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惊,立刻反问伊藤绮美道:“凭什么?”伊藤绮美微微一笑,嘴角轻挑,隐约的孤傲随意流露,没有回答我,转身就走。我愣了片刻,等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我立即打开车尾箱,看到印有西哥公司LOGO的手提纸袋,我随意翻看了一下,一个女式手提包安静的躲在里面。
我一拍脑门儿,眼中立刻浮现西哥那个该死的大头,心里不由得怒骂道:“这孙子,乘老子JJ出问题的时候,和我玩第三者劈腿,这种不公平竞争,太伤人了,太伤人了!”难怪西哥这孙子不同意司马越越住他那个狼窝,原来他早有预谋,盯上了更肥的兔子。不行,就算没有100%的把握确认这个伊藤绮美就是萧然,也绝对不能纵容西哥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我甚至想到了把车还给西哥的时候,在JEEP车的驾驶座上涂上一层万能胶之类的缺德事儿。也想到了去西哥家里做客的时候,在他内裤里洒辣椒粉的馊主意。虽然还没有实施,但是这么想想都感觉心里舒服多了,居然还偷着乐了会儿。
司马越越在一家小花店打工,听说是西哥的一个同事开的,正好原来看店的一个小姑娘要回老家了,所以西哥就给她推荐了司马越越。这样也好,总算有个事儿做,比她整天游手好闲的好。
我一个人看了会儿报表,感觉头有点晕,正好这时看到孙二娘的MSN上线。于是,我问她我们部门招个新助理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搞定,我实在是忙不过来了。孙二娘告诉我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公司上半年经费吃紧,很可能这个计划就此搁浅。这意味着我这个小组依然还是我自己一个光杆司令,所有琐事还是得自己操心,别说那些报表的统计和分类,就是发个传真打个公函什么的,都只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样下去,迟早会把我逼疯的。虽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但整天围着一个屋子翻来覆去的扫,又哪里有时间去考虑扫天下的事情呢?我立马对孙二娘同志做出了强烈的抗议,并义正言辞的告诉她,虽说我这个人厚道老实,但她也不能利用我的善良从而表现她的高智商。孙二娘发了个笑脸给我,让我不要急,她已经想了个通融的办法,会在公司内部借用一个有文秘专业背景的人协助我。我笑问孙二娘能不能选个胸围在36C左右的。孙二娘说这个要求比较难,不过告诉我虽然候选的这个人胸围不在我的期望值范围之内,但绝对温柔体贴,而且工作能力也很强。我一下来了精神,立刻发了一个流口水的头像给二娘。我迫不及待的问孙二娘究竟是谁,能不能先透露一下。孙二娘死活不说,还打了个吐舌头的调皮表情给我,让我不要急,下班之前就知道了。
我在公司内部网上,把所有女员工的照片浏览了一遍,根据不同的情况逐个分析了几个来回,一眼看中了丁胖子的那个秘书。看她相片上笑得多甜,我仔细看了几分钟,越来越发现她这笑容似乎就是因为要转到我这边来才有的。男人一花痴,天塌下来都管不了,以至于丁胖子站在我后面良久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丁胖子咳嗽了一声,我回头看到了他包公一样的面孔,顿时觉得自己心跳迅速飙升,尴尬的有些不知所以然,极度紧张的状况下,嘣出一句话:“吃了吗?”丁胖子不苟言笑的答道:“刚从洗手间出来。”他这么一说,我愣了一下,装无辜的望着他。丁胖子扬起手中卷着的资料,砰的一下敲在了我头上,顺手将资料扔在了我面前,对我道:“上班时候不好好上班,对着我秘书发什么呆?”我摸了摸头,自嘲道:“中场休息下,顺便看看提提神,毕竟是一朵鲜花啊…”丁胖子的话永远是那么简短有力:“我是牛粪?”我赶忙解释道:“丁总,您就别拿我开涮了,你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可能…”丁胖子点点头,对我道:“嗯,英俊的牛粪,对吧?”成熟男人的冷幽默,让我和他相互对视后,哈哈大笑起来。很少看到丁胖子这么开心,一定是有什么喜事儿,才会有兴致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发了一支烟给丁胖子,张嘴想问,确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合适。丁胖子何等聪明,看了我一眼,微笑道:“我当爸爸了。”
丁胖子中年得子,说真心话,我真为他高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比自己当了父亲还有成就感。虽然我体会不到丁胖子的那种心情,但是从他那双闪烁着光芒的双眸来看,他是彻底高氵朝了。丁胖子给我的资料是伊藤绮美公司初拟的供货合同,而且他告诉我伊藤绮美的新上司,也是他的老同学,很重视这个项目,应该说志在必得。既然是丁胖子的老同学,那我就没有必要将价格往死里压,我以为我这个想法会博得丁胖子的赞许,没想到丁胖子很严肃的告诉我,他们越是志在必得,就越是我们降低采购成本的好机会。我从心底佩服丁胖子,就因为他这份公私分明的职业操守。
