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香烟爱上火机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被伤害。我不知道小珍是不是因为当初我对她所犯的错,导致了她别无选择对我产生了某种无可奈何的爱恋。说心里话,我真的不愿意事实是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于小珍和我都未免残酷了点。
听到小珍的话,我愣了一下,将杯子又慢慢放回了茶几。我静静看着一旁的小珍,她仍然很入神的盯着并没有任何图像的电视机,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对我说的。眨眼的瞬间可以遇见一个人,一杯咖啡的时间可以了解一个人,一段浪漫的时光可以爱上一个人,但是要忘记一个人,却可能一辈子也不行。让我完全忘记小珍,一辈子肯定不行,但是我可以腾出心中一个隐秘的空间,将她作为一个永恒的回忆悄悄尘封在内心深处。有一种爱,并不一定要拥有,因为拥有可能就是一种伤害。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心,重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走到小珍旁边,递给小珍微笑道,来,喝点热水。小珍没有反应,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小珍,喝水吗?小珍这才转头,梦中醒来一般,有点尴尬的望着我道,哦,我不想喝热水,嘴里长了一个小泡泡,有点疼。我立马换了一个杯子,对小珍道,那我去给你倒杯凉水。我将凉水递给小珍,然后关切问道,张开嘴,让我看看,等下我去帮你买点消炎药,吃了就不疼了。
小珍很听话的张开小嘴,我用手轻轻托住小珍的下颚,很认真的看了看她牙龈,然后安慰道,没事儿,虚火上升,可能是这些天累的。小珍望着我,很幸福的微微笑了笑。我感到奇怪,于是问小珍笑什么。小珍道,因为我有你这么一个好哥哥啊。我故作严肃对小珍道,你可千万别夸奖我,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听别人好话就掩盖不了自己骄傲自大的陋习。
女人的心思你莫猜,变幻莫测。风云变幻还有天气预报,可女人的情绪什么预报都是白费,因为根本就不给你任何预兆。我话音刚落,以为小珍会噗哧噗嗤笑笑,可没想到她却换了一副黯然伤神的表情,轻声问我道,你说如果那次出事的不是浩浩,而是我,你会不会因为没了我这个妹妹而伤心呢?我还在思索该怎么回答,小珍伸出小手指着我的鼻子接着道,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说很伤心很伤心的那种。我看着小珍一本正经回答道,不会。顿时,小珍脸上一副失望透顶的难过表情,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眼泪立刻在眼眶里开始打转。我接着道,因为,如果小珍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我的心就没了,彻底的没了,也就没心可伤了。听我这么说,小珍脸上立刻又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小珍就是这么简单,她所有的心事都可以从她真实的表情读出来,没有参杂任何掩饰,因为她也不会。
男女之间难道真的就不能有纯正的友情吗?以前我一直认为的确不可能,但是我现在反而有些疑惑了,开始怀疑自己的看法是不是过于武断。人毕竟不是野兽,那么每个人心中总会大大小小有那么一块心灵的净土。我确信自己有这块净土,在经历了在小珍和萧然之间的痛苦抉择之后,我决定将这块净土开发出来,留给天真无邪的小珍。也许是我自己多想了,高估了自己的个人魅力,玷污了小珍心中那片纯净的净土。她只是想我抱她一下,而且就那么一下下,可能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给她的依靠。既然这样,那么我对她的拒绝反而就显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
君子坦荡荡,我想这次是提高个人修为的一个好机会。我靠近了沙发上的小珍,犹豫再三之后,还是伸手将她轻轻抱在了怀里。小珍可能是没有心理准备,对我的行为有些吃惊,睁大着眼睛,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我。我诚心对小珍道,对不起,刚才不是故意的。小珍神情更加迷惑了,望着我轻声道,什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松开小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道,刚才你问我能不能抱你一下,我并不是存心要拒绝你,只是…小珍苦笑了一下,打断我的话道,是我不好,让你误会了,那句话并不是对你说的。
