他妈没我们现在赚钱辛苦!很多女人还不明白,男人的辛苦其实是以牺牲女人的性高氵朝为代价的,所以女人给男人太多压力,其实就是和自己过不去!我对西哥大加赞许道,嗯,作为新时代愤青的代言人,西哥对广大的女性同胞提出了更新更高的要求,应该印成小册子人手一本进行大力推广。萧然红着脸道,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了噢,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伸手搂住萧然温柔道,对,这些隐私话题,我们有空单独谈论。实不相瞒,这个方面,我比西哥更有见解。西哥不服气笑笑对我道,就就跟萧然吹吧,在西哥我这个性博导眼里,你对性的领悟难度就好比是没有数学基础的人解微积分方程式。我望着西哥道,啥博导,勃起的勃是吧?西哥一脸得意道,既然你提到这个‘勃’字,那我正好给你上一课!男人勃起的时候血压是多少,你知道吗?我对西哥摇摇头,一副忒崇拜的样子,示意他继续说。西哥道,男人勃起时血压在400毫米贡柱左右,而人类的高血压数值是多少你了解吗?是180毫米贡柱!由此可见,对于男人的健康而言,勃而不发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一旁的萧然已经满脸通红,我赶忙打断西哥道,行了行了,有空你单独给我上课吧,萧然还在这儿呢,你是存心想带坏纯情少女是吧?西哥嘿嘿笑道,我可是为了你们两个以后的‘性福’生活着想才说这些的,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我心里感叹道,要真的如同西哥所说,我以前和萧然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犯了多少次高血压了。不过,也不知道西哥是不是瞎掰,下次有空买个血压计,自己偷偷量量就明白了。
男人比女人更加了解女人的身体,你明白吗?西哥问道。我嘿嘿笑道,这个我当然明白,不然为什么最优秀的女人内衣设计师都是男人呢?因为男人用手抚摸女人的乳房,所以知道女人需要什么样的胸衣才是最舒服的。说完,我还伸手朝萧然胸前做了一个抚摸的动作,萧然后退一步不好意思道,去去去,你们男人脑子里就知道这些…西哥接着我的话道,你这个说法不够专业,根本原因是女人看自己的胸部只是欣赏,而男人呢,那是用心研究!我点点头道,唉,做女人难,做中国女人更难,如此说来,幸福的女人并不是因为傍到了大款,而是因为找到了西哥这个性‘勃’导。萧然噗哧笑道,西哥说的有道理,但也不完全是那样的啦。我追问萧然道,哦?难道你还有什么高见?萧然赶忙解释道,没,没有,我才不知道那些呢,只是觉得西哥说的太绝对了点。我点点头道,那当然,不然为啥说他是新时代的愤青呢?
茶都喝了好几杯了,珊珊还没有回来。我都有些累了,躺在床上问西哥道,你他妈倒是打个电话问问看啊,六点我们还要去见阿丽呢。西哥道,你急个毛啊,她有鸟的手机啊,不然我还用你教我?我责怪西哥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年代了,阿猫阿狗都有个手机,你居然还不给珊珊买个手机。西哥道,我早就说了,她说即使我买了她也不用,我能有啥办法?我道,唉,这年头,懂事的女孩子是越来越少了,我就喜欢这种。一旁的萧然一脸坏笑看着我道,我可没花你钱哦…我笑着答道,嗯,我认识的女人中就你萧然最懂事了,把我避孕套的钱都省了。西哥跟着哈哈大笑道,那倒是,不过多花了不少手套钱,结果一样。萧然听西哥一说,羞红着脸尴尬指着我道,好啊,你这都和西哥说的,你…我连忙摆手道,你可别不打自招,我是什么也没对西哥说过的…
等人是最无聊的事情,我看到床头一个随身听,于是将耳机塞到耳朵里。西哥道,听什么听啊,蔡琴的老歌,不适合你这种俗人。我按下播放键,蔡琴那温暖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开始慢慢流淌到我的心里…片刻之后,流畅的音乐断了,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录音:西哥,我走了,谢谢这些天你对我的照顾。你不用找我,也不用为我内疚,因为那不值得。西哥,也许这辈子我们不会再见面,但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幸福的活着,为了自己,也为了曾经关心过我的人。西哥,谢谢你。珊珊。
萧然看我的表情有些异样,问我怎么啦?我将随身听递给正在抽烟的西哥,对他道,珊珊走了。西哥接过随身听,听了一遍,半晌没说话,只是不停的抽烟,然后将烟头掐灭在可乐罐里面,苦笑道,早就想到会有这个结局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对西哥道,西哥,你手抖的厉害。西哥道,是吗,那,那可能是这屋子太凉了。萧然对西哥道,西哥,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其实换成我是珊珊,我也会走的。有些事情,即使别人原谅了自己,但自己却不能原谅自己,否则,反而更痛苦。西哥突然将手中随身听猛的砸到地上,碎片四处飞溅,然后对着窗外如同一头雄狮怒吼道,老子都不在乎她的过去,她还在乎什么?人最怕的不是别人看不起自己,而是自己看不起自己!萧然道,西哥,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如果真的喜欢珊珊,你就应该尊重她的决定。西哥激动得声音发抖道,对,对不起,难得冲动一把了,我现在想一个人冷静冷静,你们去忙你们的,晚点我们再碰头吧。我和萧然又安慰了下西哥,确定西哥呼吸均匀之后,我拉着萧然一起走出了房门。
我准时到了咖啡厅,包厢里面,我看到了阿丽。阿丽的面前放了一个烟灰缸,里面还有正在燃烧的半截香烟。我微笑道,好久不见,学会抽烟了?阿丽也微微笑道,不是我的,是我老公的。我有些惊讶道,哦?你结婚了?阿丽点点头道,嗯,你认识的。我还来不及猜测,铭已经坐在了阿丽的身边。铭和我招呼道,你好,好久不见。我礼貌回以一笑,问道,真想不到,这世界变化快,你们居然…铭打断我道,仇人变夫妻是吧?呵呵,千山万水,追着追着就追成了夫妻,这里头发生了很多故事,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和你聊。阿丽接口道,我们这次回来,是为了叶子的事。这件事情一直憋在我和铭的心里头,也让我和铭两人做了不少噩梦。所以,我们商量很久之后,决定还是把真相说出来。我对阿丽和铭道,我理解你们的感受,有时候,内心的谴责比肉体的折磨更痛苦。
其实阿丽和铭不说我也猜得到,叶子的死肯定和他们有关。我并不用关心那些细节,免得让我自己徒增伤悲,只是很平静的问他们,你们有什么打算?阿丽道,我准备去自首。一旁的铭道,你这是干什么,叶子的死和你并没有关系,我明天会去自首。阿丽望着铭道,你就别固执了,我明天去自首。
我看着铭和阿丽两个人争来争去,那种哀怨中带着幸福的眼神,让我的心底升起一阵很久没有的感动。我示意他们两个停下来,对他们道,事情都快两年了,而且对于当时的叶子来说,死,也许是一种解脱。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做了让你们自己后悔的事,但毕竟已经过去了,现在也没有必要争论谁去自首的问题。你们如果真的忏悔,就去叶子躺的地方看看,我相信她在天之灵也会原谅你们的。
我走的时候,阿丽坚持要送我到门口,有些失望的问道,西哥怎么没来?我叹了口气道,好好对铭吧。你当初从叶子手里抢铭就已经错了一次了,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阿丽苦笑道,谢谢,代我问西哥好。我没有说话,转身叫了一辆车,电话问萧然在哪里。
外滩的风有些大,萧然一个人靠在黄浦江的栏杆边,双眼望着色彩斑斓的浦东夜景。我从萧然身后拦腰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声道,一个人冷吗?萧然道,你这样抱着就不冷了。我在萧然耳边轻轻亲了一下,问道,事情顺利吗,老王还辣手吧?萧然回头微笑道,老王没用上。我疑惑道,是吗?你不会真把20万给那个女人了吧?萧然点点头道,是的,那个女人叫庄晓欣。我责怪萧然道,这又何必呢,直接叫老王逮住她不就行了吗,还可以以绝后患。萧然对我道,我原来也这么想,但是她怀了贾锋的孩子。我不禁因为萧然的单纯感到有些恼怒,对她道,这种女人,说怀了贾锋的孩子你都相信?萧然道,是的,她自己也最近才知道,我从她对我说话时候的眼神来判断,她说的是真话。对了,那种感觉你们男人是无法体会的。我还是存在疑虑,问道,你就不怕她拿了钱把孩子打掉?萧然微微笑道,那就要赌一赌了,至少我们赢的机会比较大,因为我许诺她,只要她把贾锋的孩子生下来,我把剩下的30万给她。我点了点头,对萧然道,嗯,做的好,换成是我,我拼命也会把那个孩子生下来。萧然笑道,你行吗?我一副不解的样子,反问萧然道,把你的子宫借给我,为什么不行?萧然推了我一把,嗔怒道,恶心死了你…
我和萧然迎着夜风呆了一会儿,正想着要不要晚上就在附近找个酒店,接到了萧伯父的电话。萧伯父问我道,萧然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答道,是啊。萧伯父道,她手机怎么关机了?我对萧伯父道,哦,她手机大概二十分钟前就没电了,您找她有什么事吗,要不我把电话给她?萧伯父沉痛道,不用了,你让她赶快回来,我正在收拾东西,今晚赶回浙江,她妈急性心脏病,恐怕不行了。我心里一阵惋惜,这心脏病确实是害人,当初洋子也是因为这个病差点离开了我和西哥。
我和日本女生(165)