这么看来,伊藤绮美要开始真正的有求于我了,我得认真地告诉她,如果要想顺利的签订合同,她就得低下高傲的头,在我面前温柔得像个小绵羊似的,适当的时候,还得咩咩的叫上两声。因为,我不是丁胖子,我不需要高尚情操,也没有公私分明的职业操守。
疯子电话给我,说他车又被撞了,还在修理厂做最后喷漆,所以要借用我和西哥的JEEP。苏荷,终于和丈夫离婚了,成全了他和那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婚姻是女人的天堂,也是女人的地狱。疯子借车的目的,就是陪苏荷一起回江苏苏荷老家,去看她白内障晚期的老父亲。这是苏荷唯一的亲人,无论苏荷如何哀求,老人始终固执的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农村,不愿意跟苏荷到上海。苏荷没有将离婚的事情告诉他,她于心不忍。
我觉得疯子对苏荷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所以我旁敲侧击的提醒过他。疯子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地听我说。我不是担心疯子爱上苏荷,我是担心疯子把爱情和怜悯混淆一体。而且,苏荷天生就有这种小女人潜质,无论她站在何处,那种眼神和神态都会让男人有一种心疼的感觉。我承认,我对苏荷也有好感,甚至有想抱她在怀里的冲动,但是,这绝对不是爱情。另外,我还发现一点,似乎只要自己不讨厌的女人,我都发觉让我有些心疼。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自己这样,但这种自我反感的情绪并不能改变我酥油饼一样脆弱的自控力。
我就知道伊藤绮美会来找我。我不是君子,所以我趾高气扬的将双脚交叉放在面前的办公桌上,俨然一个暴发户老板,那感觉还真他妈棒,这也让我开始有点埋怨老爹为何手里没有几个煤矿了。伊藤绮美看我的目光有些鄙夷,我随即纠正了她这种仇视的态度。我微笑道:“你似乎鄙夷我这种办公姿势的随意性?”伊藤绮美歉意笑笑道:“哪里,这种姿势和你的JEEP一样,很男人。”说完这句话,伊藤绮美缓缓转过头,停顿片刻再回头看着我。我猜想她肯定是低头时候在咬牙切齿,痛骂老天为何让我小人得志,责怪自己为何居然可以违心说出那么肉麻的话来。做人还是要低调,所以我还是将双腿从办公桌上放了下来。我端起手中的咖啡,杯子空了,于是很随意对她道:“帮我冲杯咖啡,可以吗?”伊藤绮美愣了一下,看了看我,惊愕的表情也只是一瞬间而已,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当然可以。”
伊藤绮美将咖啡冲好,端到我的面前,我没有急着伸手去接,而是背着双手,将鼻子凑到热气腾腾的咖啡杯前,比上眼睛仔细闻了闻。“糖放得太多了吧?我不习惯。”我仍然闭着眼睛。伊藤绮美有些急了,对我道:“你…你…喝都没喝怎么知道我糖放得多了!”我睁开眼睛,看到伊藤绮美通红的脸,缓缓道:“超过三颗就是多了,你难道没有放多?”伊藤绮美没有说话,有点委屈的看着我。“那我重新再冲一杯。”伊藤绮美就是机灵,我没说她都知道我的意思。
得饶人处且饶人,等她第二次将咖啡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将咖啡放在我桌上。我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合同,告诉她:“合同看过了,价格方面不行。”伊藤绮美瞪大眼睛,望着我道:“怎么可能?我们已经接近成本价了!”我嘴角微扬,咄咄逼人,看着她的眼睛道:“那就是说没得谈了?可惜…”伊藤绮美连忙接口道:“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价格确实已经很低了…”我喝了一杯咖啡,嗯,味道不错,看来伊藤绮美这个女人冲咖啡还是有一手的,要是能当我秘书,那就好了。“再降6个点吧,我会考虑下。”我神态自若的对她道。“6…6…6个点?有没有搞错?”伊藤绮美有些结巴了,都是我把她急的。“你要是嫌少,可以再降8个点。”我依然镇定的回答。“过分!”伊藤绮美语气有些重了,恼怒。我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绅士般笑容,对她道:“注意态度。”伊藤绮美尴尬笑笑,迅速调整面部肌肉位置和松弛程度,优雅的笑容又一次浮现在她美丽的脸上。
伊藤绮美还想解释什么,我故意抬起手腕,先发制人道:“哟,不好意思,我还约了个客户,要不我们晚上找个地方谈,好吗?”伊藤绮美无可奈何的表情,欲言又止,片刻之后,对我道:“那好吧,下班后我们再联系。”
我从会客室回办公室,经过走廊的时候,碰到了孙二娘。孙二娘一脸笑容,和蔼可亲的问我:“新秘书还满意吧?”我疑惑道:“新秘书?谁?”孙二娘道:“哦,我还以为你看到了,人家在办公室里等你呢,挺不错的,二本是文秘专业的。”我小心儿砰砰砰跳个不停,来不及和孙二娘啰嗦,急匆匆地赶往自己的办公室。一推开门,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差点没晕过去。