尽管我脸皮够厚,但是这个自作多情的打击还是让我脸上的红色素急剧增加。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微笑道,哦?那你是对谁说的?小珍道,你又误解我了,可能是我自己想得太投入了,也没有顾忌到你在旁边,其实那句话也不是我说的,是浩浩当初对疯子说的。我问小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话我想浩浩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吧?小珍道,我看了浩浩的日记。疯子从来都只是拉浩浩的手,就是因为浩浩对疯子说了那句话,疯子才第一次抱浩浩。
听小珍这么说,我心中不由得对疯子肃然起敬,就因为她对浩浩的这份认真。在这个速食爱情的年代,疯子的做法严格点来说,应该是另类的。但是另类的东西,往往就是人们所忽视的,因为自开始很多人就从心里开始排斥自己不能接受的东西。然而,另类的东西往往就是精华,如果我们没有认真的去审视和思考,无意间就会错过那些精彩。就好比六七十年代的西方摇滚乐,对于很多喜欢流行音乐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另类。然而,我个人认为那是最有思想的音乐,以倡导自由,和平,性开放为主题,这并没有错,关键在于我们怎么去理解那个年代西方国家的中下层阶级的生活态度。我们不能否认,那些华美的音乐篇章,那些惊世骇俗的吉他SOLO,那些几十年来无法超越的和弦进行,永远留在了摇滚殿堂里面朝拜的人们。至少,我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小珍偷看浩浩日记的事情,我显得有些生气,对小珍责备道,你怎么能看浩浩的日记呢?我想我们当中也只有疯子一个人有资格看。小珍道,浩浩,萧然和我,我们三个当初就有约定,每个人写一份自己的爱情日记,而且内容一定要发自内心,要绝对真实,并且都用同样的密码保存在自己的电脑里,等到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就相互交换。
听小珍这么一说,我心跳的利害,因为立刻想到了萧然电脑里的《萧然日记》。她们三个人的日记密码都是一样的,那肯定不是我心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密码定律,难怪我猜了那么多次的密码始终没有猜出来。
我问小珍道,疯子看了没有?小珍道,疯子他不知道,不过,你既然知道了也不能告诉疯子,因为我不准备让疯子看浩浩的日记。我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疯子在法律上是浩浩的丈夫,他如果没有权利看的话,那任何人都没有了。小珍一本正经道,这是我和浩浩,萧然三个人的约定,只有我们自己能看,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看。我有些不悦,语气严肃道,小珍!你怎么这样呢,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倔强了?小珍嘟着小嘴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反正这次就是不行,你要是告诉疯子浩浩日记的事情,他肯定要逼着我给他看的,那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看小珍这么坚决的样子,我想从她这里打开缺口是没希望了,于是也不再勉强,对她道,好好好,我保证不告诉疯子,行了吧?小珍听到我这么说,皱着眉头,叹气道,唉,萧然一直说你是个大嘴巴,心里藏不住事的,你可别真的被她说中了。
我心里道,嘴巴可能是大了点,萧然也用不着说得这么直白吧。不就是三个人的日记吗,迟早我要全部收藏过来,然后找个破密码的木马软件一股脑儿全部攻陷。到时候,嘿嘿,改成剧本拍电影都行。不过,这事儿也不容易,萧然那个日记文件我是发到我邮箱了,可软件解密后出来的内容都是乱码,不过还好我做事考虑周到,事前备份了一份,不过后来我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万一有个闪失,把文件给破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有一点我还真的不明白,浩浩的日记,疯子有什么不能看得呢?这女人啊,有时候就是不可理喻。
萧然不是萧伯父和萧伯母亲生的,而且他们夫妇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事实,那么我猜测肯定就是在医院出生的时候和别人抱错了孩子。所以,要了解事实的真相,只有从萧然出生的医院着手。还好萧伯父告诉我的那家医院是大医院,至今仍在,不然萧然的身世一辈子都是一个谜了。虽然我没有把握查出结果,但至少有了希望,何况医院系统里面我还有个熟人,当初拆穿阿丽假怀孕的那个大夫,我的好同事黎叔的老婆。