自从浩浩出事后,我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感觉飞机这个玩意儿能不坐还是尽量不坐的好。一旦它把你带到万丈高空,整个人的命运就完全交给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发动机,除非不出事,只要有个万一,那么就是b*b-4ac=0,无解。
我开疯子的车连夜将萧伯父和萧然两人送到了浙江,一路上小心又小心,车速超过一百就马上松油门,心里才稍微安定点。上帝和魔鬼同在,既然有些时候自己的生命在可控范围之内,那我们就要做的就是,谨慎再谨慎,将一切风险尽可能降低到零。
走进萧然母亲病房的时候,看到一个朴实的中年妇女闭着双眼静静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萧然一下扑到她的身上,伤心欲绝哭出声来,妈,您怎么啦,女儿回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萧伯父也忍不住老泪纵横,紧紧握住萧然母亲的手,说不出一句话。
人顺的时候,什么时候都顺,随手买个包子,可能都是肉馅儿最大的。人霉的时候,要怎么霉就怎么霉,就算没被车撞散架,到医院检查也能查出个血癌来。萧然算是霉到家了,好朋友浩浩离去的伤痛才刚刚开始,这边又收到了母亲急性心脏病的病危通知书。我感到很心疼,考虑到萧然一个人要承受这么多不免心中隐约有些担心。萧然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并不表示她很坚强,她瘦弱的肩膀能否担起接二连三的磨难,在我看来,仍然是个未知数。最让我伤神的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和她一起分担这些痛苦,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言语都是举足轻重的,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或是做错了什么,反而会让萧然更加难过。
看着病床上如此朴实的一个女人,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犯疑。她怎么会背着萧然的父亲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呢?如果不是这样,那萧然不是萧伯父的亲生女儿又如何解释呢?想来萧然父亲生意发达之后,家庭条件即使不是异常宽裕的话,也不至于拮据到这个女人一件好的首饰都没有。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身上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右手无名指上的那个戒指,而且是一种样式很老的黄金戒指。这个戒指倒是让我想到了洋子脖子系着的那个,虽然不是一摸一样,但应该都是一个时代的东西。而且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戒指从来没看到洋子佩戴过,何况这么老土的东西,就是刀架她脖子上,她也是宁死不屈的。但是,这次从日本回来,洋子脖子上却就一直挂着这个老土的黄金戒指一刻也没取下过。
以我敏锐的观察力来判断,萧然的母亲应该是一位勤劳善良,朴实无华,温良恭检的传统中国女性,决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爱慕虚荣,以给丈夫戴绿帽为荣的风流荡妇。如此看来,她未婚早孕的事实也就是子虚乌有了,但事实摆在眼前,萧然确实不是萧伯父亲生的。我极力展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难道是萧伯父没有生育能力,萧然母亲怕打击他做了人工授精?不可能啊,八十年代时候这方法不流行啊,被人知道脊梁骨都要被戳穿的。何况我看萧伯父这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也不像是那种需要别人帮忙生子的人。要么就是萧然母亲生产出了意外,不忍心告诉萧伯父,于是抱养了萧然?这也没道理啊,萧伯父说了当时医院的医生是他的朋友啊,出了这种大事,按理萧伯父不可能蒙在鼓里的。就算没有萧伯父朋友,萧然她妈刚生产完毕身体也是极度虚弱,照顾自己都来不及,还哪有空操心玩什么狸猫换太子?看电影看得多就是有好处,我灵光一闪,一拍脑门,失声叫道,明白了!
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萧伯父和萧然看我一脸喜色,显得很不高兴。我立马诚心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想一个问题想得比较投入,所以激动了点。萧然有些不悦,红着眼睛对我道,你别小孩子一样好不好,我本来心里就…我赶忙抱着萧然,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道,别哭别哭,伯母一脸福态,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我回头对萧伯父道,萧伯父,要不让萧然和她妈单独呆会儿,我们一起到外面抽支烟,顺便再仔细问问医生看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萧伯父没有回答我,对萧然道,萧然,你好好看着妈,有事就叫我。萧然抽泣着点了点头。
走出医院大门,萧伯父突然问我道,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是吧?我点点头,一脸诚恳道,嗯,是的。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觉得萧然的身世有问题。萧伯父道,哦?什么问题,说说看。我对萧伯父道,你先告诉我,萧然母亲她和你之前就怀了萧然,你心里相信不相信,就算你知道萧然不是你亲生女儿之后,你有没有怀疑过她?萧伯父叹了口气道,知道结果的一刹那,说心里话,我是怀疑过,而且心里很难过,但事后仔细一想,确实不对劲。我和萧然她妈这么多年来,对她太了解了,和陌生男人说句话都会脸红的人,怎么会做出那种对不起我的事呢?我接过萧伯父话道,对了,所以我怀疑萧然很可能是出生的时候医院搞错了,就是说,萧然不是你们的孩子!萧伯父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道,这不太可能吧!我答道,那你告诉我其他的可能。萧然父亲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想不到除了这个理由之外的更佳推断。
我对萧伯父道,你不是说医院的医生是你的朋友吗,她如果还在的话,你可以问问她,查查那段日子医生出生婴儿的档案记录,说不定就真的是搞错了。萧然父亲听我这么一说,有些失望道,我说的那个朋友是浙江医院的,婚前体检是她做的,但是萧然却是上海出生的,都二十年了,上海那家医院我本来就没有熟人,要去查档案,谈何容易?这下轮到我吃惊了,啊?萧然是上海出生的?哪家医院?萧伯父道,闵行区的一家医院。
我一下泄气了,真是破电筒照马路,指哪哪儿不亮!我心里嘀咕道,生个娃儿而已,何必还跑到上海去呢,小题大做嘛,那个年代接生婆都还有,不就是剪条脐带的事儿吗,用得着那么劳神。萧然父亲好像看出我的心思,对我道,怀上萧然不久,我就带着她妈去上海做生意,一直等到萧然出生,大概一年多的时间,因为萧然她妈老想着家里的老人,所以又回到了浙江。原来如此,我沉思片刻,对萧伯父道,要不这样,我们先检验下萧然是不是她妈亲生的,如果不是,那我们再去想办法找上海那家医院查。萧然父亲道,你是说亲子鉴定?我答道,对的,很简单的事儿,指甲,头发,皮肤屑…随便啥东西,交给医生就完事儿。萧然她妈的就你负责,萧然的我负责,你看如何?萧然父亲有些担心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安慰萧伯父道,瞒着她们不就行了吗?萧然父亲沉思良久,望着我下定决心道,那就这样吧。
萧然他妈毕竟年纪大了点,终究没有挺过这一关,第二天凌晨,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人世。萧伯父和萧然的痛哭流涕让我感到一阵阵揪心,我想我和萧伯父两个人心里比萧然更多一份悲伤,因为萧然她妈一辈子也许都没有搞清楚萧然的身世就悄然离开了。后来回头一想,也许萧然他妈比萧然父亲还要幸福些,因为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需要再知道了。
办完萧然她妈的后事,带着悲痛离开浙江的时候,萧然父亲将我拉到一边,心情沉重的问道,结果出来没有?我从包里拿出几张检验报告,递给萧伯父道,你自己看,我不知道你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伤心。
我和日本女生(166)
萧伯父很仔细的把报告看了一遍,叹了口气道,唉,萧然这孩子!我们走吧,她还在车上等着。我不知道萧伯父这声叹息是为了萧然的身世呢,还是为了命运和他自己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就连自己老伴临终也不知道,萧然居然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看萧伯父的反应,他应该是感到欣慰的。毕竟,如果几十年夫妻一场,最终落得个绿帽将军的下场,这对于任何男人都是无法接受的。哪怕萧伯父涵养再好,确定这个结果之后,我也不能担保他不会对着老天来上一句娘希匹。至于萧然究竟是谁的孩子,对于萧伯父来说并不重要了,因为在萧伯父的眼里,萧然就是他和妻子的亲生女儿。
当然,这个秘密是属于我和萧伯父两个人的,对于萧然,她是不能知道的。萧然已经知道了萧伯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如果还让她明白萧伯母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的话,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个消息可以让她在田野里戴着野菊花唱儿歌,疯定了。
开车回上海的时候,我有些心神不定,可能是想的太多,有几次居然差点追尾,幸亏有身后的萧伯父加以提醒才化险为夷。萧伯父说得有道理,一个容不下欢乐和悲痛的男人,算不得真正的男人。再大的心事,要学会自己放在肚里慢慢消化,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到别人,更不能因为目前影响到未来,不然就得不偿失了。就好比丈夫自己心里不愉快,对着妻子吼你不够性感你不够漂亮一样,说得严重点,这其实就是一种家庭暴力,和拳打脚踢没有本质的区别,久而久之,感情破裂是必然的结果。萧伯父一席教导之后,我开始努力集中精神开车,把所有的心事都压缩成了一个小文件,存放在了自己心灵的硬盘。
做事冲动,关键时刻又优柔寡断,这是我的致命伤。只是这伤口太深,而且从小到大也没有人送给自己一剂良药,所以直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完全愈合。我也经常后悔,但这种性格已经根深蒂固,并不是下一两次决心就能改变的,不然,就没有性格决定命运这一说法了。还好我不是生在战荒年代,如果我是一个士兵,只要头儿稍微一鼓动,那肯定是提着枪杆子打着赤膊冒着枪林弹雨死命望前冲,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享受不到现在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了。但万事无绝对,就拿男女之事来说吧,我倒是蛮有耐性的,并不是那种一阵猛捣之后抽支香烟就呼呼大睡的男人。也可能是职业习惯,做销售的人在关键客户身上总是会慢慢深入人心,步步为营,一旦得逞,尤其注意售后服务,因为这点很可能就决定了你是否有第二次机会。所以,我上面一个很大很大的领导曾经和我在吸烟室里面聊天的时候,就说出过一句非常经典的话,作为一个成功销售,对客户就要像对二奶一样。
天色已晚,萧伯父可能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就靠在后座上睡着了。我正全神贯注的开车,副驾驶座上的萧然拿了一瓶矿泉水,轻声问我要不要喝点水。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望着前方点了点头。萧然拧开瓶盖,将矿泉水递到我嘴边,喂我喝了一小口,关切问道,开了这么长时间了,累吗,马上快要到嘉兴了,要不先休息下?我微微笑道,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很少看到你这么温柔体贴,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萧然自己喝了一口水,对我嗔怒道,那你就一直开吧,反正累的不是我。萧然的糖衣炮弹对我的冲击不小,让我有些心猿意马。萧然穿着一条黑色的无袖连衣裙,裙摆刚刚过膝,所以当她双腿交叠坐在前排座椅上往后靠着的时候,我的余光可以看到她膝盖以上大概十公分的位置,皮肤白皙得让我想入非非,仿佛比夜晚迎面而来的大车灯还要耀眼。偶尔我换档的时候,手背会无意碰到萧然的大腿,瞬间冰凉的感觉如同薄荷一样让我神清气爽,心头那滋润的感觉,好比自己开的不是桑塔纳,而是一宝马似的。
我开始和萧然有一句没一句的小声聊天。说实话,很费脑子,因为我每和她说一句话之前,都要自己心里先掂量掂量,就好比每次使用电脑之前都习惯用杀毒软件扫描一样,生怕出什么问题。所以,有时候我自己也仔细想过,其实我和萧然之间的情感并不公平,即使最后走到一起,如果没有改变的话,肯定也不会一辈子幸福。打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萧然就好比是一根美味的油条,我吃了一半之后却嚼不断,想咽吧,咽不下去,想吐吧,却也吐不出来。那么,我和萧然之间究竟缺少的是什么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豆浆具体代表什么东西呢?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惑着我。
就在车刚进入嘉兴地区不久,由于前面一辆集装箱大卡尾灯太暗,我没有留神,加上正在和萧然聊天,所以发现得太晚,一个紧急刹车,感觉车子都在蹦着往前走。运气好在疯子这车的刹车系统不负众望,就在距离蹭到大卡的屁股,最多也就是正常男人关键部位长度的时候,车嘎的一声,死死趴在地上不动了。我憋着的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突然感觉自己被狠狠望前推了一把,头一下磕在了方向盘上,还好上面包了一圈厚厚的软橡皮,不然天灵盖都得磕飞了。萧然和萧伯父还好也带着安全带,所以人只是往前仰了几下,毫发无损。我惊魂未定,心脏的跳动声可以当电影里机关枪的配音了,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萧然,由于安全带的紧绷,让她丰满坚挺的胸部呼之欲出。在我惊叹她这黑色裙子材料结实的同时,我的心跳更快了。
被追尾了,后面的司机应该是比我更加大意的冒失鬼,值得庆幸的就是没人受什么大伤,只是我头皮上有一些小的磕蹭。既然是追尾,自然是对方全责,所以下了车之后我显得理直气壮,冲着后面车子叫道,怎么开车的?存心要撞死人是吧?你这是谋杀你知道不?我很快注意到撞我车屁股的原来还是一辆中奔(我一般把S系列的叫大奔,E系列叫中奔),看来是个有钱的主,赔偿是不用担心了。虽然被撞了,但是我心里还挺美,脑子里幻想着下来一大款,直接甩给我一万现金什么的,一副不以为然的腔调对我道,拿去修车,不用找!
我走到中奔跟前,拍着引擎盖故意一脸怒气道,仗着车好就撞人家屁股是吧?下来,别看我这是一桑塔纳,后保险杠可是镀了金的!你要赔少了你自己都觉得脸红!对方仍然一动未动,我心里奇怪,不可能这么撞一下就挂了吧?于是我定了定神,朝驾驶座瞅了瞅,居然是个不带把儿的年轻妹妹,再就着来往车辆的灯光仔细一瞧,顿时惊呆了!激动的朝身后喊,萧然,萧然,快过来!萧然跑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啦?就在我指着开车的女生的时候,中奔突然发动迅速往后倒车,退了大约两米之后,方向盘猛的左打,呼的一下就从我们车旁蹿了出去!我叫着要去追,可被萧伯父拦住了,对我道,我刚刚看了一下车的尾部,换一下后保险杠,然后尾箱做个扳金,应该问题不大。
这当儿,萧然还站在一边望着中奔逐渐模糊的车屁股发楞。我问萧然道,看清没有?萧然点了点头道,嗯,看清了,可惜疯子不在。
我和日本女生(167)
萧伯父在对车尾加固,我问要不要帮忙,他微微笑道,这种活当年年轻的时候干的多了,你有空陪萧然多说说话吧。我感激的对萧伯父笑了笑,然后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走到萧然身边,递给她,问她道,还在发楞呢?萧然回过头惋惜道,你说刚才那个女生要是浩浩那该多好。我对萧然道,说不定就是她!萧然惊讶的看着我,对我道,那怎么可能,疯子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要不这次回上海你再问问疯子,是不是搞错了。我安慰萧然道,对不起,我这么说只是表明我心里的一个愿望。不过说真的,不是亲眼看到,真的不敢相信竟然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萧然道,那有什么奇怪的,电视里面那些演伟人的特型演员哪个不是可以以假乱真?我点点头道,嗯,这个也是,不过那个女孩为什么那么急着跑呢?萧然责怪道,那当然,换成是我我也会跑的,你都说你这车的后保险杠是镀金的了,谁担保你不会死皮赖脸的开个天价?何况人家一个女孩子,我们三个人,她当然怕的。我一脸认真的问萧然道,你说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比较低调,看上去不像好人,把她吓着了?萧然道,嗯,这个可能是主要原因。我恍然大悟道,哦,那就对了,跑是明智的。可惜没有记住她车牌,唉,可惜了。萧然不怀好意看着我道,哦?是吗,不然可以找到她,下次约她喝咖啡是吧?我笑笑道,萧然啊萧然,你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人吗?萧然道,切,不是才怪了。不过啊,我可记得她的车牌。我惊喜道,啊?真的吗?快告诉我。萧然道,你看你,急了吧?我不好意思道,哪里的话,要感兴趣也只可能是疯子感兴趣,我已有红颜相伴,早不作他想了。萧然故意四处张望道,红颜?在哪里呢,谁是你的红颜?
我催促萧然快告诉我刚才那辆中奔的车牌号码。萧然道,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肯定,车牌号码里面有至少有两个8吧。我心里一阵失望,对萧然道,你这等于没说,无论大奔或中奔,十辆车车牌里面九辆都不会少8的!