要动黎叔的老婆,当然首先要从黎叔下手。黎叔是个妻管严,对他老婆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一听说这次又要让他老婆去托人帮忙,他就急了,说上次那事他好言相劝嘴皮都起泡,牺牲了一个月的性生活,才换来了老婆的同情,终于答应给他个面子,帮了我一回。这次,他是说什么也不能再对老婆提非份要求了,因为他老婆最怕麻烦别人。我说这事儿都怪黎叔自己,偏偏找个女医生当老婆,她们什么东西没见过,对男人身体那是没有任何神秘感。你想想,一个对你生殖器官组织结构和工作系统了如指掌的女人,她能每次亢奋在性生活第一线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看来,我不得不对黎叔夫妇下‘毒手’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以前就听黎叔说他老婆的最爱就是收藏水晶工艺品,于是我就投其所好,精挑细选了一个水晶的烟灰缸,让黎叔送给他老婆,就说是黎叔自己买的。我将水晶烟灰缸交给黎叔的时候,说还是兄弟我想的周到吧,你老婆喜欢水晶,我就送个水晶烟灰缸,这样你也可以用,一举两得。黎叔叹气道,这我怎么敢用啊,平时她收藏的那些宝贝我帮她擦灰她都怕我有个闪失,你送这么大一个烟灰缸,让我往里面弹烟灰,她不找我拼命才怪,那一年都别想过性生活了。我被黎叔那个丧气样子逗得乐个不停,说买了这个烟灰缸我就有些后悔了,怎么看都是一块玻璃,换了个名字叫水晶往大商场柜台里面一放,身价就爆增上百倍。现在听黎叔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后悔了,差点还让你要当一年太监。黎叔说那不会的,毕竟这么多年夫妻了,现在觉悟提高了不少,已经习惯用啤酒罐当烟灰缸站阳台抽烟了,就是她让我用这个水晶烟灰缸,我也不会答应的,弄不好她就是在试探我。我一阵大笑,问黎叔这样生活累也累死了。黎叔说我不懂,他是累并快乐着。
这两天,我给萧然打了几次电话,可电话没人接,只能留言。我的留言很简单,我说萧然你要是不回我电话,我就要疯了。一天下班之前终于接到了萧然的电话,让我心里稍稍安定了许多。我问她是不是该回家了,因为我和萧伯父都很担心她。萧然让我别担心,她说她到时候会给我一个惊喜。我问是什么惊喜,她就是不说。
小珍问我回不回家吃饭,怎么还不见我的人。我说正准备打电话通知呢,晚上临时有个客户想去唱唱歌,所以就和他一起吃饭了。小珍道,那你少喝点酒,记得早点回来。今天阿勇和周茹,还有西哥和洋子他们都说不过来了,明天晚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我让小珍放心,最近胃动力不好,不会乱来的。
回到疯子家已经是深夜,我看了看小珍,她一个人像小猫一样蜷缩着睡在自己房间,可爱的要命。我帮她关掉台灯,然后关上门,又轻手轻脚走到疯子的房间,他也睡得很踏实。电视里还是那个顶蘑菇的游戏画面,不时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我本来想关掉,后来想想,还是把电视机音量调小了点,然后回到萧然房间里,带着微醉的状态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已经是八点过。我匆忙洗漱完毕,走到厨房一看,电热水壶里的豆浆正呼呼冒着热气。小珍的房间已经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估计她和往常一样出去买面包了。今天上午和老板有工作谈话,所以尽量早点到公司不是个坏事儿,于是决定自己随便到外面买点什么当早点算了。出门前,我习惯性的推开疯子的房间门,让我吃惊不小的是,疯子不见了。
床头柜上有疯子留下的便条:谢谢你们这些天对我的关心,我突然想一个人到外面去走走,想来想去,只有缅甸最值得我去,你们保重!看完便条,我立刻拨了疯子的手机,关机了。我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立马跑到客厅,在门后的留言板上找到一直贴在上面的订票公司的电话,赶快拨了过去。我匆忙的问订票小姐,今天又没有上海到缅甸的航班,是什么时候?我有个朋友叫***是不是在你这里出了票?他有很重要的东西忘拿了,我想给他送过去,麻烦你查查。小姐很快就给了我回复,告诉我今天上海飞仰光的飞机8:40起飞,***先生的确是出了两张到仰光的机票,不过您现在赶过去送东西已经来不及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问小姐道,你是说***出了两张上海到仰光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