我走到萧伯父身旁,看着满头大汗的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让上了年纪的一个老同志在这里挽着衬衣修车,我却在一旁和他的千金绞尽脑汁的调侃,似乎有缺乏人道主义的嫌疑。我一脸歉意对他道,萧伯父,要不还是我来吧?萧伯父道,谁来也不行了,人家是奔驰,我们是桑塔纳,这后保险杠是没法挂上去了,要不我们就在嘉兴停留一晚吧,正好找个小修车厂看能不能一晚上把尾箱也抢修好。
看着半挂着的后保险杠,我干脆一脚狠踢过去,直接把它踹了下来,然后放在尾箱里,用绳子绑了绑,还留出一截伸在外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我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嗯,不错,翘得还挺高,和高级跑车的尾翼有得一拼,也有点我一贯的风格。
我们将车开到一个休息站,然后交给了修车厂,顺便在附近找了一个小旅店住了下来。萧然要我和萧伯父住一个房间,她自己住一个房间。还好萧伯父说他晚上有打鼾的习惯,怕吵着了我,所以还是一人睡一间吧,反正不是什么大酒店,价格也算合理。我心里忒激动了,就差开口叫萧伯父老爸了。还是萧伯父通情达理,他要是没打鼾这个习惯,我也会说我最近爱上了打鼾,怕吵着他的。
三个人一人一间房,萧伯父住在我和萧然的中间,为了这个安排,我恨不得扇那个老板两耳光,就他这种脑子,也能开旅店?真是没天理。
进了房间,我才发现房间本身远远高于我的期望值。我以为这种小旅店肯定是又脏又小的,没想到进了房间还真的让我眼前一亮。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大约有三十多个平方,中间是一张铺着雪白床单的小床,原木色的,我特意凑过鼻子闻了一下,没有一点刺鼻的气味,看来还是环保材料的。床头挂了一副苍劲有力的书法作品,虽然我不是很懂,但也看的出来不是地摊货。是狂草,就四个字,心如止水。我想也许这个老板还算一个有品味的老实人,要是西哥和我是老板的话,肯定要挂张半裸油画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很别致的台灯,古色古香的纸围着一个六边柱形的藤条框架,这样就让得透射出来的灯光更加柔和,让整个房间看上去温暖了许多,但似乎不适合现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吊扇,不过样式倒是让人怀旧,是那种老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款式。
我很快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走到卫生间里,在淋浴头下面开始对着一身汗臭的身体洗刷刷,洗刷刷。刚刚给自己养育后代的关键部位涂上少许沐浴液,突然听到咚咚咚有人敲门,我第一个反映就是,难道是萧然一个人无聊想找我聊天?我顾不得冲洗,赤脚跑到门边,贴着门板小声道,谁?门外一个狂野的男人声音喊道,热水要吗,免费的,就一壶!我心里暗骂道,这么大热天的要热水搞鸟啊,又不拔毛。于是回答道,多谢多谢,我自己有矿泉水。门外脚步声慢慢远去,我心里一阵失落,该来的人不来,不该来的人他偏喜欢骚扰我,闹得我一阵空欢喜。
洗完澡,我朝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容光焕发,看上去似乎不算很低调吧,于是还饶有兴趣的摆了摆几个POSE,也算自恋了一把。一个人还是挺无聊的,看了会儿电视,本来以为那些垃圾电视剧会让自己产生所需求的困意,没想到反而把自己逗得乐得不行。当然,不是因为电视剧幽默,而是我自己在想,这种烂片居然也有电视台敢放,真是笑死人。我很想知道萧然在干什么,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在看电视打发无聊的时间。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我也没少干,脸皮厚惯了,再厚一次又何妨?于是,我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开了门,然后转身又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刚转身准备朝萧然房间那边走,正好萧伯父也出来了,难怪没有听到打鼾声,果然没睡着,大意了。萧伯父望着我道,这么晚了还没睡?我感觉脸有些烫,还好脑筋急转弯练习做的比较多,立刻答道,嗯,去厕所。萧伯父道,房间里不是有吗?我急中生智道,是的,不过好像马桶堵了,这么晚了也不好意思叫老板修。我刚向萧然房间方向迈出第一步,萧伯父马上道,男厕所在你那边。我连忙自嘲道,哦!开车太累,晕头转向了,不过老板这个设计倒真的不好,如果男女厕所在一头的话,别人就不会记错了。对了,萧伯父你也去卫生间?萧伯父微微笑道,不是,我去前台看有没有什么香烟。我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这里有啊。萧伯父道,你那烟太冲,我抽不习惯。
我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公共厕所,臭,是在是臭!当然,是说自己臭,旅馆的公共厕所还是充满了淡淡的樟脑丸味道的。也不知道萧伯父有没有回到房间,反正我是到公共厕所裤子也没解开就立马出来了。回到房里,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抽了一支烟,听到旁边的关门声,看来萧伯父回房了。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隔壁传来微弱的鼾声。我将身体和耳朵拼命贴在墙壁上,仔仔细细的听了足足五分钟,看来鼾声是真的,非常非常的均匀,而且节奏稳定。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大壁虎,心里不由得为自己的幼稚行为感到好笑。不过,年轻无极限嘛,稳重,那是萧伯父年纪的人才有的。
这次我学乖了,先把门拉开一条缝,确定萧伯父房门没有钻出人来之后,自己才走出门外,将门顺手带好。我悄悄走到萧然房门口,咚咚咚,力道适中的敲了三下。居然没反应,这下让我有些失望了,不会萧然也睡着了吧?我又咚咚咚的三下,心想要是再没反应,我只好打道回府了。走廊里可没有吊扇,燥热难当,再多站个几分钟,又要一阵臭汗了。罢了,罢了,天不遂愿啊,我只好灰溜溜的回到自己房门口。就在这一瞬间,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掏出一看,是萧然的消息,她问我道,是你吗?
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闪电般的给了萧然回复,对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为什么不开门呢?萧然道,鬼是不怕,但是色鬼就另当别论了。收到萧然消息不久,就看到她的房门开了一条小缝。我仿佛是一个困在暗无天日地牢里面的囚徒,突然看到了一丝充满希望的亮光,激动的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才踮着脚,跳芭蕾一样蹦到了萧然门口。
关门,转身,看到萧然已经斜躺在床上了。我心里又是一乐,这暗示够明显了,我想高声唱响麦当劳的广告歌,我就喜欢你!萧然可能刚洗头不久,所以头发看上去还是湿漉漉的。她看着我,很平静的对我道,坐啊,愣在那里干吗?我微微笑道,这不还没得到你指示吗?萧然淡淡一笑,是苦笑,对我道,你觉得我是在诱惑你吧?萧然这么一问,反而把我搞的紧张了,怎么感到自己突然有些拘束,吞吞吐吐道,没,没觉得,我,我真的,真的没那么想。
萧然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是心里有鬼吧?我尴尬道,早知道你这么审问我,我就不进来了。萧然道,那你现在出去啊,还来得及。我暗忖道,好不容易进来了,已经准备当禽兽,现在再出去,那就禽兽不如了。这样一想,双脚好像被钉子钉住一样,纹丝不动。萧然接着道,你既然不走,那我就继续拷问了。我以为萧然和我开玩笑,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得瑟,笑道,随你大小便,不过最好别用什么苦肉计,随便用点美人计就得了。
萧然一脸严肃道,你别没正经的,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我只问你一句,上车之前你和我爸一起嘀咕什么来着?听萧然这么一问,我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了,告诉她实情吧,又怕她接受不了,不告诉她吧,又是欺骗了她,万一以后她知道真相,那按她这个大小姐脾气来说,我又是凶多吉少。我对萧然道,没啥,就几张报告。
我正为自己的回答得意,没想到萧然继续问道,报告?什么报告?我对萧然道,我和你爸之间能有什么报告,还不是那些报告。萧然看我这么说,知道她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就一直静静的望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我正想找个话题避开,萧然突然叹了口气对我道,是亲子鉴定的检验报告吧?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瞪大眼睛看着萧然。萧然接着道,你们不用瞒我了,报告我比你们先看到。说实话,这个结果我反而更能接受,因为对我爸公平些。我安慰萧然道,萧然,你别太往心里去,萧伯父即使知道真相后,也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萧然双手将自己头发往后拢了拢,含泪看着我道,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虽然我是个孤儿,你也一样会疼我?萧然这句话说得好伤心,让我一阵心酸,差点也落下泪来。我走到萧然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温柔对她道,萧然,我会我没有说完这句话,只因为碰到了萧然挚热的唇。
萧然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吻我,她滚烫的泪滴散落在我的脸上,流进了我的心底。我抱着萧然的双手,开始抚摸她的后背,很快就发现她并没有穿胸衣,这更加刺激了我身体里荷尔蒙的分泌速度。我心里告诉萧然,你是一个孤独的人,我又何况不是呢?可萧然你是否知道,我的孤独,是因为你的孤独啊!
我很温柔的抚摸萧然的后背,也很小心的回应她的热吻,生怕她会有什么误会。因为我察觉道,她脸上一直流着泪。我坐在床边,身体扭转90度的姿势和萧然接吻,真的有些累,所以干脆脱了鞋子。我的双腿刚刚放在床上,萧然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她丰满的身下。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乘人之危,在萧然感情最脆弱的时候,激发了她潜意识的情感宣泄。但是,如果我对于萧然的反应如果无动于衷的话,似乎又显得不近人情,而且还有假正经之嫌。萧然开始离开我已经湿润的双唇,雨点一般的吻落在了我的脖子上,但我仍然可以清晰感到她泪滴的温度。
我呼吸急促对萧然道,萧,萧然,你别,别冲动,慢,慢慢来…萧然没有理会我,双手拉住我衬衣领口处,一用力,唰的一下,四五个纽扣全部被扯飞,衬衣一分为二,将半裸的我呈现在萧然的面前。以前只知道萧然的手让我无法压抑心中的冲动,今天才明白,萧然温暖湿润的舌头更是骁勇善战。我胸口寸寸肌肤在萧然热烈的亲吻下,将如同云霄飞车所带来的刺激和快感一起交给了我的大脑皮层,让我好比一个迷失在原始丛林的路人,因为神秘和美丽而忘却了危险。萧然的手并没有闲着,开始解开我束紧的皮带,就在我拉链拉开的同时,她的手已经仿佛美丽的贝壳一样包裹了我内裤中央突起的部位。啊!我情不自禁为她这个突然的举动兴奋的叫出声来,顺便提一句,这也是对她的鼓励,希望她更加深入些。
我真想要一根黑色的皮鞭!不是抽她,是抽自己,因为自己如此没有定力,总是禁不起诱惑。这种诱惑不是萧然,而是最原始的欲望!我终于爆发了,一把扯掉萧然仅存的黑色上衣,将头深深埋入她温暖柔软的胸口,贪婪的呼吸她胸部散发出的迷人香味。我想我是魔鬼,可惜我又不是魔鬼,不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眼前妄如仙子的萧然完全吞下。我不停的用自己的脸部磨蹭萧然丰满坚挺的胸部,时而用舌头轻风一样撩过她双峰鲜艳欲滴的顶点。我的双手片刻不停的滑过她细柳一样的腰肢,紧紧贴在她曲线逼人的臀部,摸到了低腰内衣的边缘,用力的将它拉至大腿根部。
我一个翻身,将萧然压在了自己身下,将她身体唯一的一件没有防备的内衣从她双腿迅速褪下。萧然就这样在我面前玉体横成,我来不及欣赏眼前让人目眩的春色,便用自己赤裸的身躯给予了她最简单粗暴的回报。这是我第一次在萧然的允许下,真正进入了她的身体。萧然终于将头扭到一边,小声的哭出声来,但很快她就咬住自己的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我看萧然难受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停止了自己疯狂的举动,温柔问道,萧然,你要是不喜欢,我…萧然打断我的话,将我紧紧抱住,在我耳边一边抽泣一边道,你别说话了。我感觉萧然抱住我腰间的双手再用力往她身体上压,既然这样,我年轻的身体就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那种感觉,好比是手指伸入了哈根达斯冰淇淋火锅里面一样,些许凉意,些许温暖,些许粘稠,些许香甜。
萧然开始梦呓一般呻吟,已经完全替代了刚才的哭声,在我背后的十指深深陷入我裸露的肌肤。我嘴唇贴在萧然的耳垂边,亲吻片刻,柔声问道,是不是太粗暴了些?萧然轻微摇摇头,然后用她满脸泪水的脸贴紧我的下颚,呢喃道,更猛烈些,可以吗?我没有回答萧然,满怀信心的对自己道,既然将军令都拿到了,哪里还有理由不效犬马之劳呢?第一次和萧然如此真实贴切的深入接触,生死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此时此刻,就算是刀山火海,只要是为了萧然,我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这是一种开天辟地的信念,一种摧石蚀金的魔力,一种鲜花丛中放声歌唱的幸福,赐予了我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力量,在爱的死海里面奋力的挥臂!
我终于将自己身体最精华的部分深深置入了萧然的一片温暖之中,发泄过后,是死一样的寂静。我宁愿就这样和萧然一起幸福的死去,永远不再醒来,忘记所有的一切。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萧然已经不在我的身边,她的手提袋也不在,看来她是提前出去了,可能怕见了我有些尴尬。我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之后,走出房门,敲了敲萧伯父的门,没有人回应。我走到旅馆门口,正好看到萧伯父开车过来。萧伯父下车后,对我道,嗯,基本恢复原样了,你叫上萧然,一起走吧。我对萧伯父道,萧然?我还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呢?然后我跑到旅馆的前台问值班小姐,昨晚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你看到没有?值班小姐道,她很早就走了啊,没有和你们说吗?
我和日本女生(168)
我打了萧然的电话,还好电话通了,让我稍微心定些。我有些责怪道,萧然,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呢?萧然沉默小会儿,问我道,你一直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我还能做什么?说心里话,听到萧然这么说,我感觉自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被人猛的捅了一刀。我的心在滴血,萧然她把我当什么人了,难道我在她的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难道对她费尽心思只是为了和她做一夜夫妻?这好比是我和西哥住同一个房间,第二天起床他钱包不见了说是我偷了一样,让我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突然产生了一种绝望。
因为萧伯父在旁边,所以我说话不是很方便,只能笑笑对萧然道,想到哪儿去了,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萧然问道,那又是如何呢?一旁的萧伯父可能看出我的尴尬,于是对我说他过去把车里也擦擦,等我电话完了就起程。我感激的朝萧伯父点了点头。
我对萧然道,我想和你一辈子。萧然道,是我没那个福气,你不要想太多了。听萧然这么说,我真的有些生气了,恼怒道,你倒底什么意思,把我当鸭子,走的时候也要给两个钱打声招呼吧!昨晚好象是你无私奉献施舍我的是吧?萧然没有吱声,片刻后,叹息道,我可没你说的那么高尚,只是想让自己过几天安静日子,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我对萧然道,你别这样好不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难道就这么难吗?萧然道,我有个事想求你。我阴阳怪气道,萧姐姐,您忒抬举我了,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就说吧,杀人放火抢银行,只要我进去了您给我送送饭就行了。
我本来是想讽刺讽刺她,没想到萧然却忍不住噗哧一下乐了。萧然道,你这个人啊,就是不让人舒服,你越是气我,我反而觉得越好笑。对了,说正经事,我很想知道我的亲身父母是谁,不过这事你不能告诉我爸,因为即使以后知道了亲身父母是谁,我也只想远远看他们一眼,我不想让我爸他难过。我对萧然道,萧伯父真是福气好,有你这么一个懂事的好女儿,我要是也有你这个女儿,那我就别无所求了。萧然嗔怒道,切,你少恶心来着,我和你说正经的呢。我嬉皮笑脸道,好好好,只是说说而已嘛,我可鄙视乱伦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变态行为,愧对先人啊。萧然没有理会我,有些担心道,我想自己查,可是感觉没有一点头绪,何况这么多年了,唉,真是心烦死了。我问萧然道,你在哪里呢,你不在我身边,我比你更心烦,而且还多一个意乱。萧然又笑了笑,对我道,嘿嘿,那就让你意乱几天好了。我心花怒放道,就知道您疼我,让我好好休息几天,接下来就有更出色的表现。萧然道,你想也别想!我故意淫笑道,哦,是吗,昨晚好像是你吹响了冲锋号吧?萧然呵呵道,少来,是你乘人之危。我紧追不舍压低嗓门道,喂,说实话,昨晚我表现如何?萧然道,懒得和你说了,你再这样没个正经的,我真挂电话了。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中国女性的悲哀,每当讨论到性课题的时候,总是找诸多借口回避,我只想用李银河老师的一句话来表达我的心声,中国的性革命生不逢时啊!萧然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和我爸说一声,让他别担心,我过几天再找你们。人一高兴就发癫,我对萧然道,对了,我有个问题一直梗在心里,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答案?萧然道,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以前我一直不让你得逞,然而昨晚却…我不好意思笑笑道,聪明,就是这个鱼骨头,快梗死我了。萧然道,可惜,这是个秘密,你能猜出答案了就向我求证,想不出来你就梗一辈子吧,反正梗的不是我。我故作生气道,萧然,你怎么就这么没人性呢?人家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萧然嘿嘿道,你这个人就是贪心,需要满足的东西太多了。我反驳萧然道,你这就不厚道了,两年了,两年啊,就昨晚那一次,我还贪心?萧然道,为了那次,你都愿意等两年,你还不贪心?我对萧然道,行了行了,说不过你,你老爸还在车上等我呢,他就是擦车,这么长时间真皮座椅都得给擦穿了。笑声中,萧然挂了电话。
电话过后,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眼前老是萧然的身影晃来晃去,幸福的有点眼花。上了车,我闭上眼睛又把昨晚和萧然的细节回忆了一遍,奶奶的,居然翘了!看了一旁开车的萧伯父,应该没空看我,于是赶快装做不舒服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继续幻想。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又梦到萧然,和她拥抱在一起亲吻个不停。直到被萧伯父推醒我才知道已经到了上海,睁开眼睛,他妈的衬衣领口都是口水,一股骚味要命的很。也不知道萧伯父看到没有,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自嘲了一句,说做梦梦到自己吃鲍鱼了。萧伯父笑笑道,年轻就是胃口好,做梦都能吃海鲜。
回到上海,萧伯父就暂时住在了西哥家里。我和西哥还有阿勇,以及小珍,洋子和周茹她们就和疯子住在了一起。我帮疯子请了两个礼拜假,好在公司领导还算厚道,知道疯子的事情,所以也就默许了,但条件就是让我暂时顶替疯子的位置。我心里想,疯子那个大班椅我又不是没做过,还没有我的小转椅坐着舒坦,所以我没有同意领导的安排。领导可能知道我的心思,加上上次那个大客户的成功交易,所以领导就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暗示,说隔壁部门的经理王胖子下个月就要跳槽了,我只是暂时接替疯子的位置,并不是让我以后也一直顶替疯子,就算帮疯子的忙也好,这次硬着头皮也要上的。说心里话,领导的这个暗示对我起了很大的作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天天在家里烧香,希望王胖子千万不要突然留恋和现在同事们之间的交情不舍得走了。
一天下午,阿勇和周茹去了红茶坊巡查。洋子拉着西哥又要去闵行,坚持要再找找当初她父母的旧居。西哥说上次不是问过了吗,那地方都成了农场了,一帮违反我党原则的同志都在那里重新播种人生,去了也是白去,除了一片一片的青菜萝卜,还能找着个啥。可洋子就是不愿意,一再恳求西哥就再去这最后一次,多问问周边的农户,也许有些老人可能还会有些记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威胁西哥说他要是不想去,我倒是乐意陪同洋子前往,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不惯西哥这大老爷们儿的腔调。
西哥提着裤子从卫生间出来,一边系皮带一边笑着对我道,不是我不想陪洋子,我是担心留下你和小珍两个人照顾疯子不安稳,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对小珍又想图谋不轨,疯子现在就状态低迷,岂不是眼睁睁看着你糟蹋自己的好姐妹?本来西哥这句只是个玩笑,但是一旁小珍的脸色却陡然变了,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径直走进了疯子的房间。最难受的自然是我,被西哥一下戳到了痛处,虽然我也知道他只是玩笑,但是这个玩笑他开得过头了,关键伤害了小珍。我把手中燃了一半的烟头往地上一摔,一脸阴沉道望着西哥道,你他妈有完没完,能不能说句人话?小珍现在是我妹妹!西哥不以为然,还笑着对洋子道,哟,看他,还生气了,还比不上小珍的气量。我轻蔑笑道,你西哥气量最大,珊珊染了病,你都还准备娶她当老婆!你装高尚是吧,你既然那么在乎她,还会整天搂着洋子有说有笑?洋子听我这么说,好像有些不自在,本来拉着西哥的手,立刻放开了,也跟着小珍进了疯子的房间。
西哥怒了,一脚将我身边的茶几踢开,瞪着我道,你啥意思?虽然我块头小,但现在我心里有爱情撑腰,抢银行的胆子都有了,难道还会怕挨揍?于是我一脚又将茶几踢了回去,蛮横道,我他妈早看不惯你这副鸟样了!当初介绍你和洋子认识,我他妈正是瞎了眼!西哥一听我这么说,一副疑惑的腔调道,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啦,怎么又扯到洋子身上来了?我可警告你,你别侮辱洋子!我指着西哥道,不是我侮辱她,是你侮辱她!西哥又是一脚踢在茶几上,对我怒吼道,你他妈今天硬是皮痒,找抽是吧?我和洋子关你个鸟事儿啊,珊珊又哪里碍着你啦?你自己不爽你拿你乌guī头撞墙好了,别对我撒气!我气得摇头晃脑道,那,那,那小珍又哪里碍着你啦,你瞎叫什么?
这时,小珍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把拉住怒火攻心的我埋怨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啦,一会儿好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又仇人似的,疯子都这样了,本来就够难受的,你们两个还添乱。正当西哥和我摩拳擦掌的时候,疯子突然一阵怒吼,你们两个给我滚!顿时,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四个人愣了片刻,一起走进了疯子房间,看着疯子铁青着脸躺在床上。
疯子对着小珍和洋子道,你们两个出去,我有些话要对他们两个说。疯子,你没事儿吧?我小心问道。西哥也安慰疯子道,疯子,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看开点吧。疯子苦笑道,看开点?你以为我和你们两个一样?你们两个干吗,相互揭短很过瘾是吧,有没有想过小珍和洋子的感受?我和西哥点点头,一副老实巴交的神情道,对,疯子您说的忒对了,我们自私,我们无耻,我们不是人!疯子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是人了?你们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你!疯子指着我道,小珍多好的女孩子,你他妈和禽兽有什么区别?既然当初决定和她一起了,就不要三心二意。可你呢?偏偏又和萧然搞上了,人家越是不理你吧,你还越是来劲,一个字,贱!听疯子这么说,我心里虽然很不爽,但是考虑到疯子现在的心情,还是诚恳道,疯子,你批评得太中肯了!还有你!疯子又指着西哥道,你自己说说你过的是设么乱七八糟的生活?珊珊你爱吗?应该是曾经爱过。你帮助她只是因为你当初对她的留恋,可你自己却还大言不惭说要和人家结婚一样,好象大街上到处都是真爱,随手就可以捡到一样。洋子呢,你又把她放在哪个位置?不是疯子我咒你,你再这样稀里糊涂的,迟早她会和珊珊一样离开你。西哥一言不发,沉默片刻,对疯子道,疯子,也许你是对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估计自己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体会你现在的心情了,你爱怎么说是你的权力,但我爱怎么做也是我的权力。疯子苦笑道,是因为珊珊当初那样对你?别他妈给我说你是看破红尘,你才几岁,我看你能装一辈子!西哥又是沉默。
其实我理解西哥,珊珊只是他高中时候的一个梦,现在梦是醒了,可他却仍然沉溺在过去之中。疯子说得对,他对现在的珊珊已经不是当初的爱恋了,哪怕是全心全意的帮助她,也只是为了找回当初的感觉,试图解开自己心中曾经让他一直遗憾的那个结。疯子是告诉西哥,让他珍惜眼前的洋子,我想西哥也是聪明人,他应该明白,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而已。西哥不是爱不起来,他是不愿意爱,也许他还没有找到让他自己爱的理由。
接受完疯子的谆谆教导,我和西哥让疯子好好休息,我们也去客厅安慰安慰小珍和洋子。出门的时候,西哥顺手带好门,然后我看他,他看我,两个人相视一笑。小珍回过头,看着我和西哥,一脸吃惊的样子,指着我们道,啊?疯子都这样了,你们还笑得出来啊,你们到底还是不是好兄弟啊?我对小珍道,这样也好,疯子是教育家,让他教训我和西哥一顿,他心里能舒服点,我和西哥忍气吞声一下也值得了。西哥接口道,不过说真的,疯子说的还蛮有思想的。我点点头道,恩,我早就说过,早生个几百几千年,中国又要多一个孔子。
小珍疑惑道,那你们刚才吵架是假的?西哥道,当然不是。小珍更加疑惑,歪着小脑袋道,那你们现在…我对小珍微笑道,就算打完架,也照样可以一起喝酒,难道和女人一样,斗两句嘴还几天不说话不成?听我这么说,西哥狠狠在我肩膀上拍了几下道,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搞点,说得多了就伤感情了。尤其是你,说起狠话来,别人听着比割肉还疼。我对西哥道,那我给大官人您道歉还不行吗?西哥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那我就凑活着接受吧。
西哥带着洋子去了闵行,客厅里面就剩下我和小珍。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没有打开的电视机一句话不说。挨了一会儿,我准备去倒两杯热水。一旁的小珍仍然盯着黑黑的电视机屏幕,头也不偏轻声道,你能抱我一下吗?一下下就好。
我和日本女生(169)
当香烟爱上火机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被伤害。我不知道小珍是不是因为当初我对她所犯的错,导致了她别无选择对我产生了某种无可奈何的爱恋。说心里话,我真的不愿意事实是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于小珍和我都未免残酷了点。
听到小珍的话,我愣了一下,将杯子又慢慢放回了茶几。我静静看着一旁的小珍,她仍然很入神的盯着并没有任何图像的电视机,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对我说的。眨眼的瞬间可以遇见一个人,一杯咖啡的时间可以了解一个人,一段浪漫的时光可以爱上一个人,但是要忘记一个人,却可能一辈子也不行。让我完全忘记小珍,一辈子肯定不行,但是我可以腾出心中一个隐秘的空间,将她作为一个永恒的回忆悄悄尘封在内心深处。有一种爱,并不一定要拥有,因为拥有可能就是一种伤害。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心,重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走到小珍旁边,递给小珍微笑道,来,喝点热水。小珍没有反应,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小珍,喝水吗?小珍这才转头,梦中醒来一般,有点尴尬的望着我道,哦,我不想喝热水,嘴里长了一个小泡泡,有点疼。我立马换了一个杯子,对小珍道,那我去给你倒杯凉水。我将凉水递给小珍,然后关切问道,张开嘴,让我看看,等下我去帮你买点消炎药,吃了就不疼了。
小珍很听话的张开小嘴,我用手轻轻托住小珍的下颚,很认真的看了看她牙龈,然后安慰道,没事儿,虚火上升,可能是这些天累的。小珍望着我,很幸福的微微笑了笑。我感到奇怪,于是问小珍笑什么。小珍道,因为我有你这么一个好哥哥啊。我故作严肃对小珍道,你可千万别夸奖我,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听别人好话就掩盖不了自己骄傲自大的陋习。
女人的心思你莫猜,变幻莫测。风云变幻还有天气预报,可女人的情绪什么预报都是白费,因为根本就不给你任何预兆。我话音刚落,以为小珍会噗哧噗嗤笑笑,可没想到她却换了一副黯然伤神的表情,轻声问我道,你说如果那次出事的不是浩浩,而是我,你会不会因为没了我这个妹妹而伤心呢?我还在思索该怎么回答,小珍伸出小手指着我的鼻子接着道,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说很伤心很伤心的那种。我看着小珍一本正经回答道,不会。顿时,小珍脸上一副失望透顶的难过表情,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眼泪立刻在眼眶里开始打转。我接着道,因为,如果小珍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我的心就没了,彻底的没了,也就没心可伤了。听我这么说,小珍脸上立刻又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小珍就是这么简单,她所有的心事都可以从她真实的表情读出来,没有参杂任何掩饰,因为她也不会。
男女之间难道真的就不能有纯正的友情吗?以前我一直认为的确不可能,但是我现在反而有些疑惑了,开始怀疑自己的看法是不是过于武断。人毕竟不是野兽,那么每个人心中总会大大小小有那么一块心灵的净土。我确信自己有这块净土,在经历了在小珍和萧然之间的痛苦抉择之后,我决定将这块净土开发出来,留给天真无邪的小珍。也许是我自己多想了,高估了自己的个人魅力,玷污了小珍心中那片纯净的净土。她只是想我抱她一下,而且就那么一下下,可能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给她的依靠。既然这样,那么我对她的拒绝反而就显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
君子坦荡荡,我想这次是提高个人修为的一个好机会。我靠近了沙发上的小珍,犹豫再三之后,还是伸手将她轻轻抱在了怀里。小珍可能是没有心理准备,对我的行为有些吃惊,睁大着眼睛,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我。我诚心对小珍道,对不起,刚才不是故意的。小珍神情更加迷惑了,望着我轻声道,什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松开小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道,刚才你问我能不能抱你一下,我并不是存心要拒绝你,只是…小珍苦笑了一下,打断我的话道,是我不好,让你误会了,那句话并不是对你说的。
尽管我脸皮够厚,但是这个自作多情的打击还是让我脸上的红色素急剧增加。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微笑道,哦?那你是对谁说的?小珍道,你又误解我了,可能是我自己想得太投入了,也没有顾忌到你在旁边,其实那句话也不是我说的,是浩浩当初对疯子说的。我问小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话我想浩浩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吧?小珍道,我看了浩浩的日记。疯子从来都只是拉浩浩的手,就是因为浩浩对疯子说了那句话,疯子才第一次抱浩浩。
听小珍这么说,我心中不由得对疯子肃然起敬,就因为她对浩浩的这份认真。在这个速食爱情的年代,疯子的做法严格点来说,应该是另类的。但是另类的东西,往往就是人们所忽视的,因为自开始很多人就从心里开始排斥自己不能接受的东西。然而,另类的东西往往就是精华,如果我们没有认真的去审视和思考,无意间就会错过那些精彩。就好比六七十年代的西方摇滚乐,对于很多喜欢流行音乐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另类。然而,我个人认为那是最有思想的音乐,以倡导自由,和平,性开放为主题,这并没有错,关键在于我们怎么去理解那个年代西方国家的中下层阶级的生活态度。我们不能否认,那些华美的音乐篇章,那些惊世骇俗的吉他SOLO,那些几十年来无法超越的和弦进行,永远留在了摇滚殿堂里面朝拜的人们。至少,我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小珍偷看浩浩日记的事情,我显得有些生气,对小珍责备道,你怎么能看浩浩的日记呢?我想我们当中也只有疯子一个人有资格看。小珍道,浩浩,萧然和我,我们三个当初就有约定,每个人写一份自己的爱情日记,而且内容一定要发自内心,要绝对真实,并且都用同样的密码保存在自己的电脑里,等到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就相互交换。
听小珍这么一说,我心跳的利害,因为立刻想到了萧然电脑里的《萧然日记》。她们三个人的日记密码都是一样的,那肯定不是我心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密码定律,难怪我猜了那么多次的密码始终没有猜出来。
我问小珍道,疯子看了没有?小珍道,疯子他不知道,不过,你既然知道了也不能告诉疯子,因为我不准备让疯子看浩浩的日记。我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疯子在法律上是浩浩的丈夫,他如果没有权利看的话,那任何人都没有了。小珍一本正经道,这是我和浩浩,萧然三个人的约定,只有我们自己能看,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看。我有些不悦,语气严肃道,小珍!你怎么这样呢,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倔强了?小珍嘟着小嘴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反正这次就是不行,你要是告诉疯子浩浩日记的事情,他肯定要逼着我给他看的,那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看小珍这么坚决的样子,我想从她这里打开缺口是没希望了,于是也不再勉强,对她道,好好好,我保证不告诉疯子,行了吧?小珍听到我这么说,皱着眉头,叹气道,唉,萧然一直说你是个大嘴巴,心里藏不住事的,你可别真的被她说中了。
我心里道,嘴巴可能是大了点,萧然也用不着说得这么直白吧。不就是三个人的日记吗,迟早我要全部收藏过来,然后找个破密码的木马软件一股脑儿全部攻陷。到时候,嘿嘿,改成剧本拍电影都行。不过,这事儿也不容易,萧然那个日记文件我是发到我邮箱了,可软件解密后出来的内容都是乱码,不过还好我做事考虑周到,事前备份了一份,不过后来我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万一有个闪失,把文件给破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有一点我还真的不明白,浩浩的日记,疯子有什么不能看得呢?这女人啊,有时候就是不可理喻。
萧然不是萧伯父和萧伯母亲生的,而且他们夫妇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事实,那么我猜测肯定就是在医院出生的时候和别人抱错了孩子。所以,要了解事实的真相,只有从萧然出生的医院着手。还好萧伯父告诉我的那家医院是大医院,至今仍在,不然萧然的身世一辈子都是一个谜了。虽然我没有把握查出结果,但至少有了希望,何况医院系统里面我还有个熟人,当初拆穿阿丽假怀孕的那个大夫,我的好同事黎叔的老婆。
要动黎叔的老婆,当然首先要从黎叔下手。黎叔是个妻管严,对他老婆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一听说这次又要让他老婆去托人帮忙,他就急了,说上次那事他好言相劝嘴皮都起泡,牺牲了一个月的性生活,才换来了老婆的同情,终于答应给他个面子,帮了我一回。这次,他是说什么也不能再对老婆提非份要求了,因为他老婆最怕麻烦别人。我说这事儿都怪黎叔自己,偏偏找个女医生当老婆,她们什么东西没见过,对男人身体那是没有任何神秘感。你想想,一个对你生殖器官组织结构和工作系统了如指掌的女人,她能每次亢奋在性生活第一线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看来,我不得不对黎叔夫妇下‘毒手’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以前就听黎叔说他老婆的最爱就是收藏水晶工艺品,于是我就投其所好,精挑细选了一个水晶的烟灰缸,让黎叔送给他老婆,就说是黎叔自己买的。我将水晶烟灰缸交给黎叔的时候,说还是兄弟我想的周到吧,你老婆喜欢水晶,我就送个水晶烟灰缸,这样你也可以用,一举两得。黎叔叹气道,这我怎么敢用啊,平时她收藏的那些宝贝我帮她擦灰她都怕我有个闪失,你送这么大一个烟灰缸,让我往里面弹烟灰,她不找我拼命才怪,那一年都别想过性生活了。我被黎叔那个丧气样子逗得乐个不停,说买了这个烟灰缸我就有些后悔了,怎么看都是一块玻璃,换了个名字叫水晶往大商场柜台里面一放,身价就爆增上百倍。现在听黎叔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后悔了,差点还让你要当一年太监。黎叔说那不会的,毕竟这么多年夫妻了,现在觉悟提高了不少,已经习惯用啤酒罐当烟灰缸站阳台抽烟了,就是她让我用这个水晶烟灰缸,我也不会答应的,弄不好她就是在试探我。我一阵大笑,问黎叔这样生活累也累死了。黎叔说我不懂,他是累并快乐着。
这两天,我给萧然打了几次电话,可电话没人接,只能留言。我的留言很简单,我说萧然你要是不回我电话,我就要疯了。一天下班之前终于接到了萧然的电话,让我心里稍稍安定了许多。我问她是不是该回家了,因为我和萧伯父都很担心她。萧然让我别担心,她说她到时候会给我一个惊喜。我问是什么惊喜,她就是不说。
小珍问我回不回家吃饭,怎么还不见我的人。我说正准备打电话通知呢,晚上临时有个客户想去唱唱歌,所以就和他一起吃饭了。小珍道,那你少喝点酒,记得早点回来。今天阿勇和周茹,还有西哥和洋子他们都说不过来了,明天晚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我让小珍放心,最近胃动力不好,不会乱来的。
回到疯子家已经是深夜,我看了看小珍,她一个人像小猫一样蜷缩着睡在自己房间,可爱的要命。我帮她关掉台灯,然后关上门,又轻手轻脚走到疯子的房间,他也睡得很踏实。电视里还是那个顶蘑菇的游戏画面,不时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我本来想关掉,后来想想,还是把电视机音量调小了点,然后回到萧然房间里,带着微醉的状态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已经是八点过。我匆忙洗漱完毕,走到厨房一看,电热水壶里的豆浆正呼呼冒着热气。小珍的房间已经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估计她和往常一样出去买面包了。今天上午和老板有工作谈话,所以尽量早点到公司不是个坏事儿,于是决定自己随便到外面买点什么当早点算了。出门前,我习惯性的推开疯子的房间门,让我吃惊不小的是,疯子不见了。
床头柜上有疯子留下的便条:谢谢你们这些天对我的关心,我突然想一个人到外面去走走,想来想去,只有缅甸最值得我去,你们保重!看完便条,我立刻拨了疯子的手机,关机了。我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立马跑到客厅,在门后的留言板上找到一直贴在上面的订票公司的电话,赶快拨了过去。我匆忙的问订票小姐,今天又没有上海到缅甸的航班,是什么时候?我有个朋友叫***是不是在你这里出了票?他有很重要的东西忘拿了,我想给他送过去,麻烦你查查。小姐很快就给了我回复,告诉我今天上海飞仰光的飞机8:40起飞,***先生的确是出了两张到仰光的机票,不过您现在赶过去送东西已经来不及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问小姐道,你是说***出了两张上海到仰光的票?
我和日本女生(170)
听到小姐这么回答,我第一反应就是疯子把小珍拐跑了,但冷静一想,不太现实啊。于是我问小姐道,另外一张机票乘客姓名能告诉我吗?小姐的回答让我吃惊不小,居然是浩浩。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特意又问了一遍出票小姐,确信是浩浩之后,我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小珍,可很快电话铃声就在厨房间里响起。我提着包冲出了房门,小区门口遇到正提着早点的小珍,看到我的出现,笑盈盈道,怎么这么匆匆忙忙的,我刚买好早饭呢。我来不及多解释,从小珍提着的袋子里面迅速拿了一个三明治,一边跑一边对小珍道,疯子和浩浩去了缅甸,我来不及了,老板在公司等我,有空了电话给你。小珍瞪着大眼睛激动的望着我大声喊道,浩浩?你是说浩浩吗?
上车后,我思绪久久不能平静,难道疯子隐瞒了浩浩侥幸逃过空难的事实?如果是个玩笑,那这个玩笑也未免开得太大了吧,就算他自己走路不磕死,大家伙儿也会活活拍死他的。
上午时间本来就不多,和老板谈话就谈了快两个小时。我始终坚持一点,少说多听,把更多的机会留给老板去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在适当的时机,我憨笑点点头配合下就行了。永远不要觉得你自己比老板聪明,也不要认为是不公平造就了老板坐在你的头顶上,更不要以为自己总是老奶牛穿比基尼——牛比爆了,因为真正牛比的就是实实在在站在你职业阶梯上面的人,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哪怕是因为踩到狗屎,那也证明他比你强,至少运气比你强。
我已经逐渐习惯开始改变自己了,当然是受到疯子的影响。以前刚进公司的时候,我无论对谁说话都是冲天炮一样噼哩叭啦,而且那神情总让人觉得我是天王老子一样,加上我那阵子每天用啫哩水把头发刷的向天翘,所以公司里面有些不懂事的女人都暗暗叫我鸡头。当疯子告诉我这个让人痛心的事实时,我拍着桌子叫道是谁是谁来着,看我不割了她们这些长舌妇的舌头当凉菜才怪了。记得疯子当时对我说,你整天叽叽喳喳抱着文件在办公室里竖着几根头发冲来冲去,看谁也不服气,活脱脱一只小公鸡,别人不这么叫你还能怎么叫?后来过了一段时间,疯子才给我指认了那个带头叫我鸡头的女人,当时她正在写字楼餐厅和一帮同事吃饭,我拿着饭碗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啪的一身把饭碗响响的拍在长方形的饭桌上,鼓着并不大的眼睛对她兴师问罪道,就是你叫我鸡头的?我这句话刚问出口,她和周围几个女同事笑得差点喷饭。刚毕业不久,我那个时候知道个啥,所以用筷子敲得饭碗叮当响,恼怒道,你知道不知道,小学时候老师就教我们了,不要给别人起侮辱性绰号?虽说姐姐你长得漂亮,但是我叫你狐狸精你会心里舒坦吗?没想到她倒是挺放得开,继续笑着对我道,随便你啊,鸡头。我被她们气得没办法,所以猛扒了两口饭,拿起饭碗临走时对她们道,以后谁再叫我鸡头,我就叫谁鸡婆!在众多女人惊讶的目光中,我雄赳赳气昂昂的故意扭着屁股离开了,不过倒是记住了那个叫我鸡头的女人,后来的后来,才知道她姓孙。
所以,当我离开老板的办公室,收到‘鸡头,来我办公室一下’的短消息时,我就知道是孙二娘在呼唤我了。进了二娘办公室,我把门一关,微笑着问道,不是说好不叫我鸡头的吗,怎么事隔多年,突然又这么亲切的称呼我了?二娘笑呵呵道,因为有好消息告诉你,知道你不会生气,所以才这么叫你。我坏笑道,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头发都和大盖帽一样了,不象公鸡像乌龟了,你要不换个叫法吧。二娘扑哧一乐道,想占二娘的便宜,门儿都没有,嘿嘿,刚才老板和你谈什么?我答道,还能有啥,问了那个大客户的情况,然后鼓励我好好干。二娘从抽屉拿出一张纸递给我道,恭喜你啊,这是你的调任书,下周开始你在王胖子办公室上班了。我接过调任书,看了一眼,然后对二娘道,是不是二娘照顾我的啊,我可不想落个吃软饭的话柄啊,对了,王胖子不是下个月走吗?二娘道,我可没那权力照顾你,是老板的意思。王胖子这个月会带带你,虽说你接班,但可要注意些,一定要低调。我呵呵笑道,王胖子带我什么,带我打麻将是吧?没问题,保证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这职位升得也忑慢了些,以至于我接到调任书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兴奋感。金字塔的游戏其实不好玩,最下面和中间我感觉基本没有差别,只有顶尖才有意义。但顶尖对于我来说,似乎是空中楼阁,等到猴年马月,那个时候头发白了,儿子也读大学了,即使能站在顶尖,俯首下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青春散落了一地,似乎这个成本忑大了些,有些不合算。人一辈子,如果为了一个目的把自己搞得太累,我觉得没有必要。金钱如粪土,这是粪青说的话,我是不赞同的,我就不相信你拿着大粪能够换来一日三餐。不过我自己也从来没有把钱看得太重,多有多用,少有少用,只要自己开心过得去,其实就足够了。
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意气风发,成天就梦想着出人头地;等到参加工作两三年之后,就开始发现原己的梦想毕竟只是一个梦想,其实不一定非要实现不可;再到参加工作五六年之后,人的觉悟就更高了,发现付出和收获有时候并不完全成正比。等到老板突然问你1+1等于几,你会考虑一下的时候,就说明在职场上打滚的你真的成熟了。
我要约孙二娘晚上去酒吧,算是请客。没想到二娘又搬出她老公,说晚上约好了他去看电影。我笑着对二娘说都老夫老妻了还学人家小年轻搞浪漫,花一百大洋看电影还不如小摊上买个10元带颜色的光盘一起在床上看,看完了再学习实践一下,别提多舒坦。二娘嘿嘿道,亲情浓于水。我眉毛一挑道,偷情浓于精。
中午排队买饭的时候,黎叔一脸兴奋的凑了上来,在我耳边悄悄道,成了,你烟灰缸起作用了。我一下来了精神,两眼放光道,搞到啦?黎叔含笑点了点头,对我道,传真在我抽屉里,你说的那个时间一个月左右的婴儿资料都在。我大喜道,你怎么不带下来?黎叔道,急啥,都到手的东西,等吃完饭,抽支烟过后,再慢慢研究也不迟。我从队伍里出来,将黎叔塞到我排队的位置道,来,叔叔,你喜欢吃饭,我排了半天的好位置免费送给你。说完,我一溜烟往公司冲。
我从黎叔抽屉拿出一叠资料,匆匆塞进包里,然后来到了写字楼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定。也就过去二十多年,人们的生育能力是好像比现在好了很多,一个月时间在那个医院出生的婴儿还真不少,看得我眼睛都花了。看来只能缩小范围了,一个月的婴儿和刚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应该区别还是蛮大的,搞错的可能性非常小。于是,我把萧然出生前后十天的女婴资料归纳在一起,亏得这个医院的资料做的很详细,所以我又把血型和萧伯父一样的婴儿抽离出来,当然,这里面包括了萧然的资料,只是这个萧然的资料所标明的萧然并不是我认识的生活中的萧然。然后,我又把和自己认识的萧然血型一样的婴儿资料也抽离出来,这样范围就小了很多。如果我猜得没错,肯定是这两组里面的两个婴儿抱错了。
抽离出来的资料里面,和萧伯父一个血型的婴儿一共有十二个,和萧然血型一样的婴儿包括我认识的这个萧然一共有八个。很明显,真正的萧然就在和萧伯父血型一样的十二个婴儿里面,但究竟是哪一个呢,这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这十二个婴儿里面,有两个是外国人,一个是英国的,一个是日本的。我想也没想就把那个英国的用笔划掉了,这老外和中国人光是体毛上的差别就够大的了,再粗心也不至于弄错。我正准备把日本的那个也划掉,突然想到了秦始皇曾经派了500童男童女东渡的故事,于是就手下留情了。由于是日本婴儿,我就多留意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资料上父母所留下的家庭住址是上海闵行,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洋子不是说她父母当年在中国停留的时候也住闵行吗,该不会是她吧?当然,这也不无可能,但如果她要是萧伯父的亲生女儿,那这个世界就未免太小了。既然这十二个婴儿我都要一个一个确认,那么我干脆就从洋子开始吧,要是中了头奖,我就飞回老家去祖坟上三叩九拜。
思路清晰之后,我急需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小珍,然后让她告诉我这个日本名字是什么意思,翻译成汉语应该是什么名字。还有一点重要的就是要了解洋子的血型,如果两点都确认无误的话,那我就真的该去买彩票了。
下午约了重要客户到拜访,所以中饭都没来得及吃,直到下班时候才想起该往寂寞的胃里塞上点汤汤水水了,所以下班后我就急急忙忙赶回了小珍她们的住处,准备狼吞虎咽安慰一下我这个状态不佳的胃。
就在我给师傅车钱准备下车的时候,接到了萧然的电话。我对萧然道,正要找你呢,散心了散了好几天了,是不是该回来了?对了,疯子去缅甸了,而且不是一个人。萧然嘿嘿道,我也正要找你呢,顺便告诉你,疯子并没有去缅甸。我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萧然道,因为我就和疯子在一起,而且还有一个女孩,你猜猜她是谁?我想到疯子买的两张机票,惊喜道,不会是浩浩吧?萧然顿了顿,对我道,嗯,就是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